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专机械的毕业生，我在20年毕业理所应当地进厂了，当时我是分配到一个齿轮车间做工艺员，由这里引出我想要讲述的第一个人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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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人物我们叫他小吴就可以了，他老家是重庆万州的，个子比较矮小，性格也比较懦弱，经常被工友嘲笑。

他做的是外圆磨床，磨床的班组长跟我说注意这个小子，他做的产品很多次品，是个不老实的家伙，他撇了我们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干活。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一个矮墩墩干活心不在焉，非常内向眼睛不敢和人对视的年轻男人。

班组长说小吴干活特别慢，经常因为他完成不了产量导致下一组工艺的人没活干，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其他车间的人推着小推车来问他要工件。这也很正常，工厂都是底薪加计件的，前面做的慢，后面的人就少干活。

怎么都开始文学叙事了，准备复兴了吗

在其他人的描述里，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一个比较懒的人。但是我后面观察，他实际干活很快，也不会和其他老油条一样干一会就去厕所抽根烟。于是我好奇他为什么会完成不了月底产量呢。

其实车间规定的产量标准并不高，工人并非大家想得那么傻，都知道件数越多，单价越便宜，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共同把生产节拍控制在一个比较轻松的节奏都能完成的范围内。很多还会少报产量，等请假再把存下的产量报出去。

问题就是小吴经常无故缺勤，他经常一个上午或者下午不在。我以为他是三和大神的类型，干两天休两天。有一天他不在，我随口问旁边工位的工人：你知道小吴去哪了吗？ 答：你不知道吗，他跑外卖去了，他还有个女儿要养的。

“哦，这样。”我是没想到他有女儿的，他看上去就比我大一点，也不像结过婚的样子。旁边工位的女人继续说：“他老婆跑掉了的，他一个人养女儿。”

男人也八卦的，听到这里我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讲一讲。女人摆手说她要干活让我自己问他。

按理说这种事情是个人隐私也是别人的伤口不应该直接去问的，但是可能是因为我作为低层管理者对厂狗的傲慢以及对他个人性格的轻视，等他回来，我就直接问他了。

等他回来我就问：你上班时间跑哪去了。他撇我一眼说跑外卖去了，现在单价高。做工厂不划算。我问他：“你是不是有女儿的，这么拼赚钱养女儿啊。”他说：“我女儿有先天心脏病，他妈妈遗传的，做手术要好多钱哦。”

我作为一个底层阴暗的人，这种别人更不幸的故事仿佛是我的甜蜜慰藉我自身也痛苦的生活。我继续追问：“你老婆也是先天心脏病吗？她跑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