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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男の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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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献祭一个友人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07-11 13:47回复
    【许是雨水迟来,今年的春天燥得慌,暗昏昏的房子里是坐不住了,便陪着老爷子到清溪园歇凉,玛法在树下假寐,老爷子的鹦哥也犯懒,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讨得一句它回应。越如此越心急,正是满头大汗的时刻外头还急匆匆闯进来个人,心头火正要发作,却见那人面孔好生眼熟,竟是好友雅尔甘身边的书童,火气也就卡在了喉咙口】
    :你这般逃命做派是干什么?你家主人呢?【那书童却是扑通一声跪下涕泗横,扯他不动,只好半蹲着听他诉说,可春天实在太燥了,一点火星就能烧毁理智】:什么?!
    【我当然听清了,书童不停地喊雅尔甘,鹦哥醒了,也一声叠一声,杀人了——杀人了——可转过身的一瞬,汗水渐渐冷下来,黏在内衫上,动一动就好像要把皮肉撕开,玛法正看着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玛法……我,我的……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7-11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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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休沐,我拎着小子躺在摇椅里,要他背书。那头两只莺唱得比笼里的鹦鹉还响。只是久了,那背书声却听不到了。我眼花,耳朵却好使,正要出声,那鹦鹉一迭一迭的重复,响彻溪园,我陡然睁眼,正对上风小子那一脸惶恐煞白。)
      (那茶尚在手边,晾的正好,摇椅晃极慢,我却眉头紧蹙)慌什么?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慢慢说。
      (话是这样说,身子却慢慢坐了起来,将烟杆子伸进笼中掇着鹦哥儿,分外不悦)瞎嚷什么!我这鹦哥儿脏了口不能要了!
      (那笼中的鹦哥安抚之下,又回来了,一口一句老爷吉祥,我只觉得可惜,叫周关收拾了出去,好歹养了两年,这有复躺了下去)
      你的?什么?


      IP属地:四川3楼2023-07-1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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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塘不远,映照着碧绿的深春,多鲜妍的园林,震颤者的眼中却只容得下自笼口跌落的翠色的长羽,凝结着的华美色彩被烟灰裹挟,而后坠落,风也托不住它。生命之轻如此。】
        【倘若我再年长几岁,面对此事就应当更稳重、更冷静、更顾虑家族荣兴,再忧怕也绝不会放任毫无根据之言流入白禅的府邸,但刻下,我只是愣着,十多岁的儿郎仅有满腔少年意气,我把那书童的话盘来剥去,雅尔甘因杀人而入狱,我只有一种选择:友人临难,倾力以救。】
        :我的朋友遇着了险事,我想...【但玛法是一座山,风雨不动,雷电不摧,何况我为蚍蜉。我还记着片刻前的鹦哥,不敢多求,目光有了湿意】想去看看他。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7-1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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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着,一手端着烟枪,望着他眼睛眯了眯,将他茫然无措尽收眼底,如同一只离巢的雏鸟,他甚至算不上雏鹰。天色碧如洗,我不再看他,透过那棵老槐枝逢,窥见天色,摇椅仍旧吱呀作响,莺啼柳绿一派春。我没接他的话茬,答非所问)
          玛法年轻的时候,熬过一只海东青。那是你太祖送我的,我很高兴。那时候旁人总说我老气横秋,可也是知道我爱骑马涉猎的。我就这么熬啊,熬啊,他四天没合眼,我就四天没睡觉。公主府哪儿缺熬鹰的?可我总想亲手熬的海东青亲近。你猜怎么.....
          (剩下的话,却在转头撞进他带着潮湿的眼里戛然而止,燃着了我几分怒气,于是我带着近乎锐利的目光逼着他)
          那海东青熬成了。风小子,玛法现在也喜欢熬鹰。


          IP属地:四川5楼2023-07-15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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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世数十载的春秋在玛法身上沉淀出智慧与从容,他似乎总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我敬重万分但实在难以接受这份生死前的泰然,弯腰拾起了那截断羽,喉结轻滚,追着问】:怎么...
            【答案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坎坷,却带来更多的疑惑。鹰熬成了,然后呢?会轮到我吗?我并不认可自己是海东青族群里的一员,他们生来强大勇猛、果敢坚毅,而我从陕北走到北京城就已耗费了十余年,身躯羸弱,更遑论践行萨满负阳驭日的神谕。】
            :对不起,玛法,我不明白......我只是,想救一个人,他......他当然不比东珠贵重,我当然也远不如鹰神伟岸,但风息拔地时,也许能托起一只快坠落的鸟。


            IP属地:四川6楼2023-07-15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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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少时归家,性子一贯跳脱,并无世家那般规识有礼,他很像我从前的那只海东青。我有心将他琢成更出色的猎手。他是白禅氏族的人,不是野草,不能柔弱不堪重任,若他如他父亲一般,都是那般混不吝,不孝不悌之徒,我大约不会见他。)
              世间除情更有理!你要如何救?!凭你一人如何做到?!无非还是借着白禅的名头?还是赌上爷爷的官声!
              (我不允许他退缩,他身上。仍旧流这祖辈的血。可看他那样颓然萎靡的模样,我到底有几分怒气,小儿从来一腔热血做事,这不是好事,抓着那烟杆子,就差往他头上招呼,又忍不住出言斥责)
              没做过,便是没做过。若他真做了,小风,他不值得你去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礼法人伦如此!你救了他,那死去的人呢?旁人的命不是命?


              IP属地:四川7楼2023-07-17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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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会连累——
                【刹那里,我想到的是,那我便不要这贵重的姓氏罢,把坚牢的甲胄还给你,把柔软的春天还给你,把一切的一切都还给你们。今日我目见的一切,都不过是玛法的恩赐。可当真不要么?】
                【我仍记得脚底的黄土与沙,它们坚硬、粗糙,烫得妇人与幼儿颠沛流离,那实在是一段温馨但痛苦的记忆。我怀念野草的自由,可也不能自诩清高,哪怕只是识文断字的机会,对我也弥足珍贵。何况,我抬头去看祖父面庞的纹路,沟壑里的一道有我的注脚,枝叶中的一寸因我而新生,这是姓氏也无从斩断的亲缘,我敬畏他,更不舍他,所以注定妥协。】
                :对不起,玛法。我不想的,我不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害,可是他离我太近了,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倘若我沉默...
                【喉间一哽,颧骨生疼,我按不住心底的飓风,快奔入迷途】我不知道了,他刚刚被缉捕,刑部还未问讯,我应该相信他,还是祈求灵魂的宽恕?玛法,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3-07-18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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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不会,话音未落,连他自己都不信。若只是一介白衣,如何救人。蝼蚁事看不见碾死它的人。我带着残忍在欣赏这只雏鹰,酣春一过,他是要展翅的,那时的白禅对他而言,只是一阵好风,送他直上青云。)
                  小风,没有什么能抓住,世间之事,大都如掌中沙,水中月。
                  (他是这盎然春日下勃发的苗,来日他总会成为一株为白禅遮风的树。我抽着烟,循循善诱)
                  既刑部还未问询,事本无定论,你这一急,倒像是为你友人盖棺钉钉,所以你从未信他,这是不义。小风,若你真信他,应该让他清清白白走出刑部的大狱,而不是徒当冤屈,那倒不如真死了。小风,你也不信我,不信我能保他在刑部少受磋摸。
                  (我定定地看着他,那摇椅缓慢的动摇,昭示我有限的耐心。)


                  IP属地:四川10楼2023-07-19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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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名的寥落的村野是怎么骂人的?比嗓门,比脏字,比横飞的唾沫,比九族的姻亲。而四九城的贵族是文雅的,他们吝惜字句,却一针见血,祖父并不对我厉色,我却如遭当头棒喝,不忠不孝不义,正是那所谓侠肝义胆实则荒唐可笑的做派,又似乎有些被烧糊涂了,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
                    :这样……我竟是这样……不,玛法,求您,别说了。我不要做这样的——【眼泪溢出,我所以为的早已抛却的羞耻心在这一刻真正燃烧起来,双膝落地】
                    :我听戏台上唱的,赴汤蹈火、两肋插刀,这就是兄弟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侠义了。唱的都很好听,我现在也很喜欢那些快意恩仇,玛法,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粗鄙鲁莽的人啊。
                    【可是北京城不是戏台,刑部亦不是游侠话本里的丑角,为人臣属,理应去信任君主的圣明,为人子息,更应体谅家族的经营,为人知交,怎可利用灾祸成就个人的英雄梦。我浑身脱力,终于正视自己的傲慢】:而现实终究需要现实书写,刑部自有刑部的程序,是我僭越了。
                    :玛法,游风知错了。【今天我说了很多的对不起,为玛法,为我自己,但认错是第一次开口,为这场闹剧。也许我还要花费数天、数月乃至数年才能真正明白,对错的分界,又或者,对错并非棋盘,亦非黑白分明?但我仍旧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请您,原谅我。
                    【十三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江宁大家族的祠堂,比西北边陲的县衙还气派,他们教我朝着列祖列宗磕头,而流浪者的眼中只容得下一抔边塞的黄土。如今,肩背不再被人强扣,我俯首叩在石板,心甘情愿。】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3-07-1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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