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登基称帝,众妃依制殉葬,抑或是迁宫、随居府邸,都各有定数的,我还记得出宫那日,怒安就站在宫门前,还是跟以前一样,肃着个脸,见着我就叫一声额娘,公事公办似的。二人相顾无话,入了王府新院,换作一身常服打扮,发尾来簪一支大钗,显得素净,却比以前轻松极多。今日醒来时还有些恍惚,外厅里候着的丫鬟听见了声儿,也要过来伺候我梳洗,手一挡开。)
“不必麻烦了,还是让柳叶儿来罢。”
(柳叶儿到底随我多年,也晓得心里在想甚么,不过是图个亲信在旁,能安心些。怒安与我争执过后,就再没见过几面,昨儿来接还是这几个月以来,头一回正儿八经的见面。眼下到了他的郡王府,想来事事生受掣肘,外头新被分来的丫头婆子,也未必不是他严防着我的眼线。)
(养他许多年,竞没想到成了仇家——别开柳叶儿要来扶的手,正从镜前起了身,外头就响起来脚步声。从屏风后绕出来,是怒安站着,与之四目相对,稍稍颔首往座上去,却见男孩子在下一刻,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略一滞,茶碗重新放了。)
“你如今是郡王了,与我请安,不必这样重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