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NE
2000年 4月 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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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最近成了他生活的常客,从开始的一周一两次增加到现在的一周四五天。每次失眠光顾的时候,他都会干些什么呢?他并不会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到东方的天际开始泛白。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可以让他半夜打电话过去骚扰。就算有,说什么好呢?漫漫长夜,适合寂静作伴,无语到天明。
他尝试过用读书催眠,但是只徒增了失眠的症状。他经常会阅读一些科普类的书或者诗歌集。他喜欢那些文风简朴直白的诗歌,成行的字母密密麻麻地占领了空白的书页。诗歌能让他感到自我的存在。每一首诗歌所传达的感情或描述的事物都是他平时不太会注意到的角落。每一首诗都有它的玄妙之处,起码对于他来说,在许多个漫长的黑夜中,让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他的房间犹如教堂的冥想室,他也试图一觉睡到天亮,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干脆绕过睡眠,转而寻求另一种精神补偿。即使是漆黑无光的夜晚,也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平静,自然万物的力量似乎在相互克制中找到了平衡点。在永无止境的同化与被同化循环中,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他的问题似乎是个无解的谜题。他也试过接受催眠治疗或服食安眠药,但是那些方法只会让他上瘾,就好像走进了一条窄小的死胡同。不管用什么办法,结果都是自寻烦恼,自欺欺人。最悲观的想法只会导致最负面的情绪。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没有咨询那些坐在高高的老板椅上的专家。佛洛伊德的已经看完了,爱因斯坦的也快结束了。今晚他阅读的是《相对论》,英语和德语的对照版本。终于他把书放到一边,一动不动地躺到地上,酝酿用一个单词就把灯关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试图想象他漂浮于一片虚无,只有他脑海中回荡的噪音和对时间的感知还证明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