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八年八月
地点：河南道汴州
人物：李天水、宇文
内容：三将帐中所商秘而未发，然则几次焦灼、小战或败、或难分，李天水见状不耐，认为霍令臣阵前胆怯，不如举兵归京请罪，再令礼部再度招安、招抚。宇文听此言不悦，认为李天水“目光短浅”，时二人争论时，前线军报淮西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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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军驻淮西河畔，已坚守数日。既然讨要到神策十万兵马，却仍畏手畏脚。如何真怕了这吴济。我虽不言，只垂坐毡帐中，擦拭千衡身上染浸的敌血。】
【帐外小队又遇突袭，伤员安置已搁不下伤兵营房，只临时又加棚庐。我撩起营帷，眼见军中气势颓唐，甚至不如在长安驻扎时的锐利。甩手丢飞帕子，也束好佩刀。挎着走过几圈儿，早已不耐。】
“霍将军究竟是何意？小战不胜，大战不出，我看若真是领不动神策的兵，当初还在朝会上立什么军令状，你也听见了？”
【刀柄所指，新职神策的宇文，也在一旁，如我一般，刚从流窜的战场中下来，一边整顿。】
“不若趁早回了圣人，也好过白白折损兵力。”

【时维九月，秋风渡河。陲边日暮晚，虽不及胡地八月飞雪，亦严霜萧条。此日小战收兵，策马而归，适逢王侯下车作威。居高临下勒缰站定，闲闲接口。】
“听见了。霍将军素来言出必行。”
【出口软钉一顶，便利落翻身下马。兀自将垂首偎人的青骓安抚两下，又交由迎面而来的士卒低语吩咐几句，命他务必好生看待，方腾出些许精力来应对这少年郎喷簿而出的躁郁。】
“兵行诡道，岂能用的正大？就算襄王不能劻襄中军，也不该偃旗仆鼓，自杀威风。”
【解卸下射箭束袖的革鞴，乃低眉沉目，负手而入。】
“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看来襄王虽好纸上谈兵，孙子却读的也不甚熟稔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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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队巡视四方至夕落时归，已是人疲马倦。不少巧遇淮西游击，各相迎战，亦或是说退而避战。数月退守仅空耗粮草，早与原定驻营相徙百里。是神策的军将下达的威令。我虽不服却也承忍至今，直到又一次折损人马遵令退战，才忿言不耐。眼看宇文归来，不知此间战况，大与我相比多了几分好运气，连说话都轻轻松松。】
“宇文将军，腌臜我有用，不若去把前几日丢的驻线给夺回来，还能退到哪儿去啊。”
【甩掉胄甲奔袭的压迫，扔给随侍军卒。】“憋屈死了——”

【揶揄之语，轻飘出口便轻而易举调动了少年的气性。闻他怨艾连天，唇齿翕动俱是负气之语，手上拆解的动作自然迟滞。于是克化再三的怒气又升腾起来。转身怒目而瞋。难以置信，一字一顿重复道。】
“憋屈？你觉得憋屈？”
【金尊玉贵的天子血胤，凭空安插入军之中，短短四月就有牢骚满腹。而我眼看他根本不谙军旅，不过依借天子的威势便能颐指气使，肺腑中的烦闷，尚且无人可说。怒极反笑，又多一分轻侮道。】
“有这磨盾之暇觉得憋屈，不如马上吟咏，补一补你读得不熟的兵典，班师回朝让陛下刮目相看。”
【成谋不说，中军帐下三人的窃窃私语，自然不足为小子道也。何况这个小子曩时朝会筑室谋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更没有吐露一分的意欲了。】
“国家之事，一何容易。战事不过是六要里凶恶的一种。怎么，你怕输？”
“没有战机，蛮勇如何取胜？你这么轻的年纪，便敢恃国家之大，见威轻敌？你领的到底是救乱诛暴的义兵，还是不忍小故的骄兵？”
【骄兵必灭，不必细说。言不可谓不重。脸色愈发阴沉难看，弯腰抽出方才取用随意揣插在靴筒中的竹节钢鞭，握住软稍当风上下扬甩两声，借着回弹的力度规整到手中，横系回腰际。】
【分明没有锋刃的铁器，随指尖拔山扛鼎的力度而甩落于地上，呼和作响，传震到他足下。扬眉森然道。】
“我训不得你，想来襄王更有高见。来，不若襄王与我说说，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