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
我被人用布蒙上了脸，
一盆盆水从高空倾倒。
鼻腔口腔里
全是腥臭脏污的冷水，
睁眼，能看到布的孔隙里
雾蒙蒙的透着一点白光。
闭眼，又是一阵酸涩疼痛。
皮肤是皱的烂的。
过上几天，
会发臭发酸吧？
再过上一阵子，
说不定会变成苍蝇温暖的窝。
这时候我一定还活着，
千万不能死了！
辜负了你的苦心！
你还要苦口婆心的劝我：
我们相识一场都是缘分，
认了吧，然后就是解脱。
我多想闭上眼昏昏睡去，
你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千万别睡！你会着凉！
浇上一阵子水，
你还要好声好气的扶着我，
给我换上漂亮衣裳。
你说，
这是专为我买的，念着情分。
你说，
快吃点饭吧，别饿着。
我问你，
你既已拿破布蒙上了我的面，
为何要装的如此伟大，如此无私！
你这时候又伤心了，
你还是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太难过了！
别忘了，
你的衣服是谁给的，
你的饭菜是谁送的？
你能活下来，全是我的功劳。
你怎么能指责我？
我沉默。
这样的活着，倒不如离去。
至少我的灵魂可以在天地翱翔，
而不是在这
破旧黑暗的牢房发烂发臭。
我说，
放我离开吧，我想远走。
你说，
当然可以，但我需要你的服从。
荒谬至极，
远走是我的自由，
你却要我和你一同堕落！
鸟本是飞着的，
你却坚持着
要它把自己的筋骨拔除。
那一定是因为天中的鹰太凶残了吧，
那一定是因为空中的风太猛了吧，
那一定是因为骤降的雨太烈了吧。
我相信你，我理解你，我要赞颂你！
你的苦心，我终于懂了！
生来就是要飞翔的，
我不想在金子的笼里苟且。
那些被剃去羽翼的翅，
请你们快快长，
长出流利的长羽，
然后高飞！
飞到银河的那一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