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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1楼2023-08-16 20:55回复
    【毁灭你,与你何干】
    洪水滔天:https://tieba.baidu.com/p/8528676342
    狼在纸笼:https://tieba.baidu.com/p/8541443496
    拨开垂拱平章的和睦表象,很难再得见明义崇德的金坛圣人、纯信报偿的丹墀志臣。貌似文王的仁君皆在内室中熬一方九尺青鼎,佐料是防备、怖惧、惊诧、风声鹤唳,味道则是覆帱同天的志向,帝王越仰视前人的勋迹,越意识到垂中天照的勒功难得,岁月史书中仰之弥高的法则,使帝王尊严尽失。
    于是薪火被征逐的轮蹄送入暗室,火烧得愈旺,枉死的冤臣愈多。文火慢煮,得一盅益气养中的十全大补汤,武火沸燃,烧一道通筋活络的八珍长寿方。帝王一饮而尽,剔去臣子硬烂的骨,仍能寻摸聘初服时锡赐的宠章件件——只是都熬煮在鼎锅中,分不清晰。在这样的混沌吞咽中,王朝因此得以延续。
    我尝对周弱海讲,密室是成猷归美的计策,大鼎是图穷匕见的真章。神谋与远虑的堆砌固然难阙,但若没有兵乱戈祸的兴与伐,爱新觉罗哪里能守住溥天率土。
    我不爱论道,这显得我像个空钵乞食的假佛陀,须摩提距此千亿万佛刹,朝闻夕死的机缘都不会有,便率先在登极奚路上饿死。但今夕不同,我维护皇父的宪治,当即操握屠刀,将自己伪装成铁骨铜装的真武士,在某种意义而言,杀生,也是救生。


    IP属地:山东3楼2023-08-16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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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泥】
      “慧因,如果你一定这样想。”哑然的声音像溃不成军的虎旅,丧失征雁猛进的气焰,甘愿溺死在赤壁之下,沦为丧旗远遁的千年笑柄,“倒不如割开我的喉咙,为你的孟婆汤添一味佐料。”
      她颤动的鸦睫这样脆弱,我又沈恨起轻易抛掷的血腥字眼,是否会唬到温柔的她。我很早之前就明白,想要获得她的一瞬眄光,好似在恶龙的指节中迂回爬行,一壁捡起得到的,忧惧又一壁如影随形。比起得到她,我更惧怕失去
      “我只是期望,你可以将我视作最后的依托。”倨傲的王孙卑躬屈膝地恳求,“或许你以为我尚不值得,但,”
      烫伤的疤痕被我藏在宽大的鹤袖下,此刻以指尖紧抵着它,生硬的钝痛频传,却朗然笑了:“我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IP属地:山东5楼2023-08-1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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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
        我被迫攦脱出举止滑稽的姻亲之争,不必在阋墙为主奏的钧天广乐中败下阵来,便已失却了联姻的权利。彼时尚志酬意满地讥诮:假借鸾俦之名,实为黼座之争,一众苟延残喘的宵小之辈,也妄图攀龙附骥,致使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么?有时也很忿恨,这些心机憎恶的鼠辈,并不配做皇父的儿子,也不配做我的棠棣。
        我在嗤骂联姻的骗局中自毁城墙,向上望时,便已失却所有的措辞。很显然的,我仍不擅长说话,新发于硎的弯刀陪伴很久,它能替我发声。但在这时,我竟能轻易地捕捉到她碎发的簌簌之音,这些微小的响动,匪是被骊龙笼覆的病耳听见,而是痒痒的、肇始蓬勃于膺底。
        从没有料想过,除却扬佳慧因,我的眄光会在一个女孩身上栖迟这样久。倘使景仁门下尽铺狼毒花与高山杜鹃,琼葩上阔、霞标通天,万千英蕤所集的旷世瑰丽,也并不能形容刻下的初见。
        “禁城和你的宝日勿苏不同,让一只马停歇,已是它最大的宽容。”


        IP属地:山东6楼2023-08-16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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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偷走的母亲】
          江宁,江宁能被活刨成三爿珍馐,一爿就牢牢驻扎在龙蟠,做蟠龙难压的地头蛇;一爿飘忽的并不迢远,在邓尉赓续春流送客的事业;最后一爿则因鼙鼓动地而迁徙,在西溪镇压青城山下的余孽。三处珍馐成了精,被我赊来三枝洒金梅,清供在容贵妃女侍的盆栽里。再想想,我本就是扬佳女侍的盆栽,毋论支离破碎的溽夏、还是风饕雪虐的严冬,总不合时宜地为她盛开,她可以忽略、可以摧毁,因为本就是畸岖的种子,生长出畸岖的果实。
          八年前的冬月,我在金枷玉锁下窥见母亲的托辞。她的伪装对一个九岁的稚童来说太高深,作为阙失母爱的混蛋,阐幽探赜的本领像是虚构的慈母、虚构的针线,如水雲罩子般虚无缥缈,成为辍翰者道听途说的野史:母亲与母爱,从就不曾存在过。
          如果一定要说痛过,大抵溯回垂髫稚童时,额娘以疴疾推脱晤面,但我伫在徽显堂的门阍前怯弱地望:先望见明亮的桕烛,继而睇见她欢愉、慵慢的眼。她在快活地同祗应者说笑,“不见”成为忘却的首要罪愆,扬佳灵游不见我,所以玉牒上不必再有我。于是桕烛再匪是桕烛,成为严酷惨灭的火刑,火的蛇信子掠过肌肤,先谋//杀了我真实的母亲。虚假的魈怪占据她的皮囊,妄行冷酷,迄今已十余年了。


          IP属地:山东7楼2023-08-1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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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杀死那个巨婴】
            训成像遮阳山拔节茁壮的毛竹,因有眷爱滋养,于是能毫不顾忌地野蛮生长,不顾及他人的死活,我那能随时被付之一炬的生命,也囊括在内。我的确艳羡,他不出意料地,即将被铸颜为夙昭早惠的髦杰,在皇父的众多麟趾中脱颖而出,譬如山巅之上,那棵格外显眼、又惹人忌恨的竹。
            他故作老成的伎俩太低劣,本懒怠去勘破他拾人牙慧的注解,但那些无关他的热络太恶心。爱新觉罗训成应当有个教训。他太重视棠棣间的血伦,席位距我不过三两步间,虎口倏地扼住他脖颈,藉身量的颀长,将他提压在满盘珍馐的杯盏之间,樱笋厨登时毁为狼藉,但没关系,他沦为了茶余饭后的一痕樽影,勉强滥竽充数


            IP属地:山东8楼2023-08-1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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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杀死那个巨婴】
              训成像遮阳山拔节茁壮的毛竹,因有眷爱滋养,于是能毫不顾忌地野蛮生长,不顾及他人的死活,我那能随时被付之一炬的生命,也囊括在内。我的确艳羡,他不出意料地,即将被铸颜为夙昭早惠的髦杰,在皇父的众多麟趾中脱颖而出,譬如山巅之上,那棵格外显眼、又惹人忌恨的竹。
              他故作老成的伎俩太低劣,本懒怠去勘破他拾人牙慧的注解,但那些无关他的热络太恶心。爱新觉罗训成应当有个教训。他太重视棠棣间的血伦,席位距我不过三两步间,虎口倏地扼住他脖颈,藉身量的颀长,将他提压在满盘珍馐的杯盏之间,樱笋厨登时毁为狼藉,但没关系,他沦为了茶余饭后的一痕樽影,勉强滥竽充数。
              腰间那柄玉琢中央的弯刀总在叫嚣,此刻我做人前先遂意,任其出鞘,继而将要直刺刺地插进他的胸膛。此刻纲纪伦理已成为乏味的傀儡,乘轺建节的功勋都不如一刀割肉来得酣畅淋漓,何况我即将生啖的血肉,来自与我血肉一半相似的弟弟。
              只是可惜,那位身先士卒的小隽才替他流血。垂下峻森的眼,慢条斯理地擦拭迸溅到腕口的腥稠,语气澹薄地,很似谋//杀一头无关紧要的野兽:“刺歪了,早就说过不擅刀。”


              IP属地:山东9楼2023-08-1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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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佳灵游的爱意所集】
                有时我想,造物主很像将礼、义、信奉为圭臬的蠢材,混淆血缘的始末,甚至将爱新觉罗照衣降诞为我的妹妹,而非是爱新觉罗训成。
                懒怠去回答她能不能、想不想的可笑话题,帝胤生就困在牢笼里,纵使是金枷玉锁,也难逃画地为牢。龙子固然能有开牙立府的机缘,比拟帝姬,仿佛确凿拥有倜傥天地、游览烟霞的大好季候。但当我迈出金阍,才在方寸之间迎来当头一棒:那些貌似高韬、尊贵的经规纬矩,牢牢地将我们铸塑在遭人瞻仰的金像中,滚热的流铜洗布全身,死也不能死,因为严丝合缝地困在金身里,呼吸都迟滞。后来我也不可怜爱新觉罗照衣了,她投错胎,即便在畜生道,也好过生死疲劳的当下。
                爱新觉罗照衣即是我将要丢弃的玩具。我不喜欢太脆弱的东西,摧毁起来太轻易,只有时间的跨度能将将死不死的痛苦踵事增华。但太坚韧的也没劲,不会喊痛,也不会流泪,一双要杀我全家的眼睛恨不得吃人,但说不出一句话。
                她已经及笄,很快要生长为王国的象征,不准许再有这样的描述。所以我扼住她,是父皇、也是王权锡赐她的最后一重劝告:”妹妹,如果你再多提一句爱新觉罗训成,那么我就会让你瞬间失去。”
                我松开她,时间并不久,我对折磨扬佳灵游的女儿并不热衷。但她太娇嫩,雪颈已有很淡的一层痕,我用拇指去拂,像抚平永不能抚平的涟漪。沉下声音,风将惟我二人能闻的声音递到她嘴边:“你想试试看吗?”


                IP属地:山东10楼2023-08-16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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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的悲鸣】
                  倘若一柄舶来的万花筒也可称作缔结鸾俦的聘礼,那么溥天率土的王孙颜面,都要在这一朝一夕间被他丢弃干净,落坠在粪溷之侧,尚要充作赓续千载的笑柄。遑论爱新觉罗训成娓叙家门的模样,很似介绍佐理中馈的内室,中宫女君的女侄、大司空的女儿,扬佳慧因足够成为他伉俪情敦的后半生,喔,尚绰绰有余。
                  现在竹要做真取不羁的一枚芰,不单要哗众取宠,更要捉一把新发于硎的利刃,活剥我的胸膛,连血带肉地,取出我惟一的真心。
                  (aka别跟我抢老婆求你了!)


                  IP属地:山东11楼2023-08-1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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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与鱼】
                    她像一只行将就木的蝶,死亡的渊薮来自脊骨的断裂。即便我淌进腐烂千年的人海,请来大巧若拙的老庄,以平易不訾的文笔缝补阙憾,他们也会踯躅,谁都不敢轻易置评这幢乱//伦般的公案。
                    猛地将她下颌甩开,她像一条脱力颤抖却濒死斗冲的鱼。滂湃的浪水送她枯萎,最终晾晒成腥臭的干尸,我剽掠她的性命,她便迫使慧去生殉,一命抵一命,我们跪着拜受不公们虚构的公允,还要顶礼膜拜、心悦诚服。
                    海厦玉瓒螺髻,像金膏翠羽中最破碎的神殿,我容纳神庙的颓坯,但不能容纳殉葬的恶习。这不是粗莽的前辽,她也匪是洁素通灵的耶律质古,阿保机或许能昭彰她为奥姑,但于我而言,只会酿造她自戕蒙羞而死的终末,甚不舍为她随葬法器银号角、日月金银牌,还要掐灭铜火焰珠,使她与我皆不得超生。
                    我背弃她,如背弃贞介皆羞的前半生。
                    我还能与她同病相怜,在最后的瞬息里:“妹妹,在那之前,我会纵火坤宁宫,将你谋杀为彘。”放肆又空洞地大笑两声,“为国捐躯的黄灵之棺中,怎么少得了同蔓同枝的幼妹。”


                    IP属地:山东12楼2023-08-1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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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松】
                      他要涤荡旧埃,荀令留香,做溥天率土中满沁荣光的松柏,可哪有这么容易?我偏要教他堕入粪溷之窝,从此成为遗臭万年的丑角。禁城人物迷信,爱看碧瓦飞甍中沉香长恨的戏码,沉溺郎情妾意、普天同庆的曲文,但归来落金阍玉锁,照旧是茕茕孑立,红泪终古。所以我爱活剥松的皮肉,活斩松的枝干,既然生已是麻痹一场,何苦又要耽于新的骗局,放浪形骸也好、败乱忘度也罢,兰台的骂名淹不死敕封的亲王,遑论是他一颗行将枯槁的松。
                      燕龙牙的戎马倥偬或许是保全性命的最终法门,但也是活罪难逃的檄告,他用囹圄酷刑告诫不知轻重的禽兽衣:地势与血脉造就今日的高低,刘弗陵的臂膀仅有两只,金日磾与张安世不算拔萃,却轻而易举地承继七叶珥汉貂。我杀燕龙牙,不过削爵领罚,燕龙牙杀我,要用九族的鲜血来偿。
                      彼时我尚志酬意满,以为垂髫的阙憾、身体的缺失,不过是上天欲扬先抑的笔法。在终南坦途的后半段,我是自己天地的主宰,攦脱所有束缚,败德殄义、长恶不悛,在新的牢笼里做恶劣的刽子手,刀也开刃,先用燕龙牙的血开刃。
                      在这一刻,我好像又回到景仁宫的那个月夜,松树失去最后的生命,沉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只是连一只鸟都不会再惊起了。


                      IP属地:山东13楼2023-08-16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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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谈天伦】
                        我试图攦脱狂怪疏拔的世人论判,非要做一个行节孝忠的儿子,用最精湛的笔触临摹父亲,最纯粹的衷心侍奉父亲。曾不惧罹难地臆想,所谓承平岁久的王国一统,不过由父亲担任为天下第一庖人,坤舆是偌大的鼎俎,臣民是俟候的食材,父亲时常舀汤琢磨咸淡,制世如掷杀活人。
                        至于我,我心甘情愿伏诛就戮,在父亲需要薪火时,便自焚在奔趋跳燎的焰苗里,充当不值一提、却使火节攀升的烈烧蜉蝣;当父亲的崇德爱育的政//治大鼎需要威胁与残暴时,我又成为败德殄义的不肖子孙,背负壅遏仁法的千古骂名,充当屠杀子民的引颈者、烽火逶迤的清道夫。
                        步履踏过养心门,时日归桑榆,余晖透射过梅坞牖罩上的海墁彩画,垂落浮躁却灿金的光影,譬如同样浮躁的人心。欲望一如笋苗,在没有得到父亲的一词赞誉前,不过似无风镜湖,但当王朝主人的谬誉降诞第一次,欲壑便塌陷如深谷,为填平、乃至凸峰,屠戮多少性命、背弃几回棠棣,我都浑不在乎。
                        ……
                        时尚以为联朋引伴的阳谋,不过为固父亲金瓯无缺,毫无奸邪为己的不臣贰心。孰知妄蓄党羽的莫须有愆过,业已在刻下埋下草灰蛇线。
                        而弥天罪罚的最初一步,即是我作为一个儿子,轻信了我的父亲。


                        IP属地:山东14楼2023-09-04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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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枷玉锁】
                          彼时尚要破获玄机,挟神论以求姻缘,遑论在靖王府中,已为她拟来诈马宴飨。在遗园凿开七八丈的深坑,砌好炉膛,大燃炭火,熏得阆苑中的金桂枯死十七棵,并又屠戮羊三十只、牛五十匹,请来金鞍雉尾的王孙贵胄,滞京的蒙裔贵族,又请周弱海搬来转世的李凭,响大乐,陈百戏,只为求来郡主一应。
                          倘使真能缔结一桩簪笄钟情的婚事,我甘愿倾敞靖王府的私库,将康熙年间乌尔衮与荣宪公主敕造的巴尔斯庙涤净革新,毕竟佛要靠金银法相维系尊严,蒙人多清信徒,海日应当也是长生天庇佑的贵女。或是嫌恶荟福寺的金匾太小、神佛太旧,不如另在宝日勿苏辟一片华盖三台的明堂宝地,大兴土木,枉死一千三百名疲于奔命的奴隶,为我与海日的大婚,拔地起天王殿、大雄宝殿、会经殿,让这片草荒的世代臣民,都永恒咏诵着靖亲王与巴林郡主的圆满功德。
                          ……
                          海日今日坠了跳脱如火的红宝石,像最后一株跃动的火。我试图将祸水东引,以此熄灭,哪怕强留的只有灰烬、沼泽,也好过她翩然远去,轮蹄北逐,成为不可捉摸的春迢客恨、清艳难踪。我要留住火焰。即便代价是渡口决堤、遗骸遍野,垂死的臣民诅咒靖亲王的生平,在弥天的水浪里呛着污水,我也要肇引这场山洪。而那只枉死的燕鸟,是第一位祭旗。
                          很遗憾,巴林海日错过惟一的跻身机缘,跻身徽烈的千古事业,成为龙堆侧畔不可一世的宰辅。她不想永恒地悬挂在东拉新希勒庙佛像一旁,上绘东冠与朝褂、采帨与金约,雍和从容,百年后神庙颓坯,某个不知死活的后人挖掘画像,也要称誉鸾俦之数、伉俪何极。
                          很平澹地,强撑裂隙肇始的和睦,我要讲最好功自专的话,令她匪夷所思,“溥天率土,何处不是觉罗之地,郡主哪来做客一说?”
                          应当是检视、逡巡。检视厉兵秣马血腥前情,逡巡承平岁久的蒙古王室。郡主不会回到她朝思暮想的旷野,因为人的生涯一场,本就如昴星般行驶在道轨,她的金缰绳,早在御林苑交递我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IP属地:山东15楼2023-09-04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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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寿与太师】
                            辉和秀丰并非第一次发觉靖王这倒施逆行的恣睢欲望,但胆敢诉诸于口的人,除了父亲,就只有他。我想起那些在金箔胡同的骀荡光阴,我们曾都拥有倳刃敌种的野蛮梦想,只是颠倒船苇,一身湿透,发觉阳权阴谋,远比镬汤与拔舌阿鼻苦楚更险峻。
                            “你要把我比作横征暴敛的殷纣王么?”我当然等不到他的回答,于是自顾自地赓续,“可惜,你做不得有七窍玲珑心的太师,生剥髓血的痛苦太难忍,浸淫在膏粱绮罗的后族少爷,不必心系黎庶疾苦,你所要做的,”
                            猛地抓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低头看我,他的眼睛真澄澈,即便在心不甘情不愿的刻下,也如一颗不肯苟且的黑曜石,无怪衔尾会这样眷恋:“征造狱罚,只是为我,而不是为了谁,明白吗?”
                            徒然松开手,一只桎梏般的金枷玉锁,迫使他与我网罗在同一张云雾罩子里,雾凇一样的蒙眬披布在我们之间,是由自卑酿造的多疑、多疑酿造的杀戮织成。我无法抵御璧坐玑驰的攻讦,在如椽巨笔的辉和笔下,我会成为最残酷的王孙。他脱离我的囹圄,但却又被眄光死死地咬住。我怕失去,所以还要问:“或许没有碑,只有一滩烂泥。”
                            “——你追随的会是桀与纣,兴起时要把你浸进六尺高的铜锅里煮沸。哪有什么功勋永传的丰碑,只有触怒而煮的残肢。”口中残忍,膺中却在求饶:辉和秀丰,求你毫不迟疑地颔首,这会是最后的拷打了。自此之后,周弱海是箫韶佐勋的夔,辉和秀丰是绥宁兴治的尹,我的坤舆供他们栖迟、我的和璧由他们清供。国土亿丈、碧穹万仞,他们会与我同享。
                            所以,允许我最后一次发问。这个覆帱同天的暴君只是怕他会背叛他:“你也要、你还要跟随我吗?”


                            IP属地:山东16楼2023-09-04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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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萧与顾里(性转版)】
                              我要当即捉来冷艳锯,文丑就道饵敌,不曾想颈间血也要浸刀千年。新发于硎的偃月刃太古朴,很衬他貌似刚柔不偏、不卑难亢的禽兽表皮。我不会杀他,父亲不喜欢我残害手足、哪怕是所谓名义的手足;我仅使招威式猛的无华难踪,撩开他的蟒袍,然后在黑眉正中划一道天眼,赓续向下,慢条斯理地剥开人模人样的肉皮,最后才是轻巧一挑,将爬满虱子的伪饰丢到焰火中,抓着血淋淋、赤裸裸的爱新觉罗严骁,丢在乾清月台丹陛之下。
                              社稷江山的两座金殿刻就伏莲,可惜咏诵不来南无阿弥多婆夜之流的往生之颂,因为它们迟早会被我斩杀,当着禽兽河流、衮衮诸公,当着礼义廉耻、纲纪四方。我要让他们顶礼膜拜时瞻悟,所谓肇敏惠风、昭德有劳的郑亲王,不过披就多唇舌、玲珑心的人皮,被我活剥之后,一样丑态淋漓。而我妄行武道,大乱朝纲,要揭开王室最后一层遮羞的薄纱,但他们又能如何?只能匍匐着、颤抖地跪拜,然后望着被我剜下的石莲花,用不了多久,不会太久,那些顽固的流毒也会被我一样生剜下。
                              于是爱新觉罗严骁成为翕动血口的仇讼之徒,我和他陷进无路可去的万仞高壁下,退无可退,只好图穷匕见。
                              不将阋墙残杀视为避之若浼的说辞,反以为是矜功伐能的昭彰:“弟有很多,庆王也是。我差些将三寸的尖刀刺进他肚腹中,这即是我对兄弟。”
                              鸢肩欹斜向他,好似拥违情之相、使禅定难发的魔罗,呲牙笑道:“你从我这里,是想得到相同的一刀么?”


                              IP属地:山东17楼2023-09-0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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