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我所遭受的苦难】

号数自行选择哈哈哈哈哈哈哈被那个坑爹测试吓到了
共35人
这楼留一下选的号数 嗯

00. 恶兆
“啪嗒”，硬币掉到桌面上的声音。
银色的硬币在桌面上骨碌骨碌转了几圈之后，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女孩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枚不停运动的硬币，伸出手把它按在了桌子上。她看起来很平静。
钟表走动，老旧的齿轮咔嗒咔嗒地互相咬合，风把窗帘轻轻地托起，露出房间里仅有的一点点白昼的光亮。女孩将目光投向那枚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的硬币，看着在这一点点光亮下，闪闪发光的硬币上面印着的花的图案，她的唇翼轻轻地颤抖起来，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又非常郑重地吞回了肚子里一样，轻轻地在这光亮里颤动起来。
“这是，这是……”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因为恐惧而发自肺腑的颤抖。女孩闭了闭眼睛，再猛然睁开的时候，钟表再次发出一声响亮的“咔嗒”声。她仿佛不能置信一样，从喉咙里压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呐呐地自问，“也许……也许……”
女孩重复说了很多遍，像是在让自己相信。
“咔嗒”，指针指向十二点。
“啪嗒”，硬币从桌子上摔倒了地上。
风停了。

01.神降
明远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整个学校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像一只感觉不到累的钟表。
许灼戋（男生15号）一边笨手笨脚地往包里塞着煮鸡蛋和三明治，一边匆匆忙忙地赶向校门口。糟糕糟糕——已经无数次在心里这样喊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还差五分钟就对准了七点半的时刻。
救命。他在心里又把陆子枫骂了一遍，顺便盘算了一下刚刚那块五块钱的三明治，一会儿见到他得报价八块钱才行——多出来的三块钱？算收他跑腿费了！
然而还没等许灼戋走到教室，在走廊上就和陆子枫撞了个满怀——“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许灼戋被撞得一个踉跄，抬头差点没被陆子枫气了个半死，“老刘头有任务？也别跑这么快吧我的祖宗！”
“哎，”陆子枫看了他一眼，“老刘头要我拿上学期的数学卷子反思给他看——”
“嗯？你等一下？”
陆子枫刚准备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蓝色的长袖校服和不合时宜的黑色皮手套在许灼戋眼里是突兀的格格不入。
九月的丰城很热，许灼戋清晰地知道，毕竟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让他带一件防晒衣他都不乐意，说是觉得长袖穿在身上贴着肉，闷汗。
而在他的认知里，陆子枫应该是很怕热的人才对。
“我们要去交反思。”
许灼戋半天没说话，他拼命地想在认知范围内给陆子枫这身打扮一个合理的解释。而陆子枫的身侧，胡安（男生14号）看着许灼戋轻轻地摇了摇头 满脸歉意，“我们真的要走了。”
他把手搭在陆子枫的肩膀上。胡安不是个长得出挑的帅哥，厚底眼镜和经常因为仍然看不清东西而眯起来的双眼让他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然而他一直是班上的前三名，每次都和沈晔莹（女生26号）暗地里为了第一争得你死我活。
不过陆子枫却和胡安关系不错，为此许灼戋还念叨过他几句，被他一本练习册拍了回来。
“哎，好好好你们先去——太奇怪了真的是———”
许灼戋半天没想明白，不过上课铃响了，再不进教室就要迟到了——这些打断了他的思绪，毕竟老刘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绝对是一等一的死罪。
然而他不知道，在他转身冲向教室门的那一刻，陆子枫盯着他跑走的背影，眼里晦暗不明：“算达到你的目的了吧。”
胡安却没放开搭着他的手，反而用力地捏了捏陆子枫的肩膀。
“谢了，”他说，目光落在陆子枫的黑色手套上，“刚才聊的一切……”
“我知道。”陆子枫说，“你看吧，不久以后，他们就会开始讨论这件事的。”
许灼戋刚刚在位置上坐下，老刘头就紧接着进来了。
老刘头把公文包和教案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许灼戋拍拍自己的胸膛暗喊好险，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你运气不错啊老许！”坐在许灼戋前面的女孩回头调侃了他一句，许灼戋听了前半句就知道有鬼——果不其然，阮绘（女生31号）几乎是下一秒就问，“暑假作业写了吗？政治全品借来抄抄！”
“早就知道你要说这个，”许灼戋一个白眼上天，“你上学期说再抄作业你就是猪——”
“哎呀，意外，意外。”
女孩动作极快地接过许灼戋递来的政治全品，顺便对他抛了个媚眼，“谢啦！许哥！”
有事许哥，无事老许——
算了。
开学第一节课就是老刘头的课——其实老刘头最开始不叫老刘头，数学老师的本名姓刘名家，被叫老刘头完全是因为他骂人的时候特别喜欢叫人“老滑头”——据说这个外号还是前几届传下来的。
明远高中的教学设备不差，但老刘头生得瘦小，怕冷，九月份只喜欢开风扇，偏偏在安了空调之后，风扇退役进度明显，转起来就有了噪音。
许灼戋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听他讲新学期新目标，他偷偷侧头看了一眼陆子枫，平时熟悉的发小此刻却怪得很，教室如此闷热的前提下依然裹着一件厚厚的，不适时宜的长袖校服。
讲句认真的，他也没想明白。
但此刻脑海里突兀地跳转到另外一个画面去了。那是一个许灼戋已经不记得脸的人，依稀只能记住这个人模糊的轮廓，不过从身材大致判断，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那女孩在无边的黑暗里，用近乎暧昧的语调附在许灼戋耳边说：
“那么你最害怕什么呢？”
“我为什么，你关注的不应该是这个。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改写你的命运。”
“你可以为自己选择一种超能力，范围是全部概念，时间的限制是十秒钟。当然，我对你可以在十秒钟内做出选择这件事非常有信心，但也不排除意外。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你没有在这些时间里给出你的选择，你也将永远地退出这场游戏。”
梦里的画面真实、且清晰可辨。许灼戋不愿意想起这一段，但那画面就好像撬开了自己的大脑，然后不管不顾地钻了进来。这让许灼戋觉得很不适，他抬头看了一眼老刘头，后者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俨然讲得起兴。
许灼戋把脑袋搁在了桌子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子枫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坐同桌，此刻许灼戋突然趴下的动作无疑十分诡异，但他抿了抿唇，想到刚刚早课前，胡安跟他说的那些话，又觉得这一切有迹可循———

然后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许灼戋的额头，不烫，又放下心来。
许灼戋只感受到陆子枫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可是陆子枫伸来的掌心里是一片汗，还有一片不着调的冷。
他勉强爬起来，反手去捉陆子枫的手腕，陆子枫闪避不及，被捉了个正着。
“你干嘛？”他压着嗓子问许灼戋，此刻老刘头的目光往这边扫来，许灼戋不得已把手藏在了桌面下方。
“你昨天晚上…”许灼戋斟酌了一下，“做梦了吗？”
陆子枫心里咯噔一下，胡安和他说的话果然不假，他抬眼盯着许灼戋看，无法忽略自己的心脏正在越跳越快。胡安说这件事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但不代表这件事就真的可以被轻轻松松地说出来，陆子枫略一思索，点头向许灼戋示意：“你松开我，”他把声音又压得更低了，“我写给你。”
行，许灼戋抽动嘴角，此刻他已经无暇去估计老刘头是不是看着他这边了，因为他现在心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在膨胀，膨胀———
砰砰砰，像是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陆子枫抓过草稿纸就开始写，他写字速度很快，字自然不是很好看，但好在他们俩认识这么多年，对对方的字早就熟悉得很。
陆子枫刚落笔，许灼戋就抓过纸来看，那上面只有一行字：“你是说关于旧神的梦？我做了——胡安说，他也做了。”
他的目光凝在最后一个字上，刚一粗略读完，班上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和他们离得不远，许灼戋定睛看去，发现正是刚刚还在奋笔疾书抄政治作业的阮绘。
许灼戋顺着阮绘的目光望去，却是心头一个咯噔——因为站在讲台上的老刘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自己的喋喋不休，他站在讲台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而老刘头的手心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美工刀。
时间静止了一样，许灼戋瞪大双眼。
因为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正好看着老刘头将那把美工刀从容不迫地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那一刻他的世界被尖叫所覆盖。许灼戋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太突然了，快到让人的大脑根本无法快速运转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而老刘头在讲台上自杀的画面也极具冲击力，那把美工刀的刀刃几乎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脖颈。
“喂，喂，许灼戋！！你在干什么，你停下——许灼戋！”
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是吗，是这样的吗——许灼戋此刻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往那个梦上联想，是真的，刚才陆子枫也认可了他，他们两个，都做过一个梦——
一个人，他答应给大家超能力，这是什么人？
也许叫他人并不准确，还是该，称他为——神、神么？
无神论者小许此刻又乱了阵脚，但是，但是不往这方面去想的话，好像又很难解释为什么老刘头想不开非要在讲台上自杀，这可是，这可是他这一生最喜欢的地方呐——
许灼戋晃悠了两下，没站稳。
而此刻，在全班人的尖叫和注视下，原本坐在第三排的男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男孩很瘦，戴着一副细边眼镜，自己的手还在忍不住发抖，步伐却异常坚定。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上讲台确认了老刘头的鼻息——肯定是没法说的，许灼戋看着男孩的动作，喊了他一句：“班长——肯定不行了，班长，老刘头……”
听到声音，江沅（男生3号）动作一滞，旋即很快地抬起了头。此刻他的目光是锐利的，带着点刀刃的锋芒，近乎压迫般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良久后，沉沉地开口问道：
“我本来不想问的——我先确认一件事，大家昨天晚上，是不是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自称神的人，说要给大家超能力的——梦？”
全班一片哗然，陆子枫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插了一句嘴：“班长，你这样问，谁会答应啦。”
江沅此刻转头看着陆子枫，沉吟片刻，他很突兀地说：“每个人都有超能力。”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
“所以班长是觉得老刘头突然自杀，也是因为一个什么所谓的超能力，所谓的梦？”说话的是二班的刺头，余正远（男生8号），他懒洋洋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前后门都关好了，又撇了站在讲台上的江沅一眼。
“不好意思哈班长——”他拉长音调，“我不信。”
“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报警吗？”
“报警吧报警吧，反正老刘头是自杀，怎么也跟我们没有关系诶——”
话题被自然而然地偏转了过去，江沅捏着拳头站在讲台上，表情是一片森冷。可是他不信，老刘头怎么可能这么冲动、这么草率的自杀——如果要说这一切没有关系，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可能做那个那么奇怪的梦？
说不过去，谁都没法用科学和逻辑来解释老刘头的自杀，可是谁也都没有选择最无稽之谈的、江沅的那套关于所谓“神”的理论——
阮绘紧紧地捏着练习册的一角，书上那句“物质决定意识”已经被汗水洇开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二二班的广播设备却自己开始运作了起来。
广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很高兴看到第一天就有孩子明白怎么运用我送给他的礼物了，那么，自我介绍一下。”
“你们好，高二二班的孩子们，神选的孩子们——我是旧神，很高兴，也很欢迎大家参加我的游戏。”

吴婕妤（女生36号）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其实累极了，手里握着的笔机械似的在纸上划拉出字的模样，她也不甚在意，就想趴在桌子上好好地睡一觉。她的目光在作业上游走，最终变得迷离而且涣散，在她的目光里看不到作业的影子，反倒充盈着疲惫，厌倦，无聊，各种可以给人带来负面情绪的感觉此时此刻全都冲进她的眼睛里，就显得拥挤不堪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心里想着反正今天这作业是交不上的了，倒不如好好地睡一觉。
刚趴下去，就出事了。
此刻她听着广播里那位自称“旧神”的家伙的机械音，掐了一把自己，很难不怀疑现在是不是还在某个梦里。
“是的，刚才你们讨论的梦，是真的。”
那声音仍然温和地说着。
“你们现在有了超能力——也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也许想要改变现在的状况，也许安分于今不思进取，可是不论怎么样，机会和选择都属于你们——是我给予你们的机会，当然，也是给全人类的。孩子们，我给你们三个月——选出能接替我的，新神。”
“我给你们三个月。不是一人独活，就是三十五个人皆亡。”
“那么游戏开始，3—2—1——祝大家，游戏愉快，再见。”
那声音戛然而止，广播设备归于平静。可是，教室里却没人动。
吴婕妤捏了捏自己汗涔涔的手心，“游戏”这个词眼只让她觉得无厘头和恶心。她有些迷蒙，一张口，也不自觉接上了刚才江沅未尽的话题。
“是关于超能力的那个梦吗？我梦到了。”
她用双手撑着脑袋，双肘亲吻着桌面，脸上带着不知是无辜还是迷茫的表情，一双好看的眉毛轻轻地纠结在一起。她对于开口说话显然还有些犹豫，最后半句话磕绊了一下，勉强才说出口。
阮绘猛然转头看了吴婕妤一眼，表情里三分惊讶七分了然于心。
“这件事情……很蹊跷……所以我没和其他人讲，你今天说了，我才想起来。”
“能力竞争吗？他说的是三十五的人竞争，我今天上午看了一下，咱们班刚刚好三十五个人……”
吴婕妤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有些颤抖，可是这恰恰证明了这个女孩几乎没有说谎的可能。
阮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突然插嘴的女孩，高一的时候两人虽然没有过多交集，但在阮绘心中，吴婕妤好歹也是可以聊上几句话的朋友。但是阮绘看着她的眉毛越皱越深，自己的表情也开始渐渐地沉重下来，眼前的局势让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越来越捉摸不透，她原来以为……原来以为……
瞬间，令人窒息的沉默。
下课铃刚响，整个班却犹如冰封一般。本来全班人各怀鬼胎，对江沅的问话自然是持不屑一顾的态度，可是这个时候杀出个程咬金吴婕妤，还有那诡异的广播宣告着所谓“游戏开始”的标志，顿时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像是被戳中了心里最隐秘的秘密一样，脸上挂着的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余正远狠狠地踢了桌子一脚。“神经病！”他转头拿起手机就走，“你们发疯别带着我一起，老刘头怎么死的也跟我没有关系，晦气！”
“你走不了了。”
江沅直起身子，把手中亮着的手机屏幕展示给全班人看。
“110——通话中”。

TBC
好久不见

你爱我我爱你，MXBC甜蜜蜜～

02.审问
明远高中语文教师刘家无故死亡一案很快在丰城卷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明远不仅仅在丰城市内，哪怕在省内都是知名的重点高中，更何况被害人刘家也绝不是普通人——省级骨干教师，十五年教龄加上出色的教研成绩，还有他那骇人的死状，这就足以让丰城警方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江沅的报警可以说是起到了“大义灭亲”的效果。警车呼啸而来，全班人都被带回市局做调查笔录，虽然警方明面上说不会无故拘留任何一个人，但眼下这略微强硬的审问态度，实在令人无法觉得愉悦。
但经过江沅和吴婕妤的那番话、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广播通知以后，高二二班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件事——
超能力的逃杀游戏是真的，老刘头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不过没人知道为什么是老刘头，不是班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骆姝（女生38号）在市局做笔录的时候，把背挺得极直。她流畅地向警方叙述完案件细节以后，一直坐在桌对面的一个男人开了口：“我记得当时，你们班的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说话的男人叫白正，时任丰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明远高中的这起案子社会影响恶劣，刑侦支队临危受命，刚拿到案卷的时候头疼得不得了——没有哪个正儿八经的刑警喜欢面对一群没成年的高中生，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幼稚”是他们普遍的特征。
但眼前这个叫骆姝的女孩不一样，所以白正特意多问了她几句。女孩儿神色镇定，逻辑清晰，语速不快不慢，措辞也很得当——就好像在讲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嗯，对啊。”骆姝说，“当时刘老师自杀以后，我们班同学的情绪不稳定，怕再有什么意外，这才关了门的。”
“谁关的门？”
“啊……您看看您的档案和笔录，我应该说过的。余正远。”
白正凝眸看了一眼半小时前的笔录，的确如此。“抱歉，”他颔首致歉，语气软和了很多，“那么，也没别的事情了，今天你可以先回家…唔，手机要保持畅通，以后还有什么情况，还要配合我们警方调查，辛苦了。”
“不辛苦。”女孩还是一副冷静得可怕的神色，她站起来，一直捏着衣角的右手这才松开。白正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骆姝离去的背影，直到已经完全看不清的那一刻，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不对，”白正的眸色极深，“她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只是，她没有说。”
身旁的小民警挠挠头，又把笔录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愣是找不出哪里不对。
“这把美工刀是骆姝的。”白正看了小民警一眼，翻出手机，又把那天的监控录像拿出来看了一遍：
画面里，刘家摇摇晃晃地走下讲台，走到骆姝桌边，拿过她的笔袋，从那里面拿出了一把粉红色的、小巧的美工刀。
“白队，你看要不要叫那个叫余正远的，还有骆姝……再、再问一次啊？”
笔录哗啦啦地翻动着，白正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市局不算明亮的问询室，他皱起眉头。“没用，那个叫余正远的高中生一看就只敢在学校附近横，这人一到市局就哭了，当时三个民警都安抚不下来，比小姑娘还娘们唧唧的——”他伸手从小民警手中拿回笔录册。
“有点意思。”
骆姝走出问询室的时候几不可闻地长出了一口气。
市局二楼宽敞明亮的走廊上，在一副装裱起来的巨幅照片旁侧，黑色外套的女孩略略侧眸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似傲慢又满不在意，可在目光汇聚的那一刻，骆姝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结束了？”吴婕妤靠在墙上，将袖子拢在胸前。市局的空调冷气逼人，骆姝在距离吴婕妤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家都走了？”她问。
吴婕妤站直身子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丢给她，“你是最后一个。”她轻声说，“……因为美工刀那事儿？”
骆姝皱起眉头，“我可没跟那个警察说这个，说实话，我当时尝试阻拦来着……可还是晚了一步。可能我没有那个人熟练。”她干脆利索地披上外套，又低下头玩帽绳。
吴婕妤转头看她，心底有半分猜测，可没说。女孩只是加快了脚步，并示意骆姝跟上。在警局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最优解，况且没有人可以给现在的状况一个趋近完美的解释，闭口不言也许就是最优解。
然而江沅在楼下等着骆姝。
做笔录的时候他就心不在焉，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早先晚上做的那个梦如同尖锐的钢钉一样扎穿了他的大脑皮层，莫名其妙的机械音广播也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可是要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超能力？其实所有人都无法验证——不，也许除了一个人以外。
那个早上杀了老刘头的，真正的凶手。
真正让江沅觉得恐惧的其实并不是“被赋予了超能力”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生死存亡游戏”，而是有人真的把这一切听了进去，并且向自己的老师亮出了手中的屠刀。
江沅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到有谁对老刘头恨到了不得不杀掉他的地步。或许余正远？但一年的相处让江沅知道余正远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真正遇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他跑得比谁都快，这样的人，要怎么在彻头彻尾的恐慌里依然保持镇定自若，还能逃脱警方的追查呢？
不可能。

江沅知道。但他还要找一个人问一问。
所以他现在站在丰城市警局的大门口，当骆姝和吴婕妤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拔腿迎了上去。
吴婕妤神色一滞，“班长？”此刻她的脑子里飞快地想过了各种可能性——不管怎么样她的超能力都不具备攻击性，虽然她已经提前试用过，但是骆姝却至今没有找到正确使用超能力的窍门，所以不论如何，如果江沅是具备攻击能力的超能力者，那么她和骆姝都必然是死路一条——
然而眼前的少年仪态翩翩，完全没有刚做完笔录的狼狈和仓促，论谁也想不到这个男孩竟然与前几天明远高中教师惨死一案有关。
骆姝见多了江沅这个样子。他们俩初中开始就是一个班的，江沅这副老好人的和事佬姿态她自诩见过多次，眼下也比吴婕妤多几分勇气。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江沅挑眉，没否认。“那把美工刀是你的吧？”
“你不是看到了吗？”骆姝轻轻地瞥他一眼，手长脚长的女孩又顺势靠在了停在警局门口的一辆私家车上，阳光毒辣，于是她用吴婕妤的黑色外套兜住了脑袋。
“那你知道那把美工刀材质不对吗？”
江沅看了她很久，才轻声问。
骆姝愣住了。
“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过照片。”江沅盯着骆姝，“那把刀的刀刃不反光。”
骆姝的神色错愕片刻，但漂亮脸蛋上露出的裂痕下一刻又被缝合妥帖，她转过身，右手在江沅的目光里轻轻颤抖。
江沅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哦。”
骆姝很快接话。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虽然说——本来可以有关系的。
老刘头“自杀”的那天，当他走下讲台没有任何原因地拿走她的美工刀时，骆姝就发觉事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然而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老刘头手中的刀刃抵住他的喉咙，带锈的刀锋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就好像一段刺眼的、不怎么美丽的白色流星。
白与红混合在一起的那一刻，骆姝感受到一阵波动在神经脉络里传播。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吓到，而是愣愣地看着老刘头将美工刀扎进自己的喉咙，再低头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摊开的掌心。
那双手里跃动着不那么明显的光，可是骆姝看到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在那个神降的梦里，自己用食指在女孩柔软的掌心里写下的，熟悉且并不复杂的概念——
“是’材料’吗？”
吴婕妤用脚尖在水泥地上画圈，一圈又一圈。她画的不太好，线条总是在半途断掉，或者变成扭曲的波浪线。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差一点就能阻止那个人的行动了。”骆姝说，“只差一点。”
“如果你会熟练地使用这个异能，”吴婕妤拍拍骆姝的肩膀，“它会很强，也就——不会有下一个老刘头。”她的目光凝在骆姝的肩膀上，顺着少女漂亮的手部线条滑到她的指尖上，葱白如玉的双手此刻在轻轻颤抖，于是吴婕妤选择握了上去。
“既然开始了……”
吴婕妤说。
“我要想办法让这场游戏停下。”

TBC
果然没人看

哇楼主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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