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生日落,花开花谢,他们平静的相伴了三年。
他们的话,仍然只是只言片语,简单至极。
那是个很美的夜晚,女孩儿在月光下静静地跳起了舞蹈,只为他一人而舞。
他静静地看着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即便那只是转瞬的放纵。
“谢谢你。”
他只是轻声地说,用一句苍白的感谢掩饰一切,现实的锋刀割破了幻想的面纱,他无奈。
女孩儿笑了,她的失望,不想让他知道。
第二天,他被抓走了。
有人认出了女孩儿的舞姿,发现了她,告诉了国王。
这是个年轻的国王,英俊而又自负,他废掉了自己的皇后,苦苦寻觅另一个女人。现在,他知道,自己当初要娶的女孩儿找到了。他要她做自己的皇后,这个国王,就是当年的王子。
神父被判以绞刑,以窝藏罪犯和淫秽之名。
女孩找到了国王,以自己的死换来神父的生。
“我认识你。”女孩儿生硬地说。
“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是谁。”国王笑了,他没有想到,她会先找到自己。
“放过神父,这与他无关。”
“不可以,他时神职人员,犯了这样的罪可不得了。”国王轻声说,“他罪有应得不是么?再说,教会的决定,可不是那么好改的。”
“他是我的恩人。”女孩儿无声的哭了,“没有他,我早死了。”
“也可以,”国王走到女孩儿面前,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可以让教会放了他,甚至让他得到更多的权利与财富,但我有个条件。”他看着女孩儿湿润的双眼,笑吟吟地说:“左我的皇后。”
他被放了出来,回到了圣母院。
他为国王主持了婚礼,其间,他与她曾短暂的对视。他知道,这应是他们最后一次,安静的对视。
至少,她会得到幸福。
至少,他挚爱的主,仍陪伴在他身边。
神父天真而自私的想。他怅然若失的站在女孩儿曾经的房间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了她床上的黑色围巾,整齐的叠放在一边,上面放着一张纸。
“谢谢你。”
没有再多的话。
他握着围巾,走出房间,在金色的黄昏下,他第一次明白,人生会有更重要的感情,胜过了他的天主,胜过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他哭了,第一次哭泣,为了他曾经所拥有的。
女孩成为了王后,为国王生儿育女。
女孩儿变成了老人,女人渐渐老去。
他死时,已成为巴黎的主教。葬礼举行的很隆重,国王和皇后已经所有经他洗礼的王子,公主都参加了他的葬礼。
她没有哭。
她只为他念悼词,站在他的灵柩前,她最后一次与他相望。
他已白发苍苍,神态安详的躺在那里,嘴角却仍挂着笨拙而真诚的微笑。她看着他,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年轻的她坐在他的床前,静静的看着晨光下熟睡的他,只是他再也无法睁开双眼,安静的与她对视。
葬礼结束后,她收到了他死前托付他人送来的遗物。
她摸着黑色的围巾,泪安静的流。围巾中,藏着一张纸条。
“我爱你。”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一生中她从未这样哭过。
他死后,才肯对她说出这句话。
他的一生,都在安静中度过。即便是爱,一生中唯一的爱,也如此安静。
老的国王死了,新的国王又出现了。
女孩儿已成了耄耋老人。
她走出皇宫,坐着马车来到墓地。她走到他的墓碑前,颤颤地弯下腰,放下一束花。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她说,“我明白,明白……”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她摸着墓碑上的文字,视线已经模糊,她真的老了。
“安静的爱,却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她微微笑了。
“这是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静静地说,“我也爱你。”她笑着转过身,望着西边天际的斜阳,如同自己的生命,即将落下帷幕……
墓碑上的字,静静的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们的爱,一直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