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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月份名称看古普米人天文知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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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讨论焦点落在“非数序排列类”的月份名称;更具体地说,重点讨论兰坪(箐花)方言的语料,因为新营盘方言的传统月份名称,时至今日已经失传。以数序排列来命名月份是比较简单的,不但出现在唐诗里的中古汉语,也见于藏文、西夏文。因此,兰坪方言的月份名称反映的是没有进行简化之前的传统普米语月份称谓。
细分兰坪的月份名称,可以归纳为三个类型:⑴直描型——“秊新月”的过年、“艿造月”(十月)备菜做冬粮,以及凄凉得鬼喊的“鬼哭月”(十一月);⑵奇数型——从五月到九月使用的奇数命名;⑶成对型——出现在二、三月的“旺月”及四月、十二月的“建仴”。它们至少代表了三个历史层次:直描型属于后起的,而奇数型是最古老的;成对型夹杂在两者之中。新营盘方言里,五月到九月的名称,如同兰坪方言一样使用奇数命名;此外,十一月、十二月和二月的名称里,新营盘方言还出现了奇数(但未见于兰坪方言);再者,这些出现奇数的月份名称、还有十月的名称里,指“月份”的成分都是一致的。换言之,新营盘方言由五月到十二月、再加上二月组成的九个月份称谓,应该属于普米语纪月系统中最古老的历史层次。
远古时代,漫漫长夜人们观望星月,以图了解天象、认识天文,而悠悠白天烈日下影不离身的影子,随时光流动而变化不一。通过这些观察,在二千多年前的古人就根据他们日积月累的天文知识,创造了古老历法。不但汉族公元前有十月历,彝族、哈尼族也有类似的太阳历。楚雄彝族的太阳历把一年分成阴阳两半,并以虎、水獭、鳄、蟒、穿山甲、麂、岩羊、猿、豹、四脚蛇称呼月份。哈尼族作为彝族历史上的一个分支,两者关系密切,他们的历法大概率是同出一源。
图表㈡显示的是汉族十月历,一年阴阳各半,阴阳两旦分别对应夏至日、冬至日,月份名称配以天干、五行。蓝、红字体代表约60年前保存在普米语新营盘方言里最古老的月份称谓(只写出[lbk]描述/说明[rbk]成分);蓝色代表阴月,红色代表阳月。当中五个阴月名称,至今还完整地保留在兰坪方言里。把普米古历的月份作出这样的排列,是以五个阴月名称中出现由九递减到一的奇数为依据。我推测这些数字反映从夏至到冬至北半球昼长的时间变化,而遗存在新营盘方言里阳月的数字,则代表北半球从冬至到夏至的日影长度变化。由于年代久远,中华纪年历法又从十月一年发展到十二月一年,期间两者如何在普米语转换,月份名称迭替更新的细节,无法得知。
从普米语传统月份名称中使用奇数的表达形式来看,古代普米最早用来纪年的是十月历。这种独特的月份命名形式,除了部分名称还(或者曾经)残留在普米语兰坪和新营盘方言以外,未见于汉语或其他藏缅语。因此,极有可能这是普米先祖,根据天文知识自己创造出来的古历。它未见经传,今天却能让我们见识到普米古人的知识智慧,完全有赖于二千多年以来普米语世代相传。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3-21 19:2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