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踏下车子裙摆微浮,她紫色的发间藏有细碎的剪影分割阳光,眼罩是柔软的质地很适合她那件浅色的长裙,她对司机说谢谢的时候眼角都浮动着光晕。
他们喜欢她浅淡的微笑而不是轮回另一头执迷不悟的深渊……
“都说了这样子不好,不要总是假借库洛姆的名义来这里。”
泽田纲吉凑近茶杯浅嗅芬芳,他眯缝起来眸子睫毛掷下阴影都显得细致,舌尖甘甜的味道。这个季节和他都很适合花茶。
他松下茶杯的时候接了下一句“这样子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噢~”他笑得意味深长,双手分开搁在椅背上,抬头的时候林荫错落洒在眸子里,他像是一只日光下见不得人的猫躲闪那些细碎光芒。
“你不觉得和我堂而皇之的见面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么?”他歪着脑袋像是在暗示语句里的个中含义,“话说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谁是轮回另一头执迷不悟的深渊?”
风过树林是一片稀疏的甜言蜜语,兔子摆下茶杯那些细小的碰撞尤显清脆。
其实也不知道是谁先邀请谁?其实任何事情的开始总是不知不觉,那天是家族旅行,库洛姆只搬着沉甸甸的箱子前来。
库洛姆和家族其他成员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明明作为唯一的女孩子当然有理由被人百般呵护,可是她总是拒绝,只是纲吉很庆幸她并没有拒绝参加家族旅行。
车子行使在无人公路四周人烟罕至,西西里并不是什么适合农作物的地方,所以没有办法看见这个季节该有的成片金色稻浪,而女孩子脚边摆放着那个箱子丁丁当当发出清脆而微弱的声音,箱子手柄边上装饰用的蕾丝和铃铛,好像猫咪颈间的束缚缀着甘美的外表。
休假落脚地的夫人是橄榄地的小承包商,她并不知道她所在的地盘是彭格列的所属也不知道每年来收购橄榄油的先生们是什么身份,他们衣冠楚楚黑色的西服,她总是说他们像她死去的丈夫,那些最美好的称赞带一点哀伤。
他们打过招呼库洛姆在身后提着箱子有些吃力,“要我来吗?”
这一句轻柔却有这不可思议的反应,“十代目这种事我来就可以了!!!!”
那边的谁谁谁一瞬间开口惹的女孩子方寸大乱只得底下脑袋,顾自抓尽了箱子的把手搅得铃声喧响。
“那么走吧。”
他很在意那只箱子而更在意女孩子在人群里不自然的搅紧的手心略带汗湿,他拉过一只手女孩子某种突兀的讶异逐渐的转变成弧度,她很小声地说“嗯”。
他们离背后的人群很远。
“要喝茶吗?”女孩子突然开口。
他当然会为突如其来的邀请踌躇一个适合的表情,然而女孩子先一步松开了他的手,他看她小心的从小包里拿出暗色铜质的钥匙,他俯下身去屏住呼吸像是在窥见爱丽丝洞口那个惊天的秘密那样。
每当泽田纲吉捧着茶杯看那些冰薄透彻的杯壁上勾勒出来的花纹就会想到女孩子从茶箱里小心捧出那一只只茶杯,看她眉宇里的死气沉沉变得通透起来,眉心点亮一展光。
萤火虫落在杯沿落下微弱的斑驳,库洛姆睡得很沉,他还记得六道骸离开的时候问他“知道制帽匠的茶箱吗?他是一个带着女孩子流浪的旅人,那女孩子为他提着他的茶箱,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他乐意就会席地而坐打开他的茶箱泡上一杯清茶。可是他们永远都只有两个人……”
他的声音渐淡下去随同女孩子缓慢滑落的身影没入萤火虫最盛大的起飞之中。他跑上前去托住了她的脑袋,看她在膝上昏沉甜美的笑容好像从未开始又遥无止境的一个梦一样。
[他们只有两个人……]
[他们只有两个人……]
“那我又算什么?”
他的质疑也很小声,萤火虫落在女孩子的唇边像是一个最渺小的吻然后徐徐上升。
夫人的安静到了一个尽头。他还记得她说他的小村子很安静的时候的笑容和房间暖炉上透满阳光温热的相片里死去的那位先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