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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来到天际省的第一天,浑身上下就只有一身破破烂烂的矿工衣服,带着一把看起来还算崭新的长剑,以及一把弩和一袋弩箭,降临在一个名为“夜扉旅馆”的破木屋旅店。
尽管外面很冷,木屋也很破陋,篝火却还是暖和的。
我推开门,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铺盖在苍林白原上,阳光倾落下
的视界一望无垠,但四季如冬的雪原风很冷。
我问旅店的老板哈德灵,这儿的生意是否还算不错,他哈了一声,唏嘘地说这儿并不是个门庭若市的地方,他的小小旅舍陋室,多半只靠一个常在这里喝醉的酒鬼“接济”,再就是一个奇怪的老兽人作家——他住旅店的地窖里,然而他给的钱却够哈德灵养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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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灵前面的吧台上像其他旅店一样摆设些常见的杂物,然而不同寻常的是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的第一段写了三两句恭维哈德灵的话,然而第一段的结尾才是真实态度:“这个店长懒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以至于我用前面两三句搪塞和恭维他的话就足以让他忽视接下来的全部了。”显然就像纸条的主人所写的,哈德灵并没有继续往后看,所以它摆在这儿,作为一个旅店主人对自身的炫耀。
纸条的主人提到曾经有一个精灵来过这儿,并把某个物件藏在了旅店周围的木桶里。我把它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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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这位纸条当中提到的那个精灵是一个密探,不过他(她?)所撰写的也的确有趣:旅店的旁边就是一伙儿强盗,但竟能长年累月地相安无事,这其中恐怕不可能没有什么猫腻。
而我是怎样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的呢?如果不是那伙强盗的献身,恐怕我现在要么进了尸鬼犬的肚子里,要么就被尸鬼手里的远古诺德剑凌迟了。当然,能活下来,最感谢的还得是我大难不死的朋友,凯伦,尽管我们刚刚认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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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夜扉旅店的老板哈德灵并不是我来这儿以后第一个打交道的人,凯伦,这个扎着冲天马尾,一身干练的剑士冒险家装扮的女人,才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她介绍自己时常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四分毒舌的玩世不恭,最后三分是我看不懂的一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经历。
她曾经因为不小心洒落一碗海象肉汤而使她和她的好友生出友情裂痕,而这也是她来此次前来这里的目——听说雪原的近海的那端有一头庞大如巨兽的海象,她想如果自己能捕猎归来,带着从巨大海象身上亲手割下的鲜肉去给她的那个朋友赔罪,或许她们可以和好如初。她和我同行也是因为我承诺和她一起去寻找那头巨大的海象。
坦白来说,我其实讶异这么一个碎言碎语,十分毒舌的女疯子竟然会有“朋友”,但凯伦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她把这份友谊看得很重,尽管她和那位朋友也不过是旅途当中认识的取暖客。
但她似乎也有不接受的人和事:例如同在一个旅馆饮酒的“尸鬼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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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个家伙——瞧他脑袋上戴着的不伦不类的尸鬼头盔。这是这个旅馆里为数不多的有着传奇的失败经历的人物。简单来说,他是个被驱逐的士兵,著名的“熊熊同情莫里斯以至于看着他哭鼻子而没有吃掉他”就是他的故事。他的老婆是他屠干净了的一个强盗营地里看到的一个女人,他把她强奸了,而“他的岳父”甚至对此欢天喜地。后来婚事过后,他的岳父决心要开一个佣兵团伙经商,专干倒斗盗墓的事儿,并让自己的女婿打头阵。当然,这肯定不如打家劫舍挣钱。有一次下尸鬼墓的过程中,躲在他后面的一伙佣兵既胆小又卑劣,他们竟然将他的退路的门反锁,所幸他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但当他回到妻子家里的时候,发现岳父和妻子都已经被那伙佣兵杀了。而他甚至找不到该向谁复仇,因为他压根儿不知道那几个佣兵的名字和脸。
坦白来说,他的经历可真够丰富而戏剧化的。如果不是他没有意向,我真的想让他加入我的队伍里,但强扭的瓜不甜。
好像扯得有点远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奇怪的事情在于,在夜扉旅店和交易处的中间一个地方,有一处强盗据点,我差点就栽到他们手上,幸好凯伦经验丰富,一边掩护我逃走一边自己安然无恙地撤退了。这是和这伙强盗的第一个照面。
还没有缓过神来,为了避免让那些强盗追上,我只能继续往前走,但走上一处高地之后,不一会儿我听见一阵动静从底下传来:是一伙尸鬼和它们的蓄养犬。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出来像人一样“打猎”,实际上我刚刚还处在猎人的位置上,用剑割下了麋鹿的皮和角,但现在情势陡然反转,我成了猎物。
他们追了上来,我于是逃得更快。凯伦扑了上去,作为弱者的我无暇顾及她,只能祈祷她有一线生机。渐渐的,我似乎把他们甩开了,我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这时候我听见了熟悉的叫喊声,哈,是之前的那伙强盗。
于是我又向来的方向逃走,然后看到了尸鬼蓄养的一只犬,但威胁性较大的它距离我还远,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野狼,但它并不难处理,我胡乱的一番挥剑,它就断了气。
在逃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有了祸水东引的想法,当我登上高地的时候,尾随我而来的那伙强盗显然第一时间发现的是和自己同一高度的尸鬼犬。他们咬合在一起。我趁乱溜下坡去,从一个强盗身边经过,他也发现了我,但他必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来应对面前的这只尸鬼犬,而后面尸鬼组成的小队也很快就能抵达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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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过两个雪坡,来到一个高耸的树木前,只一转眼就暗暗叫苦,因为我跑得太快,竟有一个同样没跟上队的尸鬼看到了我,提着长剑就向我杀来。距离太近,我也已经筋疲力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样拔剑出鞘——但死亡的感觉并未降临在我身上。
是凯伦,她没死,而且她回来了,此刻就站在我眼前。她和这个尸鬼盘旋着捉着对儿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尸鬼被她的剑术三下五除二地变成了一个骨头堆。
凯伦并没有说什么,我们决定快点回夜扉旅店去,这刚出门没几步就已经有如此的危机,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我们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今天尽管并不算出远门,但好歹也摸清楚了一些周边这危机四伏的环境。
我捡走了尸鬼手里的那把宝剑,尽管是古董了,它毕竟比我手里的这把铁剑要好用得多。又从路边强盗还温乎的尸体上掠走了他们身上避寒的衣物,如果是富裕的时刻,或许还可以给死人留几分体面,但现在不行。这就是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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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交易站的时候,商人早逃没了影子,我拿走了交易站里值钱的灵魂石和楼上的几瓶荆棘蜜酒,哼,这是强盗干的,但我不是强盗,因为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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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和凯伦又回到了载歌载舞的夜扉客栈,我发誓,我从没有觉得破陋的小木屋这么亲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