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起时感到愤怒。我知道理由，但我不在乎。我假装不愤怒。我怀疑这愤怒是个诡计，让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我放弃了同情心。我不再试着拯救他们。我试着不变成他们。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我看着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精神控制塔一般的，全城人的墓碑。
腾讯大楼。
我看着那系着红围巾的肮脏的企鹅，还有它苟且的笑容。我看着它。
我脑海里无数次幻想这大楼倒塌。可它不会塌。它永远不会塌。即使塌了，它也会重新建立起来，比之前更高，比之前更像墓碑。
我看着它，就像看着化腾。化腾。我知道我恨他。我也幻想过马化腾的死亡。可那没有意义。即使马化腾真的死了，也不会有意义。彦宏还活着，强东还活着，正非还活着。即使他们都死了也没意义。总会有新的化腾、彦宏、强东、正非出生。
人。我恨的是人。我想。只要他们——那些人——活着，那些轻而易举就被用作爱或恨的背景里的声音还活着，那在陶片放逐时立于不败之地的绝大多数还活着，那些像我一样充满了疯狂的人还活着，他们就会不断地传染扩散，把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厌恶纯洁。我像厌恶堕落一样地厌恶纯洁。我仇恨它。我的心里发出叫喊，那是一只猴子在叫喊。一只黑猴子。我憎恨它。像憎恨自己一样憎恨它。像憎恨那些和它一样恶心愚蠢又**的事物一样憎恨它。
我们，我和它。均有四肢，均有五官。所以我更恨它。我恨它同我共属灵长。我恨它承蒙错爱。我恨我非它。我恨它非我。
我是一只黑猴子。我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