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维克多 ·麦瑟
    前往维克多氏画室的道路，自始至终，安黎和芙琅都没有开口说话。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两人轻微地发生了一点口角。
　　〔自称画家？ … 完全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安黎不屑一顾地说到。
　　〔梵高和保罗 ·高更也都是死后才成名的啊。〕
　　〔在阿尔勒郊外建画室……想必画倒是应该卖的还不错吧。到底是什么风格的‘大作‘？是不是在Côte d'Azur（法 阿尔卑斯蓝色海岸）盖别墅的有钱人家们喜欢的抽象派？……〕
　　安黎不同以往的刻薄语气让芙琅很是吃惊。
　　〔安黎。画还没有看就那样评论的话，不太好吧。〕
　　〔 ‘阿 尔 勒‘ 的画家呦。那可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说起来让人羞耻……〕
　　安黎焦躁地说着。
　　他居然这麽会讽刺人啊……芙琅无奈地耸耸肩。
　　〔安黎拜托你了，不要再用那种方式说话了。好不容易对方这麽亲切地对待我们 ̖回应我们的要求的说。〕
　　〔哼， 不知道是巴多尔子爵家‘门号‘的效用，还是只是单纯对巴黎音乐学院的女学生有兴趣……〕
　　话到了这地步芙琅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那么辛辛苦苦地调查，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这点进展！！〕
　　一瞬间安黎有点狼狈，声音弱了下去。
　　〔恩……说的有点过头了，对不起……我道歉。不知这麽的，可能是事情进展地太过顺利……简直是异常…，赛尔吉·巴多尔，卡尔路·麦瑟，弟弟塞巴斯第安·麦瑟，还有……〕
　　〔还有……？〕
　　〔还有我觉得。一切好像是梅比斯之环一样。全部联系在一起，却又永远走不出去。你不觉得吗……芙琅？〕
　　少年的脸庞，晕染上一片不安的阴影。
　＊＊
　　〔请您一定驱车前往！〕
　　对于赛西露的建议，安黎爽快地拒绝了。虽说从地图上看，巴多尔家到维克多氏地画室地路途决不算短。步行了30分钟后，夏日午后强烈的日光下，两人终于受不了了。刚一进入森林，就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芙琅戴着宽大的遮阳草帽，可绵绵不绝渗出的汗水还是让她连连掏出手帕擦拭。
　　走着走着，森林的凉爽的绿茵以及和煦的清风渐渐让两人又恢复了体力。穿过森林，眼前出现一大片果园，蟠延着缓和起伏的山丘，一条小路向果园对面延伸，为两人指引着方向。
　　〔是那个红色炼瓦的房子。〕
　　终于到了……芙琅舒了口气。两人再次提起力气，快步走向那座房子。
　　〔一个人住在这麽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一定是个怪人。〕
　　安黎仍旧和昨晚一样话中带刺。芙琅装作没听见。
　　〔这样的住宅在阿尔勒很少见啊……〕
　　维克多的家似乎是由古老的建筑为基础改装成的现代风格式样。
　　〔拜仁的民家似的。〕
　　安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你说南德意志的拜仁？…… 不对…是现代风格。〕
　　满身是汗的两人在维克多氏家门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在这时，玄关的门缓缓地开了。
　　〔欢迎光临舍下。两位小客人。刚刚明明看见两位登上山坡，怎么等也没人按门铃，还在想到底是怎么了呢……〕
　　〔初次见面，您好。那个……〕
　　芙琅正想进行正式的问候。维克多突然打断。
　　〔汉赛尔和葛丽特。这里是黑森林的糖果屋，我可是把孩子们变成小饼干的魔法师呦。〕
　　对于维克多欢乐的玩笑。安黎无比冷淡地对应。
　　〔我是安黎·巴多尔。这位是芙琅。准确来说是芙琅索瓦斯·柏昂小姐。维克多先生，如果不打扰阁下的话，可以请您让我们进去贵宅说话吗？〕
　　距人以千里之外的礼貌语气……


　　作为握手礼仪安黎伸出右手，维克多马上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安黎毫无防备，吓了一跳，自然反射似的慌慌忙忙抽出自己的手。看到这一切的芙琅佯装不在意，心里却很是担心安黎的失礼举动有没有让维克多氏生气。
　　〔安黎怎么会变得这麽神经质。〕芙琅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看起来小小的房子，一进去意外的宽敞。挑高天花板的画室似乎也兼具客厅的作用。房间中央摆放着舒适的沙发组。用西班牙制的马赛克瓷砖拼贴的地板上摆满了绿色的观叶植物。芙琅感到自己的暑气也慢慢地消退了。
　　〔好漂亮地屋子！〕
　　芙琅感叹道。
　　〔被年轻的女性这样夸奖真是荣幸。单身男子的房间，总有些整理不到的角落……说起来，你们要喝点什么？〕
　　〔纯水。不含碳酸的。〕
　　像个任性的孩子，安黎环视房间一周，毫不客气地坐在看起来最舒适宽大的沙发上。芙琅一边吃惊地看着他一边默默在安黎旁边坐下。维克多的身影消失在厨房。
　　〔你也差不多尊重人家一点啊。〕
　　芙琅在他耳边小声督促到。
　　〔就是看不惯这个人。〕
　　安黎也不甘示弱。
　　〔哪一点？〕
　　〔那个人的眼睛。不喜欢。〕
　　诶呀诶呀……芙琅摇摇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呀，久等了。〕
　　维克多捧着银托盘走进来。
　　〔讨厌冰块吗？安黎君，我啊，喜欢美国人的那种放一大～堆冰块的水，喝的时候，喀啦咯啦的声音很好听。〕
　　〔随便。〕
　　安黎无表情地回答。
　　（真是不可爱……）
　　芙琅在心里皱了皱眉。
　　〔那么接下来，〕维克多拍了下膝盖。
　　〔总算是喘过气儿了，省去繁文缛节。首先有关赛尔吉·巴多尔的研究……〕
　　〔恩。我非常想写一篇有关他的论文。〕芙琅答道。
　　维克多转而把目光投向安黎。
　　〔想要进行研究的是她的话……那么你呢？安黎·巴多尔……你是巴多尔家那一方面的研究辅佐人吗？〕
　　〔很遗憾。巴多尔家几乎没有赛尔吉的资料。〕
　　安黎的语气恢复正常了，芙琅稍稍放心。
　　〔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巴多尔一族从不对赛尔吉做任何评论。〕
　　〔是这样的话……〕
　　维克多拉近椅子坐下来说到。
　　〔也不知道我这边的信息能给你带来多大作用。卡尔路·麦瑟任圣·剌空布莱多学院校长时期，赛尔吉任音乐主任教授的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赛尔吉少年时代，是剌空布莱多的学生。〕
　　芙琅顺着维克多的话说到。
　　〔对。而且，他们那时是同年级生……不，应该说不止是同学，他们其实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听到这里，芙琅和安黎吃惊地对看一眼。
　　〔恩？？你们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吗？……卡尔路 麦瑟是我们麦瑟家族的骄傲呢。作为神学家享有名誉，也出版了很有深度的著作。就连在南法兰西有名的圣·剌空布莱多校长职务也可以说是尽职尽责，鞠躬尽瘁了。〕
　　〔卡尔路氏和赛尔吉是好朋友的事，你有什么证据吗？〕
　　安黎像是要探出身子似的询问到。
　　〔当然有。〕
　　维克多对安黎一笑。
　　〔口头上听说的也有。最重要的是，这一点全写在卡尔路 麦瑟本人的日记上了……〕
　　〔你有他的日记？！！〕
　　安黎激动的马上要从沙发上弹起来似的。芙琅赶紧按住他。
　　〔我手上没有。但卡尔路的弟弟塞巴斯第安的儿子一直妥善保管着。他们家的人都很善于管理。
　　啊……不是要讽刺巴多尔家，安黎君。不要那样皱着眉头嘛，糟蹋了你那张美丽的脸。
　　总之，卡尔路给予赛尔吉· 巴多尔极高的评价。无论是作为音乐家还是朋友……不管怎么说，最早要招聘赛尔吉当剌空布莱多音乐教授的，正是卡尔路本人。〕


　　对于接踵而来逐渐明晰的事实，芙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安黎也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维克多。
　　〔什么时候把日记借来，就能跟你们详细地解释了。还后就是，我非常想告诉你们的，事实上赛尔吉还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密友。名字叫做帕斯卡路·皮凯。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两人一起答道。
　　〔……去里昂吧。那里是皮凯家的大本营。从政治家到商人，那一家活跃于各行各界。每一个人都以热心善良而闻名。无论去皮凯一族的哪一家，你们都一定会受到热情的招待的。我和皮凯一族的一位画商熟识，帮你们写份介绍信好了。〕
　　维克多毫无造作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怀表看了看。
　　只是一眼，芙琅就看出那是一个非常上质的古董。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使用古典的怀表。果然是品位非凡的艺术家作风。
　　〔肚子饿了吧。在英国的话应该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了。牛奶满满的红茶佐以三明治，以及新鲜水果，怎么样？ 来一份吧。〕
　　〔恩，说的也是。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安黎像个孩子似的天真无邪地说。
　　到底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没礼貌，一会儿又像小孩子似的任性。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安黎原本决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的。
　　简单朴实的下午茶点心让两个年轻人的食欲被充分满足。
　　维克多愉快地边笑边说。
　　〔想不到在巴黎富有盛名的巴多尔家族，竟有像你这样的少年……不过，对于子爵家，批判的声音……我也略有耳闻。〕
　　〔孤高处停滞不前，金钱与权利的亡者。〕
　　安黎一边把番茄沙拉往嘴里放，一边理所当然般说着 〔却实属实。我也不否定。……但是，我和他们不同。〕
　　〔对。你完全不同，安黎君。
　　呀……这样一来，巴多尔家族和麦瑟家族的友谊……虽然只有你和我，总算是总算可以再次建立起来了。你也是，芙琅索瓦斯小姐。〕
　　〔请叫我芙琅。突然叫全名的话，我会反应不过来，以为是叫别人呢。〕
　　〔我也已经不是小孩了，别再加‘君‘字了。〕
　　安黎干脆地抗议到。
　　维克多拍着膝盖大笑起来。
　　〔哎呀，那我真是失礼啦！那么安黎，芙琅，为了你们的调查顺利进行及我们三人从此以后深厚的友谊，干杯！！〕
　　＊＊
　　维克多提出开车送两人回夏馆，安黎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坐车回去确实比较轻松。可是让初次见面的人这么费心可不行。〕
　　一想到路途的遥远，芙琅很是失望。
　　〔我是想边走边和你商量，芙琅。〕
　　安黎满脸严肃地说到。
　　〔有关帕斯卡路·皮凯……〕
　　〔那真是大收获啊！马上准备出发吧，安黎。去里昂。〕
　　〔我就是想跟你说，能不能请你一个人去一趟。〕
　　〔哎？？为什么……〕
　　芙琅停下脚步。
　　〔我们得分头行动。你去皮凯家，我去……〕
　　〔你要去麦瑟家？去和塞巴斯第安 麦瑟的儿子见面？〕
　　〔不是。我要再从维克多那里打听出些什么。总觉得他不简单，好像是刻意隐瞒着什么似的，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们。……虽然只是我的直觉。〕
　　月光之下，仿佛一瞬间有很多事情涌上心头般，安黎深刻的表情，美丽异常……
　　芙琅一阵眩晕。
　〔好吧……我一个人去。里昂……〕
　　安黎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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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时常挥舞洛阳铲

这里没有赛琼和吉尔贝尔的主线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