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冲愁阵出奇兵
(一)
犷悍肃杀的西风骤起,纠集着孕育滂沱秋雨的云霭,挟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浩浩荡荡地奔向了戈德里克山谷中凋敝寂寥的街道。那萧疏的老树在仄费洛斯神的淫威之下,也不免俯下他们本来高昂的头颅,而让枯枝断裂声成为了这风之交响乐中的色彩乐器。那簌簌落下的木叶如同古骑士爬满了锈迹的甲片,被风涛飏起来又撇去,化做了一场缥缈的故国遗梦。两侧废屋的墙上那长满了青黑裂痕的窗玻璃已经无法阻挡气流形成的滔滔狂澜,只好任这风趁虚而入,自窗棂撞向壁炉,用飏起来的尘土埋葬这屋中的残缺记忆。就连街心广场中,战争纪念碑上古拙而苍劲的刻迹,似乎也要被风化成一片斑驳陆离。
27岁的魔法部部长赫敏·格兰杰就站在纪念碑前,望着其上方显现出的波特一家的映像。虽然那映像在经历了风霜雨露的侵蚀后,原有聚集在这里的魔法能量已有流水落花之势,但是赫敏还能看得清詹姆·波特恣肆飞扬的唇角,看得清莉莉·波特羔羊般和善的笑靥,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哈利酣眠的慵态。他们披上了一层神性的银辉,像在威尼斯人的炮火中的帕特农神庙里的圣像一样,似乎与外界的一切脱离了干系。
赫敏解开了头发上的柔顺魔咒,任它们被风吹得零落散乱。这让她想起来了儿时摘录的雪莱的那句诗,“有如狂女的飘扬的头发在闪烁(Like the bright hair uplifted from the head)”。《西风颂》一直是赫敏最喜欢的一首诗。她欣赏诗中写到西风的“骄傲,不驯,而且敏捷(tameless, and swift, and proud)”,欣赏那股子涤荡陈腐的伟力。
但当她,近百年来最年轻、最功勋卓著的魔法部部长在这个傍晚独自伫立于这座废弃的小镇中,沐浴着诗中所言的“西风”时,赫敏竟有些愕然了。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才是将被西风卷去的残枝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