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伏楣
年十六,正二品尚书令女,行二。
出生之时,正有清冷的一抹孤霜留在窗台,不似寻常女儿家对父母撒娇耍顽,自记事起,山伏楣便是不苟言笑的,恰如秋日里的那味寒霜,为此,母亲曾笑称她为“小寒秋”。山伏楣对父亲的记忆很少,从年幼的时候,长至如今亭亭玉立的小娘子,对父亲的记忆唯有匆匆离去的背影,或许有着更深刻记忆,便是他与母亲歇斯底里的争吵、满地的碎瓷,以及屏风后面,母亲暗自垂泪的场景。她失望地抱住了怀中的兔儿灯,其实她是想将它交于父亲的,怕夜色太浓,父亲执着这柄小兔灯,应该就不会害怕了。都不重要了,她抿紧唇角,默默地想。
其实她曾经见过父亲的另一面,他对薛姨娘笑得便很温柔,后来年岁渐长,她才明白薛姨娘与父亲另一层关系:青梅竹马。短短四字,却是母亲十余年来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她似乎一直生活在萧瑟的秋里,待人接物从容有礼,眉眼标致,笑也柔和。但同谁都保持着疏离,山伏楣一直在以近乎淡漠的目光看待万物。名为商弋的少年惊扰了她这潭犹如死水的生活,她拥有的不再只是孤寂,因为,商弋为她带来了四季。
某天,山伏楣表情肃然,翠眉轻皱,终于张口,问身旁的商弋:“殿下,你有青梅……或者竹马吗?”如若山夫人在此,定会摇首轻叹:这股与生俱来的天然呆,终于还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