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你怎么了,平常你不是这样的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英敛下笑意“其实……我时日无多了。”
“……”温慧惊讶无言。
“故而此次请你们来是想过一个完整的除夕,我想我已经活不到下一个除夕了。”
“怎么会……你别说傻话。”
“蹉跎半生我想通了,今日之后,我便放你们自有。我今生辜负了太多人,也亏欠了太多人。可惜,如今太晚了,只恨我到现在才想明白……”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难道是我还做得不好想要摆脱我么,你说你不喜欢我舞枪弄棒,我就放下兵器读书,你不喜欢我的性子,我就去蜀山修身养性。我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就是。可为什么你还是要摆脱我!”
“你做的很好,是我之过……温慧,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与我道歉,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招惹我。”说着温慧粗暴地抓住紫英的手腕,可这一抓之下却是一惊“怎么回事!你的修为呢,为什么……”
“小事罢了。”
“小事?哈哈哈……你为了摆脱我,修为散尽都是小事?慕容紫英,我告诉你,我一定会为你找到延寿的方法,你一辈子都别想甩开我!”说罢,温慧御剑离去。
“……”凝视温慧离去的方向紫英沉默不语。过一会才说道“出来吧,我与她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一身红衣红发的龙葵从身旁的芦苇荡走了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我是来接那个傻子的,没想到你也会来。”
“……”见到这样的龙葵紫英有些惊讶,不过感知到是一体双魂,倒是淡然了,只听红葵继续说道“早上看到你时,她没注意到,我却感觉你的气色不太好,这会再看好像比早上更差了。你到底怎么了,是病了么?还有刚刚那话,可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
紫英悠悠一笑“那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红葵轻笑一声,粗着嗓子开口“我时日无多,你们该为我和平相处。明年开春全部入宫,我给你们每人一个位份。将来若我死了全部葬皇陵里。”红葵眉眼弯弯可说出来的话却尽是冷意“又或是做一场局,教我们全部陪葬,总之你死了肯定不会让我们活着。”
“可若要做局令你们陪葬那定是我一厢情愿了,人死如灯灭,追求这些又有何益?”
“……”红葵默了默,声音低低顺着紫英的话讲了下去“若是你死了紫萱肯定会陪你,月如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小葵一时头脑发热也肯定会陪你,不过我肯定会拦着她,时间久了说不定她也就放下了。菱纱如果有心知我想她也会陪。蓬絮、阿奴、温慧那三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他们肯定是哭得最伤心的,但会不会陪你估计还得投个骰子。至于剩下那一位……你心里有数。”
“梦璃?”紫英笑了笑“我想,她不会。”确实杀自己的的人就是她,那副样子估计也是恨自己入骨了。
“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看来这一年你的变化真的很大。不过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初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像是变了个人,又或者说最初的你从来都不存在,只是你装出来的。”
“那你还愿意与我一道回去吗?”
红葵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自然的挽住紫英手臂“既然修为散尽,那我就更要留在你身边了。”
紫英苦笑“既然已经如此通透,又何必再受我的蒙骗。”
“算我愿者上钩吧,你在一日,我便心向你一日。若是你死了……我便不会再回头了。”
两人相伴而行,紫英的心却是很乱,想起梦璃要杀他他就一阵难受,哪怕“他”也不是自己,但哪怕是在自己的世界自己与梦璃有一天会不会兵刃相对呢?越想心越乱,紫英干脆放弃思考,在自己袖子里为梦璃写了一道无罪密诏。
一路边走边想边写,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京城城门的过道。紫英与红葵正一前一后走在过道中,两人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那股杀气针对的并不是紫英,而是紫英身后的红葵,红葵感受到身后来人,来人速度极快,躲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打出右掌相对,紫英正要回身去救却正接住被一掌击飞的红葵,扣住红葵脉搏,却是心下一沉,红葵修为不弱到底是什么人一照面就能伤她至此?那人身形快如闪电,不等两人有反应便扬起匕首再次攻到近前,紫英若是闪躲则无法照顾红葵,电光火石之间紫英便已经推开红葵,自己用手架了上去。黑衣人本想直取红葵半路却被紫英的手拦住,于是当机立断转变目标,匕首直接穿过紫英右手手臂,又拔了出来。刀刃上带出了紫英赤红温热的鲜血,溅在红葵雪白的脖子上。此人黑衣蒙面,紫英看不见他的容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还不等紫英多想,那股凌厉杀意却转换了目标,由红葵直接变成了自己。紫英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修为不在但所学武功还在,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紫英手掌一翻,将匕首硬生生卡住。而后左手出拳直取对方面门。紫英快对方更快,侧身一避左手禽住紫英一拳,右手便要向紫英脖子抓去。正在此时黑衣人偶有所感忙闪身避开紫英,却是一支箭羽从两人中间给过分开两人,正是红葵出手。黑衣人挥手向红葵打出一道法术,见到紫英捡起自己掉落的匕首黑衣人一记劈空掌向紫英打去。矮身躲过一张,随之而来的便是黑衣人的空踢。硬挨黑衣人一脚,紫英吐出一道鲜血显然受了内伤。随后没功夫多想,紫英直接用匕首往黑衣人腹部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