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会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会一天天消失，变的像挨了槌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的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猛下去，什么也槌不了我。

那里的人习惯于把一切不是破鞋的人说成破鞋，而对真的破鞋放任自流

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三十而立》
我在实验室里踱步，忽然觉得生活很无趣，它好像是一种酷刑：把人用湿牛皮裹起来，放在阳光下暴晒。等牛皮干硬收缩，就把人箍得乌珠蹦出。生活也如是：你一天天老下去，牛皮一天天紧起来。这张牛皮就是生活的规律。

忽然之间心底涌起强烈的渴望，前所未有：我要爱，要生活，把眼前的一世当做一百世一样。这里的道理很明白：我思故我在，既然我存在，就不能装做不存在。无论如何我要对自己负起责任。

今天我又上路，好像又要抢什么头名，到一个更宏观的世界去长大几亿倍。假如从宏观角度来看，眼前这世界真是一个授精的场所，我这么做也许不无道理，但是我无法证明这一点。

《似水流年》
不争的事实，何可笑之有？不争的事实，有岂不可认真对待之？

他刚从梦中醒来，所以觉得，眼前的事不是梦，而且他也不希望是梦。这是他的似水流年，不是我的。岁月如流，就如月当空，照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

《革命时期的爱情》
总有人在戏弄人，有人在遭人戏弄。灰白色的面孔上罩着一层冷汗，在这上面又有一层皱皱巴巴，湿淋淋的惨笑，就是献给胜利者的贡品。我说起痔疮是就是这般模样，那些公园里野鸳鸯坦白时也是这般模样。倘若没有这层惨笑，就变成了赤裸裸的野蛮，一点也不好玩。

在脸谱背后的任何东西你都看不到。海英一点也看不出我在想什么，我也看不出她想干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在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微不足道的事了。

《我的阴阳俩界》我以为大崔要和她离婚了，但是大崔没提这个事。他告诉我说，大嫂经常会爱上谁，甘愿牺牲性命也有好几回了，但是她到现在还活着哪。

比起我们个人的看法来，公众舆论是一个软弱的暴君。正是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决定了或者说指明了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