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别再删帖了啊啊啊啊
有存稿，有人看就更

一
一夜之间，国破家亡。
叛军攻城之夜，皇宫燃起大火，皇帝葬身火海。独女夜阑被人救出逃过一劫。叛臣萧远执掌朝政，少子萧泽允佐政。
数月后
大雨倾盆，山路泥泞。几个装备精良的卫兵徒步追逐着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高大瘦削，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笠被大雨浇湿，奔跑前行时水珠甩出漂亮的形状。娇小的少女则是被他抱在怀中。
山路疾行了十几里，男人的呼吸渐渐紊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怀中的少女说道，“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男人没出声，只是默默提起一口气加快速度闪进附近的矮树丛。轻轻的将少女放入一处隐蔽的树洞中。
“在这等我。”
“好。”
他向来话不多，逃难久了，两人也有了默契，危机时刻从来不拖泥带水。
男人握紧腰间的短剑，转身隐入树丛。
追击的卫兵丢失了目标，也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怎么突然不见了？”
“肯定跑不远！”
突然，从树上落下一道黑影，只见剑光一闪，血光四散，站在边缘的一名卫兵已经颓然倒下。
“在后面！”
卫兵长怒吼一声，却已为时过晚，几声惨叫，又有两名卫兵被砍倒。背上的致命伤血流如注，足以看出下手之人利落狠绝。
“没用的东西！”卫兵长骂道，转身挥舞着长枪一个突刺，正好替卫兵挡下了一击。男人的剑被长枪挡下，顺势跳往后方。
雨水沾湿的碎发贴在脸上，更显出脸庞线条坚毅，男人气息沉稳，肌肉紧绷，杀气溢出，宛若修罗。
卫兵长大喝一声攻来，男人挥剑抵挡，奈何对方攻势太快，男人步步后退，瞅准卫兵长攻势变慢的时机，全力劈下。就在马上解决对手的瞬间，后方冷不丁射来一支冷箭，男人即时转身，堪堪接住。接着反手抽出藏住腰间的匕首，向冷箭的方向扔去……
不好！
心下一惊，那弓箭手所在的大树，正位于公主藏身的附近！
只听砰的一声，仿佛重物落地。
濒死的弓箭手脸贴在地面，正好可以看见树洞里少女的素色裙摆。“这里——!!”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附近几个卫兵闻声赶去，从树洞中拽出了少女。
“原来躲这儿呐！”“也不枉折损几个弟兄！”
男人正想赶去救她，“别动！”剑架在少女的脖子上，“公主在我们手上！”
男人动作停滞，手里的剑颓然放下，接下来，卫兵长一枪狠狠插进他的侧腹，他连连后退直到靠在身后树干上。
“不愧是前大将军，眉头都不皱一下啊。”卫兵长说着手上有暗暗使劲，枪头穿透男人的身体，没入树干。
殷红的血，渐渐散开，顺着衣服下摆汩汩流出，男人的头无力垂下，前额淋湿的碎发挡住脸，好像已经失去意识。
“莫离！！！”少女失控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时，男人的右手突然抬起，向卫兵长的命门击去，卫兵长一惊，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没想到还挺能撑！”边说边抽出匕首刺穿男人的右手掌，钉入树干，想了想又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短剑，刺进男人左肩，同样穿透让剑头没入树干。
锥心刺骨的剧痛传遍全身，即使这样，男人仍咬紧嘴唇不发一声。
“封住你的双手，看这样你还怎么抵抗。那边！好好按住公主！”卫兵长说着向少女走去。那少女，便是前朝遗孤夜阑公主。
男人见卫兵长走远，不顾剧痛，一点一点移动被刺穿的右手，直到掌心抵住刀柄，匕首渐渐松动，他的手掌也是血流如注。
少女看着眼前的惨状，瞪大双眼，拼命挣扎。
“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卫兵长露出奸笑，捏起少女的脸颊，“只要您说出玉玺所在，我们就饶您一命。”
“……做梦！”少女咬着嘴唇说出两个字，突然，山体好像晃了起来，脚下泥土松动，少女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
“啧，是滑坡！弟兄们离远点！”
原来，山体承受不住连日暴雨的冲刷，土石松动发生滑坡。
呼——
少女松了一口气，倒不觉得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这样结束也好，她真的好累。
“殿下！——”男人瞳孔紧缩，下意识喊出声，不顾一切的拔出左肩的短剑，侧腹的长枪，冲向下坠的少女……
少女感到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阿……离？”
“抓紧我。”男人的声音暗哑低沉，却让人无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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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么高，估计摔死了吧。”
“走，去底下看看，死了也要见着尸首。”
大雨仍未停歇，夜阑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发现两人坠落在一处低谷，自己趴伏在莫离的胸前，四周全是泥土和树枝。
他紧紧把她护在怀中，自己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沾满泥泞和血污，狼狈不堪，他气息微弱，眉头深锁，不省人事。
“莫离！莫离！你醒醒！”她轻拍着他的脸，却毫无动静，使劲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反应，摸他的脉，虽然微弱，仍有一线生机。
远处好像有脚步声靠近，夜阑赶忙想架起他，不过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莫离身量高大，矮小的她根本架不动。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让他醒转过来，夜阑咬咬嘴唇，“莫离，对不起……”说着用手掌使劲朝他肩上被贯穿的伤口按去。
“呃……唔……”他疼的闷哼，意识不清的用手去捂肩上的伤口，却忘记了手掌也被贯穿，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终于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殿下………您没受伤吧？”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仍掩饰不了关心之情。
“我没事，你别说话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莫离内力深厚，在雨中分辨出追兵的脚步声，默默点头，不顾手上的伤，撑地欲站起来。
“等等！”夜阑从衣摆撕下布条，紧紧的包在他的伤口处，暂时止血。
“多谢……”
夜阑扶住他的腰，他身上无力，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支撑住。
“剑……”
“什么？”正疑惑着，便看见不远处男人惯用的剑立在泥土中，雨水冲刷掉了血污，闪着寒光。
莫离用没受伤的左手持剑撑地，夜阑在另一边架着他，正好用一只手帮他捂住侧腹上的伤口，有温热黏稠的鲜血透过布条从指缝渗出，她不由得心下一沉。
两个人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走了一会，她感到莫离的身体越来越沉，心知他失血过多支撑不住，可能又要昏倒，便加快脚步，看见前方有一处地方虽被泥土掩埋，却显现出不自然的拱形，只在侧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口，在这漆黑的雨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这处隐蔽的山洞。
太好了！夜阑也差不多耗尽了力气，两人几乎是跌进了洞口。
顾不上喘气，她赶紧寻来些大树枝，掩盖住洞口，让山洞看起来更像只是一处被掩埋的土堆。
足迹很快就被大雨冲刷掉，追兵越来越近，两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莫离咬破舌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紧握着剑挡在夜阑身前，随时准备出击，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追兵的脚步没做停留，直接掠过了藏身的山洞。
夜阑松了一口气，旁边的人如大山倾倒般颓然倒下。
夜阑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抱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一点，他双眼紧闭，脸上泥泞被雨水冲去，更显出脸色惨白如纸。由于重伤失血，他的体温低的吓人。
“莫离……”夜阑双手覆上他的脸颊，让他能暖和一些。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之前他的眉眼一直被前额的碎发遮住，夜阑便轻轻将碎发拂开，仔细看去，他竟生了一双漂亮的凤眼，隐藏在高挑的鼻骨之下，睫毛投射出细密的阴影，加上瘦削流畅，线条分明的脸型，竟然，有点好看。不过，自然是比不上萧泽允的。
他呼吸急促，眉头微皱，似在承受着痛苦，眼睑下的眼珠不安的转动着，想醒却醒不过来。
以前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时候，夜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研究医术，为此，极宠女儿的皇帝许她跟着宫中御医学习医术，无奈她性子懒散，只学了点皮毛。
夜阑粗粗给莫离诊了脉，他外伤虽然严重，但好在有内力护身，侧腹的贯穿伤看着吓人，但幸运的没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性命无妨。
她取出怀里备着的绷带和金创药，先是仔细包扎了他被刺穿的右手掌，接下来……他伤在侧腹和肩膀，难道要脱掉上衣……一想到这，她脸颊有些发烫。
“乱想什么呢！”拍了拍脸，小心的扶起他，动手准备除去上衣。
“不敢劳烦殿下……”一只大手轻轻按住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莫离已经苏醒。
“你醒着呐！”夜阑抬眼就看到他那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盯着自己，顿时心虚脸红，低下头道：“不行，你手受伤了……”
“我怕……吓到您。”
“什么？”
“没什么。”他轻叹一口气，垂下手。
黑色上衣已被鲜血浸染，尽管动作轻柔，奈何伤口和衣物紧紧粘连在一起，撕开时更是血肉模糊。
饶是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出声，只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上衣去尽，赤裸的上身显露出来，因为常年习武，他肩宽腰窄，肌肉紧实，没有丝毫赘肉，按理说是极好看的，可惜满身都是伤痕。
前胸后背上刀伤，剑伤，箭孔，颜色深浅不一，有的时间久远只剩淡淡的痕迹，有的连缝合时的走针都能看出来，煞是骇人。更为可怖的是背上肩胛骨一大块烧伤的痕迹，虽已愈合，仍然十分狰狞。
夜阑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却并没有停，熟练的止血，上药，包扎。
“是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的吗？”
她知他在成为自己的侍卫以前，曾在战场上呆过几年。
他没做声，像是在默默忍耐疼痛。
于是夜阑便继续说道，“既是为国征战受的伤，又怎会吓到我。”
“都是陈年旧事了。”他淡淡说道。
大伤口处理完，她出了一身的汗，可他身上还有坠落时岩石剐蹭的大小擦伤，金创药却所剩不多……
还在犹豫时，莫离伸手拿过沾着血污的中衣披在身上。她只好作罢。
伤口处理好，两人便坐在洞中休息，离得不远也不近。
一时无言。
夜阑打破沉默道，“你什么时候上的战场？”
“……十三岁。”
“十三岁？！”
“嗯……”
“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你……”
莫离双眼微阖，像在闭目养神。
“后来又为什么回到宫中呢？”
“……”
见他不答话，夜阑转头看去，他的头侧着靠在岩石上，呼吸浅淡绵长，似已睡着。
夜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轻声说，“莫离，这一路，谢谢你舍身护我。”
听着他的呼吸，闻着他身上有些重的血腥味，夜阑倒觉得无比安心，渐渐也进入梦乡。

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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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好热……好烫啊……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火海。
父皇头发散乱，颓废的坐在殿堂之中。
火光冲天，他却仿佛视而不见。父皇面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离……阑儿……就交给你了！”
没有答话。
突然，父皇抓住莫离的衣袖，“莫离……我知晓你对……有情意，只要你能带她……逃出去……”火焰灼烧木材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了父皇的声音，听不甚清楚。
“皇上，请不要再说了！”莫离双手握紧了拳。
“不要……父皇，求你不要离开阑儿……”
徒然伸出手，还未抓住什么，就被一个人强行抱起，脱离火海。
父皇的身影渐渐远去，
“不要……不要————！！！”
身后着火的房梁倾然倒塌，一个身影挡在自己前面，紧接着是一片黑暗……
突然惊醒，又梦到了那夜……
那时她悲痛欲绝，有十日左右的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记忆也模糊不清。只恍惚记得莫离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没有追兵的踪影，天地之中，只剩风雨飘摇。
感觉被强烈的孤独感揪紧了心脏，她不由的抱了抱胳膊，缩紧身体。
“好冷……”
莫离怎么样了？这阴冷潮湿的洞穴中，他受着伤，肯定不好过。
果不其然，他睡的很不安稳，下意识的瑟缩着，身体微微颤抖，岩石衬的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双颊却泛着潮红，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热度。
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滚烫。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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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唇上干裂起皮，夜阑找出一条帕子，到外面浸透了雨水，慢慢拧紧，让水滴入他口中。
喂了些水，情况没有好转，他的呼吸粗重又急促，左手下意识的按着上腹部，眉头紧皱，嘴里漏出痛苦的低#*&吟声。
夜阑心下一惊，难道他身上还有伤口？轻轻拿开他的左手，用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唔……”
他的胃部一阵冷硬抽搐，人也剧烈的瑟缩了一下。
夜阑想起，莫离从战场归来之时，父皇便招来御医为他诊治旧疾。现在看来，是胃疾发作。
身上并没有治胃疾的药物，仓促逃出皇宫之时也不太可能随身带着………夜阑只得用温暖的掌心轻柔的为他按摩，却收效甚微，莫离眉头皱的更紧，全身颤抖的蜷缩成一团。
她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伤口怕是要裂开，山洞里愈加寒凉，怕被追兵发现，也不敢贸然生火取暖。
“阿嚏！”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夜阑瞧了瞧自己，衣裳穿的多，又相对较厚，被小心护着也没怎么淋湿。旁边的他只披了一件半干的中衣。
“没办法了。”经过了思想斗争，夜阑脱下了最外层的袍子，自己紧贴着莫离坐下，然后用外袍将两人裹起来。
她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再把手搓热，覆在他抽搐不止的胃部，轻柔的转圈按摩。
似是感觉到温暖，莫离渐渐停止颤抖，安定下来。

四
天色放亮时，莫离醒了过来。
身上仍有些低烧，头昏沉沉的，意识尚不清醒。他稍微动了一下，便发现了夜阑靠着自己，睡得正熟，两人裹着的外袍也松松垮垮，少女的香肩隐隐若现，他凝视着她的睡脸，突然理解了现在的情况，慌乱的往后退去，却因退的太急，撞上了身后的岩石，剧痛传来，他闷哼了一声。
“莫离……？”
听到响声，夜阑悠悠转醒，却看到他离自己老远，皱着眉捂着伤口。
“伤口疼吗？”
她彻底醒来，赶忙走过去，“我看看。”
“不用……”莫离慌乱的抬手阻挡，吃力的扶着石壁准备站起，“殿下饿了吧，我去寻些吃的……”
话没说完，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莫离！”夜阑三步并做两步的奔过去，扶他慢慢坐下，“又发烧了吗？”
她直接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莫离哪禁得起这样的撩拨，脸红到了耳朵根，赶忙推开她。
“我没事的。”
“骗人。”
额头滚烫，分明是还未退烧。
她拿来外袍给他裹上，“再歇息一会吧。”
为转移注意力，莫离暗暗运功，真气运行无阻，看来并未伤及内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这贯穿伤实在不好愈合，刚才几个动作，便觉得肩膀和侧腹处有温热的液体渗出，胃也跟着隐痛，嘴里泛着咸腥。
“殿下……”
“嗯？”
莫离竟主动开口说话，很是稀奇。
“山下有个小城镇，咱们去歇歇脚吧？”
夜阑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去人多的地方停留，毕竟正在逃难，以前都是尽可能往人烟稀少处走。
可见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好啊。”她没有多问。

雨终于停了，天也放晴。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射进洞口，光是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夜阑正出神，熟悉的脚步声，莫离从晨光中走来。
他脚步有些虚浮，精神倒还不错。
“你去哪了？”她深了个懒腰，问道。
他单膝跪下，摊开怀里的小包袱，几枚野果露了出来。
“吃一些吧。”
“嗯嗯！”她眼睛放光，赶紧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好吃！就是酸掉牙。”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半熟的没有被昨夜的风雨打下枝头，会酸一些。”说着也拿了一颗。
草草吃了些东西后，夜阑道，“莫离，我给你换药。”
他不说话，只默默的靠了过来，脸上升起红晕。
解开被鲜血染透的布条，夜阑心里一沉，伤口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却也没说什么，重新包扎好后便拉他下山。
山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为了不引人耳目，两人行动甚是小心，购置必需品，衣物，药物，还有一匹快马，一路上并未遇到追兵。
于是放心前往医馆，白发苍苍的老者为莫离把着脉，眉头渐渐锁住。
“这位公子外伤不碍事，只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耐心养上一两个月便可痊愈。”
“多谢。”
“只是……”老者欲言又止。
“大夫？”
“公子早年可是受过多次重伤？”
莫离默默点头。
“旧伤虽已愈合，却是伤筋动骨，公子身体底子怕是要比常人弱些……饮食不规律，胃疾也很严重。”老者一边开药方，一边说着：“今日先开些治疗外伤的药，治好外伤要紧。”

五
重新处理了外伤，太阳已快落山，两人住进偏僻的小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夜阑琢磨着医生说的话，想起了逃难这一路，莫离总是让自己好好吃饭，他却从来都是兴趣索然的随便夹几筷子了事。一开始还以为他食量本就小，现在看来大概是胃里难受不敢多吃。
想到这，她心底一阵酸涩。
“殿下？”莫离看她发呆，便出声唤她。
“嗯？怎么了？”
“没有，我叫了些饭菜……”
她“哦”了一声，发现他仍站在门口，身形有些佝偻，手下意识的捂着侧腹。
“你快进来歇息吧。”
说着小心把他扶到了床上，他却很为难似的，坐着不动。
这才发现，这单间客房仅有一张床，大小勉强能睡下两个人，可………
两人面面相觑，莫离开口道，“殿下睡床吧，我在地上凑合。”
夜阑扶额，“我说啊，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那么重的伤还睡在地上，怎么扛得住？”
“我没事的……”
说话间，小二已经敲门将饭菜摆上了桌，荤素相宜的几个小菜很是诱人。
“小二哥，再要一碗清粥。”
“好嘞。”小二接了钱离去。
莫离依旧吃的很少，饭后夜阑几乎是把他硬按在床上，他手不方便，她便一勺勺的喂他吃那碗粥。
“多少吃一些，我已经吩咐小二哥去煎药了。”
莫离心中百感交集，终是轻轻按下她的手。
“我自己来就是。”
夜阑不为所动，“以后，你对我别这么客气了。”
莫离有些不解，看她坚持，便也放下了手，任由她喂自己。
夜阑抱了一床被褥铺在桌子上，俨然打算睡在上面，莫离赶忙过来阻止。
“我体格小，能睡下的。”
“殿下千金玉体，怎能……”
“行了，听我的。”夜阑语气不容拒绝，又道，“莫离，唤我阑儿吧。”
“殿下……”
“我想听你唤我阑儿。”
莫离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低下头不再看她。踌躇犹豫良久，终是开口，“殿下莫要再这样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冷漠与疏离，和不易察觉的心痛。
夜阑不解。
“殿下对我，仅仅是感激之情，请不要再如此这般温柔待我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
“萧泽允……就一直唤您阑儿吧。”
“为什么要提起他……”
他痛苦的闭上眼，“殿下不过是，将我当成他的替代品。”
“我没有……”
“萧泽允与他父亲合谋逼宫，害死了先皇，殿下忘了吗？”
“别说了！！！”
夜阑突然失控，豆大的泪珠簌簌滑落。
“他……他罪大恶极，是害死父皇的帮凶，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让你唤我阑儿，仅仅是想跟你更亲近些……并无他意……国破家亡，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为什么你还不信我……”说着说着就从小声抽泣转为嚎啕大哭。
莫离看她哭得厉害，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费力将她拥入怀中，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一边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好，殿下莫哭……”
夜阑撅着嘴，赌气看向他。
他挣扎许久，还是说了出来，“阑儿……”
“莫离……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
夜阑抽噎了一会，稍稍冷静下来，抹了一把眼泪，突然定定的瞅着他，
“莫离，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