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在桑,字贞白
“鳲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
“在桑,便是绥绥的名,记住了吗?”
她那时仰面,垂髻攒的两粒小珠轻摇,眨着眼望父亲慈蔼的面容,懵懵懂懂应道:是,绥绥记下了。
在桑是绥绥、在梅是姊姊。她那时便已知道,府里尝有位长姐,与她系出一母,玉雪可爱、聪敏秀雅,最得父母疼爱。只是后来,府里白练飞舞、长明灯燃如昼,便没人提在梅了。
母亲日日叩佛、抄经,醉于沉檀香;大哥长她太多,整日焚膏继晷,不同小丫头顽,她因而与庶姐妹在一处,簪花斗草踢毽子,是很无忧的一段日子。
梅开了,母亲亲折一捧,欲奉至在梅灵前,却闻假山后滚来一阵银铃清脆,才发觉她与庶女们为伴。
那夜,她跪在姐姐灵前,一壁抽泣、一壁回想方才母亲所言:在梅如何落水、姨娘为何被发卖……滴漏声声,她忽而静默了。
摔庶姐的簪、烧庶兄的书。她已全然不记得,幼时父亲如何领她念《鳲鸠》。
她学会适时垂泪,在兄姊向父亲告状、姨娘哭诉时,她只需静静立着,落几滴难辨真假的泪。父亲在这时便已和软下来,同幼时一般抚她发顶,问:绥绥可是委屈了?
她在抽泣,却在心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