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
【Distance between us】
16岁的朴政玟遇见17岁的金贤重的那天,刚刚入春的季节还有些凉,政玟在车站等公车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对街车站边的人。
17岁的金贤重还带有些少年的样子,书包斜斜的背在肩上,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稍有些长的头发刚好盖住右眼,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不可思议的金黄色泽。
那金色太过耀眼,以至于当朴政玟第一眼看过的时候,觉得那是被染过的发色。
而后政玟回忆起,其实贤重的头发是深墨,像极了他好看的瞳孔。
而当时的贤重确实是被阳光度上了一层眩目的,过于眩目的金色轮廓。
——像是光芒一样的,金色的,走进我世界的你。
彼时的金贤重左眼微微闭着,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看着他整洁的仿佛是宣告身份般的的校服,“是DS校的呢”,政玟这样想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自己脖子上胡乱扎着的领带,衬衫的上面三个扣子无论寒暑永远是敞着的,外套的袖口也是胡乱的向上翻折。
隔着一条马路,政玟看见他校服外套外面靠近心脏处的名牌。
金。贤。重。
是连牵动声带轻轻地念着都会感受到暖意的名字。
金贤重。
他叫金贤重。
心里地某个地方忽然亮起了一盏灯,而后电压不稳轻轻摇曳了几下,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3月24日
【Stand by your side】
政玟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DS校的门外。
有些错愕地站住。
这是,金贤重的世界。
很多葱郁的树在道路两旁堆砌出深深浅浅的影子。透过枝丫的空隙可以看见远处深红色教学楼不清晰的轮廓。空气里有异常丰腴的陌生植被的香味。在昏暗的午后散发出遥远的香气。
应该是到了放学的时间,铃声从遥远的地方响起,闷闷的并不是清脆的声音。
而后是拉动板凳的声音,打开门的声音,有些吵闹的人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第一个学生走出校园的时候,世界开始喧哗起来。
在有些阴云的中午,16岁的朴政玟站在DS校的门外,再次遇见17岁的金贤重。
他看见他。
和两三个同伴走在一起的金贤重,在一片法桐树的阴影里。即使混入放学的人群,也是能够一眼辨认出。
——若干个春天过去后,我回想起来,当时他把袖子挽到手肘。脊背不是笔挺,带有平缓的轻弧。
背起书包就是标准少年样子的金贤重。成绩优异的金贤重。老师信任,同学喜欢的金贤重。被许多女生偷偷爱慕的金贤重。
如果还有更多的修饰语——
喜欢,非常喜欢,想牵你的手,或者把整个手放入你的手心,有些突兀的热度填补了彼此指缝间的空白。
呐。让我有这样的想法的,17岁的你。
4月3日
【Alone at night】
他忽然想起了他。
准确说是正在打架的朴政玟想起了金贤重。
不过是谁招惹了谁,鸡毛蒜皮的小事演化成斗殴,然后就要报仇,不知怎样无缘无故的就卷入了同学之间的纠纷中。
16岁大的小孩,发育都还没有完全,窝在三流的高中,干些自以为潇洒的屁事。呸。
可是,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它流在血液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无法挣脱。
而你,快要成年的金贤重,优秀的金贤重,一定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一定是。
双方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的手,当肩膀被抡了一拳感受到痛感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他。
抓起最近的一个人挥起右手,红色的头发在空中扬起轨迹。
——呐,金贤重,你一定不用过这样的生活吧。
被打的人一个趔趄,而后转过愤怒的脸,一个拳头挥向朴政玟的胸口。他有些吃痛的蹲下身。
——你一定不用每天回家忍受喝醉酒的父亲毒打。你一定不用在黑暗的房间中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想起母亲背着行李离开家时绝决的背影然后用被子捂住嘴小声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