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曼德拉草
他知道此时霍格沃茨还没有醒来。他穿越晨雾稀薄的草地，草叶温柔抚过他光裸的脚踝。四月湿春，寒气令他裹紧身上银绿镶边的斗篷，抬起头，晨星凌乱，散在山间。晨风吹过粼粼黑湖，时浓时薄的晨雾中，只有远处海格的小屋有一盏光，猎犬发出响声。
星光那么薄。
转头，他去看格兰芬多的塔楼。
夜暮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她肯定睡的很好吧，他想，微微笑了起来。
昨晚是这一学年最关键的一场魁地奇，格兰芬多比斯莱特林，500：210大获全胜，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六年级的罗丝·韦斯莱，差点破了霍格沃茨魁地奇历史上最快抓住金色飞贼的纪录。
“Lumos.”（荧光闪烁）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门把手没有转动。斯科普斯变换了两次咒语，用了一叠加咒和三次加强咒。
“吱呀---”
草药温室的门开了。
他快速走到一株曼德拉草前，迅速施咒，切掉它的茎叶，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再装入小盒子里，放进斗篷的口袋。期间，草根的哭声太大，他不得不对自己之前的无声咒又做了一次加强。
等他悄悄回到城堡时，脚踝上的露水已经干了。
“该死!”罗丝大喊。
“你的字写得好小啊，重新誊抄一次，字写大一点羊皮纸的长度就够了。”旁边的舍友莎莉说。
“况且，就这样交上去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隆巴顿那个呆子最喜欢你了。”
罗丝没有理会，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口齿伶俐地反驳。扯出书堆底层的草药学论文，快速套上厚毛衣穿上长袍，将论文和《高级草药学》装进包里一脚蹬进皮鞋里，再边走边扎头发。这时已经没有早饭吃了，她快速跑过公共休息室，人稀稀拉拉的，格兰芬多们全都大声和她打招呼问她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来点苹果馅饼。她嘴里叼着半块馅饼一口气爬上楼梯，正准备再憋一口气，但还没说出口令，胖夫人自动旋开说：“干的漂亮韦斯莱小姐，我们真为你骄傲，昨天真的是······”
“对八气，我要去干轮文了！”她含糊说完，冲出去，撞上进洞口的格兰芬多学生。
“对八气！”
“没事的级长！顺便说一句，昨天那场真是出气！那个俯冲速度和反应能力······”
她回头笑了笑。
抬起头来，她停住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嗨。早上好。”
“没吃早饭吧？给你带了南瓜汁和面包卷，还有果酱。”
“去自习室吗？我已经把书都弄过去了。”
“没事，不急，你慢慢吃。”
他们并肩走在一条没有人带走廊时，斯科普斯才说：“我给你拿包吧。”她刚想制止，但是斯科普斯已经拿走了她肩上的包。
为什么她刚刚没有制止他？
她假装吃馅饼不说话的时候，脑子转的飞快。他等他多久了？早饭之后一直在等？之前没说要来找她啊？她现在是不是很邋遢？头发早知道梳一下好了，现在是不是像炸毛的猫？他刚刚看见她撞着人了，是不是特别难看？昨天的比赛他看了吗？他支持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他看见她抓住金色飞贼吗？她当时是不是很酷？不对，当时她处于300米的高空，因为下雨她的刘海肯定难看得要死，哦不对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还戴着一个灰色的丑不拉几的头盔······
她今天故意嚼馅饼嚼得好慢。这样就可以多一点时间思索该做他面前说什么。不懂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在辩论赛上完美论证“血统对于巫师的魔力没有任何影响”的格兰芬多级长，也不是任何课上面都可以侃侃而谈的模范生。
斯科普斯为她打开自习室的门。
“你的论文我看了，但是对不起罗丝，我昨天晚上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根据普莱斯第三定律，假如要把曼德拉草的天仙子胺提取出来只需要2毫克的莫拉粉，但是为什么之前我们用莫拉粉提取其它茄科植物的时候，隆巴顿教授说，需要加一点菌类的汁液？”
他摊开一本《18世纪草药图鉴》，指着底下一行特小字的标注：普莱斯第三定律在提取C类茄科植物成分的同时，需要遵循能量化合原则。”
她盯着他的手指。
“罗丝······？”
“嗯······”眼睛移到书上。第三定律和化合原则？曼德拉草？茄科······
突然，她瞪大眼睛。她的反应总是那么快。他微微笑了。
“咳，咳咳······”
斯科普斯递给她加热后的南瓜汁，绕过桌子轻柔地给她拍背。
“我知道你之前那篇已经写了三分之二了。方向错了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想了另一个思路，”他抽出一卷羊皮纸，“从曼德拉草的茎叶的功能入手，在七年级的教材里面提到过，”他摊开《成分的百科全书》，翻到几个小时前的凌晨他标记的那一页。“没关系，这次也可以至少拿A的。”
罗丝眼睛瞪得更大了，抬头与他对视。
他便笑。那种丝毫不老成的笑。罗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只是单纯的笑，没有任何斯科普斯的影子，也不马尔福的笑。他歪头对她笑着，手臂撑着胡桃木桌，早春的阳光恰好洒在他身上。
他掏出那个木质小盒子。
“打开它。”
里面是用手帕裹着的一小块曼德拉草的茎叶。
“快写吧，我帮你写了三分之一了。茎叶和实验仪器都搞到了。下午第一节就是草药课。他总是第一个看你的论文。”
“嗯。”她说。她怎么说“嗯”？哪个词都比这个词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觉得呢？”
“你昨晚去温室偷的？你怎么进去的？教授不是说有加强咒保护吗？”
他又笑了。倚在窗边，双臂交叉。
早春的湿气很浓，窗外的茫茫山青之间鸟鸣阵阵。英格兰的春天来得好慢，他好像一直在伪装什么，等待什么，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有这一刻才得到休息。斜靠着窗，鸦青色的厚重窗帘随风晃动。额前的金发微微遮住他的眼睛，银绿色的领带随风荡了一下。他的眼睛是一片灰色深湖，突然起了波澜。只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是马尔福了。也不是斯科普斯。更不是一个斯莱特林了。
他只是一个少年。
他知道此时霍格沃茨还没有醒来。他穿越晨雾稀薄的草地，草叶温柔抚过他光裸的脚踝。四月湿春，寒气令他裹紧身上银绿镶边的斗篷，抬起头，晨星凌乱，散在山间。晨风吹过粼粼黑湖，时浓时薄的晨雾中，只有远处海格的小屋有一盏光，猎犬发出响声。
星光那么薄。
转头，他去看格兰芬多的塔楼。
夜暮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她肯定睡的很好吧，他想，微微笑了起来。
昨晚是这一学年最关键的一场魁地奇，格兰芬多比斯莱特林，500：210大获全胜，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六年级的罗丝·韦斯莱，差点破了霍格沃茨魁地奇历史上最快抓住金色飞贼的纪录。
“Lumos.”（荧光闪烁）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门把手没有转动。斯科普斯变换了两次咒语，用了一叠加咒和三次加强咒。
“吱呀---”
草药温室的门开了。
他快速走到一株曼德拉草前，迅速施咒，切掉它的茎叶，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再装入小盒子里，放进斗篷的口袋。期间，草根的哭声太大，他不得不对自己之前的无声咒又做了一次加强。
等他悄悄回到城堡时，脚踝上的露水已经干了。
“该死!”罗丝大喊。
“你的字写得好小啊，重新誊抄一次，字写大一点羊皮纸的长度就够了。”旁边的舍友莎莉说。
“况且，就这样交上去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隆巴顿那个呆子最喜欢你了。”
罗丝没有理会，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口齿伶俐地反驳。扯出书堆底层的草药学论文，快速套上厚毛衣穿上长袍，将论文和《高级草药学》装进包里一脚蹬进皮鞋里，再边走边扎头发。这时已经没有早饭吃了，她快速跑过公共休息室，人稀稀拉拉的，格兰芬多们全都大声和她打招呼问她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来点苹果馅饼。她嘴里叼着半块馅饼一口气爬上楼梯，正准备再憋一口气，但还没说出口令，胖夫人自动旋开说：“干的漂亮韦斯莱小姐，我们真为你骄傲，昨天真的是······”
“对八气，我要去干轮文了！”她含糊说完，冲出去，撞上进洞口的格兰芬多学生。
“对八气！”
“没事的级长！顺便说一句，昨天那场真是出气！那个俯冲速度和反应能力······”
她回头笑了笑。
抬起头来，她停住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嗨。早上好。”
“没吃早饭吧？给你带了南瓜汁和面包卷，还有果酱。”
“去自习室吗？我已经把书都弄过去了。”
“没事，不急，你慢慢吃。”
他们并肩走在一条没有人带走廊时，斯科普斯才说：“我给你拿包吧。”她刚想制止，但是斯科普斯已经拿走了她肩上的包。
为什么她刚刚没有制止他？
她假装吃馅饼不说话的时候，脑子转的飞快。他等他多久了？早饭之后一直在等？之前没说要来找她啊？她现在是不是很邋遢？头发早知道梳一下好了，现在是不是像炸毛的猫？他刚刚看见她撞着人了，是不是特别难看？昨天的比赛他看了吗？他支持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他看见她抓住金色飞贼吗？她当时是不是很酷？不对，当时她处于300米的高空，因为下雨她的刘海肯定难看得要死，哦不对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还戴着一个灰色的丑不拉几的头盔······
她今天故意嚼馅饼嚼得好慢。这样就可以多一点时间思索该做他面前说什么。不懂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在辩论赛上完美论证“血统对于巫师的魔力没有任何影响”的格兰芬多级长，也不是任何课上面都可以侃侃而谈的模范生。
斯科普斯为她打开自习室的门。
“你的论文我看了，但是对不起罗丝，我昨天晚上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根据普莱斯第三定律，假如要把曼德拉草的天仙子胺提取出来只需要2毫克的莫拉粉，但是为什么之前我们用莫拉粉提取其它茄科植物的时候，隆巴顿教授说，需要加一点菌类的汁液？”
他摊开一本《18世纪草药图鉴》，指着底下一行特小字的标注：普莱斯第三定律在提取C类茄科植物成分的同时，需要遵循能量化合原则。”
她盯着他的手指。
“罗丝······？”
“嗯······”眼睛移到书上。第三定律和化合原则？曼德拉草？茄科······
突然，她瞪大眼睛。她的反应总是那么快。他微微笑了。
“咳，咳咳······”
斯科普斯递给她加热后的南瓜汁，绕过桌子轻柔地给她拍背。
“我知道你之前那篇已经写了三分之二了。方向错了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想了另一个思路，”他抽出一卷羊皮纸，“从曼德拉草的茎叶的功能入手，在七年级的教材里面提到过，”他摊开《成分的百科全书》，翻到几个小时前的凌晨他标记的那一页。“没关系，这次也可以至少拿A的。”
罗丝眼睛瞪得更大了，抬头与他对视。
他便笑。那种丝毫不老成的笑。罗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只是单纯的笑，没有任何斯科普斯的影子，也不马尔福的笑。他歪头对她笑着，手臂撑着胡桃木桌，早春的阳光恰好洒在他身上。
他掏出那个木质小盒子。
“打开它。”
里面是用手帕裹着的一小块曼德拉草的茎叶。
“快写吧，我帮你写了三分之一了。茎叶和实验仪器都搞到了。下午第一节就是草药课。他总是第一个看你的论文。”
“嗯。”她说。她怎么说“嗯”？哪个词都比这个词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觉得呢？”
“你昨晚去温室偷的？你怎么进去的？教授不是说有加强咒保护吗？”
他又笑了。倚在窗边，双臂交叉。
早春的湿气很浓，窗外的茫茫山青之间鸟鸣阵阵。英格兰的春天来得好慢，他好像一直在伪装什么，等待什么，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有这一刻才得到休息。斜靠着窗，鸦青色的厚重窗帘随风晃动。额前的金发微微遮住他的眼睛，银绿色的领带随风荡了一下。他的眼睛是一片灰色深湖，突然起了波澜。只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是马尔福了。也不是斯科普斯。更不是一个斯莱特林了。
他只是一个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