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冻的美卝人
“你有没有听说过‘冰美卝人’？”
卫庄放下咖啡，颇有些戏谑地望着桌对面的张良:“怎么，仗打完了，终于想起给老张家传宗接代的事了？不过先说好，我可不喜欢又闷又冷的，找我你可找错了人。”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张良把手里的勺子一扔，咖啡杯发出“叮”的一声，“我说真的‘冰美卝人’，物理上的。”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叠报纸，扔给卫庄。
“那是什么？冰雕？”卫庄打开报纸，几家不同的报社，从都市日报到街边新闻，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报道了同一篇新闻——“冰美卝人”。
在旧都咸阳的一家不起眼的殡卝仪卝馆，发现了一具冰冻的女尸，她在这里静静地躺了至少十年，单是如此不足为奇，但这个死去的女人实在太漂亮了，引发了人们对她身份的诸多猜测，而其中最可能的，便是前朝始皇帝十几个妻子中号称第一美卝人的丽姬。
然而要让人们如此念念不忘，这个女人除了美丽，身上自然还萦绕着诸多传卝奇，婚前失贞，婚礼抢婚，婚后自卝杀，种种传闻，难辨真假。
“真是无聊。”卫庄看着新闻上的照片，十六岁的少卝女身着黄卝色碎花家常长裙，端坐在藤椅上，正对着镜头微笑，即使模糊，也能看出她眼中满是笑意，一看就是标准的omega。
“和平年代民众的生活需要调剂，你得体谅。”
“所以呢？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卫庄知道眼前这个小狐狸早长成了老狐狸，若是无所求，他不会在工作日繁忙的下午将人约出来，只为请一杯咖啡，更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前朝帝妃八卦。
张良露卝出标准的狐狸笑:“我哪敢劳动卫庄兄，实话说吧，是陛下，”他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小漆盒，“这是定金，陛下请卫庄兄出山，调卝查‘冰美卝人’的身份和丽姬的死因，如果冰美卝人确实是丽姬，陛下将会出钱为她下葬。”
卫庄轻轻掀开漆盒一条缝，里面金灿灿的，并排着三卝条小黄鱼。
“事情完毕，还有七条，一并奉上。”
“呵，”卫庄嘲讽一笑，“你们那个陛下，好色好到死人身上了？”说完，他也不管附近忍不住冲上来的暗卫，又打开那几张报纸，上面当然记载了丽姬的生平，她出身没落贵卝族家庭，自小父母双亡，十二岁老公爵去世，她成了孤女，所幸还有信托的一点儿遗产可以过日子，十八岁嫁给当时的皇帝嬴政，成为他的第七位妻子，而后便在历卝史中消失了，有人说她婚前失贞，自己上吊了，有人说她的情郎来婚礼上抢婚被乱枪打死，她殉情了，更离谱的是有人说她生下了情郎的孩子，想假充做皇帝的儿子，被发现后被始皇帝秘密卝处死了。
其实前朝始皇帝的后宫非常安静而稳定，也许是上一辈的幺蛾子太多，嬴政对后宫的管理极其严格，于是这一届便成了史上最无聊最默默无闻的后宫，所以当出了丽姬的传言之后，人们的兴趣立刻暴卝涨，秦朝还在时人们不敢议论，秦朝一亡，这事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张良挥退了上来维护陛下名誉的暗卫，静等着卫庄说话，他也是真有耐心，等着卫庄把那几张报纸翻来覆去好几遍，卫庄才慢慢道:“你那个陛下没理由突然做好事吧？我听说国史馆最近要修史了。”
张良点头:“确有此事。”他深呼吸了下，低声而快速地道，“陛下去年平定英布叛乱，身中三枪，其中一枪离心脏上的主动脉只有两厘米，陛下他……老了，他要在太子登基之前把秦史大纲定下来。”
他喘了口气，又恢复了缓慢而优雅的声调，叹道:“太子他，太善良，太正直，又太软弱。”
卫庄盯着他喝干了咖啡，又夹了枝烟点上，嗤笑道:“就是想让我去找前朝的黑历卝史嘛，这种事情你们也能做。”
“我们不能，我们去查，查出来真的也成假的了。就算你查出来嬴政没有杀丽姬，也没关系，哦，钱照付，你不用担心。”
长安往咸阳的火车上，卫庄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丽姬的照片，按张良的说法，这张照片一定有原片在的，原片便在这几家报纸的出版社里，到了咸阳先找一遍出版社，拿到原片，再去殡卝仪卝馆与冰美卝人对照，便能确定身份，死因则可以通卝过尸检。
这事说起来简单，当初项羽攻陷咸阳，将城内所有文卝字资料连同整个城池都烧光，现在修秦史才这么难，可以说一手资料完全没有，不过如此，便也任由后人编排了，这次看起来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刘邦却大方地给这么多，难免没有收卝买卫庄的意思，到时候史书里，始皇帝没准就成杀妻犯了。
低头太久了，卫庄起身揉卝揉眼睛，看向窗外的绿色，这是他这些年的习惯，那个人教他的。
等他把眼睛再转回照片，却突然发现，照片右上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一个人抬起的胳膊和肩膀，他这是在干什么？卫庄比划着，捂着心脏行礼吗？又举得太高了些，倒是像在挥剑，所以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吗？这张照片被裁剪过？

二、尘封的照片
咸阳火车站是新修的，规模小了不少，旧时的风光再不可得，连月台上的小贩都懒懒的。卫庄手里拿着张良开的介绍信，到哪儿都畅通无阻，他先去了殡卝仪卝馆，见到了那具尸体，冰棺里的女人静静地沉睡着，身卝体上覆着一层霜，卫庄承认，确实，很美，脖子上的手指痕迹还留着，是被掐死的。他拿出报纸仔细比对了一会儿，无奈地抬头，报纸照片太模糊了，还是找原片去吧。
《咸阳日报》是咸阳地区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卫庄觉得他们手里应该有原片，可没想到，他们不止没有，连首发都不是他们。
主编接待了卫庄，边沏茶边道:“首发确实不是我们报纸，是某个小报，我们发新闻的时候，这条新闻已经发酵了两三天了，不算新闻了，当然，我们报社更加注重客观和真卝实，不大去抢时效。而且，你要的原片，我估计首发的报社也没有，因为，”他拿出一叠老旧的邸报，翻到中间一页，给卫庄看，“你看这里。”
这是三十年卝前的邸报了，上面的新闻是嬴政卝要娶第七位妻子，配图便是这张照片。怪不得新闻照片这么模糊，就这么转印再转印，能认出人形来就算不错了。
“我以前是秦朝的博士，项羽来了后，秦朝没了，国卝家图书馆也被烧了，我们这些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出来接着做笔杆子，我猜，最开始发新闻的人，应该是跟我一样曾经是博士，他手里也是这份官卝员邸报。”
卫庄看了那份邸报一会儿，道:“没有更清楚的了？”
“邸报的清晰度也就这样，但是，我觉得原片可能还在，在灞上。”
“鸿门那个灞上？”
主编道:“对。那里有一座庄园，是丽姬的祖宅，照片也是那里拍的。这组照片实际上是为了始皇帝相亲拍摄的，就算咸阳宫里的原片焚卝毁了，灞上庄园里的应该还在。灞上离咸阳十几公里，大火没有烧到那里。不过那个庄园现在属于当地驻军了，寻常人进不去，不然我就去那里找找了。”
卫庄挥着介绍信扇风:“多谢，还未请教您名讳。”
对方很客气地答礼:“我姓伏。”
卫庄:“……街头采访？”
伏念:“……？”
卫庄走后，伏念拿起电卝话拨通号码:“喂，是我……对，他来了……已经告诉他了，他现在应该去灞上了……职责所在！”
卫庄到灞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出示介绍信后，驻军长官热情地接待了他，并命人将他送到了丽姬当年的闺房。
“我们进驻时整理了庄园里的物品，丽姬夫人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卫庄道了谢，便独自开始探查，面前是经典的贵卝族女性omega的房间，精美的羊毛地毯，巴黎绿的壁纸，等身的镜子木框上镶嵌着银饰，公主床卝上缝着蕾丝花边的整套卧具，窗帘上是花鸟刺绣，高大的落地窗外应该还有个小花园，不过现在全部铲平变成训练场了。卫庄站在这里，好像那个少卝女只是去参加了一场舞会，过一会儿便会转着圈回来，没准还拉着小提琴……
等等，小提琴？卫庄看着桌上满是灰尘的小提琴盒，照片里只露一条手臂的人，那个动作，就是在拉小提琴！
确定了这个，卫庄便开始翻找相册，除主要人员外，秦朝王室贵卝族的容像一般不向外人展示，许多人嫁入王室后甚至幼时的私卝照都会被收缴，能不能找到，卫庄心里也没有底。但他这次竟然很幸卝运，这张照片夹在了书里，躲过了宗室的搜卝查，卫庄一看那本书——《少年维特之烦恼》。
照片被折了一半，报纸上的丽姬坐像正朝上，卫庄打开那一半，果然还有人，还是两个人，一个在边上的是女仆装扮，那个中间的果然在拉小提琴，三个人都对镜头笑着，卫庄看照片背景，应该就是这间屋子的落地窗，外面是个花园。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三月十号，丽姬，荆轲，女贞，赠我的新音乐教卝师荆轲。
卫庄的重点是丽姬的脸，确实与殡卝仪卝馆的女尸很像，基本可以确定了，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与军事长官道别后，卫庄独自走在灞上的大街上，灞上是座小城，人少不说，有些路都是黑的，连个路灯都没有。突然，卫庄觉察背后破风之声，回身一挡，便看见了一双淡漠的眼眸。
“是你？”
卫庄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与震卝惊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来人已经再次出手，一把抢过卫庄的包，卫庄岂能给他，两相拉扯，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那人抄起照片便走，卫庄岂能给他，一把要夺回来，那照片被对折在书里夹了三十年，轻轻一拽，便顺着那条折痕撕卝开了，那人也不恋战，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卝暗之中。卫庄抽卝出枪来对准他后背，终究没有按下扳机，对天放了两枪。
找卝人的事交给哨兵，卫庄整理自己的东西，他手里还剩下半张照片，恰好是丽姬那一半，看来可以向张良交差了，这十根小黄鱼也太好挣了。

三、重逢的故人
张良接到电卝话便赶上半夜一点的火车，早晨刚好到了咸阳，在月台上跟卫庄会合，两人对着打了个哈欠，张良在车上睡了一觉，没睡好，卫庄也没睡好，兴卝奋的。
张良看着那半张照片，道是基本可以确定了，那死因呢？
卫庄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
“真是被始皇帝掐死的？我还以为是民间传言。”
“民间传言大概率是真的，假的也有一部分是真的，你可以找卝人尸检。赶紧完卝事交钱，我还有事。”卫庄敲了敲桌子。
“什么事这么着急？”
“找卝人。你要实在不想给，我也不要了，我只要那三卝条金条。”
这次换张良戏谑地看着他:“什么人这么重要？难不成遇见红颜知己了？”
“呵，红颜可算不上，仇人还差不多。”
卫庄在灞上晃悠了大半天，仇人没碰见，碰见张良三回半，有一回是他见到张良在五百米开外的街口冲他挥手:“卫庄兄——！”
他转身就跑。
张良出动军用吉普才追上他，在车上对着长跑还加速的卫庄道:“卫庄兄不要跑了我已经听哨兵说过了你想想他为什么出现抢一张照片抢到一半就跑呢当然是因为他抢到了他想要的所以重点不在丽姬而在照片上的另外两个人现在我已经找到其中一个了……”
卫庄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张良的话让他醍醐灌顶，他早就想到了。
前面是渭河。
卫庄蹲下来问张良:“你找到荆轲了？”
张良蹲在慢慢沉没的吉普上笑眯眯:“我找到女贞了。”
女贞是丽姬给女仆改的名字，她的户籍上根本不是这个名字，后来也改回了原名。怪不得卫庄找不到，女贞根本不是真名。
卫庄跟着换完衣服的张良找到她时她正拎着菜篮在大门口训孩子，张良叫她名字，她一回头，卫庄感叹，真是岁月催人老，现在拿那一半照片放在他面前，他怕也不会把眼前发福的中年妇卝人与照片上的小女仆联卝系在一起。
女贞现在四十多岁，当年在丽姬身边做佣人时不过十四五岁，她在老伯爵死后才到庄园做工，一直做到丽姬结婚入宫，之后凭借着服侍过帝妃，辗转在几家贵卝族家里做佣人，二十多岁结婚生子，平凡而令人羡慕的生活。
张良给她看了那半张照片，她一下认了出来，惊喜道:“这是丽姬小卝姐啊，”她翻过照片，“我还以为这张照片也被他们收走了，没想到小卝姐还是想法留下了。”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好像自己也回到了少卝女时代。
女贞匆匆穿过安静的走廊，打开丽姬的房门:“小卝姐，您得快点儿了，他们说，新的家庭教卝师已经进大门了！您可不能这个样子去上音乐课！”
丽姬还在整理自己的卷发，头也不回道:“家庭教卝师嘛，他们从大门走到这里大概还要半小时呢，他们那个不能叫走，应该叫蜗牛爬！”
话音刚落，便听到窗外一阵马嘶，接着是管家气喘吁吁又焦急的声音:“快停下，那是小卝姐最喜欢的花园，你的马会毁了那些花的！”
丽姬和女贞忙躲在窗帘里向外张望，便看见一个青年灵巧地从马上跳下来，背着琴盒，将马交给马夫后，他便要跟随管家进来。丽姬忙把女贞推出门:“快拦住他去！我可不能这样子见人！”
女贞便急急忙忙出门，站在走廊口，见那音乐教卝师跟在管家后面过来，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马甲起了毛边，上衣袖口也磨薄了些，裤脚和鞋子上满是泥点子，手里捏着湿卝了的鸭舌帽，乱蓬蓬的头发，也就身后背着的小提琴盒让他和音乐教卝师沾点边。女贞清清嗓子，道:“您的鞋子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指引着人到一旁沙发坐下，“我去给您换一双，湿鞋子可对脚不好。”
那人连连道谢，等到换了鞋子和裤子，又连着帽子和上衣交给洗衣女工，女贞才听到连接小卝姐房间的铃铛轻轻一响，才道:“小卝姐想必等急了，我们走吧。”
丽姬已经梳好了头发，换了件黄底碎花长裙，端坐在藤椅上，礼貌地问好:“想必您就是荆轲了？请坐。”
荆轲同样微笑回礼，坐在丽姬对面，然后就笑不出来了。丽姬和女贞对视偷偷一笑，没想到荆轲脸一变，绅士地笑着从背后变魔术一般变出一朵花，递了过来，“真是太感谢小卝姐送的礼物了，我很喜欢。”
丽姬红着脸去接，边道:“真是对不起，我……啊！”她尖卝叫着把手心里接到的小癞蛤卝蟆扔了出去。
荆轲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女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想开怀大笑，“说真的，我服侍过端庄又无趣的贵卝族太多了，真的很难遇见像他这么有趣的人。”

四、未来的皇妃
“说真的，你跟以前的家庭教卝师很不一样。”女贞边笑边说道。
荆轲道:“哪里不一样？”
丽姬止住了笑声，道:“以前他们就像蜗牛，还是老蜗牛，一群老古董蜗牛！黏糊糊，慢吞吞。”
“那我呢？”
“你就像……就像一匹马，一匹调皮的马，就这么咴咴叫着，冲到我花园里来啦！”
回忆到这里，女贞却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后常常想，如果那天他们两个只来了一个，或者干脆都没有来，对小卝姐会不会更好一点儿。”
正当房间里久违地欢声笑语的时候，管家在外敲了敲门，进来道:“小卝姐，有两个咸阳来的人，他们的车坏在庄园门口，马夫已经帮他们修好了，他们想向您道谢。”
“叫他们去会客室吧。”
很快，有两个人便跟着管家来到了会客室，女贞猜他们都是Alpha，因为他们随身散发的威严令自己这样的Beta无所适从，他们一个头发用蝴蝶结束在脑后，一个头发则规矩地披在背后，从扣子到大衣，着装一丝不苟，只是裤脚和鞋子上也溅满了泥点子。两人向丽姬规矩地行礼，道谢。丽姬回了礼，那个蝴蝶结道:“该怎么感谢您呢，小卝姐？”
丽姬微笑道:“随手助人是应该的。”她看向这人怀里的照相机，“可以给我们拍张照片吗？”
那人取出照相机:“当然可以。”
“这张相片就是这么拍出来的。”女贞道，“我也是到了小卝姐大婚那天，才远远地瞧见，原来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就是大秦的皇帝，小卝姐未来的夫君，他那天是特地来相看小卝姐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良问道。
女贞边想边道:“他有着惊人的、太阳一般的美貌，他话不多，每次都是旁边的人代他说话，但他开口又很威严……”
“我知道了。”张良笑眯眯道。
“荆轲每周来两次，他的马每次都刹不住车，每每冲到小卝姐的花园里来才停下，可小卝姐从来不生气，天天盼着他来，他实在太有趣了。毕竟我们乡下的庄园非常无聊……”
“那么，”卫庄打断她的话，“我问得直接一点，丽姬小卝姐对荆轲，有没有超出了一个学卝生对一个有趣老卝师的喜爱？”
张良皱起眉头:“卫庄兄……”
女贞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道:“想必两位都听到了传言，确实，我们小卝姐在婚前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但是，”她肃然道，“我以人格担保，小卝姐与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甚至不知道小卝姐的情意，他们两个都是……没有结果的！”
“有一天，荆轲刚好在的时候，那两个人又来了……”
女贞边在草地上奔跑边喊道:“小卝姐，小卝姐！有人找！”
丽姬正被荆轲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了，问女贞:“是谁？”女贞牵住缰绳，道:“是那两个车坏了的人，他们把照片带来了。”
巧合的是，他们两个也骑着马，四个人在马上相见，荆轲对嬴政道:“汽车终于翻得开动不了了？”嬴政没理他，荆轲自己偷偷笑，蝴蝶结把洗好的照片递给了丽姬。
卫庄突然问道:“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贞道:“他是皇帝陛下卝身边的侍卫长，也是剑术老卝师，他叫什么，我不清楚。”
卫庄道:“他叫盖聂。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女贞摇摇头， 张良笑道:“秦末乱卝了几年，谁又能清楚知道？”
“不是的，”女贞道，“他好像……在小卝姐进宫的三年后，就从宫里消失了，听人说，先帝还追捕过他，但没有结果。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女贞用手脖子上一比划。
“不会，”卫庄玩味地笑道，“他昨晚上还生龙活虎地抢我照片呢。”
“啊？”
还是张良摆摆手，道:“你继续说。”
那天大家玩得挺开心，四个人比赛骑马、划船、唱歌、弹琴，荆轲每次都比嬴政好那么一点点，像是不服气一样，嬴政骑马一路将众人引到了靶场，几个人凑了钱，丽姬兴卝奋地选了支步卝枪，一枪打出去，人倒在地上，子弹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荆轲过来把笑成一团的丽姬拉起来，亲自教她开卝枪。
“这个荆轲……会用枪？”
“是，但是……准头不太好。”
荆轲扶着丽姬的手教她对准靶心，打完靶子又去打飞盘，两个人怎么也打不中一个，倒是嬴政，估计是看不下去，在远处一枪便命中了他们的飞盘。
丽姬笑道:“对不住，把你们给忘了。”

这吞的也太厉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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