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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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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1-07-07 22:28回复
    【伽陀】
    梵华楼不仅是我礼佛谒拜之处,更是我远避四所“喧嚣”的圣域,弟妹眼中老成持重的怀祝公主便是如此近乎贪婪地、享受着每日曦晖初现前这一隅难得的清净。
    虽业礼佛二三载有余,也自诩为释伽牟尼莲座前忠虔不二的信徒,我却自觉仍徘徊于佛家金门之外,甚而还触不及门扉上的铜叩环。刻下悉心谛听着阿难低声诵出的经语,檀香袅袅萦在周身、又钻入膺中,只教人觉得心安无比,一切尘俗的烦忧也弥散于虚空中,神识便清明非常,稍作思忖,缓缓道出并不成熟的见解,却也是现时的我对佛法最真切的体会。
    “众生皆有佛性、亦皆可成佛,只是教无谓的妄执所困,是以不能开悟、而教尘俗蔽去“如来智慧德相”,便是成佛所需的“彻悟”。说来,咱们在此处费尽心思要参透这一句经语,是否也可称之为妄执呢?既反复不能参透,或许便是还不到悟明它的时机。迨来日因缘成熟、一切水到渠成,或许倏然便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这也许是这句经文的真谛吧:静候良机、守得云开见月明。”
    https://tieba.baidu.com/p/5460707363?pn=26,855-864楼


    IP属地:北京2楼2021-07-08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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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诡】
      一声闷响携狭促的低呼划破漏夜阒寂的帷幕。慌乱的祝公主只顾“排兵布阵”,全未察身后仅一步遥的树槛,花盆底结结实实地踏了上去,尔后摇晃着歪倒在古树盘虬的深根旁,一并带倒了相援着臂的庸公主。羽纛高张的小兽似也未料及会有如此戏剧的一幕,不再向前逼近、而是将左右前足一收,小身板儿闲闲倚上两只后足,额下那对圆魄牢牢锁住两位狼狈的公主,一副饶有兴致的派头。
      如是一出大起大伏的戏码过后,长街正中闲坐的看客也倦了,连怀庸掷去的木支都懒避,须臾便重遁形于四合的夜幕中。见此情形,我与怀庸皆是松了一口气,方知平日徳备幽娴的怀庸竟也有如刻下蜕去礼规之茧、抱朴返真的嬉笑怒骂时,有些忍俊不禁,又不知是否该对她适才忿忿的斥责佯作未闻,一番权衡后只宽慰道,“便由它去罢…兴许也是被哪宫主儿弃了,无可果腹才想出来唬人讨食儿,怪可怜的。”
      “还有便是…可否劳颖卿替我瞒下今夜之事?你瞧…知晓我如此畏怵肉胎小兽的人并不多。若这场闹剧的窘况传将出去,教姊妹们省得怀祝是如此胆小之辈,怕要惹她们笑话的。”
      https://tieba.baidu.com/p/5460724026?pn=75,2426-2433楼


      IP属地:北京3楼2021-07-0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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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华】
        畴昔内府于簪缨族诸女中辚选公主侍读,觉禅、嘉瞻两位格格会是怎样的秉性、又是否是好容与的,诸如此类的猜测与议论常现于道琴与我的燕谈中。如今小翘、东璧侍读左右约莫也有岁余,相较之下,沈静持重的东璧似乎更契合紫闼庄肃的氛围,小翘的灵动活泛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恰如其分的古灵精怪、时而冒出的黠思妙语却为道琴与我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平添了许多喜趣。若将为宫墙所囿的岁月拟作一潭池缸中的死水,她便是一颗掉落其中的西洋璃珠,兴起浅淡水纹、又与朱曦相辉映,漫作璨比朗星的光。
        “我佛慈悲、善怀普惠是不虚。“身是菩提,心如明镜”更著意要礼佛者怀有一颗至诚至洁、无贪念无妄执的虔心。焚香、沐浴一诸,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是若礼谒之身未净,奉与佛祖的真心与所祈之愿难免会教发肤所携染的凡间尘泥拖赘,如何能扶摇一路、上达佛祖圣听呢…”
        “不过,雍和宫僧徒较我更谙佛陀慧识,若他称其可豁,那麽略去一二回、应也无妨。前边所言,也仅是我的拙见啦,揣度着如是可保你所求至极乐天的经途畅达无阻——”
        将这岁余同她朝夕相伴的情谊拘在望去的两汪秋水中、揉在徐徐道出的话语里。
        “我总是祈盼能令小翘更好的。”
        https://tieba.baidu.com/p/5460707363?pn=26,865-874楼


        IP属地:北京4楼2021-07-0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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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春】
          君公主与祝公主的旧忆不能相契,业不是第一回了。
          在君公主的神识中,过往的一件一桩皆是历历在目的鲜活,甚而连她们尚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时的窘事,她泰半能说出个大略,竟也都八九不离十。多数时候,祝公主并没有丝毫嫉恨、或是怨忿上天不公,单赐予她并蒂同生的妹妹如是异禀的天资,重华所授的长幼仪规教会她不应、她笃信的佛陀亦告诫她不该有星点如是的心绪,可每逢如刻下此般的境遇时,尽管她业竭力使自己宽心、暗念叨着记不得实属寻常,最终却总躲不过教翻涌来的滔滔苦潮吞没——
          撷花的手蓦地一滞,仔细搜寻过海识的每一隅,终是摇摇首,难掩黯然。
          “有这等事吗…我倒记不得了。”
          将怀君与怀祝的过往拼合时,属于怀祝的碎片总是比怀君少许多,可她们分明应是两张毫无二致、浑如揽镜自鉴般的画卷。
          https://tieba.baidu.com/p/5815303863?pn=136,4538-4543楼


          IP属地:北京5楼2021-07-08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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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雀】
            国朝东珠坐高堂上,她们的君父受万民景仰、爱重,这份雨露也自然惠及她们之身。阡陌间烂漫的小女遥遥瞻望着她们,不免钦羡她们金贵华美的绫罗珠玉,而她们中的许多却更向往市井热络的人间烟火。受缚冷清的桂宫兰殿中,甚而不比小顽童逗弄的金丝雀自由几分。
            于是尚不能踏出宫闱的公主只有将对外间的热忱与期冀托付予她们的兄弟,藉他们的眼、他们的双足丈量天地,再在每一回他们绘声绘色的叙述中描摹出膺中遐想的山河图。今时这一番愿却未能达成了——
            “总归来日方长,倒也无妨。阿难先紧着府上安置要紧…我听觉禅家的小格格道,雍和宫、潭拓寺常有法会,不在这一时。”
            业近日入时分,抚上春山的风也轻柔,“或许咱们更应先学得佛陀禅修的耐住,方能领悟慧偈真谛。”
            https://tieba.baidu.com/p/5460771965?pn=52,1757-1765楼


            IP属地:北京6楼2021-07-08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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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
              我愈与念慈交契、便愈明晰地感知到,她同女傅口中那位“寡言内敛的公主”是有许多不同的。
              觉罗氏族领天命、受天恩,觉罗掌珠自然也受花神垂怜,于是当她们衔珠落世时,她们与生俱来的风骨便被赐以具象,或骄矜、或温煦,无所不能的花神皆可在她的仙圃中寻出一种来与她们相契:譬如道琴,她便肖极报春花,总能使人感知内里蕴藏的勃勃生机;又譬如颖卿,不染尘泥的亭亭风荷或堪配得她的纯善与端懿,而我竟一时不能在并不“幅员辽阔”海识中捉出一种花来比拟念慈——她似乎像掩匿在夤夜中的木樨,枝上还有几颗秋露未消,需有心拂枝分叶去寻,方能揽清香入怀;又似乎像此境中环抱四围的雪梅,尽管独占整个冬的风光,却并不擅(或并不愿)将其展露,任凭玉絮累坠梢头、掩其形迹,任凭北风袭卷、霜寒侵摧,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馈人一袖暗香。
              “念慈实与雪梅有些像的…又有些不像。”眸光聚于她身,闲闲笑道,“一般的纯净无瑕、一般的隐忍倔强,外观之好似不易亲近,内里却揣有炽热心肠。只不过雪梅尚会浮涌暗香,使人可逐香而探;念慈却全然不显山不露水,纵使有心发掘、却也难察呢。”
              https://tieba.baidu.com/p/7429167444,24-35楼


              IP属地:北京7楼2021-07-08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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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陨】
                是道琴来了”、“听闻你今日又拔得魁首”…恰春堂妃主云淡风轻的寥寥数语,却在瞬目间将祝公主小心掬捧的满膺热忱尽数击溃。片刻后回神,祝公主始察她正在识海中搜寻、攒聚着最刻薄的词藻,尔后毫不吝惜地以它们来讽嗤自己的可笑与可悲:所谓的一视同仁自始至终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是最缥缈虚无、又残酷至极的一场镜花水月。也是,爱新觉罗怀祝不过是一位平凡又平凡的公主,自髫岁怀君初初崭露头角时,她便应该省得,她与怀君弗是平齐的两枝并蒂花。上天赐予怀君的禀赋注定会使她孑立丛中,而当高枝的玉蕊大放其姿时,自然无人会留意到掩匿在它艳帜下、与它源起同根的另一枝花。落于这枝矮蕊的昭昭金辉与沥沥酥雨更似是一种对弱者的垂怜,也唯有俟高蕊汲吮饱足后,才会将多余的那些施舍与它。
                “论位分,你一向较我升得快些,若果真要说,我大抵从来都在借你的光。”
                尚未褪去翠色的叶瓣坠着深更馈赠的珍珠,擅长躲迷藏的顽皮木樨掩在枝丛中,小阳春的夜应很美,只是今时的祝公主无暇去赏。她一壁行、一壁将先前竭力遮掩的悲戚与酸涩恣意溶在泪中,而即便如斯伤恸,她仍死死咬着唇,不使啜泣声自唇隙溢出半分。
                谨严恪守的仪范与近乎顽固的倔强,她唯有这两处能稍胜怀君了。
                https://tieba.baidu.com/p/7432845980,22-30楼


                IP属地:北京9楼2021-07-09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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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
                  金阙的雕栏玉砌落在徘徊的冷凄月辉下是鬼魅的影,沉浮过数代王朝更迭却仍旧鲜明的鬼话途说也在如是一个黑云翻墨的夤夜中有了具象。雷鼓间或擂响摄人心魄的沉音,再深埋的骇惧与惶惶也要被唤醒,随后被愈加浩大的轰隆裹挟着推向高潮。就连道琴豢养的那只小狸奴也不堪此扰,叫声隔扶疎、抱川两道仪门传来仍旧惨厉得刺耳。延禧与永寿并非信步可及的距离,很难想象她该如何拨开由黯夜的压迫与恐惧共同织就的深帷抵达此境。
                  “万事有因才有果,小恩雨夜来访是果,那麽…,”砂壶里的祁红与姜片在铜泥小炉上沸嚣着,倒出一盏推将与她,“姐姐倒想听听,究竟是甚麽因由,能使小恩蓦然腾生起想见我的心思,不惜舍弃太麟舒惬的软榻,奔赴进这样一个山雨欲来、他人避之不及的夜中?”
                  “是要给我看它吗?”萦在周身的茶香妥帖又温柔地熨平春山,探询的眼风递向她仍悉心掬捧在怀中的红花,“很漂亮——可惜受风雨摧折,有些打蔫儿啦。”
                  倘使这株雨露无可摧其昳丽的山蔷薇能幻化作具象,应就是怀恩的模样:浓郁、炽烈,却并非是艳帜高张的骄矜。纵使与生俱来的俏艳注定使她鹤立群芳,她却从来不会独享所受的雨露曦光。她的华耀惠至众生、又是润物细无声的,再不起眼的生灵也会被她默默地悉心呵护。一句信口之托尚可得她顶风迎雨奔赴来偿,今夜的祝公主何尝不是蔷薇花架下一株受她恩泽的菁草呢?
                  https://tieba.baidu.com/p/7438337849,21-31楼


                  IP属地:北京11楼2021-07-21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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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栉束】
                    镜前的公主间或不安分地扭动着雪颈,其后端坐绣墩上的那位紧拢着眉,似乎手中所执非是金枝的细软青丝、而是如何也揣摩不出搦管者笔意的文篇。试探地将这股发分去前侧,旋而又觉不妥,于是再撩回耳后,往复来回几轮尚不能忖得最合适的编法,还要分些心神留意外间的动静、忧心耽搁了时辰,膺下很自然地祈盼起福至心灵的一点顿悟…
                    “…啊?”放纵神思飘游,须臾才滞钝地品出怀昌言辞中戏谑的意味。适才那句“咄咄逼人”的追询俨然是一副女先生作派,较重华宫那位古板又严苛的正主过犹不及,竟果真教她唬得一时噎喑。两片不识趣的红云飞临杏颐,正欲讪讪告饶,却忽然腾起难得的顽心,于是笑道,“我倒果真还未体会过做文章犯难的滋味…不如请姐姐赐教一二?”
                    须臾的静默留与她品读话中何谓,尔后得逞般地轻声笑了笑,软下话音,“好啦,同姐姐顽笑的。我听外间喧声愈发响,想来是将至时辰了。姐姐快莫动了,咱们快快梳得,好瞧烟花去。”
                    https://tieba.baidu.com/p/6155390222?pn=27,853-862楼


                    IP属地:北京13楼2021-07-21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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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
                      瑟缩起脖颈,再佯作无意地拢紧袄襟,而细敏善察如念慈,总能恰如其分地察觉出姊姊自以为掩饰万全的心思,云淡风轻的一句间,由袖珍小炉馈赠的盎然春意便被妥帖拢在她与祝公主中。而这份温热不单源于炭火、抑或是念慈的体温,更有自交握的五指渡来的、她悉心掬捧的纯纯情谊,暖如春昼。
                      与她共拢着一炉春,步调很相和地骈行于甬道中,绣履并非是有意、却无可避免地将一地清辉踏碎。与惯常的波澜无惊不同,谈及灯市盛景的念慈声调中藏了些许雀跃,更有不加掩饰的艳羡与向往。祝公主沈默地谛听着,沉寂于灵台中的节贺文篇也在念慈娓娓的叙述中愈渐鲜活,萦纡在遐游的神思里、又幻化作具象:白昼不会垂落,声势浩大如山的花灯飐风荡着春烟,置身于火树银花间的众人会恍然以为是星汉坠落…俱是一墙之隔的禁宫内缺失的繁盛与嚣闹。
                      “传闻上元日神仙也集会,瑞气聚合、祈的愿就更灵些。念慈若择定要习焦尾琴,正好可向神仙讨求一个学有所成。”
                      “只是我并无甚麽要同神仙祈求的,托生在觉罗家,端居高堂、衣食无忧,已然是足够教人艳羡了,不好再贪心。便同往年一样,求一个国泰民安、椿萱康健,”蹲下身,将掌中河灯送入流水,“再求一个、愿念慈事事顺遂罢。”
                      https://tieba.baidu.com/p/5815303863?pn=138,4603-4612楼


                      IP属地:北京16楼2021-07-21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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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戏】
                        怀寅绘声绘色地将御园见闻娓娓道来,道琴的一举一言便在如是可谓繁复的叙述中俱幻化作鲜明的具象。祝公主虽并未亲临那日雪坠梅梢的御园,却仿佛亲耳谛得怀君忿忿的声调,她容色中的愠怒、耷下的唇梢,甚而是紧紧攒在一处的柳叶眉,也恍若越过辰光铸造的屏障萦在目前,挥之不去。
                        “怀君的聪慧与生衔来,姐妹间无人可比及,皇父向来也爱重文才,待一位文思斐然不让须眉的公主多些偏爱,实是人之常情。”
                        宽仁与愤懑又一次在膺内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只是此番式微声弱的是宽仁这方,另一方便顺势叫嚣着扑将来,阵仗较星陨那夜过犹不及,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一阵清脆的铜锣响,小识卷唱罢,适才演独角戏的青衣也谢幕退场。敷衍得拍了拍掌,四围又重归阒静,也将声放得很轻,“姐姐说的不错,如是忖来,我确是同怀君沾了不少光。瞧我,竟还不自知呢。”
                        https://tieba.baidu.com/p/5460666124?pn=55,1919-1925楼


                        IP属地:北京19楼2021-07-2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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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认】
                          近乎敷衍的一句称褒,母亲即凭此云淡风轻地翻过适才错认的这出荒诞戏码。今日引路的是常于扶疎侍奉的嬷嬷而非穗娘、并蒂双生的两枝娇花实在太过形似,又或是平日递入恰春的喜讯泰半与君公主相关,母亲无心的差错有许多种理由可以解说,只是无一能使祝公主心悦诚服。禅偈诉与她人性多面的道理,善恶区分于画皮取舍中,是以祝公主向来以善悯宽仁示人,将恶的那面掩藏在膺底黝深的枷牢中。而如今风水轮流转,恶是浩汤心潮的主流,在枷牢所困的心魔谄诱下以愈发激烈的声势冲撞着铁锁,残余善念化作的寥寥兵卒显然不能与之匹敌,很快溃不成军。
                          “她没背出昨日布置的文章,被女先生留堂了。”即便不悦已昭然显于容色,落在母亲眼中却仿若无睹,仍不忘关怀另一位女儿——这便是纯妃娘娘奉以为道的公允,“额娘既忙,我便不留恰春与您添堵了。”
                          https://tieba.baidu.com/p/7463218873,26-30楼


                          IP属地:北京22楼2021-09-13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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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秋】
                            寻常所持的娴仪与温淑在极尽刻薄的言辞与可称疯癫的笑声中尽数卸下,祝公主顿觉轻松许多,它们铸成的枷锁宛有千钧重,早将她压得无法喘息。趿着绣履踉跄奔至案前,提起适才捎来的食盒猛得倒转,丁零当啷一阵清脆的乱响,尚不及布下的瓷碟摔得细碎,与不成块的糕饼狼狈地铺陈满地。咣当一声,空空如也的檀木食盒也被已失去理智的祝公主掷下。
                            “我觅着甚麽新鲜物什、或是领受了甚麽恩赏,哪一回是我独享的?就连皇父赏赐的一盘沙琪玛我都差穗娘送去扶疎一半,如今你还要说我没有想过同胞妹妹…怀君,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作姐姐的何时亏待过你、何时怠慢过你,何时不是依从、迁就着你的意愿,哪怕它们任性得不可理喻!你哪里来的底气说这些话!”
                            铿锵一席剖白后,四围阒静得骇人,当值的苏拉年纪尚小,哪里见过这样场面,早垂着首退缩去角落,恨不能与朱红的稳柱融为一体。深深地吐息着,竭力压制下再度袭卷而来的巨潮,以一种僵硬的平静声调说着,“佛珠手钏我是绝不会帮你讨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只会助长你愈发嚣张的骄矜气焰,来日不可收拾惹来阖宫上下指点,我丢不起这个脸。倘使你非要计较,因这点小事便要同我决裂、永生不相往来…请便罢。”
                            权当没有这个妹妹。言既至此,昔日稳固的同怀情谊业是大厦将倾,残缺的基梁在姊妹的拉锯中岌岌可危地摇晃着,只消一阵轻轻的风,便会轰然倒塌。
                            https://tieba.baidu.com/p/7450988210,28-34楼


                            IP属地:北京28楼2021-09-13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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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幼】
                              檐角下的风铎难得的保持着沉默,渐偃息的猎猎长风卷走了残萦的孤雁悲啼声,为恰春堂中的山雨欲来清扫着战场。周匝阒静得反常,甚而连彼此的吐息声都清晰可闻。
                              “让着怀君?”一声轻笑,终于抬目与她相视。祝公主有着与小叩德氏极为相似的眉眼,此时相顾的两双弦月眉间一处蕴崇的是困惑、另一处则是哀哀,“额娘,您是不是忘了,自小到大,从来都是我让着怀君——从来都是。”
                              慈萱慷慨馈予的爱怜是子息遮风避雨的羽翼,可若有两只雏鸟寄身其下时,它或许并没有设想中的丰盈,不足以在风雨狂作下庇佑两只孱弱的雏儿。保与弃、轻与重即在此时分以泾渭。
                              “虽然恰春堂分予抱川与扶疎的物什总是相同的,但在额娘的认知里,怀君与我从来都是有分别的,是不是?她是昭昭朗月、是三月最灿烂的春海棠、是天赋异禀的国朝东珠,我不过是月旁一颗朦胧的星、是可有可无的衬叶,甚而是不小心夺去东珠风头的累赘…所以怀君是需要精心呵育的掌珠,偶然走运的怀祝则理应将这份好运作东风、助纯妃娘娘跃上高枝。”
                              费力牵起僵硬的唇梢,挤出一丝应是很难看的笑意,“或许,这就是纯妃娘娘所谓的一视同仁。”
                              https://tieba.baidu.com/p/7463218873,34-39楼


                              IP属地:北京30楼2021-09-13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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