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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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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6-02-07 16:54回复
      爸爸说时,音调与平时迥异,象在传达上帝的旨意。我感觉我更了解爸爸,我们的心灵越发接近。 
      今天晚上我好象又与爸爸在一起,我替爱提安担心,我又惧怕明天的访问。也许夜间往往较白天要胆小一点。 
      如果我能预知将来是喜是悲,是祸是福就好了。第一件事我必须设。法替朱莉寻到丈夫,还有最重要的即爱提安能获得释放。晚安,爸爸你看我现在已遵从你的旨意开始写我自己的故事了。 

      (二十四小时之后) 

      大家谴责我犯了败坏门风,极大耻辱的罪名!此外大多事件在这短短二十四小时内发生,我不知如何把它们记录下来。 
      一、爱提安已获得释放,并且正在楼下餐厅和妈妈、苏姗在一起大喝大嚼。象是一个月除了白水、面包外没有吃到食物一般。事实上他只彼拘留在狱中三天! 
      二、我遇到一位令人感兴趣的青年,叫做波拿巴。这名字真难叫。 
      三、家中人一致责备我行为不检点,有辱门楣,罚我睡在床上,不许下楼。 
      他们在搂下大事庆祝爱提安的归来而把我关闭在房中。”他们这种态度未免太不公平了。最初,还是我建议去遇见亚彼特呢!最难受的事就是没有一个对象和我谈论那个青年人,波拿巴。波拿巴,多么古怪的名字!爸爸早明了没有谈话对象是一种精神的欠缺。不能获得周围的人谅解,更是一件苦闷的事。爸爸真有先见之明,也许就因为这个原故,他才送我这本日记簿吧。 
      今天一早起身,朱莉和妈妈决定要我穿那件令人憎恨的灰色衣衫,并且要围上一条三角围巾。我拉下那条围巾,朱莉即尖声叫道。”你怎能穿一件低胸衣服而不戴上围巾,别人可能误会你是港口女子的呀。” 
      朱莉走开了,我即暗暗地偷用她的胭脂。虽然我自己也有一盒,可是我不喜欢那种颜色,那是为小女孩用的,朱莉的一盒理想的多。我曾经在报纸上阅读到,凡尔赛的贵夫人们化装时,用十三种深浅色粉和胭脂为使颜色合调,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你又用我的胭脂!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未得到允许是不应当用别人的东西的。”朱莉进房看到我便生气的叫起来。我急忙拍上粉,用指尖湿上水,轻轻抹抹眉毛和眼皮。朱莉坐在床边,用鉴定的目光看着我。我开始放开头发卷,但我头发天生硬而不听话。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妈妈在外面叫道:“朱莉,那个孩子准备完毕了吗。如果想两点钟到市政厅,我们必须早点用午膳。”我心中越急,头发越不听话,我只好向朱莉求援。真奇怪,经她用手指轻轻抚摸两下,不到五分钟我的发型顿时改观,变得非常美丽。我和朱莉说我希望在前额做许多小发圈仿丰丹妮侯爵夫人发式。朱莉道:“我劝你少看那些报纸上无聊的故事。” 
      “为什么?我早知道泰利安释放美丽的丰丹妮是因为他爱上她了。”我得意的回答。 
      “你真是不可救药!谁告诉你这些事?是厨房里的玛莉?” 
      这时妈妈带着烦恼的音调高声叫道:“朱莉,那个孩子到那里去了?” 
      在我假装整理脖子上的围巾时,偷偷迅速地将四块手帕塞进前胸。两块左边,两块右边,又被朱莉看到。她用命令口吻说道:“把那些手帕立刻拿出!”我假装没有听见,拉开抽屉寻找革命帽章。在最后一个抽屉里找到它,急忙佩上,和朱莉飞奔到楼下餐厅。 
      妈妈与苏姗已开始进餐,苏姗也佩革命徽章。最初革命刚成功时,每一个人必须佩一个革命章,可是现在除了政府人员或是象我们欲去遇见政府官的人员才佩带上它。以前我很喜欢这蓝、白、红徽章,但是现在不再喜欢佩带它,因为我认为很不高贵,象是表示一种罪行的忏悔。 
      饭后,妈妈拿出两只杯子,斟上红酒分递给我和苏姗,向我说道:“喝下去,就会给你勇气和胆量的。”我喝了一大口,觉得有些粘粘甜甜地。忽然有一种飘飘然飞翔感,使我兴奋愉快。回头看看朱莉,看到她眼里有些泪光。她拥抱着我,用脸贴着我脸轻轻他说:“欧仁妮,珍重!” 
      酒使人轻松,忘去忧虑。我用鼻子揉揉朱莉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否怕亚彼特议员引诱我?” 
    


    5楼2006-02-0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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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皮鞋匠由人丛中向我们走来,我由回忆中惊醒回到现实。他和我们握手,我感到他有点不自然与窘迫,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他未得机会,因为他的名字这时正叫出,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走开了,我猜想他大概准备与亚彼特商谈付税事件及打听跛腿儿子的消息吧。 
        我不记得我们等待多少时候,我只记得很久很久,有时我合上眼,斜靠在苏姗身上。每次我睁开眼,由窗口射进的阳光越来越刺目,越来越晃眼。现在室内的人少得多了。会见时间比先前短而快,因为时常叫出新的名字。可是在我们以前来的人,仍在等待着。 
        我等候得不耐烦,轻轻地向苏姗道:“我们应该替朱莉寻一位丈夫了:在小说里,一个女孩子至迟十八岁就遇见一个男人相爱而结婚的。苏姗,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爱提安的?”无聊中我寻些话题。 
        “请你现在不要扰乱我的情绪,好不好?等一会我尚需聚精会神与他们谈话呢!” 
        如果是我接见客人的话,我决定不让他们等候这么久。我会指定时间,这种等候真令人不能忍受。”我说。 
        “欧仁妮,请你不要胡说乱道,人小口气大。你知道只有贵夫人方能接见宾客的。” 
        我默然不语,困倦开始侵袭我:谁说红酒提精神,适得其反、首先我感到轻松,愉快,渐次转为忧郁,现在我感觉疲乏无力,想睡。”“请不要打呵欠,这是不礼貌的。”苏姗警告我。 
        她的话我只听到了一部分,我非常疲倦。他们又叫出一个名字。我惊跳起来。苏奶用手盖在我手上道:“不是我们。”她的手仍是那么冰冷。 
        最后,我真的睡着了,并且睡得非常酣甜。迷迷糊糊的我忘了自己在那里,我感觉睡在自己床上,在家里。忽然间,我被一道强烈的光照醒。我仍合着眼道,“朱莉,让我睡,我好困倦……” 
        “醒来,小姑娘。”一个声音说。我仍不愿理他,可是感到有人摇我的肩臂。 
        “这里是不准许睡觉的,快醒来!”这个人真讨厌,我心中想。我说:“不要理我!”忽然间我清醒过来、惊跳起来,本能的把那只手推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身子现在何处,我四周环顾,是一间黑暗的房间。一个男人提着一只灯盏弯腰照着我。天呀!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呀! 
        “不要怕,小姑娘。”陌生人说。音调是那么温柔儒雅,给人一种舒适感,可是夹着一些外国口音,我真相信自己是在梦中。我虽说着并不害怕,可是心中忐忑不定不知身在何处,而与我谈话的那个陌生人又不知是谁。 
        陌生人将光亮的灯盏移开,这时我可以看清楚他的面貌,可以说相当英俊,一对深黑眼睛,一张光滑的脸展开着温柔可爱的笑容,他穿着一件黑上衣及一件外衣。 
        “抱歉得很,来打拢你。”礼貌的说:“但是现在是下班时刻了,故而我只好锁上亚彼特议员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我怎会来到办公室?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头发痛,腿沉重得提不起来。我颤声道:“什么办公室?谁的办公室?” 
        “这是亚彼特议员的办公室。如果你感觉兴趣的话,我的名字叫做约瑟夫·波拿巴,巴黎公欢安全委员会秘书,现在是亚彼特议员在马赛期间临时秘书。我们办公时间早已过了。现在我必须关上门,任何人不能在市政厅过夜的,因为这是违法的,很抱歉,请你起来并离开此地。” 
        市政厅、亚彼特,现在我傀复我的记忆力了。可是苏姗呢?她到哪里去了?一片茫然。我问那和蔼可亲的青年人道,“你知道苏珊现在在哪里吗?” 
        他面部笑意加深说:“我尚未有这份福气见到苏娜呢。我只能告诉你最后一个亚彼特接见的人已于两小时前离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并且我也预备回家去。” 
        “我必定要等候苏娜,对不起,波拿……”我坚持着。 
        “波拿巴!”青年人很有礼貌地帮我说出他的名字。 
        “对不起,波拿巴先生,我必须留在此等候苏姗!否则回家后,他们一定不会我,要苛责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固执。”他把灯盏放在地上,在我身边坐下问道:“苏姗姓什么?为什么她来见亚彼特。” 
      


      7楼2006-02-0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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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浪漫而富有传奇性的生活呀,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爱国志士呀。” 
          “科西加不是属于意大利吗?”我天真地间,设想到这句话会伤害他的自尊。 
          “你怎么问这样一句话。”这时他很愤怒。“科西加归属法国已有二十五年之久。我们生下来就是法国公民,正因为如此,我们反对提议将科西加合并到英吉利。一年前英国曾突然地派兵舰到我们海岸,这一点大概你早有所闻了。” 
          我点点头,也许我听到过,可惜我早已遗忘了。 
          “我们无选择的余地,我们只有逃亡,妈妈和我们。”他的声音近于冷酷。多么富有传奇性的故事呀,象小说中的英雄,一个无家的流浪难民! 
          “在马赛你有朋友吗?” 
          “我兄弟中有一位是在法国受过大学教育的,他是个将军。他协助妈妈在政府里领到一份抚恤金。” 
          “哦!”当时我的情绪难以形容,既觉诧异又感敬佩。当一个人告诉你他的兄弟中的一位是将军时,我猜想是应该说几句话的,但是一时我不知道如何说法。我感觉自己愚蠢,不会适应非常局面。他大概也感到我的幼稚,于是他转变话题道:“你是绸缎商克来雷的女儿,是不是?” 
          我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必惊奇!”他大笑道,“什么事也逃避不了法律的耳目。他是你的哥哥、无疑的你是老克来雷的女儿了,这不简单吗?” 
          我注意到他的外国口音甚重,这时他又道:“你哥哥的事是出于误会,事实上那原要是传你父亲的。” 
          “可是我爸爸已故世了。” 
          “误会的出发点就在此。政府把你哥哥误会成你父亲,用为最近查卷发觉你父亲曾经请求升为贵族。” 
          我惊讶得张口结舌,半晌才说:“真有这件事?我们一无所知,而且不能了解的一点,就是爸爸一向不赞成贵族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为生意起见,我猜想他希望被派为宫中丝绸承办人。” 
          “也许是的,他会奉送蓝色丝绒给皇后,因为我们的丝绸质地是著名的精美。” 
          “他的请求正非其时,故而政府发出拘票逮捕他,也就是因此而误拘爱提安·克来雷。” 
          “我相信哥哥不知此事。” 
          “我猜想你嫂嫂苏姗早已向亚彼特议员解释清楚,否则他不会被释放的。苏姗匆忙中到狱里接出你哥哥,大概已回家了,你知道……”,这时他音调非常柔和,柔和得近于温存,接着道:“对于你的家庭我并不太感兴趣,但是你本人我很具好感,小姐,可否让我知道你的芳名?” 
          “我叫做欧仁妮·黛丝蕾,他们叫我欧仁妮,可是我宁愿他们叫我黛丝蕾。” 
          “你的名字多么美呀!你愿意我如何称呼你呢,小姐?” 
          不由自主的我两颊发热起来,幸而黑暗中,他看不出,我心中有些慌乱。 
          妈妈如果听见我们之间的谈话,她会如何设想。 
          “叫我欧仁妮好了,可是在妈妈面前最好……”,我未接说下去了。 
          他好奇地问沮:“是否你从未得到准许与男子同行?” 
          “我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不认识任何男子。”我毫不思索地答道,完全忘了普生。他又按了一下我的手臂,大笑道:“那么现在你认识一个了,欧仁妮!”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可不可以很快的来拜访?”语调里含着调笑意味。 
          我默然不响;并未立刻回答。这时一个新的意念产生,“朱莉,对了,朱莉,成天生活在幻梦中的朱莉,定会倾心这位外国口音的青年人。”我正在胡思乱想,又听到他问道:“怎么样,欧仁妮小姐。” 
          “那么就是明天吧,明人日落时分,如果天气热,我们可以坐在花园内。我们园子里有个凉亭,那是朱莉最心爱的地方。”说时我感觉自己非常外交化。 
          “朱莉?我只知道苏娜和爱提安,尚未听到朱莉,谁是朱莉?”他问。这时我们已接近我所住的那条街道。我急急告诉他,朱莉是我的姐姐。 
          “漂亮吗?” 
          “很漂亮。”我保证地答复他,可是同时心中在想朱莉是否算得漂亮。”判断自己姐妹的美丽是一件为难的事。 
        


        9楼2006-02-0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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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宣誓不骗我?”他追加了一句。 
            “她有一对可爱的眼睛。”我告诉他,事实上她确有一对美丽的眼睛,我并未夸大我的形容。 
            “你肯定你母亲会欢迎我的拜访?”他胆怯的问。但白他说,我自己也无那份信心。可是,当时我仍坚持说决会欢迎他们并请他带他那位将军一同来,我定给朱莉一个机会。此外我也有我自己的一份私心。这时波拿巴显得非常热心,他说他们很愿来拜访,因为在马赛他们熟人很少。 
            “我一生未接近过一位将军。”我天真他说出实情。 
            “那么明天你可以见到一位了。” 
            我想象不出一位将军该是什么样,因为我从未亲眼见过,甚圭连在一段距离内也未看到过。图画中或相片里的将军总是很老,并戴着庞大的假发。革命成功后,妈妈将客厅里那些古老照片全部收藏了起来。 
            “你说你兄弟中有一位是将军,大概你们年龄相差很大吧。”我说,因为波拿巴仍很年轻。 
            “不,他比我小一岁,是我弟弟。今年二十四岁。他个性甚刚毅,好强,好胜,具有稀奇古怪的思想。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无法置信。传统上,将军应该是个老人。这时我们的房子已在眼前,楼下灯光明亮。无疑的家中人正进晚餐。我向波拿巴道:“就是这所白色房子,这就是我的家。” 
            波拿巴看到这样一座华丽住宅后,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他怀疑他与弟弟是否会受到欢迎。于是他急急地向我说道:“欧仁妮小姐,我不再耽误你的时间,我猜想你家人一定在担心你,请不必谢我,我很荣幸能护送你。如果你真心愿意,而我不打搅你和你家人的话,明天我与弟弟一同来拜访你。”正在此时,大门开了,同时朱莉尖锐的声音刺破黑暗中的沉寂。 
            “她回来了,在花园门口”接着朱莉叫道:“欧仁妮,是你吗?” 
            “我就来了,朱莉。”我高声回答。 
            “再见,小姐。”波拿巴告别后,我立刻奔回家中。五分钟后,他们说我犯了败坏门风大罪行!妈妈、苏姗、爱提安均正在用膳。看来晚餐已接近尾声,因为他们在饮咖啡。朱莉拉我入内得意道,“你们看,她回来了!” 
            “感谢上帝,你到那里去了,孩子?”妈妈问。 
            我用申斥的眼光看着苏姗道:“苏姗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我睡着了……”。 
            这时苏娜右手拿着咖啡杯,左手握着爱提安的手,她听到我的话,马上放下杯子愤怒地说:“我几时忘了她,她在市政厅大睡特睡,唤都唤不醒,我只好单独去见亚彼特,我总不能请他等待欧仁妮小姐醒来再接见我呀!现在她竟……”。 
            “我很理解,你离开亚彼特,就急迫地到狱中去接哥哥,所以把我忘了,事实上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我说。 
            “那么这些时候你在哪里?”妈妈不安地问,“我们派玛莉到市政厅去问,门房说全部房屋早已关闭,除了亚彼特的秘书,一个人也没有。玛莉回来已半小时之久,天哪!想一想一位年青女孩子在这个时分单独在街上走,真是太危险太可怕了。”说完妈妈拿起桌上小银铃,用力的乱摇:“玛莉,端汤给这孩子。” 
            “我并未单独走回来,亚彼特的秘书伴送我回家的。” 
            玛莉放下汤,但当我正欲把羹匙放入口中,苏娜冲出口道:“秘书?那个粗鲁无礼立在门口叫唤名字的守卫?” 
            “不是,不是那个守卫。亚彼特的秘书是位温文儒雅的青年,并且认识罗伯斯比尔,再者我已经……”。 
            可是他们不给机会说完,满面胡须的爱提安打断我要说的话,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很难记的一个名字,好象是波拿巴,他是科西加人……” 
            他们再一次截断我说下去。爱提安大声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你同一位陌生人在街上走么?”他忘了他是我哥哥,俨然长兄为父的神情。有的家庭真是令人费解,起初他们争闹认为我一人独行回家。现在又发怒因有人伴送我,到底他们想些什么?” 
            “他并不是一位来历不明的人,他全家住在马赛,是科西加逃生的难民,并且,我已……”。 
          


          10楼2006-02-0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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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胜利属于拿破仑,有时属于我。如果我领先到达目地,我明知是他将胜利让给我。篱笆墙只是一人高,有时我靠着茂盛的绿叶,抬头仰望天上点点星斗。这时拿破仑与我声密谈,我们谈论德国作家哥德的名著《少年维特的烦恼》。在家中,我设法不让妈妈看到这部书,因为妈妈是不赞成读爱小情说的。事实上,我自己也不太喜欢书中内容,它叙述一位表年选择自杀途径,因为他的爱人嫁给他最知心的朋友。 
              但是拿破仑对这部书很感兴趣。我问他有否可能走上自杀途径,如果在恋爱上被人欺骗了,他大笑道:“不会!我所爱女子决不会嫁给别人的。”这时他忽然变得很严肃,目不转睛注视着我,我立刻转变话题。 
              我们时常斜靠在篱笆上瞪望伸展无边的草原。我们很少谈话,让静默来缩短我们间的距离。我们不需要任何言语,因我们的心灵在交语。夜是那么幽美,那么恬静,我似乎听到边野草闲花的呼吸。这里,那里,间或闻到一两声鸟鸣,月斜挂在天上象个金色的灯笼,我看着那梦一般的草原,诗一般的景色,轻轻地祈祷:“哦,上帝,让这样美丽的春宵永恒的存在,让我们永远接近他。” 
              昨天我们单独在一块时,拿破仑突然的问道:“你惧怕不惧怕命运?” 
              “惧怕命运?不。”我摇摇头:“我不怕。没有人能预知自的将来。为什么要怕自己不知道的事?” 
              “很奇怪,许多人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月光下,他的脸显得出奇的苍白,他的眼睛凝视着远方,带着梦一般神情。他说:“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我知道我的将来。” 
              “那么你惧怕吗,”我诧异不解。 
              他沉思了一下,很快的接着道:“我知道我会做一番伟大的事业。上天生下我,就为的是统治与兴建一个国家,我是属于创造历史那种人。” 
              我瞠目地看着他,哑然不知所措,我从未想到一个人有这意念,会说这类话。忽然地,我大笑起来,他对我的反应很失望,象蒙受到伤害。他退后一步,面部歪曲。 
              “你感觉好笑,欧仁妮?”音调低微得似在耳语:“欧仁妮,你笑?” 
              “原谅我,请你原谅我。”我说:“因为你的面部表情令我害怕。你的脸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苍白,那么陌生,那么特殊,当我害怕的时候,我常常会笑。” 
              “我并不想使你惊骇,欧仁妮。”他说,他的音调是那样温柔。”我知道你害怕,怕我的不同平凡的命运!” 
              于是我们又静默下来,这时一个意念在我脑海里产生,我说:“那么,拿破仑,我也是一个历史创造者。”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接着道:“世界上的历史容纳许许多多种人的命运,是不是?历史并不限于那些具有杀生权的人或者在战场上得到凯旋的人,它同时包括一些不得志,被杀,被击败的人,是不是?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怀着期望,懂得生活的意义,爱过或被爱过然后死亡,皆可以造成历史的一页。” 
              他缓缓地点点头道:“欧仁妮,很对,但我有一种力量去影响你说的那千千万万人的命运。你信不信?欧仁妮,无论事情怎样发生,请你信任我。” 
              他的脸那么接近,接近得我开始颤抖,本能的我合上眼睛。接着我感觉他有力地吻着我。迷迷糊糊地,不由自主的我将自己的嘴唇迎上去。 
              那晚我躺在床上,很久很久不能入睡。朱莉在黑暗中问道。“小东西,你是否也不能睡。” 
              “没有法子睡,屋子里好闷热。”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朱莉轻声道:“一个极大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至少要等到明天午后。你答应我吗?” 
              “我当然答应你:“我兴奋地答道。 
              “明天午后约瑟夫要来见妈妈。” 
              “见妈妈?为什么?” 
              朱莉生气地道:“你好愚蠢:当然是关于我们的事呀,你真是个孩子,他来求婚呀。” 
              我猝然坐直在床上,“朱莉!你的意思是你们将要订婚?” 
              “嘘,不要大声,如果妈妈不反对,明天午后就要做个决定。” 
              我跳下床,飞奔到她身边,撞倒一张椅子,弄疼了我的足趾。我大叫起来。 
            


            16楼2006-02-0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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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晨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约瑟芬。以前她只来过两次,皆由约瑟夫和朱莉陪伴着。今天她穿得非常漂亮,白色簿羊毛质地衣服,上面加上一件貂皮紧身短外套,黑色帽子,缀着白色羽毛,可惜灰蓝色的晨光把她的年龄无情的显露出来。笑时、眉稍眼角鱼尾纹较平时加深,唇上的口红深浅不匀,隐隐的出现裂痕。 
                “我们同样的是守空闺的妻子,我们应该彼此时常联络才对。”约瑟芬一边说一边坐下。这时玛莉给我们这位独守空闺的妻子送上两杯热可可。 
                “夫人,你时常得到拿破仑将军的消息鸣?”我礼貌地问。 
                “不常得到,因为英国舰队封锁船只,只有根少的船方能偷渡。” 
                一段沉默。我不知选择什么话题去继续我们的谈话。约瑟芬看见钢琴,她问:“听朱莉说你在学习钢琴、夫人,是吗?” 
                我点点头问道:“你也弹吗?” 
                “当然,六岁时我即开始了?” 
                “我现在同时学习舞蹈。既是将军夫人,我希望不使贝拿道特失望。” 
                “嫁给一位将军,而又远在前方,误会可能随时发生?”约瑟芬一面吃玛莉做的饼,一面说道。 
                我没有说什么,但心中暗暗同意她的看法。我想我们信中的争执。 
                “有的喜欢搬弄是非,兴风作浪。例如约瑟夫就是这种人。”她边说边喝可可。 
                “昨天约瑟夫碰巧在玛尔美松看见溪仆拉·却尔司穿着晨衣。你记得那个年青军部承包人?约瑟夫连忙写信给拿破仑报告此事。为什么要报告他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去打拢他的情绪?”约瑟芬接着道。 
                “为什么却尔司先生穿着晨衣来造访?”我确实有点不懈。 
                “那天早晨九点,他尚未穿好衣服?”约瑟芬答道:“约瑟夫出其不意的来探访。夫人,我不甘寂寞。我需要人陪伴。请你和朱莉说一声;请她劝约瑟夫不必在信中向拿破仑提起这件事。我们彼此应该照顾,我们都是守空闺的太太们。”约瑟芬说时莹莹欲涕。 
                原来如此。这是她今天造访的目的。“可是约瑟夫不会听朱莉劝说的?”我但率地答复她。约瑟芬眼中顿时露出惧怕的神情,象是一个受惊的孩子。她说:“你不愿帮助我?” 
                “今晚我将去朱莉处参加小规模的新年晚餐,我去和朱莉谈谈,但是,夫人,你可不要希望过高。” 
                约瑟芬立起身来,神情显然安慰得多。她道:“我知道你会帮忙的。”她走到门口又口转身向我道:“如果你有时感到烦闷,我们可以一同去看戏消遣。” 
                我乘了半小时车即到达劳查道的朱莉家。朱莉穿了一件红色新衣,越发显得她面色苍白。她紧张的跑进跑出,布置餐桌。希望给大家一种新年的气象、我向她说,可否请约瑟夫不必向拿破仑去信提起却尔司在玛尔美松的事。 
                “信早已发出,不必再作无谓的讨论。”原来约瑟夫已悄然进入餐厅。他正立在酒柜前为自己斟一杯白兰地酒。“我准知道约瑟芬今天去找你,请你替她说情。是不是?黛丝蕾!” 
                我耸耸肩。 
                “那么你为何不站在我们这方面,而替她说话?”约瑟夫忿忿地问。 
                “这件事与你无关。告诉拿破仑只有给他感情上的伤害,并无其它好处。为什么要伤他的心?” 
                约瑟夫用带着兴趣的目光看着我道:“仍恋爱着他?真令人感动!”他讥讽着,“我以为你早已将他忘怀了。” 
                “忘怀?”我诧异道:“没有人能遗忘她的初恋。”拿破仑事实上我现在很少想到他。但是我忘不了初恋带来的快乐,忘不了失恋带来的痛苦。 
                “所以你不愿令他失望,使他遭受幻灭的苦痛。”约瑟夫似乎感到兴趣、他又斟了一杯酒。 
                “因为我尝试过幻灭的滋味。” 
                约瑟夫笑道:“可惜我的信已在途中。” 
                “那么我们没有再讨论这件事的必要了。”我说。 
                约瑟夫又斟满了两杯酒,分递给我和朱莉道:“祝我们三人有个愉快的新年。客人随时要到了。” 
                于是我们服从地接过酒杯。我只喝了一口,忽然感到非常不适。我憎恶这强烈的酒味,我立即把酒杯放下。 
              


              24楼2006-02-0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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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对?”强·巴勃迪司冷静地回答道,“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是个共和主义者。” 
                  “或者在战争时期,最好是军人治国、”卢欣反对地道。 
                  强·巴勃迪司摇头。道:“政体的改组应由人民决定。国民议会应采取措施,军人不应干预政权。” 
                  三星期前,五月三十比巴拉司终于逼迫其他三位执政辞职,现在他与西艾司专政。六月十五日,强·巴勃迪司接到紧急命令,请他去与两位当权者会谈。 
                  那天早晨我吃了一大碗樱桃,食后即感不适、突然腹痛异常,我即大声呼唤玛莉。玛莉进入一看,忙扶我上楼进入卧房。我说我吃了太多樱桃,玛莉不理会我的话,立刻差弗南德去请接生婆。接生婆是个巨形的妇人,看上去象个巫婆,她看了我一眼说时候尚早,叫玛莉给她一杯咖啡。她边饮边等待着。 
                  我腹痛加剧。一个无结果的早晨转入一个没有完结的黄昏,又进入一个漫长的黑夜。腹痛有增无减。我挣扎着、我叫喊,我嘶唤。又是一个早晨,又是一个黄昏,又转入第二个漫长的黑夜。我被无休无止的痛楚缠绕着。我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听到强·巴勃迪司的声音说:“必须赶快寻一位医生。”迷楼糊糊的我看到巨形的接生婆,矮小的医生。一阵不能忍受的痛苦,把我撕得粉碎一片片。我堕入深渊,我失去知觉。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昏迷中,我听见远远的朱莉又哭又笑他说?”强·巴勃迪司,一个男孩,一个可爱的男孩!” 
                  我微睁开限,模糊地看见朱莉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包裹,强·巴勃迪司立在她身旁。 
                  “我没有想到初生的婴儿晕如此细小?”他带着惊异口吻说。他跪在床前,把我的手放在他面颊一个满是胡须而湿润的面颊。原来将军有时也会流泪的,我心中暗想。 
                  “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他报告我说。 
                  “现在我要求诸位退出,因军政部长夫人需要休息。”医生说。 
                  “军政部长夫人?他是指我吗,强·巴勃迪司?”我好奇地问。 
                  “前天我已接任军政部长职位。”强·巴勃迪司道。 
                  “那么我还没有向你道贺呢。”我轻声道。 
                  于是朱莉放下婴儿,大家先后离开,我便沉沉的睡着了。 
                  奥斯加!多么新奇的名字。这是我们儿子的名字,也是他义父——拿破仑给他取的。拿破仑来信坚持要做他义父,并给了他这么一个名字。我不知道强·巴勃迪司反应如何。当我把拿破仑的信给他看时,他幽默地道:“我们不必违犯你的旧情人的好意。奥斯加这个名字很好。”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俩星期后,我们迁入一幢新房子里。因为军政部长必须在巴黎,我们的新居是在西沙平道,离朱莉家很近。房屋本身并不比以前苏村的大多少,只多了一间育婴室,楼下多一间客厅。每天晚间,皆有许多军政要人来探访。 
                  我的健康有了显著的进步,玛莉调制许多我喜欢的食品。我已能坐起,可是来来往往的客人使我感到疲慵,例如约瑟芬,泰利安夫人,还有那巴狗脸的德司泰夫人——一位女作家等。 
                  并且我很明白,来的这班客人目标并不在我的儿子奥斯加,而是在军政部长和贝拿道特夫人身上,那个巴狗脸的丑妇人——女作家虽已嫁给一位瑞典大使,但并不与他同住在一起。她的理由很充足,她说因为她是个写作家,她必须得到灵感,而这些灵感只有在一班长头发,大眼睛,她所心爱的青年诗人里才能寻获到。德司泰夫人并对我说,法国终于找到一位能治国安民的人物无疑的那就是强·巴勃迪司。我也曾阅读过强·巴勃迪司就任军政部长时,他向军队的宣言,这动人的宣言使我限眶里充满泪水,在宣言里,他说:“法国军中弟兄们,我曾亲眼看到你们勇敢的行为及你们所遭受的痛苦。事实上,我曾身历其境,与你们共同经历过困难,因此了解你们的处境,我宣誓我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供给你们必须的武器。弟兄们,政府请求你们合作直至我们能消除外患。法国的前途与希望全寄托在你们的宣誓和诺言上。” 
                


                26楼2006-02-0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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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九九年十一月九日政府成立了新政体,巴黎) 

                    他回来了。 
                    今天他筹划的政变成功了,并且数小时前,他已成为政府首长。几位议员及将军被拘捕,强·巴勃迪司预测军警随时可能来搜查我们的房屋。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即是我的日记,它万万不能落在别人手中。今晚我要迅速的把许多事件记载下来,然后交给朱莉保管。因为朱莉是新统治者的嫂嫂,她的家是不会遇到警员骚扰的。 
                    我现在正坐在西沙平道新居的客厅里,我听得很清楚,强·巴勃迪司正在邻室饭厅里走来走去。 
                    “如果你有危险文件,你可以交给我。明天早晨我把它和我的日记一同交给朱莉保存。”我说。但强·巴勃迪司摇头道:“没有——所谓危险文件。拿破仑早知道我对他的感想——他的叛国行为。” 
                    弗南德正在整理房间。我间他外面是否仍有许多民众静悄悄地在等待。他说外面仍有。我不解地间道:“这些人,他们到底想些什么?” 
                    弗南德插上一支新蜡烛,抓抓头,迟疑地道:“他们关心我们将军的安全,因为莫罗将军已经被捕了。” 
                    这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不房的写,而强·巴勃迪司不停的走来走去。我们等待着! 
                    是的,他突然地回来了,正如我之所料。一个月前,清晨六时,在约瑟夫寓邸前,一个精疲力竭的使者下马报告说,拿破仑已与他的秘书波利安抵达弗来珠港口,他们乘一艘小商船逃过英国舰队耳目。随时可能到达巴黎。 
                    约瑟夫唤醒了卢欣,赶到胜利大道,在门前等候。噶杂人声把约瑟芬惊醒。当她获知这个消息后,她抖颤着拿了一件新衣穿上,匆匆地坐上马车到城南迎接拿破仑。乘他未见到他的兄弟前,她准备向他解释,希图得到谅解。不幸她的车辆与拿破仑所乘的车错过。她走后不多久,拿破仑已抵达胜利大道。弟兄们会面,惊喜交加,彼此诉述别后情况,随即进入书房内密谈。 
                    中午时分,约瑟芬拖着疲慷的身子回到家里。拿破仑开了客厅门,上下衡量着她。 
                    “夫人,我们之间无话可说。明天我即进行办理离婚手续。我希望你立即迁入玛尔美松,同时我自己也会寻觅一个新居。” 
                    约瑟芬失声痛哭,拿破仑别转身子。于是卢欣送她进她自己卧房。弟兄三人继续详谈,不久,泰勒郎以前的内阁大臣前来拜访,加入他们的谈话。同时,拿破仑胜利归来的消息象流星似的,传遍了巴黎。带看好奇的群众,聚集在他住宅前面,热烈分子高呼:“拿破仑万岁!”拿破仑走到窗前向群众挥手。 
                    这些时候,约瑟芬不停的哭泣。到了晚间,拿破仑发出许多函件给各议员及高级将军。面色黄瘦的皓坦丝胆怯地走来向拿破仑道:“波拿巴爸爸,你肯否和妈妈说一句话?”音调含着恳求的意味。但是拿破仑遣她走开。晚间,拿破仑正在考虑睡在哪张沙发上最为适宜,这时他听到门外约瑟芬的饮位声。他走至门前,下了锁,但约瑟芬立在门外哭泣了整整两小时之久?”最后他开了门。翌日清晨,他已睡在约瑟芬卧室中。 
                    以上一切皆由朱莉方面得来的消息,朱莉说这是约瑟夫告诉她的。 
                    “你知道拿破仑如此的理由很特别。他说倘若他与约瑟芬离婚,全巴黎知道约瑟芬不忠于他,那么他将成为大众的笑柄。反而言之,如果他与约瑟芬和好如初。大家必认为事关约瑟芬是无稽谈而已。你看他的想法多么特别。此外,久诺和友金等已先后回国。每日均有法国军队由埃及归来。”朱莉道。 
                    “他现在看上去怎么样?”我问。 
                    卡莉沉思一下道:“我想他是改变了。好在星期天你会在麦特丰丹一同聚餐时就能见到他的。 
                    显要有地位的人物皆拥有一幢乡间别墅。诗人、作家可以在园内幽美环境里休息而得到灵感。约瑟夫是两者俱全的人物,即是显贵,又是作家。基于上。述两个原因,他购买了麦特丰丹别墅及庞大的附属花园。别墅离巴黎乘车只需一小时路程。星期天我们将在那里见到拿破仑及约瑟芬。 
                    如果强·巴勃迪司在不久以前未与西艾司发生意见,以致引起争论,盛怒之下而辞职。那么拿破仑即使回国,也不会发生政变。我在事后才看明白,西艾司的态度不是无因的。他早已科到拿破仑将返国,故而蓄意逼走强·巴勃迪司。强·巴勃迪司将在军事法庭受军法裁判。 
                  


                  28楼2006-02-0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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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外面车中?”我问。 
                      “波拿巴妈妈。她太累了,没有进来?” 
                      这时我心中产生一种欲念,渴望能见波拿巴夫人。我走出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朝雾。当我走到街上、有几个人影移开,为什么总有人立在我们门前? 
                      我拉开车门:“波拿巴。”我向黑暗中叫道:“是黛丝蕾。我来向你道贺的。” 
                      车子里的人移动一下。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 
                      “恭贺我?为什么,孩子?” 
                      “拿破仑现在是首席执政官,卢欣是内政部长……” 
                      “孩子们不应卷入政治漩涡里。”声音由暗中发出。 
                      “我以为您一定高兴,夫人。” 
                      “不,拿破仑是不属于杜勒雷的。”音调很坚定。 
                      “我们的时代是共和主义的时代?” 
                      “在杜勒雷,他会产生坏的意念,很坏的意念。” 
                      这时朱莉等走了出来,朱莉紧靠我面颊道:“我好快乐呀。有空来与我谈谈,到我家来?” 
                      强·巴勃迪司送宾客至门前。突然由黑暗中跳出几个人影,高声叫道:“贝拿道特万岁!贝拿道特万岁?”约瑟夫本能地躲缩在一旁。 
                      这是一个灰暗阴雨的日子。政府警卫队官员送来一张通告:“首席执政官请贝拿道特将军十一点至杜勒雷报到?” 
                      现在我匆忙的锁上我的日记,我将它交给朱莉保存。 

                      (一八0四年三月二十一日,巴黎) 

                      这是一件不理智而近于疯狂的举动,在晚间驱车到杜勒雷宫去看拿破仑。 
                      从一开始我即有这种感觉。虽然如此我仍爬上波拿巴夫人的车辆,脑子里不停地在结构适当句子向他去说。我憧憬着我将经历戏剧化的一幕。我将穿过那条漫长、空洞的杜勒雷宫回廊,进入他的书房,立在他书桌前面,我开始向他解释…… 
                      车辆辘辘地沿着赛纳河畔前行进,这是一座我熟悉而具有特殊性的桥。每次我看到一座桥,戏心中会产生一种特殊感觉。尤其是这座桥,我对它有一种亲切感,象知心老友,我们中间有过共同的秘密。我下了车,在桥上慢慢的走着。这是初春天气,虽然春天姗姗来迟?但是空气中已有春的气息,今天下了一天的雨,现在。黑云已逐渐散开,星光隐约可见。他不能枪毙他,我思索着。天上的星光与赛纳河中反照着的灯光交相映辉。他不能枪毙他!不能吗?他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我在桥上慢慢地踱来踱去,回顾这几年来的庸庸碌碌生活,例如舞会,婚礼,去杜勒雷朝见拿破仑以及在朱莉家狂饮香槟,庆祝马兰果的胜利等等。我添置各式各样的新装,华丽黄色丝绸衫裙,银色的珠衫及白色衣裙缀着绿色蝴蝶结。我的生活展开了豪华的一页。 
                      数日前,我方把日记由朱莉处取回。朱莉在这几年中已生了两个女儿。妈妈去年在纪诺尔因心脏病故世。我们接获消息后,朱莉哭道:“现在我们孤独了。”约瑟夫道:“你有我在身边呀?”他不会了解我与朱莉的心清。虽然朱莉有约瑟夫;而我有强·巴勃迪司,但是自爸爸去世后,只有妈妈知道我们的童年。现在妈妈又去世了,她带走了我们的童年及所有孩提时的回忆。 
                      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我看看波拿巴夫人的马车。它象一个黑色大怪物坐在那里等着我。在拿破仑书桌上,放着一张死刑判决书。我如何向他说呢?现在他已高高在上,无人敢与他平等谈话。未经他意示,无人敢在他面前坐下。 
                      我回忆五年前那个不能遗忘的日子。强·巴勃迪司奉命去见他。他说:你现在已被选加入政府议院,并授任军政部长职位,贝拿道特。” 
                      “你想一夜之间我会改变我的观点吗?” 
                      “不,但是我现在是首席执政,我代表政府,我不愿失去法国最干练的将领。你愿接受吗,贝拿道特?” 
                      一段冗长的沉默。强·巴勃迪司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轩敞的房间里,停留在庞大华丽的书桌上,停留在窗外警卫队佩戴的蓝、白、红三色帽章上。他深思着去搜寻答案,于是他明白局势已无法改变,而面前这个人已掌握政府大权。于是他说:“你很对,波拿巴。我愿效忠法国。我接受你的要求。” 
                    


                    32楼2006-02-0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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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波拿巴家的事,我不发生兴趣。”强·巴勃迪司道。这时忽听到车声磷磷。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十点已敲过了。这时不该有客人来访。”我说。 
                        弗南德匆匆入门,报告道:“波拿巴夫人到?” 
                        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奇。拿破仑母亲从未不约而造访的,现在她却跟随在弗南德后面。“晚安,贝拿道特将军,晚安,夫人!”她说。现在的波拿巴夫人较丰满得多,面容也不似当年那样憔悴,眼角的鱼纹不复明显,发里夹着几根银丝,但发型仍旧是村妇式样,往后梳成了一个大髻,额前做了几个已黎流行的小圈圈,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我们领她进入客厅。她坐下,迟缓的脱下浅灰色手套。我注意到她手指上佩戴着巨形宝石,是拿破仑由意大利带回来送给她的礼物。我联想到许多年前。那双操劳过度的粗糙的手。 
                        “贝拿道特将军,你想我的儿子会把英杰安公爵枪毙吗?”她直接谈到话题。 
                        “不是首席执政,而是军事法庭处他死刑?”强·巴勃迪司非常小心的答复。 
                        “军事法庭是遵从我儿子的旨意行事的。你相信我儿子可能判决他死刑吗?” 
                        “非但可能,而且是意料中的事,否则他为何从德国把他捉回来接受军事裁判。” 
                        “谢谢你,将军,你知道什么动机使我儿子采取这项步骤?” 
                        “不知道,夫人?” 
                        “你猜想得到吗?” 
                        “我不应该说?” 
                        这时她沉默了片刻。“将军,你明白这宣判死刑的意义吗?” 
                        强·巴勃迪司用手抹抹自己头发,不知如何作答。 
                        波拿巴夫人抬起头,睁大眼睛道:“谋杀,无理由卑鄙的谋杀!” 
                        “夫人,请不必激怒?”但波拿巴夫人截断他的话。 
                        “不要激怒?我的儿子要犯谋杀罪行。身为他的母亲的我,能目视无睹、袖手旁观吗?” 
                        我立刻走到她面前,在沙发上靠她坐下。我握着她双手,她的手在抖颤。“也许拿破仑有政治理由。”我轻轻地道。 
                        “胡说,欧仁妮?”她眼睛注视着强·巴勃迪司道,“任何理由也无法原谅的,将军?” 
                        “夫人,多年前,你送令郎去接受军事教育,一个军人不象夫人那样重视生命的。” 
                        她绝望地摇摇头道:“这不是战场,关键在此。这个人是被他从国外拖回来处死刑的。这种举动会引起全世界的指责及反感,法国会遭到蔑视与非议。我不能让拿破仑做一个杀人凶手,我必须阻止他,你明白吗?” 
                        “那么,夫人,你亲自劝说他。”强·巴勃迪司提议? 
                        “不!不!没有用。拿破仑会说妈妈你不了解,你去睡觉。要不要我多送点钱给你零用?她,欧仁妮必须去去见他,劝说他。” 
                        我的心停止了跳动,我绝望地摇摇头。 
                        “将军你不明白。许多年前,我儿子被拘捕时,我们当时担心他是否要被枪毙。她——一个小女孩——欧仁妮——自告奋勇的去见有关当局替他说情。只有她可以去——向他劝说——提醒他以前的事……。” 
                        “我不相信这项步骤可以感动首席执政官。”强·巴勃迪司道。 
                        “欧仁妮原谅我——我意思是贝拿道特夫人——我想你不会希望全世界抨击法国,认为它是一个恣意谋杀的国家。你不希望,是不是?许多人告诉我,公爵尚有一个老母和一个未婚妻。帮助我,同时请你们帮助拿破仑。我不愿他做一个万人指责的罪魁。” 
                        强·巴勃迪司来回在房中踱来踱去。波拿巴夫人仍不放弃,继续说道:“将军,倘若你的儿子,小奥斯加准备签这样判决书……” 
                        “黛丝蕾,预备一下,去杜勒雷。”强·巴勃迪司冷静而坚决他说道。 
                        我立起身来说:“强·巴勃迪司,你和我一同去,你肯吗?一同去!” 
                        “你知道,如果我陪你去,那会剥夺公爵最后生存的机会。”他苦笑了一下,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你必须单独见他。虽然我知道成功机会不太大,但是你必须试一试。我们必须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他音调充满怜悯意味。 
                        我仍表示反对。“我一人去看他很不合宜,尤其是在晚间。你知道,大家都知道,晚间有许多女人去杜勒雷,单独去见首席执政。”我毫无顾虑的在波拿巴夫人面前提出。 
                      


                      34楼2006-02-0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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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帽子,穿上外衣,去吧!”强·巴勃迪司坚持他说。 
                          “用我的马车、夫人。我将在此等待你的回音。我不会打扰你,将军。我坐在窗前等待?”波拿巴夫人道。于是我匆匆进入卧房,用抖颤的手戴上一顶新购的玫瑰花帽。 
                          自从四年前圣诞节夕,在拿破仑军内,发生一次爆炸后,每月总有一两次阴谋企图暗杀首席执政,故而任何人来到杜勒雷,每一步必遭讯问。虽然如此,当我走进去时,并未遇到任何阻止或讯问,较我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每次有人问时,我只需答我要见首席执政,就这样过去了。守卫们神秘的向我笑笑。他们的神情使我羞窘而暗自忿怒。我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最后,经过一条长的走廊,我终于到达一扇门前。在门口可以看到里面首席执政的办公室。这间房先前我未来过。以往的家庭聚会均在约瑟芬所住的地方举行。两个立在房门前的守卫并未查问我,故而我开了门直接进入。一个年轻人穿着便衣正坐在书桌上写字。 
                          我清了两次喉咙他方听见,他吓了一跳立起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首席执政官。” 
                          “小姐,你弄错了。这是首席执政官的办公室?” 
                          我懂他在说些什么。“你意思说首席执政官已就寝了?”我问。 
                          “首席执政仍在他的办公厅。” 
                          “那么领我去见他!” 
                          “小姐!”真奇怪,这个青年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的脚。现在他抬头看,着我的面孔道:“小姐,我想康司登,那个仆役已告诉你,他在后面进口等待你。这个房间是办公所在。” 
                          “但是我要与首席执政本人说话,并不是他的仆役。请你立刻进去通报,事关紧要。我必须见他。” 
                          “但是,小姐……” 
                          “不要称我小姐。我是贝拿道特将军夫人!” 
                          “哦,夫人——请原谅——”那个青年人瞪着眼看我,象是看到他曾祖母的灵魂一般。“我弄错了!”他道。 
                          “误会常常免不了的。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个青年人进去不久又出来道:“请夫人随我来,首席执政正在开会,他请求夫人耐心稍等一两分钟。首席执政马上就出来。” 
                          他领我进入一间小客厅。房间当中是一张大理石的桌子,四周围着一圈深红色织锦缎椅子,看来这是一问候客室,这时通里面的门忽然大开,三四个背影由门里退出,恭恭敬敬的向里面看不见的一位鞠躬。随着门即关上。这几位绅士每人腋下夹着一包公文。这时那个秘书急急往里间走去,顿时消失不见。没有多久,他伸出头来报告道:“贝拿道特夫人——首席执政接见你。”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愉快、惊奇?”拿破仑见我进入房内道。他立在门口等待。他拿起我双手,举至唇边深深地吻着,我立即抽回手,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坐下,亲爱的,坐下,告诉我你好吗?我看出你一年比一年年轻了。” 
                          “不!岁月催人老,光阴很快的过去。明年我们要替奥斯加请一位教师了?” 
                          他让我坐在书桌旁边一张安乐椅子里。他自己并未坐下,但来回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我的头跟着他转来转去。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放置着许多小桌子,上面堆着书籍和纸张。在这张大书桌上,放着两堆木盒,整整齐齐的看上去类似狭窄的抽屉。在这两堆木盒之间,我立即注视到一份公文,上面盖着鲜红色大印,壁炉里火光融融,屋子里气温相当的高,高得令人难于忍受。 
                          “你一定要看看这个,这是将出版的第一份。”他抓着几张印刷品在我眼前摇晃。“民法已拟成《法兰西共和国民法》,革命付出代价而成立的法律已编成,写下,付印了。并且是有效的一永远有效的,我给法兰西订立新的民法。” 
                          数年来在他指导下,几位法律专家精心研究的民法已编好并将要付诸实行。 
                          “这个是世界上最合理的法律看这项——长子与其子女平分权利,财产。这里尚有婚姻法律离婚、分居。”又翻了一页:“这项是关于贵族的,世袭制即将被取消。” 
                        


                        35楼2006-02-0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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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人看呀????????????????????????????????????????是小说,瑞典皇后与拿破仑


                          38楼2006-02-09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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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7.66.225.*
                            这本书有后续吗,我很久前就看过,只是结局的时候感觉应该还有后续,后来欧仁妮在瑞典的生活有记录吗


                            39楼2010-01-27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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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这本书的电子版的,这本书没有后续了


                              IP属地:北京40楼2010-03-3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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