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只有一只蝶该鲜妍,其余的招摇或低调,已然是刻入骨髓的错了。荣妃历来疼惜这个女儿,将之放在权势之外顶顶重要的位次,连同她出降过后的生辰,亦要挪来宫里,变着法儿地要旁人知晓她的荣宠。
也只有是嫁了母姓一族才有这样的声势浩大,如若她同郑珠当真终成眷属,如此压过一头的重视,将成为打散鸳鸯的木棒、核验真情的金石。
我这才打量起她周身的装束,袖口的金丝银线、鞋履之上顶着的东珠,妆面中张牙舞爪的明媚,将她衬得贵气逼人。指尖捻的果脯便更像施舍。
我没有接、她没有收,如同拉锯似的,尚无硝烟的战场平静,隐藏了两头猛兽,及将至的暴风雨。
“在理,姊姊从来受尽疼爱的。”
也就从来是某某的依附。我尚记得数年前,我同她只是小儿时候,她以画承赞,便一发不可收拾。千秋宴亦呈画奉上,打眼的事一项接着一项,封赏亦不会少。那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便是她随意要去的玩宠,不消一时之娶,便遗落在记忆之中,一晃已数年不见。
便如是,她拿捏着源自主君的偏宠,肆意挥霍。
“面上的东珠圆润,又得寻几对大小相同,才有这样的美妍——很费心的。”
我又记起她出阁之前,同我共沐时素颜的模样,提起郑珠眼中的光彩,如今只以东珠来补了。
过得富贵、妆点鲜艳又如何?她同我是一样的,不,或许更惨烈一些,她还要时不时地同小情郎见面,却终知晓二人并非夫妻。
再恶劣些,再勇猛些。如若李昭稚仗着这一份独有的偏宠,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
我很期待,期待到面上的神情也愈发生动。
连翘在我的授意下接过她手中拿捏了许久的果脯,再置于一旁的桌几之上。
“姊妹之间,竟也要敬称,想来是姊姊要同诸人生分了。”嬉笑怒骂,竟比往日还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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