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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试图写作,但是无论如何写不出想要的故事感,不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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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这是新书的第一章,已发布塔读,《爱与恨与罚》
改了很多遍,先不论故事节奏和文笔,总感觉第一章抛出的设定和剧情不吸引人,但是要是要大改的话我已经写了快十万字了,要推翻重写也很郁闷啊
罪人十万年后
1214年6月18日克尔王国奥伦
即使命运早已破碎,你也要承担自由之名,不断前进。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没有命运?
记住,亨特,初代自由猎手也是没有命运的。
什么?
命运是轨道,能指引人前进,但也是枷锁。被命运禁锢之人,就再也没有自由。所谓自由猎手,最初乃是猎取自由之人,命器,只不过是后世为了力量的妥协。初代自由猎手相信爱与恨之间一定有一个名为自由的地方。
但是他们终究没有找到不是吗。
因为没有人能避免爱,也没有人能避免恨,更没有人能逃脱罚。生来为人,只要存在,这些东西,就会伴随你。
但是如果使用不了命器,我该如何战斗?
虽然我也讲不出具体的答案,但是你要记住,初代自由猎手是不使用命器的。我说过的吧,神选之人,弃子,信徒亦或是命定之人。他们都是神的产物,都会被命运的轨道影响。而你,不一样。
“杰克!”亨特大吼着,想捕获兄长的残影。
但是自己却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有声音在呼唤自己,引导自己往前走去,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不就是富民区常见的妓院吗?奥伦城的老街区封闭且拥挤,这妓院或许也有近百年的历史,破败而俗套。
“亨特,我一直、一直,都想见你。”
神秘又虚无的声音在周围环绕。
真是该死,能不能安静一点?你都在我耳边嗡嗡一路了。但是亨特也不知道这声音的来源到底是哪里。他推开妓院的大门走了进去。
命运这种东西,谁信?
很普通的妓院,但是空无一人。和周围剧烈反差的精致前台:没人;长相妖冶的女子常常侍立的大厅:没人;打过补丁的沙发:更是没人。怎么会?平时生意不是应该挺好吗,装潢这么破也开得下去。
只有楼上的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他踩过嘎吱作响的破楼梯,旋转着向上,像小时候与兄长攀爬自由城邦南部海滩的灯塔一样,每当被守夜人发现,杰克就带着自己很兴奋地一边怪叫一边同守夜人玩鬼抓人。那守夜人是个老登,还挺喜欢孩子的。
声音的来源很好找,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亨特推门而入。
“你**是什么东西?”亨特露出恐惧的表情。这种表情并不是来源于某种强大力量的威压,而是对于无法理解的怪诞事物的焦虑。
“一个村庄被狼群所威胁,如果不把这些狼给杀死,那么这个村长就会一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如果你是村长,你会怎么选择?”一个声音响起,尽管柔情似水,却叫人不寒而栗。
“我是自由猎手,又不是什么该死的村长。”亨特不可理喻的瞪大眼睛,“好吧,我会杀死那些天杀的狼。”
“那如果把狼群换成人群呢?另外一群人可能觊觎你的村庄,尽管你不知道他们对你到底是否善意,你也不清楚他们是否知道你对他们的善意。”
“该死的。狼又不会说话,但是人会,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交流?”
“你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否是真话。”桌子对面的娇小女子露出恐怖的笑,但这笑并不是裂至耳根的病态笑容,而是带着克制和冷静的有教养的笑,亨特也说不上这样优雅的笑为什么会吓人。她的皮肤苍白的可怕,眼圈红红的,像是哭了三天三夜,尽管眼角的泪痣略微的缓冲了这张脸带来的恐怖,但是依旧叫人十分反感。她的头发则是银白色,身材却又发育良好,很有肉感,“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制止战争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另外一群人。”
“这不是你把另外一个人砍成五截的理由。”亨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房间内的惨状。房间里一片混乱,血迹斑斑,显然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物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朴素的木地板正如同凶残的妖魔一样渴饮着滚烫流淌的甘露。
说把人分成五块,已经算是…非常好听的说法了。恐怕现在房间里的残躯拼凑在一起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亨特并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自由猎手。和猎魔人不一样,至少猎魔人的狩猎对象只有魔物,尽管是拿钱办事的冷血机器,但在民众之间的声誉并没有这么差。而自由猎手,他们的猎物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也可以是颤颤巍巍,路都走不稳的老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虐杀过他的猎物。
对面那个女孩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一刹那,又变回一个娇媚的美人,她舔拭着沾上血迹的手指。像在涂抹口红。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惩罚。”她饶有兴致的笑,淡眉若秋。
“放****。”亨特把光石拍在桌子上,很急促的用拇指搓了搓石头上的符文,好发出光芒,照亮着血腥至极的房间。
“如果我不做,谁会惩罚他?贵族?卫兵?还是村长与狼?和利害有关的事怎么样安心让人类来做呢。”女孩病态地笑,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动作是轻盈的,缥缈的。
“***的,这活我干不了。”亨特摇摇头,“这种平时没做什么坏事的市民,就算是让我杀都要加钱,更别说这样的折磨。”亨特赶紧点燃一支卷烟,否则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是个强壮的男子,身高六尺一(英尺),还有7%的猎神血统,算是自由猎手中的一把好手,如果他能接到一些有名的差事,恐怕也能成为一个名流青史的人物。只可惜人生并不顺遂。
亨特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落在了房间的一角。那里,一束微弱的光线透过半掩的窗帘,照亮了尘埃在空气中的舞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思绪从这血腥场景中抽离。
“这差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疲惫,“是谁委托的?他们想要我做什么?”
他想一走了之,但是他真的很缺钱。不是一般的缺。自从被神权国的圣骑士弑兄之后,这位昔日口碑极好的猎手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一旦一个猎手开始付不起装备的本金,那么他就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
大家一是不想和神权国的通缉犯扯上关系,二是亨特尽管有着相当纯厚的猎神血统,却是以战斗能力出名,他的兄长杰克一直是他的耳目,现在他失去了耳目,一个自由猎手最重要的技能被剥夺,他将很难继续追捕他的猎物。
女子轻轻拨弄着桌上的地图一角,然后抬头,目光与亨特相遇。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幽蓝色奇异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这个差事的内容是你,也是我。”她重复着,甚至带着笑,一抹红润填补了她表情的留白,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亨特,仿佛要把他皮肉拨开,看看里面的心脏长什么样。
亨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意思?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没有办法接。”亨特瞄了一眼墙角的尸块。
女孩站起身,走到房间旁边,轻轻地蹲下去,拿起一个皮箱。然后她又走回桌子,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接着坐回椅子。
女孩的手指轻轻拂过皮箱的表面,这个陈旧而磨损的皮箱承载着她所有的过去和记忆。她只是一个孤独的旅者,而这个皮箱就是她唯一的行李。她轻轻地将皮箱放在斑驳的木桌上,似乎害怕打扰到皮箱中沉睡的精灵。房间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斜地照射在皮箱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她的手指在皮箱的锁扣上旋转,解锁着她的记忆。她的苍白在光线下如天边冷月。该死的,她看起来既脆弱又神秘。
“我什么也不记得,这个皮箱就是我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我记得你,亨特。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你的名字,你的声音,还有你的样子。”她这么说。
“你简直在扯蛋。我们根本没有见过。”亨特又抽了两口烟。但他确实很缺钱。他还有仇要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最近越来越难接到差事了。
“你很讨厌我…我能感觉的出来。”女孩微微的皱起眉头。
“你知道就好。”
随着锁扣的一声轻响,皮箱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秘密。一打金币静静地躺在皮箱的底部,它们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女孩过去的辉煌和财富的象征。几件简单的衣物被整齐地叠放在金币旁边,它们的颜色已经褪去,布料也显得有些磨损,但它们的存在却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和安慰。在皮箱的一角,一枚精致的戒指静静地躺着,它的设计简洁而优雅,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女孩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戒指——对过去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她的指尖在戒指上轻轻滑动,感受着戒指的温度,也在感受着它所承载的记忆。
好吧,戒指既没有温度,也没有记忆。
“我想让你帮我找回我的记忆,因为你是唯一的线索。”
亨特的目光锁定在女孩身上,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孤独和迷茫,也能看到她柔软的腰肢和曲线。看上去不像有威胁的恐怖分子。女孩手指轻轻摩挲着皮箱的边缘,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线索。她的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模糊不清,无法捉摸。她的过去,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留下的只有这个皮箱和里面寥寥无几的物品。
女孩的手指轻轻颤抖,她从皮箱中取出那枚精致的戒指,戒指上的蓝色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这枚戒指,这些金币,这些衣物,都是她过去的碎片,而亨特,或许就是能够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人。
等待着亨特的决定,女孩的目光紧紧锁定亨特,一缕发丝悄悄垂落,异香穿透了血腥味,钻进亨特的鼻子里面,无视了他的心理防御。她的指尖轻敲着木制的表面,冰晶一般的指甲和桌面碰撞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倒计时,滴答,滴答,滴答。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
亨特的心情复杂,他的心中交织着愤怒、同情和责任感。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孩身上,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单。女孩的脆弱和迷茫触动了亨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尽管她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她本人可能也是某种悲剧的受害者。谁知道呢。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亨特是真的很缺钱,很他妈缺。更何况自由猎手的原则是很灵活的,除了不沾染任务以外人的血,不能接同行已经接过的委托,其他都是没有下限的。自己或许真该接下这个委托。
女孩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隐藏着不安,好像在等待着判决的犯人。但是亨特又有什么资格审判谁?她的无助让亨特的心软化了。
亨特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怒火和恐惧压下。他告诉自己,作为一个自由猎手,他见过太多的黑暗和不公,但这也赋予了他一种能力,一种在混乱中寻找真相的能力。
亨特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向女孩,伸出手,示意她将戒指交给他。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但此刻却显得异常温柔。
“我会帮你的,”亨特说,“但请记住,这并不代表着我支持你。我只想要报酬。”
女孩的双眸略微放大了,随即被柔和的月牙所取代。她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放在亨特的掌心,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皮肤,那是一种冰冷而颤抖的触感。亨特紧紧握住戒指,也握住了女孩的希望。
“那么差事的第一个任务,请先帮我解决掉门外的卫兵。”女孩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什么卫兵?”
“不许动!房间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门外响起男子的高呼。
“操,你怎么知道?”亨特咒骂一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卫兵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闹出的动静好像有点大,楼下的人听见了。”女孩吐了吐舌头,“我能感觉到。两分钟前,他们就已经到了,开始布置了包围圈。亨特先生,对付九个卫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当然不是什么难事。这里是二楼,进来的通道除了翻窗,就只有一个正门。很显然,穿着盔甲的卫兵没有什么翻窗的能力。房间不大,只有三个窗户,每个窗户都紧紧关闭着,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大部分的噪音,使得这个空间格外私密而封闭。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艳丽的画作,试图掩盖掉墙壁的剥落和裂缝,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芯需要修剪,因为火光跳跃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柱床,床幔已经褪色。街区的整个地形显得拥挤而压抑,每栋建筑都紧紧相依,争夺着有限的空间,这种密集的布局使得声音和光线都难以穿透。
“我顶住门,你逃跑。”亨特简短的说。
“每个窗子下面都守着一个卫兵。话说我们这总共才三个窗子诶,”女孩环视着房间,“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莉丝。”
“我叫***亨特。”亨特一脚把门踢开,一剑直接结果了守在门口的卫兵。
“好的,***亨特。”伊莉丝故意把这几个字重读。
“还愣着干什么?跟着我。”亨特在心里咒骂一万遍,刚刚女孩那番话有几分真他都不敢保证,大概率是骗他的。尽管他不在乎真相到底如何,但让他现在就去保护一个变态,实在是有些折磨。不过眼下可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两支利箭朝他射来。亨特深呼吸,周围的时间仿佛被凝滞一般——当然不是说他有什么放慢时间的秘术,只是他现在高度集中——他抬起左手,正好撞在其中一支箭的箭身,很顺利地改变了这只箭原来的轨迹,另一支箭本身就是偏的,直接射向他身后。
伊莉丝把皮箱关上,把锁扣锁好,然后抱着着皮箱就往门口走。
嗖的一声,利箭直接钉在皮箱上。
“啊呀,我的皮箱!”伊莉丝娇嗔地喊一句。真希望这一箭能直接射死她,自己好歹可以从这差事里毫无负担的脱身,而不是现在这样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
亨特也没闲着,拔出匕首左右双持,像陀螺一样乱刺乱挑,把堵楼梯的三个卫兵利落地解掉。
“还有两个弓箭手和三个守窗子的。”伊莉丝提醒,“哦,小心!”
亨特眼疾手快,微微侧身,抬剑将射来的箭矢斩成两半。此时,三个卫兵也在楼梯下集结。但是亨特不管这么多,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冲进战场,用千钧之势先斩首一个卫兵,接着用匕首割开左边那个卫兵的攻击,同时反手用长剑挑中另外一个卫兵的喉咙。剩下的卫兵也难以幸免,亨特倒拿匕首,直接当飞刀投掷出去,精准封喉。
趁着弓箭手还没有赶到,亨特就拔出匕首,带着伊莉丝逃之夭夭。他们在东倒西歪的小巷子里来回穿梭,而亨特就像是一只地洞里的兔子,对于地形了如指掌,一路上避开了所有巡逻路线。
牛尾街拥挤的建筑很快被二人甩到了身后,取而代之的是稀疏又低矮的平房和棚屋。
他们到了奥伦城郊区的一个酒馆。这酒馆在郊区能够立足,靠的就是不过问客户的事情。哪怕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迹,他们也顺利的要到房间。
酒馆的外墙斑驳,涂料剥落,露出了岁月的痕迹。门口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笼,散发出微弱而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入口。酒馆内部空间狭小而拥挤,空气中混杂着汗水、酒精和廉价烟草的气味。几张磨损的木桌和长凳随意摆放,桌面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酒馆的角落里,一个老旧的火炉散发着微弱的热气,火光在墙上跳跃,投下摇曳的影子。墙上挂着几幅褪了色的画,试图为这个简陋的空间增添一丝装饰。
两人要了一间房,来不及多说就先推门扑进房间。
“我还以为你会很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呢。”伊莉丝先开口,“毕竟你是自由猎手嘛。”
“我的感官甚至不如一些二流猎手。”亨特把装备放在桌子上,终于喘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差事我真的做不了,这钱我宁愿不要了。”
亨特最终还是想打退堂鼓。这里是克尔王国,他先从神权国的走私暗道逃至东北边疆,接着偷渡至双塔之城克里,然后走河道去地中海,再搭海盗的船才终于偷渡到克尔王国的南城奥伦。他费尽周折,来到大陆最北边的的国度当然不是为了美丽的风景和宜人的气候,而是为了躲开那群圣骑士的追击,苟活下去。如果这活这么危险,他宁愿不做,肯定还有被逼疯的家伙能用得上自己。退一万步讲,命比钱重要。
“事已至此,两个弓箭手说不定看清了你的脸。”伊莉丝说,“我对犯罪现场没有任何掩盖,他们很明显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都在暗处。那你猜猜他们会怀疑谁?”
“你这怪物…”亨特既愤怒又无奈。自由猎手一般不在任务之外杀人,这毕竟事关声誉。这方面的声誉对于自由猎手还是挺重要的,毕竟关乎到生意。
不管什么人都用得上自由猎手,所以治安官多少会对自由猎手格外宽松,只要能拿到协会官方证明,哪怕干得杀人的勾当法官也会给自由猎手徽章一个面子。但是这种宽松是有尺度的,世上没有不漏风的保护伞。要是干的太过火治安官也不介意干掉一两个自由猎手。
“另外,有一件事你没有说明白。”伊莉丝把一个钱袋丢在桌子上,这钱袋是很精致的锦缎,外面挂着一个紫罗兰香囊,是皮条客的标配钱袋,“这是从那个人身上拿的,我到那家妓院的时候,他正在殴打另外一个女孩。”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妓院?”
“我说过了,我没有记忆,似乎是他把我抓过来的,我也不清楚。”伊莉丝说,“放心吧,我还是处女之身。”
“没人问你这个。”
“我说了,我能感觉到.....很多东西。”伊莉丝笑。
“你…你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伊莉丝舔舔嘴,“不然我找你来干什么?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
“也包括碎尸让你觉得很有趣?”
“好吧,这个倒是假话。我感觉很恶心,血啊肉的…但是他的死亡让我感到愉悦。伊莉丝,这个名字在古语中是死亡的彼岸。我觉得可能和我的身份有关吧,这至少是一个线索。”伊莉丝笑,“虽然很恶心,但是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如果好人都做了纯粹的好人,那么那些坏人就没人来惩罚了。”
“连记忆都没有的人,就别和我讲道理了。”亨特用抹布擦拭着他的长剑。他现在算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了,那就是包括两人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了这个女孩的身世之命中。
“我们得离开这个操蛋的国家。至少我不能再在这里流浪。老天啊,七个卫兵,这种程度的案子可以让我背上50个金币的赏金,更别说我案底本来就不少。”
“我很同意,但是我得去洗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
亨特看着她。很奇怪。明明刚刚在房间内,她的手上脸上都是血,但是现在除了血迹斑驳的衣服,她的身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光鲜亮丽。
她从钱袋里拿了两个金币出去了。酒馆二三楼住人,一楼吃饭和洗澡,一道墙把一楼隔开,只能通过一扇木门去往后房沐浴。
这家伙看上去没有处世经验,因为上道的人不会在自己没有绝对武力的情况下展示财富。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要出意外了。
果然,酒馆大厅发生了骚动。这里是跳舞的牧羊人酒馆,而不是奥伦中心酒馆,门口没有治安官,门内也不是打扮精致的上层人。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从流浪汉到小贩,从醉鬼到赌徒,什么样的老鼠都有。
亨特吐了一口唾沫,该干活了。他推开门走出去,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酒馆,果然,一个混混拉住了伊莉丝的手腕。
“要是把钱都交出来,本大爷就不刮花你这可爱的脸蛋。”混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嘶声,他的手指紧紧扣住伊莉丝的手腕,威胁的话语,细长的眼睛里能看出野兽的贪婪和残忍。
“你可以试试你那把破刀能不能伤到我。”伊莉丝丝毫没有惧怕,尽管她比小混混的身材小上三圈,她不为所动,如寒冬里的梅花。不过这寒风确实长得丑了点。
这倒让亨特想到一件事,那个皮条客怎么说也是六尺(英尺)男儿,虽然说不上什么像样的角色,倒也没缺胳膊少腿。一个成年壮实的男子是怎么被一个弱女子碎尸的?不太像是计谋,毕竟她看上去不怎么聪明。
小混混拔出匕首,刀锋如同冰冷的月光,抵在伊莉丝脸上。亨特不急于出手,他很好奇伊莉丝会怎样化解。
伊莉丝扭过头看亨特,任由匕首的尖刺紧贴在在脸上滑行:“楼上那位你还要看多久,我可是快要死咯。”
依然是吓人的笑,像暗夜中绽放的罂粟。不过旁人只觉这笑容妩媚。他们没看到这家伙是怎么拿着砍刀边笑边剁肉的。虽然亨特也没有直接见到,但是他能想象出来。他到场时那人已经不成人形。
“你自己没法应付吗?”亨特翻过栏杆一跃而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
“你这家伙又是....”小混混上下打量了一下,“哦,自由猎手,这娘们是你马子?”
“无福消受。”亨特活动活动脖颈,“我看你不如给我一个面子,这样大家都不伤和气,你也好留个体面不是?改日请你喝酒就是。”
正盘算着,尖锐的物品却抵住了亨特的背。身后传来尖细的笑声。
“干得好亲爱的。”小混混得意的笑,“也好给这位自由猎手一点苦头吃吃,虽然我敢打赌这家伙平时没少吃苦。”
该死,没察觉到身后居然还藏着人。能在城郊酒馆混的多少是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安身立命之法绝对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人。
也怪不得这混混不劫色,原来老婆也在。
“你好没用。”伊莉丝一脸嫌弃,“我说,各位英雄,就这样看着我们被欺负吗?”
这家伙明明能感知到后面还有人吧...故意不提醒他吗?还是说她所谓的感知只是故作玄虚?也不对,毕竟在对付卫兵的时候她能准确的说出卫兵的位置。真是让人火大。
“没用的....桀桀桀。我是常客,酒保才懒得得罪我呢,至于各位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说错吧?”
坐客无一作声。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把钱给他吧。”亨特示意。反正那钱袋里钱还多着,不少这俩金币。
伊莉丝用没被抓住的手灵巧地在口袋中摸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冷笑像曼陀罗花在她的唇边绽放。她掏出两枚金币,硬币在她的掌心中稳稳地躺着,她轻轻地将钱递给小混混,像是高傲的施舍。
“这还差不多。”小混混嘻嘻地笑,“放手吧亲爱的,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人,谋财,不害命。”
抵在后背的剑尖移开了。小混混两人携手走出旅馆。
“亲爱的你刚才太帅了,今晚能不能也像抓那个小白脸一样抓我?”小混混夫人抱着小混混消失在转角。
“乞丐。”伊莉丝评价。她转过头看着亨特。
“你怎么回事?”伊莉丝嗔怒,“我就那么点钱,丢一点少一点。”
“我不了解那两个人,没必要和他们拼命。要是断手断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亨特伸个懒腰。“走吧,再去拿个金币。”
“不必了,两位客人。”在火炉旁的摇椅上打盹的老太太说话了,“再怎么说,这事发生在我的店里,这两缸热水算我请你的,就当赔个不是。另外,我注意你们好像没带行李,换洗的衣物也送给你们了。”
“谢了。”亨特点头示意,左手搭在皮质腰带上,右手则垂在腰间。
“感谢这位善良的女士。”伊莉丝屈膝。
“多好的姑娘。虽然常言道关系再差的夫妻也是自家人,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你们的家事,但是有事我还是要说,对人家好一点,别像我那没用的丈夫一样。”
“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但是,谢谢你的热水了。”亨特往后房走去,那里是给客人洗澡的地方。
次日。清晨的微光透过跳舞的牧羊人酒馆的窗户,斑驳地洒在粗糙的木桌上。亨特和伊莉丝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四周是低沉的谈话声和偶尔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廉价咖啡的香味。这里的生活气息浓厚,但这里毕竟是奥伦城郊的贫民区,混乱是这里的常态。
亨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昨晚的沙发让他的背痛得像被马蹄踏过一样。伊莉丝则显得轻松自在,仿佛昨晚的事件只是一场游戏。说到底这家伙可是睡在床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绅士。
“早上好,两位。”酒馆老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尽管生活在这片混乱之地,她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温暖。“这是你们的早餐,新鲜的面包和鸡蛋,还有咖啡。我知道你们昨晚损失不少,所以这是赠品,别客气。”
伊莉丝微笑着感谢老妇人,尽管身处贫民区,她的气质却如同贵族般高贵。她拿起一片面包,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仿佛在品尝一道精致的佳肴。
亨特则没有那么多讲究,他大口地吃着,仿佛在和时间赛跑。他的左手垂在腰间,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酒馆里的其他人各自忙碌着,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在独自喝酒,还有的在角落里玩着骰子游戏。这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他们的脸上刻着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痕迹。
“该干活了。”伊莉丝提醒。
亨特和伊莉丝坐在酒馆的角落里,他们的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亨特的目光落在了伊莉丝身边的皮箱上,他知道那里可能藏有找回她记忆的线索。
“我们从皮箱开始吧。”亨特提议。
伊莉丝点了点头,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皮箱的锁扣,仿佛在寻找开启过去之门的钥匙。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皮箱。
“在这里打开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自己都看不出什么名堂,随他们看吧。”
随着锁扣的一声轻响,皮箱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秘密。衣服,戒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经过昨天的事,伊莉丝已经学会把钱藏起来了。至于戒指...这看不出名头的戒指压根不清楚价值,更别说变现有多麻烦。当铺老板才不会高价收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手饰。
伊莉丝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戒指。
“这戒指...”伊莉丝说,“我觉得它很重要。你看看这宝石的色泽。”
亨特点了点头,他拿起戒指,仔细观察。“什么意思。”
“遥夕银夜,听过吗?”
“拜托,我玩不来这种文艺的调调。”
“好吧好吧,你可否听过冷月?”
“听过,但那不是老奶妈晚上哄小孩的入睡小故事?”
“是真的。据说冷月亦是神之心呢。”
“哈?”
“忘了我说的吧,杂乱的记忆一直往我脑海里钻。”伊莉丝摆摆手。
过去了半个小时,太阳逐渐升起。他们一件件地检查着皮箱里的物品,每一件都可能触发伊莉丝的记忆。尽管亨特尽可能的在引导伊莉丝的回忆,但是看样子是没法得到更多的结果。人证是得不到结果了,只能从物证开始分析了。
“这些衣服是皮尔酋长国和克尔王国常见的风格,不算是罕见。布料看上去是上好的,但是陈腐到快可以送去博物馆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枚戒指上,眉头紧锁,“但是这颗戒指....我从没见过。很精巧,宝石座四周还刻蚀着符文.......我从没听说过哪个符文匠可以把符文刻的这么小,太精巧了。”
“所以?”
所以这活没有亨特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找找线索,讲讲好话就能解决的。这后面有更深层次的秘密,而且想必相当危险。他不该继续干的。
伊莉丝的目光从戒指上移开,转而看着亨特。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像同父母讨要疼爱的婴孩。
“你有什么想法吗?”
亨特点了点头:“我听说在耶沙帝国北部边疆有一个当铺,那里的老板见多识广,或许他能认出这枚戒指的来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不能确定这枚戒指的来历,但我知道,如果我们想要揭开它的秘密,我们可能需要离开这个国家。而且治安官迟早找到这,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会是个漫长的旅程。好在奥伦本来就在克尔王国的最南边,坐一天船就可以到地中海南边的高原格克王国。这群高原人是很闭塞的,通缉令基本也与其他国家不互通,走这边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怎么离开奥伦。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弓箭手能不能确认他的身份,去港口实在太冒险了。还是要偷渡。亨特看看伊莉丝,后者一脸养尊处优的样子。
“偷渡,可以吗?”
“可以哦。”
亨特和伊莉丝在酒馆里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日头高升,街道上的喧嚣声逐渐盖过了酒馆内的嘈杂。他们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亨特付了账,伊莉丝则小心翼翼地将皮箱的锁扣重新扣好。
他们走出酒馆,阳光刺眼,街道上的尘土被风吹起,混杂着马粪和垃圾的臭味。奥伦城的南部是贫民窟,这里的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的涂料早已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屋顶上的瓦片破碎,有些地方甚至只用破布和木板勉强遮挡着风雨。他们穿过狭窄的巷子,两旁是挤挤挨挨的棚屋,孩子们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追逐嬉戏,他们的脸上沾满了泥污。妇女们在公共井边打水,她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手上的皮肤粗糙。
亨特和伊莉丝尽量避免引起注意,这里的人虽然贫穷,但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却很高。他们低着头,尽量融入人群,但伊莉丝的银白色头发和苍白的皮肤仍然让她显得与众不同。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这里是偷渡者的秘密营地。码头上堆满了破旧的渔网和腐烂的木桶,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坐在码头边,他们的眼神警惕,手中拿着酒瓶,但注意力却始终在四周游移。
亨特走上前与他们交流。在这里,信任是奢侈品,而金钱是唯一的通行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终于达成了协议。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带着他们走向一艘破旧的渔船,虽然块头不小,但是船身被海浪侵蚀得斑驳不堪。斑驳的痕迹是水手的荣誉。伊莉丝在亨特身后,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他们的对话。
“别看了,虽然安格雅处女号破的不像样,但在我的手里她可比皇家快艇还听话。”胡子哥拍拍胸脯。伊莉丝的视线越过胡子哥,看向那艘双层单桅帆船,尽管外观破旧,但是结构却维护得相当完好。
十金币,没法更便宜了。但是这样伊莉丝一半家底就被掏空了。偷渡毕竟是掉脑袋的活计,收价自然不便宜,他们又是散客。
他们登上双层渔船,船舱里弥漫着鱼腥味和潮湿的霉味。船舱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毯子和枕头,这是他们未来几天的床铺。渔船的速度和晶石轮船没法相比,哪怕是风平浪静的地中海也没法更快些。伊莉丝皱了皱鼻子,但她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紧紧抱着她的皮箱。船缓缓驶离码头,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亨特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奥伦城。他不知道这次旅程会带给他们什么,但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伊莉丝把本来就深处谷底的他拖进了更深的深渊。眼下一定要爬出这个深坑。如何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吧。
夜幕降临,渔船在黑暗中航行,只有船头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亨特和伊莉丝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听着外面的海浪声,感受着船身的摇晃。夜色深沉,渔船在海浪中摇晃,亨特和伊莉丝坐在船舱里,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伴随着他们。伊莉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轻声吟诵着那首诗。
“今日火神,赐我死亡
带我一起,神采飞扬。
血液沸腾,肢体僵硬
我伸出手,拥抱家乡。”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船舱里回荡。亨特皱了皱眉,他并不习惯这种文艺的调调,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这诗什么意思?听起来挺阴郁的。”他直截了当地说。他开始缓过劲来。
不对,自己其实没必要入局。说到底走出奥伦这活就算完了。十金币,很诱人,但是命更重要。这种自己完全没听过的诡秘事物,尽早脱身是最好的。
伊莉丝的目光在油灯的光线中闪烁,她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这是一首关于牺牲和归宿的诗。火神代表着毁灭,也代表着重生。诗人在寻求一种超脱,即使是通过死亡。”她的声音平静。
亨特哼了一声,他并不买账:“超脱?我看是逃避。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超脱。”
“你不懂。死亡并不是终结,死的时候,你生命的价值才真正体现。”她的声音轻柔。
“对我来说,死亡就是终结。”亨特冷冷地说,“尤其是你手上的那些命案。”
伊莉丝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亨特想把事挑明。
“我并不是...亨特...我没有...”
亨特冷笑一声,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题。“伊莉丝,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他的语气越来越尖锐,他对伊莉丝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我帮助你或许带有可怜你的成分,但我更多是为了报酬,十金币,一分不能少。而且我帮你,并不代表我同意你的行为。”
伊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亨特,但她仍然试图解释。“我不记得我的过去,亨特,我必须找回我的记忆,才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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