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论问题,即世界的本原问题。在这个问题上,理学家虽然有不同的回答,但都否认人格神和彼岸世界的存在。佛学影响儒学最大者是其本体论的思维模式,“宋儒之学,虽然也主要是一种政治、伦理学说,但它所依据的哲学基础,已经不是‘天人合一’,而是‘本体论’的思维模式”,这种本体论的思维方式来自佛学。 [23]张载提出气本论哲学,认为太虚之气是万物的本原。二程建立“天即理”的理本论哲学,认为观念性的理是世界的本原。朱熹提出理为“本”,气为“具”的学说。佛学以“缘起论”为基础,天地同根与万物一体之“根”与“体”不是实体意义上的本体,“性空”才是天地与万物的本质,其所得出的结论是服务于宗教解脱的目的,这无疑与儒家、道家的观念相去甚远。另一方面,这种思维方式是真正意义上的本体论。这种本体论的思维方式启发了中国哲学的思维水平,这是佛教对于中国哲学的贡献,并促发了理学“万物一体”观念的最终形成。 [23]心性论心性论问题,即人性的来源和心、性、情的关系问题。张载提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和心统性情的学说,认为天地之性来源于太虚之气。程颢提出了心即天以及性无内外的命题,把心、性、天统一起来。程颐则提出性即理的命题,把性说成形而上之理。朱熹认为心之本体即是性,是未发之中;心之作用便是情,是已发之和 ;性和情是体用关系,而心是“主宰”。儒家学说的理论核心天人合一论长期以来一直缺乏思辨性逻辑本体论的论证,至于天地之道与人之道如何贯通,没有严谨的体系论证。而佛学在这方面则有精细完整的理论体系,它的心性论具有庞大的思想体系,传入中国后又以中国传统的“人性”、“心性”去谈佛性,但是佛教谈论“人性”、“心性”并没有放弃其原有的思维模式,即其固有的本体论方法,而是用本体论的方法来谈论“人性”、“心性”。佛学从本体论的高度论证了人性问题,如佛的本质、人有无佛性、能否成佛、成佛的依据等,从而也就使自己充分显示了理论优势。儒学则在理想人格及人性等问题上缺少本体论的支持。就价值取向来说,儒家人性论关注现实的善恶是非,佛性论追求出世的涅槃解脱。就思想方法来说,儒家人性论使用的主要是一种心理体验和价值判断的方法,佛性论使用的是一种本体论的思想方法。佛性论居于本体论的理论高度,思辨精微,而儒家则不过人世间的一般经验之谈,显得粗浅,难与力敌。就政治作用来看,儒家人性论直接为封建政权的合理性进行论证,为政权行为寻找合理的途径。佛教是解脱道,它教人的终极目的并不在于人天胜果,而是超脱生死流转,出离三世轮回,成佛作菩萨,在终极目标上,它是超越封建伦常这些世间法的。儒家人性论立足于社会现实,具有人伦和政治等多方面的优势,而佛性论作为一种宗教学说,具有理论思辨和心灵慰藉等方面的长处。儒家人性论就是缺乏本体层面的理论论证,而不如佛性论那样对人的心灵有吸引力和说服力。宋明理学把传统儒学人伦上升到本体论高度,并进而打通本体论与心性论教育论的内在关联。认识论认识论问题 ,即认识的来源和认识方法问题 。张载首先提出“见闻之知”与“德性之知”两种知识,并提倡穷理尽性之学,成为理学家共同讨论的问题。二程提出“格物致知”的认识学说;朱熹提出“即物穷理”的系统方法;陆九渊强调“反观”;王守仁则提出“致良知”说,认为格物致知就是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从而完成由内向外的认识路线 。理学所讨论的问题随不同时期、不同流派而有所不同。理学与唐以前儒学尊《五经》一个重要不同之处,《四书》成为尊信的主要经典。价值体系和功夫体系都在《四书》。《五经》为粗米,《四书》为熟饭。理学的主要根据和讨论的问题都与《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紧密相关。理学讨论的主要问题大体是:理气、心性、格物、致知、主敬、主静、涵养、知行、已发未发、道心人心、天理人欲、天命之性气质之性等。修养方法传统儒学注重通过自家身心的修养,进而上达天道。理学家则是主张通过“善反本性”“变化气质”等方法,从而达到返归具有本体性格之本性。例如张载认为,每一个人都兼具有“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天地之性”是至纯至善的,而“气质之性”则是有善有恶。圣人并非没有“气质之性”,其“气质之性”也不是全然是善的。凡夫也不是没有“天地之性”,他们具有的“天地之性”同样是至纯至善的。圣人和凡夫的区别仅在于圣人的“善反”,即善于发现、洞见进而返归此至纯至善的天地之本性,而凡夫则为“气质之性”所桎梏而不知反、不善反,故难于超凡脱俗。张载的反天地之性无疑是具有本体性格的本性。理学家都把发现洞见到的本体,作为最根本的修行方法,这自然让人想起禅宗的“明心见性”。佛家认为,学佛学法的最终目的就是洞见此心的“本来面目”所谓见性,就是发现自心本具佛性,自性本是佛。由于理学家也把“明本”“反本”作为思想回归。在修行方法上走上了注重证悟的道路,因为对于本体的体会只能采取意会或证悟得方法。朱子有“豁然贯通”之说,陆子提倡“悟则可以立改”,王阳明说的更直接“本体工夫,一悟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