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基·原创耽美】此间大道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经三十世，子寿即位。
昆仑山，桃园中，姜尚刚浇完了最后一棵桃树。他把木桶放好，拍拍在树上睡觉的家伙。
申公豹伸个懒腰，睡眼惺忪：“别叫我，师父刚好不在家，能多睡会”
姜尚看着他沾了水的衣摆，道：“有这等机缘还不多学些？”
申公豹摘了个桃子扔给他：“你怨什么？是我没教你，还是师父拦着你学了？”
姜尚把桃子接住，用桶里剩下的水洗干净，再递回去：“我没有怨”
“你别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你看看这天下，就要大乱了”申公豹笑了一下，从树上跳下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没在吗？他开会去了，封神榜的事。”
姜尚低头敛眸，他只想看好这片桃林，三界的大事，他还不想掺和。
申公豹感知到一丝灵力的震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回来了，我得走了”
姜尚看着他离开，然后给桃树修剪枝丫。太阳西斜，他把身旁的物件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住处。
一只白鹤蹁跹飞来，落到桃林外化作一小童，作揖道：“姜先生，天尊召见”
姜尚点头，跟着引路的白鹤进去了玉虚宫，他跪下施礼，天尊唤他到面前，问道：“你可愿拜师？”
姜尚闻言，口中忙应，“我愿”便又要跪。
天尊把他扶住，“明日起，与我修些道术，三年之后，你代我下山去，斩将封神，可敢？”
姜尚惦记他那片桃林：“天尊……”
天尊叹了口气。姜尚改口：“师尊，我…还能回来昆仑吗？”
“事成后，你想回便回”天尊与他承诺。
“我愿去”姜尚应道，余光瞥见申公豹从门外悄无声息地进来，站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天尊招手，白鹤童儿递上茶碗。天尊把碗交到姜尚手里，“你敬我一杯茶，便算拜师礼成。”
姜尚躬身，把茶碗举与眉齐，道：“请师尊饮茶”
天尊接了茶碗，饮过后交给白鹤，对姜尚道，“有一物交给你，这修习的三年不能用，下山之后，对凡人不能用，封神榜未启时不能用。”
姜尚一一记下，天尊把打神鞭交给他，再用手指一点，化作半寸大小，用墨线穿了，挂在颈间。
夜里，姜尚即将入睡时，窗户开了，申公豹进来，坐在窗台上看着他：“怎么样？这事你还是逃不掉”
姜尚把被子拉到头顶，申公豹说道：“我这还有个消息，你听么？我看那朝歌气数还行，算算他们家大臣的岁数，你下山去估计过个八十年，就能完成任务回来了”
姜尚把被子拉紧了些，申公豹把被子扯下来：“就算想死，也别闷死吧。你要是想快，也有办法，我帮你。听闻，不知道女娲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乱子，派九尾去了朝歌。我想，我们可以用，要是利用得好，你能早点回来。”
姜尚看着他，申公豹背对月光，只看得清他一个剪影，姜尚问道：“如此…是要开杀戒吗？若天尊降罪呢？”
申公豹低声笑了笑：“你真是木头脑袋，我们只管去做，只要能开头，都是天尊默许。若你走了歪路，他会在一开始就拦你。你怕什么，他不会怪我们，至少不会怪你。我看人很准的，别质疑我的能力”
“怎么做？”姜尚问道
“这样，我捅你一刀，就说我们两个决裂了，我到朝歌去，让他们帮我报仇，这矛盾不就有了？”申公豹从窗台上下来，把匕首拿出来放在他腹部比量，比划了半天，见姜尚没有惧色，便自知无趣，把匕首给他，“给你防身用吧”
“你要走吗？”姜尚把匕首收起来放好
“今晚还不走”申公豹上床躺着，“挤挤，给我挪个位置，被子给我一半”
姜尚往旁边挪了挪，被子却是没给：“还有一张锦被，你去取来用”
“怎么，嫌弃我？”申公豹伸手捏他的脸
姜尚把被子抱紧：“你夜里会抢被子”
“哪来的谣言，快给我”申公豹把被子拽过一半，盖上睡了。

三年后，姜尚下山，听闻人间，人皇子寿励精图治。七载，九尾祸乱朝纲。
姜尚在宋家庄见了故友，宋员外见到他牵了一匹兽，似鹿非马，笑问他：“一别竟四十年了。你吃些什么？你的坐骑吃些什么？”
姜尚回道：“我刚从山上来，吃些素食便好。坐骑是师尊所养，食草木灵气便可”
宋员外差人把四不相安置好，与姜尚进了草堂。
用过餐食，两人说了会话，不知不觉太阳已西斜了。
宋员外准备了一间屋子给他，便也早早休息去了。
入夜，姜尚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四不相探进头来，紧接着，申公豹从外面翻进来，后面跟着一只白额虎。
好在窗户够大，不过，如今屋子却显得不够大了。
“我看看，这是谁啊，怎么下山来了”申公豹把被子拉走一半
姜尚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在笑：“九尾祸乱朝纲，是不是有你的助力？”
“一见面就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你不关心我？”申公豹把手放在他脖颈上，“我要生气了，你怕不怕？”四不相探头进来扯他的袖子，申公豹撤了手，道，“开玩笑呢，你别捣乱”
“你在人间怎么样？”姜尚问道
“我混的可好”申公豹得意
白额虎好奇地嗅嗅四不相，后者转头看着它。白额虎低着头躲到申公豹身后。
“这么怂，你怕它干什么，它能吃了你不成？”申公豹在白额虎头上推了一把，转头问姜尚，“你这玩意吃不吃老虎？”
姜尚看一眼白额虎，道：“说不准”
申公豹欣慰地笑：“了不得，榆木脑袋会开玩笑了。时间还早，你要不要跟我去朝歌当个臣子玩玩？要是觉得不行，还能跑”
“子寿并非仁主，我不想浪费心思”姜尚有些困了，半合双眸。
“满脑子正事，早晚会累死的”申公豹上了床，“不去就不去。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姜尚往旁边挪了挪：“不知道，先随便走走”
“不如去找东伯侯？”申公豹把被子拉走一半，“他家女儿是朝歌王后，如今王后被九尾所害。你去让他反了算了”
“……”姜尚闭上双眼，他觉得有哪里不妥当。
“不满意？那南伯侯我不太了解，总之北伯侯你别去惹。”申公豹把手垂到床下摸老虎，“难不成你想去找西伯侯么？那家伙仁义，忠心也是真的忠心，就怕你劝不动他”
“试一试就知道了”姜尚轻声说完，便睡了。

次日醒来时，申公豹已经走了。
姜尚收拾了一下床铺，出去找宋员外告别。宋员外挽留道：“你刚下山来，此时要去哪里存身，不如留下来吧。家里不缺你食宿，再说一门亲给你，安稳些”
姜尚赶忙摆手：“亲事还不想…”
正说着，院子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申公豹拉住白额虎的项圈，对宋员外道：“姜子牙是我同门，此后，他跟我住就行了。你看，我都养得起老虎，肯定也能养得起他。这样，我们先告辞了”说完，一手牵虎，一手拉姜尚，往外去了。
两人沿着路一直走，申公豹百无聊赖，伸个懒腰：“往哪走啊”
“随心”姜尚与他一路去到了磻溪，他走进林子，寻了个满意之地。
申公豹把杂草清了，手点青石，平地起了间小房子：“要住这？小心蚊子把你吃了”
姜尚不理他，坐在屋外搓鱼线。白额虎挤过来看，申公豹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拽到旁边，然后坐下来：“渔夫，我觉得这线不结实，不如用这个”他拽了一把白额虎背上的毛。
姜尚把鱼线绑在竿上，往里面慢慢注入法力。
“给鱼竿附魔呢”申公豹笑了一下，用手指拨弄姜尚颈间用墨线挂着的小坠，“这个东西看起来挺厉害的，怎么不用”
“封神榜未启，不能用打神鞭。可我总要有东西用的”姜尚把鱼竿收了，站起来看着他，“走吧”
“哪里去？”申公豹坐上老虎，白额虎慢慢跟着姜尚。
“去钓鱼”姜尚抬头看着四不相，后者也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的表示了。
渭水边，姜尚支好鱼竿，把线扔进水里，便开始想接下来的事。
“商量个事”申公豹坐到他身边，“你给鱼线上绑个钩子，我们晚上吃鱼”
姜尚看向他，道：“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
申公豹赶忙捂他的嘴：“我错了，我不吃了，你别念”
姜尚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水面。
来来往往许多山下的村民，离他们很远的岸边也有钓鱼人。
申公豹枕着白额虎，薅了根长茎草伸进水里：“那些钓鱼的怎么跑那么远”
姜尚看了一眼白额虎，道：“可能他们想多活些日子吧”
挑着柴的樵夫路过此处，好奇地看了一眼。

砍柴的樵夫路过此地，站住了观看水中的鱼线，看了许久，蹲下来问道，“这是干什么，给鱼挠痒痒吗？”
“小友，有何见教？”姜尚听见有人说话，暂时把自己从思绪中拉出来，看着水上的涟漪，问道。
“你既没有鱼饵也没有鱼钩，这怎么行”樵夫讲了一通钓鱼之法，然后道，“你要是以钓鱼为生，保不齐会饿死”
不会饿死的，我还能吃老虎，姜尚抬眼看他，刚想把这话说出来开玩笑，却见他面色不祥，提醒道，“小友此去多多谨慎，当心惹了祸”
“不过是与你玩笑，怎么还咒人惹祸呢”樵夫摇摇头，挑上柴走了。
旁边的申公豹半睁双眼：“一个黄毛小子，你理他干什么”
“咱们家要添人进口了”姜尚道
“你想回去把亲事成了？”申公豹用脚踢踢他的衣摆。
“收个徒弟”姜尚拔了根嫩白草茎给他吃。
“辈分还没缕清楚呢，还收徒弟。收个徒弟他跟我叫什么？”申公豹嚼了嚼草，“这样吧，咱们俩各论各的好了，你跟我叫师兄，我和你叫哥。你徒弟初一初三初五跟我叫师伯，初二初四初六和我叫叔，怎么样？……又不理我，说话，闷葫芦”
姜尚不理他，想着那樵夫什么时候回来。
日子过去了三天，那樵夫又来了，神色焦急，他拜了拜，道：“小人妄言冲撞先生，那日果然惹出了祸，失手伤人。武吉本应抵命，可是家中母亲年迈，离不开日夜照料。求您搭救，大恩大德，我愿犬马相报。”
姜尚站起来，问道：“可愿入我座下吗？”
武吉赶忙跪下拜师。姜尚想了想，交代了些事宜，便让他回家。
黄昏时候，姜尚收了竿，回到住处。
申公豹帮他搭法坛，然后在旁边看着他做完法事后，他把姜尚拉着，两个人到屋外烤火。
“你上山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一晃，你心事重重四十年了”申公豹往火里扔了几颗坚果，“我怎么不知道昆仑山有这功效，上山之后能变木头。”
姜尚转头问他：“我以前什么样？”
申公豹没料到他理自己，看着映着火光的他的脸，对他笑了笑：“以前的你会骗我吃苦杏子”
“你会咬人，我可不敢骗”姜尚用棍子把坚果从火堆里扒出来，剥开一个，吃了一半，另一半递出去，“烤好了”
申公豹吃了一口，然后吐掉：“还是和以前一样坏”
白额虎挤过来趴下，申公豹在它脸上拍了一巴掌，雪白的虎脸上多了个碳灰巴掌印。
钓鱼的日子是少有的闲暇，申公豹开始时还与他聊几句。后来便与白额虎一同，在他身旁打盹。
姜尚伸手摸白额虎，一边看着水里的鱼线。太阳西斜便把他们喊醒，一同回去。

一日，夜里风雨交加，白额虎冷得上床掀被子。申公豹被踩醒，把它拍下去。
早晨醒来，外面天空放晴。小房子被法术罩子扣着，没有太大影响。从窗户看出去，泥土夹杂着山石，铺在林子里，有些树倾斜着。
姜尚披了件外衣，拿了鱼竿出去。申公豹拉着他的手腕往回拽：“你个实心眼的，回来，这什么天气你还往外跑”
姜尚停下来看他：“今日出去必有机缘。与其纠结保哪位侯爷，不如这就去遇一遇，谁来，谁便是仁主”
申公豹扶额：“你别装模作样好不好，咱们这是西岐地界，来的除了西伯侯还能是谁？”
姜尚笑了笑：“你走不走？”
“我不走，你要见你家侯爷，我要是出了面，接下来就没法玩了。毕竟我要在暗里搞事的”申公豹说道，“你去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姜尚去了岸边，支杆垂钓。马蹄声越来越近。姜尚掐了个诀隐去身形，就近找了棵树坐在枝丫上。
只见那队人马在此打转，姜尚看见带路的是武吉。过了一会，他们在下面说了些什么，便都撤走了。
姜尚跳下树，申公豹左手拉着老虎，右手拉着他往住处走，“怎么不见他？”
“还未到时候”姜尚道
“故弄玄虚”申公豹让他坐上老虎，自己牵着虎慢慢走着。
沉默了一会，申公豹说道：“要不，在这多住些时候吧”
“喜欢山里？”姜尚似乎故意曲解他的本意。
“喜欢山里”申公豹回头看他，然后恶狠狠地说，“你是故意装成木头的，是吧？”
“等安定了再聊这事，好吗？”姜尚知道他要说什么，“我…”
“你闭嘴”申公豹气得不看他，过了一会，又好奇问道，“你要说什么？”
“忘了”
“……姜子牙”申公豹一拽虎项圈，让它停下，回过身看着姜尚，“你知道，我这几年很少生气了”
“多念念静心咒”姜尚有心气他，弯了眸对他笑。
“你今天不讲…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申公豹有些委屈，“天下这么乱，没准哪天我就死了，你没机会说了。你永远会记得你在一个雨后的上午没对我说出口的话”
“真的忘了”姜尚认真道。
“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申公豹伸手抓他的手腕。
“我知君心似我心，不必言说”姜尚任他拉着，“回家吧”
申公豹牵着虎又慢慢往前走，“你老家在哪来着？”
“怎么问起这个？”姜尚不解。
“闲聊嘛，不然聊什么”申公豹心情好了很多，“那你猜猜下次西伯侯来找你会不会带着八抬大轿抬你回去？”
“也许会”姜尚仔细回答
“会个头”申公豹把虎牵到屋门前，“你给宋员外写信报平安了吗？”
姜尚一怔：“忘了，我这就写”
申公豹帮他收拾了一张桌子：“快写吧，不然，他该以为我把你喂老虎了”

回到西岐城，侯府门外，官员列队迎接。
左有大将军南宫适，右有上大夫散宜生。四贤，八俊，辛甲，辛免，分于两侧。
西伯侯扶姜尚下马，携他进了侯府。封他官职，右灵生丞相。
西伯侯还念着在磻溪听的那一番话，一同用过饭后，与姜尚进书房絮谈到太阳西斜。
申公豹在侯府的房顶睡到天黑，他看见亮着灯的窗户，辨别了一下身形，与白额虎跳下来冲着那间房子去了。
姜尚看着熟练翻窗的一人一虎，说道：“你们……”
“你那个徒弟没在？”申公豹环顾四周
“也在府中，只是要照料家中母亲，不太有空闲”
申公豹在桌上拿了个果子吃：“我来认认门，今晚就不住这了。我要走了，再见面时给你个惊喜”
“你要去朝歌”姜尚知道他所想，把颈间挂着的女娲石摘下来给他，“此去路途多舛，一路平安”
“那说好了，再见我时，别害怕”申公豹把女娲石挂在自己项上，往白额虎嘴里塞了个果子，两个一起翻窗走了。
姜尚在窗前目送他远去，低头叹了口气，情绪仍然不表。
申公豹慢慢走着，到了朝歌城内，坐上白虎，往王城去了。
寿仙宫内，笙歌夜宴，琼浆美酒，旁边的炮烙虿盆是人间炼狱，此地却若仙境。
笙歌至夜里子时而止，宫女不便打扰大王休息，皆退去了门外侯命。王座上的两个已入醉梦了，申公豹悄无声息地走到妲己面前，妲己察觉有人来了，睁眼看到一人一虎站在自己面前，刚要喊人，便看到面前的人笑了一下，然后说：“小狐狸，商量个事”
帝辛沉溺在日夜笙歌中，醉生梦死，不知年月。多年光阴，恍若梦中一瞬。
申公豹搬了个凳子坐在王座前面，面对面地看着醉倒熟睡的帝辛，妲己站在旁边，一脸紧张，身上被绳子一圈圈捆着，像一根笔挺的柱子。
申公豹等了许久不见他醒，收了妲己身上的绳子，抬手把帝辛弄醒。
“陛下”申公豹拜了拜，“西伯侯拜相了”
“什么，岂有他谋反的道理！”帝辛酒还没醒，看见了一只虎卧在地上，以为眼花，擦了擦双目，“你是何人？”
“贫道申公豹，金鳌岛通天教主座下。奉师命前来相助朝歌。”申公豹把早就编过好几遍的故事说出来，“西伯侯曾被困羑里，如今怀恨大王，要出兵朝歌，做那不忠之臣”
“早知，该把西伯侯扔进虿盆”妲己在旁边开口，“大王，我看这位道长能力不凡。我们请他留下，做我朝的国师，可好？”
“所言有理，就依御妻”帝辛想着西伯侯谋反的事，醉意又涌上来，沉沉睡了。

申公豹拉着老虎，出了朝歌，往金鳌岛去了。进去了碧游宫，跪下哭诉：“请教主为我主持公道”
通天教主仔细端详，认出他：“莫要哭，你是玉虚宫门下？”
“弟子申公豹，在昆仑山兢兢业业，认真学道术。可…师父把姜子牙送下山的第二天，就把我赶出师门了”申公豹哭的情真意切，“如今没地方可去，同门师兄们也看我不起，听闻教主有教无类，求教主收留”
“你若真心向道，收下你便是，不必哭了”通天教主让他起身。
“多谢师父”申公豹不胜感激似的说道
在碧游宫住的日子不如昆仑山逍遥，他觉得教主拿他当初学者来教，基础打了五六遍后，又跟着学阵法。一日，他学完功课，蹲到教主旁边，问道：“师父，听说过段时间世间要出个封神榜，这是什么？”
“不要多问，不要参与封神之争”教主听他说起封神榜，不想让他掺和进去，嘱咐道，“闭关修炼，多诵黄庭”
申公豹心中盘算着，面上却是答应了：“遵师父教诲。”
碧游宫修习日复一日无休止，申公豹择日寻了个由头，牵着虎往人间去了。
回了朝歌，他在宫外见到一队人马正往外走，为首的那位座下一只墨麒麟。他远远喊道：“道友请留步，前方赶路的可是闻太师吗？”
闻仲不认得他，便问：“正是闻仲，你是何人？”
“在下申公豹，方才拜入通天教主门下。如今是朝歌的国师。”申公豹说完，便观察他的神色。
闻仲听后深感欣慰：“本想我出征去，只武成王一人看管朝廷，担心他力不从心。大王如今如此耽于享乐，荒废朝野。如今托付申师叔了”
“听闻太师远征北海，是何时回来的，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申公豹见与他聊熟了，催着白额虎近了些，墨麒麟一动不动，白额虎凑上去在它脸上嗅。
闻仲长叹一声，道：“如今朝廷内里腐坏，在外诸侯皆反，我欲里外兼顾，却也有心无力。”
“太师此去是朝西边吗？”申公豹感觉座下一晃，低头见白额虎下巴被咬掉一撮毛，抬手帮它止了血。
“并非往西，是东海的平灵王”闻仲察觉了他的意思，“此次回来，西伯侯拜相，我有耳闻。我这就要出征，顾不得他了，还请国师多留心吧”
“太师放心，我会守好朝廷的”申公豹做了保证，目送闻仲领人马离去。

申公豹回朝时，正赶上早朝，他心里纳闷，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道闻太师劝谏成功了？
在外面听了一会，原是讨论西伯侯出兵崇城。
“崇城？崇城好啊”申公豹牵着虎走进来，周围的声音消失了，他发现大臣和帝辛都看着自己，才发觉把心里想的大声说出来了，他笑了一下，对帝辛下拜，“西岐兵力不足为惧，臣愿带兵去往崇城，助崇侯虎一臂之力”
武成王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想请命出征，却怕自己走后朝中乱成一锅粥。
申公豹得了帝辛的旨，心满意足地走了。坐上白额虎，崇城路途不过半刻钟。城里人心惶惶，他去见了崇侯虎。
“侯爷披挂整齐，这是要哪里去啊？”申公豹笑眯眯地走上前来。
“自然是要迎战那西伯侯去”崇侯虎据扮相猜测道，“国师怎来此处了，是助我崇城？”
“什么助不助，我看崇城坚不可破，西伯侯是那心性软弱之人，他拜的那丞相，是个连鱼都不会钓的。领的一群糊涂兵”申公豹找了个位置坐下，“侯爷如此大的阵仗，未免太瞧得起姬昌了”
“国师所言有理，虽是如此，却也不能掉以轻心。需严加防守”崇侯虎吩咐下去，随后命人设了宴，款待国师。
申公豹丝毫不客气，吃饱了佳肴琼浆，在崇侯虎安排的房间里睡到夜里丑时。他收拾了一下装束，拍醒白额虎，去了城外，西伯侯的大营。找好了帐篷，他溜进去准备吓一吓里面的人，却见姜尚坐在桌子前，抬头看着他。
“……”申公豹笑了一下，“还没睡呀，丞相”
“第一战，睡不着”姜尚看着桌子上铺的谍报。
“安心睡吧，崇侯虎酒喝多了，今晚不会出兵的。我跟他说，姜尚是个钓鱼都不会的大废物，他放松警惕了”申公豹拽了一个凳子坐在他面前
“我听说，朝歌最近多了个国师”姜尚看他
“没想到吧”申公豹满脸骄傲，“是我！你怕不怕？”
“你什么时候领兵”姜尚问道
“到时候会知会你的，不过这一仗大概打不起来”申公豹看着他，“姜丞相是不是有主意了？”
“我……”
“别告诉我”申公豹把他的嘴捂上，“不要和你的敌人互诉衷肠”
“崇黑虎宅心仁厚，不知他能否为黎民，大义灭亲”姜尚拿笔写了一封密信，“大国师…”
“别，我去送信解释不清”申公豹摆手，“你找你们家大将军南宫适去”

姜尚把信拿着，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申公豹说道：“你把人叫进来说话也行，我就说我是个泥塑的人，不是活的，让他不要在意”
“安生呆着吧”姜尚提了一盏灯，起身出去了。
申公豹把桌上的点心吃了两盘，把笔墨排开，趴在桌子上画得认真。
过了一刻钟姜尚才回来，他并不打扰，站在一旁看着。申公豹画完后，指着上面解释道：“朝歌地图，要我给你标注出来吗？”
“不用了，还是认得的”姜尚抚摸睡着的白额虎，“该睡了，今晚留下吗？”
“别了，我看崇黑虎这事有谱，你等着明天收城池吧，我得回去编个故事哄大王”申公豹拍拍白额虎，没醒，把它扛起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放下，“算了，今晚挤挤，我这虎子可能喝多了酒，醉了”
“四不相可以借给你”姜尚外袍脱下，躺到床上。
“你往里挪挪”申公豹上床，“你那坐骑我可不敢借，我怕它吃了我白吃”
一觉睡到早晨，姜尚一摸床上，空的。申公豹站在旁边颇为高兴地笑道：“在找我吗？”
“还没走？”姜尚坐起来
“盼着我走干什么”申公豹坐到床上挤他，“等你想我了，我还不来了呢”
帐帘被掀开，武吉从外面进来，想说的话噎住了没说出来。
申公豹先说话了：“早上好”
“我见过你”武吉说道，“在磻溪的时候”
申公豹一副惊讶的样子：“哦，认错了。我是国师，来刺探军情的”
武吉无奈摇摇头，提着水壶进来给姜尚倒水。
申公豹见没人理他，跑到武吉面前，问道：“怎么了，我不像吗？”
武吉端水给姜尚，道：“师父，南宫适将军送信回来了”
“你们俩尊重我一下，不然让老虎吃你们”申公豹提着白额虎的耳朵，把虎头对着他们，白额虎睡眼惺忪打瞌睡。
“去大帐吧，等消息”姜尚说道
武吉给姜尚披了件外袍，然后拍拍申公豹的肩膀，“好了，你也别演了，收拾收拾抓紧走吧”
“……”申公豹有些幽怨地看着姜尚，“你告诉他了？”
姜尚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申公豹撇嘴：“这时候了，你刚开始装不认识。你等着，我出去说你坏话，我说你欺负人，你坏透了”
“去吧，早去早回”姜尚拍拍他的肩膀，出了帐篷。

申公豹拉着虎走在回朝歌的路上，一路上并不太平，流民遍地，饿殍遍野，他看不下去，找了个林子钻进去了。他慢慢走着，看见前面的树后面有一团白色的小兽，走近看，是一只狐狸。申公豹觉得有些饿了，刚想起早饭还没吃，把它拎起来要解决早饭时，狐狸说话了：“你放了我，我将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是把你吃了”申公豹拎着它，开始找生火的木柴。
狐狸四爪乱动地挣扎：“救命，这是个饿鬼”
申公豹在它的嘴筒子上扇了一下，道：“学不会说话就把你尾巴割了”
“不要，我错了，尊敬的大人，别吃我，留着我大有用处”狐狸低下头，对他行礼。
“你是王后娘娘的亲戚？”申公豹拨弄他的嘴筒子，“吃人吗？”
“这话说的，我可是正经修炼的”狐狸说道，“我不吃人，也不认识什么王后娘娘。我家里的都寿终正寝了，就剩下我还活得长一些，这世道太乱了，抓紧修炼才是正理”
“有点意思，不吃你了。跟我去朝歌吧，让你看看朝歌城长啥样”申公豹把它扔到白额虎头上，三个一起往前走。
西岐大帐，姜尚刚坐稳不多时，便有人来报，崇黑虎帐外求见。
将人请到帐中，崇黑虎把手中锦盒捧到主帅面前，道：“北伯侯使万民涂炭，我实不忍黎民受苦，特把其首级奉上，即使背负不义的骂名，也无谓”
“黑虎大义”姜尚起身相迎，“可愿接替北伯侯接管崇城吗？”
崇黑虎愕然：“丞相不进城吗？”
“贸然进城，恐吓坏了城中的百姓”姜尚解释道，“请黑虎一切从简，不要惊动百姓。我与西伯侯这就撤回西岐去了”
朝歌城的太阳很晒，申公豹把白狐狸顶在头上遮太阳，一路回到王宫，发现消息根本没传到帝辛耳朵里，而是被阻在寿仙宫外了。
寿仙宫里，笙歌又起。申公豹牵着虎回自己府上睡到第二天早晨。他穿戴整齐去早朝，发现宫外围了一群大臣。而宫门紧闭，意料之中，帝辛没来上朝。
申公豹走到前面，对群臣一拱手：“各位不要心急，也许大王昨夜看本章累了，今天一时没起。我去禀报一声”
武成王只当他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解释道：“国师有所不知，大王日夜玩乐，怕是早已不知朝政是何物了”
“武成王不要对大王失望，他一时沉溺歌舞，日后还有改正的机会”申公豹心里对武成王有了个印象，他转身往寿仙宫走，打算把帝辛拖起来听崇城被破的事。他心里想道：没有矛盾怎么行，搅不浑水，该怎么办事？

申公豹在寿仙宫里，声泪俱下地叙述崇城被破的事，帝辛站起来，道：“兵伐西岐，西伯侯叛臣，孤必伐他”
“大王英明”申公豹深深下拜，心里乐开了花，跑回外面，在群臣面前保证道，“各位大人，我已通禀大王，他许诺，要小小教训一下西伯侯，各位不要着急了，各自回府歇息去吧”
群臣散去，武成王拦住了申公豹的去路：“我有两件事不明，请国师解惑。一是大王为何不上朝来听群臣的进言？二是大王究竟要如何教训西伯侯？”
“惭愧。一则我实是劝不动大王上朝来。想来也是，文武百官都劝不了大王，我一个刚下山的新官，怎么能让大王听我的劝谏呢。二则，我不能揣测君心，所以只好将大王说的话转述了”申公豹满脸惭愧，“不知大王要如何对西伯侯，如武成王实在要听，晚些时候我再来一趟”
“国师忧心，国之幸也”武成王与他告辞
申公豹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牵着虎又往西岐去了。
白狐狸趴在虎头上，说道：“你这么忙啊？”
“别乱问，否则吃了你”申公豹坐上白额虎，“小狐狸，怎么称呼？”
“没名字，你取一个”狐狸懒懒地回答。
起风了，树上吹落一片叶子，盖在狐狸身上。申公豹说道：“叫叶子吧”
“别这么吝啬，给个姓吧，我要是挂了下辈子能当人”狐狸的尾巴动了动。
“白叶子”申公豹看着它一身雪白，把它两只后腿拎起来，“我看看是公是母”
白叶子倒挂着，一动不动地摆烂，“公的公的”
西岐城中，一片祥和。姜尚在府上刚要歇下，门口有人走进来。看去，是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师兄怎么来了”姜尚见来的是太乙真人，端茶给他。
“监工，看看你偷懒没有”太乙坐下，“这边怎么样，开始了吗？灵珠子我送下投胎了，以后就是你的先锋官。他投在钱塘关李大将军他们家，现在他们家比你那鱼线还乱。我看看还来不来得及，得让他赶上你们开工”
“师父不是劝诫过，其他人不可干涉封神之战”姜尚不解
“你把嘴闭严实一些比什么都好，你是真实诚啊。你别辜负师父一片心。除了灵珠子，后续还有人塞给你。你不要多问，以后找上门叫你师叔的，你留下用就是了。不过，你问了我也不知道，我门下的就灵珠子一个。”太乙喝了些水，继续道，“师父是那样说，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必要的时候，师兄们下场也是可行的”

“遵师兄教诲”姜尚听进了他的话，“远道而来，吃些什么？”
“我不留了。你自己当心些，开头难一些，以后你会如虎添翼的。”太乙想了想，又补充，“对了，倒是原本就有翼。我走了”
他出门，撞上门外的老虎，“人间这都是什么日子，丞相府里跑老虎”
“师兄来了”申公豹像模像样地行礼。
“你师兄是谁，谁是你师兄，你师兄在哪？”太乙看着他，问道。
申公豹不跟他纠缠，只道：“让一下，我谢谢你”
太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虎子，把他拖走”申公豹把老虎往前推。
白额虎哼哼唧唧地努力往后退，僵持一会，申公豹放弃了。
府外又有人来，武吉站住脚步，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一下，看了一会，估计这几个在玩过家家。
“师父，这位是？”武吉波澜不惊地问道。
“这位是太乙师兄”姜尚见他来，暗暗为了不用劝架而喜。
“拜见师兄”武吉与太乙见礼，说完便愣了一下。
太乙看向姜尚：“这傻孩子是你徒弟吗？”
武吉改口：“拜见师伯”
“好傻的孩子，下雨知道往家跑吗？”太乙说道，“有时间领回昆仑山认认门吧”
“还是知道躲雨的”姜尚回道。
“那你呢”太乙看着他的双眼，问道，“你下雨了知道往家跑吗？”
姜尚双瞳失焦了一瞬，随后保证道：“我记住了”
“好，我走了，你和这位…”太乙打量申公豹，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说，“跟这位紫色的国师好好聊着吧”
申公豹看着他出府走远，才回头和姜尚说话：“他又犯什么毛病？”
“师兄提醒我，遇到清不掉的障，就回昆仑找处置之法。”姜尚把白额虎牵进屋，安置在一边的垫子上。又给它倒了一碗水，抚摸它的头，轻声，“喝吧，虎子”
申公豹找了把凳子坐下，看着武吉：“你怎么着，旁听还是回避？”
武吉问了一个纳闷很久的问题：“你怎么称呼？”
“你没告诉他？你没给他讲我和你之间缕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申公豹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姜尚。
姜尚倒了一碗水给他：“喝水，豹子”
“……”申公豹伸舌头舔了两下水，然后对武吉说道，“首先，我不是你师父养的家畜。然后，我们各论各的。原本我和他叫哥，他和我叫师兄，我们商量好了，决定让你，初一初三初五和我叫叔，初二初四初六和我叫师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他叫哥，他和我叫师弟”
“等一下”姜尚问道，“怎么论？”
“我拜入碧游宫了”申公豹对他一笑。

姜尚愣了一下，问道：“师父怎么说”
“我下昆仑山之前，去找过天尊。”申公豹说道，“我把想法说了一些”
“他同意了”姜尚不觉得意外
“也算是同意吧。我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申公豹说道，“毕竟…”
“你在通天师叔面前诋毁师父了”姜尚心领神会。
申公豹笑道：“我告诉过他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也是，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什么好做的。我是个不会钓鱼的大废物”姜尚看着贴上来的白额虎，揪了一把它的大脸。
“怎么还生气了，不是说好了演着玩的吗”申公豹想起了在王宫的事，心里有点不舒服，“对了，你知道武成王黄飞虎吗？”
“有耳闻”姜尚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你想不想要他？这等忠臣良将，要是到了这，西岐不就起飞了”申公豹劝诱道。
“我倒是想，他如何能来？”姜尚颇为可惜道，“黄家七代忠良，怎能反叛朝歌呢”
“那你别管，你就只说要不要就完了”申公豹拍拍他的肩膀，“他在朝歌留着，早晚让小狐狸祸害死”
白叶子不知道在哪窜出来，蹦到姜尚身上，站起来用爪子指着申公豹：“别胡说八道，我可从没祸害人”
“没人说你，你给我出去”申公豹来揪他后脖颈，狐狸躲到凳子底下，大喊：“救命啊，大国师刺探军情来了，救命！”
姜尚拿了根布条把狐狸的嘴结结实实缠上，摆到桌子上：“这是谁？”
申公豹笑着介绍：“我捡的，你要不要？一身皮毛不错，送给你做个垫子吧”
姜尚把布条解开，往他身边推了推：“我不要，你带着吧”
白叶子嗅嗅姜尚，蹭到他身上来：“我喜欢这个灵魂”
“你给我老实点”申公豹把他抓走，包裹在结界里扔到旁边，继续对姜尚说道，“那你先消停一段时间，反正封神榜还没到你手里，你等我把黄飞虎给你弄来”
“恐怕难以劝服他”姜尚说道，“你是要将他逼反？”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申公豹一摊手，眉毛轻轻一挑，“我还能逼反一个七代忠良的武成王？你太看得起我了”
“欲盖弥彰”姜尚笑了一下，“你下手轻点，别加重了伤亡”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要逼反他，就得下猛料。”申公豹看着他的双眼，“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舍其他人，保武成王。还是让他们一家留在朝歌，等着被九尾祸害。你别觉得那狐狸动摇不了他，你看朝歌多少忠臣良将，最后炮烙的炮烙，进虿盆的进虿盆。”
姜尚沉默良久，问道：“你想过以后吗？”
申公豹拿起狐狸，拉着虎子，起身走了：“想什么以后啊，就你想那么长远。我要走了，过几天见。”
叶子趴在虎头上，问申公豹：“那你到底想过以后吗？”
“我怕什么，封神之战总要有人牺牲的。有的人牺牲后，飞去封神榜里做神仙了。而有的人死，是罪该万死”申公豹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我要做后者，做那个为封神榜献祭的人。”
“不告诉他吗？”叶子用尾巴扫了扫老虎的耳朵
“我要揽全部的罪，才不让他有机会和我分担”申公豹说起这话，像只骄傲的孔雀，“我不会让他手上沾什么不该沾的，他还盼着早日回昆仑呢”

风吹来，卷起树上的叶子，飘飘摇摇，落在白狐身上。
白叶子把身子团成球，用尾巴盖住：“这么洒脱，不亏是修仙之人”
“我并非无谓，我也想活。我也想与天同寿。在山上几年，下山就是这样一番景象，我还没真正看看繁华盛世呢。”申公豹拍拍他的头，“有什么办法？且有且珍惜嘛。”
“你与他说过吗？”白叶子把鼻子塞在尾巴里取暖。
“说这个做什么，他心事多得要命，他从来不跟我提，我为什么告诉他。”申公豹说到这，撇了撇嘴，坐上老虎，“走一步看一步吧，大战将至，我们有各自的天命”
回到王宫，正赶上大王与群臣在牡丹亭设宴，申公豹说道：“大王恕罪，各位大人恕罪，臣来晚了”
“何来恕罪之说。今日牡丹盛开，原本爱卿们在此饮酒，朕在御书阁陪王后共饮。而后朕来此陪宴。如此说来，朕也是后来的了。国师不要介怀，坐下吧”帝辛并未介意，招呼他落座。
申公豹谢恩，见宫人又加了个座位，宫女捧来金樽玉筷。他给在座的各位敬了酒，便坐下开吃了，心思全然不在群臣说了什么。
夜色至，申公豹吃饱了，坐在位上慢慢喝酒，心中还想着武成王的事。夜至三更，花丛中扑出一只兽，人群有片刻骚乱，申公豹觉得这妖气熟悉得很，心生一计，推了黄飞虎一把，道：“武成王，妖怪来了！”
武成王有些醉意，听见此话，折断了栏杆，朝狐狸奋力打了几下，身旁的神鹰飞起抓伤妖兽皮毛。众人瞧见了，是一只毛色漂亮的狐狸。
狐狸痛叫一声，逃的无影无踪了。
申公豹想不到有此意外之喜，如此便省了许多力气。且看事态如何生长，若是歪了，再修剪也不迟。
他如此想着，便起身拜别：“大王，臣本是晚到，本不应早走，然臣不胜酒力，不能尽兴了。”
帝辛摆手：“天色已晚，爱卿们因妖怪受惊，宴席至此，各自回府歇息吧”
申公豹酒喝得正好，醉意朦胧，意识还在，头脑飘飘欲仙，骑在虎上慢慢往回走。夜风微凉，吹得很舒服。
“打劫”一个孩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申公豹睁开眼瞧了瞧，面前的孩童，头上双抓髻，项上套金环，手里横着一把红缨枪拦路。
他了然，又闭上眼：“找谁啊？你走错门了吧？姓姜的在西岐呢。你找过去，有个丞相府，进去敲门，跪下喊师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