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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高文转载】Lit up your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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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8-01 17:38回复
    1.
    ——呐,在你的眼里,你看见的会是什麼
    今天是连续低温的低潮期崛起的第十天。
    天气很冷,那自然不需加以说明。除却御寒必备的火锅围巾暖暖包热可可,万事屋的三人全身包裹得简直分辨不出原先的身高与体型甚至面貌。但夸张的扮相不仅仅如此,扫开暖桌上高的几乎能一亲天花板芳泽的庞大卫生纸团,才能发现三人都维持著矮身取暖的姿势——否则还会以为他们都被有碍观瞻的巨型垃圾给掩埋了。
    当然位置的安排也是经过长时间的协商与沟通,如果由上方俯视,可以发现粉红发色的女孩一人独占了两个位置,露出的头颅与脚踝恰好在面对面的方向,看上去像是深夜节目里的分尸剧照。而她的左右两侧则分别坐著银发与黑发的两人。
    「所以我说,新八你快点帮我买暖冬推出的热呼呼可以暖手心的腌昆布啊——」
    「你是从哪家便利超商看到这种骗人广告啊?那种又细又薄的东西有加热的必要吗!?」
    「啊啊——新八你这家伙脑袋里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要有更强大的决心培养更厚的脸皮,去打破那些连载以来种种小看你的发言啊!」
    「所以我说你的话都没有前后关联吧!」
    「新八才是被鼻涕给塞得更缺乏特色呢。」
    「好恶心的说法——你不要每次都用平凡这个字眼来刺激我!」
    「很好,就继续这样争执下去吧,光是在一旁听著就觉得全身暖和多了。」
    银时不动如衷地挖了挖鼻孔,但很快又遭到报应地打了个喷嚏。
    「喂、需要我来加把火吗?应该不需要吧!」
    然后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很有默契地别过脸一迳看向上半身已完全瘫在桌面、边咬著手指(当然不是方清洁过呼吸孔洞内的那只手)边专注复习JUMP旧刊的银时,跟著又一致瞥往彼此脸上的神情。
    「银酱,我记得那本是上上周的JUMP吧?」
    「嗯啊啊,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雪,阿银我实在没有勇气踏出家门采购啊。」
    银时依旧维持著倾颓的坐姿,但换成以手掌支撑著下颔的重量。
    「真难得啊,这几天确实没见过你出门…我还以为银桑对JUMP的热爱远远大於一切呢。」
    「啧啧、这世界上多的是光有爱也无法达成的事情呐——」
    或许是想做出训诫的正直模样,银时总算停止闲散的翻页举动,转而挺起上身,做作意味十足地摇了摇手指。
    「不过你们也知道吧?爱这种东西的感染力倒是比什麼都来得强大喔。阿银我真希望能有个有爱心的好心人帮我带来我的爱啊——」
    「带得来麼?那种东西能吃麼?」
    「银桑,想要人替你跑腿就直说好了,这样拐弯抹角地感觉令人真不愉快,怎麼说我们也不是才认识一两天的生人吧。」
    相较於神乐挖挖鼻孔不以为然的模样,新八依然是好孩子形象地叹了口气,以彷佛劝戒镇日藉菸酒浇愁的失业父亲的儿子口吻淡然说道,其中还带了少许不被信任的失落。
    这麼一来不好意思的人反而成了银时,他强压著心底窜上的困窘感,有些手足无措地直搔著脸颊。
    「啊、唔…这、这个啊……我也不是这意思啦……」
    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任性最孩子气的欠揍家伙…在听见一旁胃里打雷打得很适时的神乐,银时内心残存的良知忍不住翻腾起来。
    「…如果新八你这麼难过的话,那就麻烦你替我跑个腿吧……」
    「少开玩笑了,我才想叫银桑出去买厕所的卫生纸阿通的新专辑还有神乐的腌昆布咧。」
    「……………」
    2.
    「谢谢惠顾,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了混帐——」
    「啊啊、我说这家店的语音是录错了、是录错了吧!」
    银时向此时任职便利商店店员的长谷川摆了摆手,毫不在乎地提著一袋塑胶袋步出店门。当机械的叮咚闭门声响起时,他忍不住因为室内外温差之大而打了个喷嚏,然后相当无奈地用他冻红的手搓搓同样低温的鼻端。末端的麻痹感觉几乎让他以为那些器官早就随著冷风,飘落至不知名的远方,所以他必须一再地伸手摸摸好确认它们的存在。
    


    2楼2011-08-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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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高杉晋助只是象徵性地眯起眼睛,不改唇边的高傲笑容,高举的手臂依旧没有放松握刀的力量。他用那仅存的右眼漫不在乎地巡视银时周身,然后低低笑出声。
      「即使是大寒夜也不能轻易卸下提防…银时你怎麼就忘了遵守你的武士道了?」
      「唉呀唉呀、恐怖份子竟然和人谈论起武士道?高杉你这恐怖分子做的还真不合格呢。」
      「比起我你也不算差,上次是哪两个家伙用刀指著我说要砍我呢?」
      银时看著高杉缓缓勾起满足而愉快的微笑,他不下意识地抬眼上望,接著困惑地搔了搔脑后凌乱的自然卷,似乎对对方口中的话抱持相当程度的怀疑。
      「唉…有这件事吗?上次碰面的时候我只记得假发那头剪的像是失恋的发型哟…嗯?话说我们真的有碰到面吗?真的有吗?那我们上次碰面到底是多久前的事啊?是休学旅行的时候吗?」
      「…你说话还是一样让人感到厌烦,银时。」
      高杉发出饱含不屑的嗤笑声,他垂头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放下压在银时肩头的刀。高杉转过身俐落地将长刀收入刀鞘内,与银时稍稍拉开距离。
      「还是等到下次你记得带刀的时候再解决吧,不是白夜叉的坂田银时,真是无趣的很。」
      「只懂得四处闲晃的恐怖份子也是差不多的无趣存在啊。」
      银时摸了摸脖子,确认上面没有任何让他感到湿黏黏热呼呼的创口后,他发出一声很像是庆幸幸存的叹气。他一面狐疑地瞪著高杉晋助的背影,脑中一面不由自主地记起在便利超商塑胶袋里的新一期JUMP、他差一点就忘了这人生大事。
      「那麼恐怖份子还是趁著雪还没刮起来前赶快回家钻暖炉吧,阿银我啊、还有两个小孩在家等著我送爱心回去呢。」
      银时伸手捂著嘴巴大力掩著呵欠,一面慢吞吞地踱步走出阴暗寒湿的巷道。
      巷口外与衔接的小径之间存在的微妙温度差使银时不禁打了哆嗦,狂风大作的瞬间让他措不及防地跌了几步。湿冷的风蛮横地扯著他的衣服与他的卷发,使他不下意识地扭头朝后避开寒风。
      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从纷乱而张扬狂舞的发丝碎缝间,银时不经意地瞥见了那人伫足仰首的侧影。
      遮蔽视线的银白发丝掩著面前高傲独立的人,像是裹了全身冰冷的雪。
      映衬著四散的黑发及紫红色的和服的、苍白的绷带苍白的肤色,绽放著与银色截然不同的寒冷色调,像是生气死绝般的空乏颜色。
      然后银时几乎可以听闻耳边传来的微弱抽气声,那是属於自己的声音。
      「……嘛、反正碰了面也打过招呼,再加个问候应该不过分吧?」
      银时轻轻地开口,他感到喉咙像是被风堵住那般疼痛,每一个发音都是痛苦而难耐的。
      被风给搅乱的句子,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对方那儿。於是高杉侧过身,微眯起眼,没有明显情绪表露地用眼角瞟著银时。
      「你来这里、是有什麼目的吧?」
      「啊……」
      高杉发出像是承认的模糊单音,他微倾著肩膀,别过脸将目光放向更遥远更漆黑的一端。
      银时在那刹那间不难捕捉到,在对方纷飞的黑发掩藏下,嘴角所牵起的淡然弧度。
      「只是想看看祭典上的烟火。」
      他轻声说道,脱口的字句立即结为浊色的雾气。
      而银时却不知道怎麼地,忽然想起这家伙似乎有很严重的烟瘾,忽然发觉长长的烟管与他翘起的嘴角弧度相当搭配。然这些突来的念头就像捡起一个个不相干的记忆碎片,他不知道该怎麼将这块碎片拼入原先的记忆整体,彷佛它是属於他人的记忆般。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隐隐约约又拾起了少许的零星碎末。
      一个非常喜欢烟花、总是笑的刻薄而傲慢的少年,他曾经认识的高杉晋助。
      4.
      高杉是个很喜欢庆典的人,但他的喜欢定义起来,或许会更接近某种快感层次上的享受。
      当他们还处於面对课本便坐不住的年纪时,庆典四处悬挂的竹灯笼与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潮对那时的他们而言是极具诱惑的吸引,往往趁著课后的晚餐时间,在松杨老师疏忽的默许下成群结伴追寻那由点点火光聚拢而成的绚丽世界。
      


      4楼2011-08-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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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银时模糊的印象当中,祭典对还是孩子的他们来说是一个再具体不过的辞汇,不外乎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花钱买娱乐的艳丽世界。银时还隐约记得当年和坂本比赛掷圈捞金鱼的慌乱情景、以及桂对某个奇怪企鹅形状的面具特别情有独钟、还有每被他们几人大肆搜括后摊位老板的绝望神情。很多时候高杉只是板著一张明显不耐烦的神色跟在后头催促著,而银时往往都不记得这多半因为对方是在他与坂本强拖推拉下才不情愿地前来;当然或许更多原因是建立在对方对烟火施放的迫不及待——每次高杉都会趁他们不注意时跑的不见人影,理所当然地以占好位置作为脱队的藉口。
        『银时、银时——』
        桂措手不及地被坂本捞金鱼时所激起的水花给波及,就连斜挂在他耳边的企鹅型面具都湿淋淋的像是哭泣的模样。桂小太郎一面很是无奈地甩著衣袖上的水渍,一面在银时掩鼻开口「假发你身上都是鱼腥味」前给了他上巴重重一计下钩拳。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晋助?那家伙趁我试戴面具时就躲起来了。』
        『啊哈哈哈、怎麼那家伙这麼喜欢玩躲迷藏啊?每次来参加庆典时都会这样。』
        坂本在回话时不小心让金鱼逃出纸网内,又跟著感到懊悔地啊哈哈笑了几声。
        『我说高杉小朋友是到了叛逆期了吧?假发你做为老妈的要好好管他呀。』
        银时边挖著鼻孔边回道,完全不理会一旁的桂义正严词地纠正「不是假发是桂」。
        『坂本你太逊了、还是在旁边好好看银时大爷我出锋头吧——』
        『啊哈哈哈、金时你明明只会把网子泡在水里。』
        『明明老是自称爸爸,银时你才要好好管教晋助、还有我是桂不是老妈。』
        『我那叫做守株待兔、守株待兔懂不懂啊?假发你不要把那个奇怪面具上的水甩到我身上。』
        『它不是奇怪的面具,是伊莉莎白一世。』
        『啊哈哈、金时你看你又弄破一个网子了。』
        『少罗嗦、都是因为假发在我耳边喊的缘故…你以为名字多个一世就会变得比较高档了啊?』
        『不是假发是桂、凭你这个自然卷怎麼会懂得高档与低档的差别?』
        『啊、阿银我有没有听错?哪个家伙把我的自然卷归类到低档层次里?是哪个家伙啊浑帐!』
        『啊哈哈哈、金时你又把网子弄破了。』
        『不是浑帐是桂——』
        『——我管你们是浑帐还是低档、不要给我聚在这里妨碍生意啊啊一群死小鬼!!』
        之后在摊贩老板的高分贝怒吼下,三人的不协调相声总算被迫终止。
        由於在桂一脸严肃地以「我要控告那卖面具的老板兜售浸水面具」为由脱离队伍、以及坂本因逃跑不及而被捞金鱼摊位的老板逮住做长篇训话,银时一面垂著死鱼眼无聊地在摊位街上闲晃,一面勉为其难地接下桂交托的任务——桂小太郎始终以为高杉正和他们玩起捉迷藏,而认真地委托银时做鬼将对方给找出来——银时实在怀疑桂的脑袋肯定是哪个关键部份卡了螺丝钉,他从来都没办法和那愣头愣脑的家伙用同一个次元的逻辑来思考。
        『哟、晋助小朋友——玩游戏时间已经结束罗,你再不出现阿银就要丢下你一个人了喔——』
        银时用著全然不似同龄孩子的散漫语气懒洋洋地喊著,他已经在摊位前晃了好几回,仍旧没见到寻找的对象。於是他转入后方草木横生的偏远区域,这里几乎没什麼人经过,蔓生的芦苇几乎湮灭行走的小径,倒映著满幕的漆黑,使得气氛看上去有些阴森。
        『你确定你真的不出现吗?再不出现的话就别想看烟火喔、是你最爱看的烟火喔——』
        正当银时喊的正感无趣时,一样物件忽然十分准确地砸中他的后脑。
        他一边轻声呼痛一边不大高兴地捡起那样东西,却发现那是一个挺眼熟的木屐,伴随著的还有从上方隐隐传来的轻蔑哼笑声。
        『笨蛋自然卷、明明就是你害怕了才一直大声嚷嚷吧?』
        高杉晋助矮身坐在银时身后的一棵树上,手掌托著脸颊露出相当尽兴的恶质微笑,一只脚勾著木屐的绳带随著枝干做上下小幅度的摆晃,穿著与夜色相仿的暗紫色外衣衬著一头黑发,身形看上去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5楼2011-08-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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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啊、原来你真的在和假发玩躲迷藏啊?』
          『才没有那回事、…不要摆出「我竟然没想到你真的这麼天真」的欠揍表情。』
          高杉微微皱起眉,接著仰起上身两手朝后抵著树干,很快又恢复为原先恶作剧般的得意笑容。
          『呐、银时,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地方,很适合看烟火的角度呢。』
          『什麼啊、果然又为了这种事情啊——』
          『少罗嗦,快点上来。』
          『是是是——你这小子果然是被宠坏、被宠坏了啊。』
          银时喃喃嘀咕著,奋力伸手攀上树的粗干。而踞於树梢的高杉始终只是好整以暇地托著脸看他狼狈的动作,眼角微微眯著,几乎是嘲笑般的角度。然后在银时勉强爬到他的身旁时,高杉立刻在第一时间伸手取回对方手中被他扔下去的木屐,还报了一眼「啊啊真是辛苦你了」几乎没有任何感激慰勉的成分——这让银时感到满肚子的怨懑,却又无计可施。
          『我说你啊…这麼热衷於某件事是不错啦、难得见你这麼有干劲……不过只是为了这种事就要阿银我大费周章地来找你,怎麼想都觉得很不划算、啊、我可是被假发那家伙用老妈子的口气给训了很久了唉——』
          『既然嫌麻烦不要来不就好了?反正假发的老妈子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高杉仍旧维持拱背下巴抵著手臂的姿势,凉凉地开口。
          银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红色的眼睛,抓了抓乱糟糟的银发凑近高杉。
          『…晋助小朋友,这句话想撒娇的意味太明显了喔。』
          『现在给我闭上你的嘴巴,白痴银毛卷。』
          不理会银时挑眉与揶揄的口吻,高杉生硬而冷淡地命令著。
          正当银时更凑近想要以「哇噢你看你这别扭的小鬼头脸都红了还嘴硬什麼」为理由,取笑高杉刻意扭开头的举动时,乍放的群众欢呼声却强行使两人间所有动作进行压下煞车板。在两个孩子面面相觑的隔一秒,立即有数十条光束冲向上空,於夜幕中连连绽放出朵朵鲜艳而绚丽的烟花,紧随著不绝於耳的爆破声与庆典上越发沸腾的激昂呼喊,火焰所聚合成的各色花朵将夜空点照有如燃烧般。
          『啊……』
          银时讷讷地张著口,不下意识地发出赞叹似的叹息。他不自觉地别过脸看向高杉,还要矮小许多的孩子凝神地歛起眼帘,无比专注地望著前方的烟火盛宴;高杉的嘴角漾著似有似无的笑意,却更加突显了他那隐藏於慵懒外表下的深沉执著,像是把生命全数倾注那般。
          明明还只是个小鬼头、那个除了恶作剧就什麼都不感兴趣的高杉晋助耶——银时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睛,某种不熟悉的情绪在胃底沉垫垫地压著。
          被烟火光芒映照著的高杉的面孔,似乎更加映出原有的肤色;有些苍白的、有些冷静的颜色。银时忽然间感到难以言喻的轻微窒息感,他从没有一刻像现下这般对高杉晋助这人的存在、感到本能隔阂上的陌生——而他竟然为这样的发现感到荒谬的不可思议。
          而正当银时仍为了这项意外发现内心大起波澜时,那令他无比诧异的观察对象却不动声色地别过脸。高杉瞄了银时一眼,然后微眯起眼勾了勾嘴角。
          『怎样?』
          『什、什麼怎样?』
          『你是看傻了吗?当然是问你烟火如何?』
          『啊、这个啊……』
          银时挠著脸颊,不自在地转过头,他从不知道高杉的注视也会有让他感难为情的时候。
          『…还不错吧…我想……』
          『喔?』
          『就是它炸开的时候啊,有很多种颜色…我觉得这种效果还挺棒的……』
          『…你的感想还真无趣。』
          高杉不是很满意地回道。
          『我才不觉得看这种东西需要有什麼伟大的感想啊。』
          银时撇撇嘴说道,接著率先起身跃下枝头。
          『走吧,再不回去就不仅只是假发的唠叨了,搞不好还要加上老师那一份喔。』
          『嘁、走就走。』
          银时走在前头等著高杉从容的步伐,他看著对方脸上那抹十足明显的不情愿神色,忽然有了种想要松口气的冲动,想起前一刻对沉浸烟火中的高杉感到某种陌生的情绪,银时不禁觉得会有这种奇怪念头的自己才是真正不可思议。
          高杉就是高杉,是那个既嚣张又任性、总喜欢上吊著眼藐视他人的孩子,没有什麼改变。
          银时这麼想著,没有掺任何自我安慰的想法。
          直到庆典的通明灯火从彼端逐渐蔓烧至眼前、顶著面具的桂与一旁伸手挥摆的坂本两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地浮现於眼前,银时才缓缓记起,他似乎忘了什麼挺重要的问题。
          短短的黑发在夜中轻轻扬著,高杉晃著那张稍嫌散漫的脸孔朝前方走去,擦肩的瞬间银时只来得及捕捉到黑色发丝被灯光所填满的模糊色泽,亮晃晃的,像是烟花一样的色彩。
          (这麼说来……)
          银时回应了坂本的呼唤,朝那儿随意招了招手。
          然后重新提起踌躇的脚步,前进。
          (确实是忘了呢…)
          (为什麼那家伙会这麼喜欢烟火的原因……竟然忘记问他了?)
          


          6楼2011-08-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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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时翻过身,只有一个人的暖炉空旷的让自己觉得反而有点冷了。银时缩了缩脖子,往暖炉深处更挤了进去,侧躺著,屈起右臂枕著头。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他也开始被那些漂亮的言语所愚弄,再也无法了解在那之后的真实想法呢?或是说高杉自始自终都是以他最原本的面貌对待所有周遭的人事,反而是自己与桂以及其他人都误认为这些高傲狡猾都是高杉掩饰於外的面貌吗?那麼便是自己以及他人打从一开始,便无法接近他的心思与想法了吗?
            (『喂、银时,你想不想看看烟火?』)
            (『虽然你可能记不得了,不过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喔。』)
            他忽然将年幼高杉与那一晚的高杉曾经说过的话重叠在一起,莫名而又令他措手不及的。银时倏地翻身坐起,这样的联想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对劲,但似乎也因此,获得了初步的破胤解关键。
            高杉记得什麼?是指以前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烟火的经历吗?但桂却说,他并没有过和高杉一起看烟火的经验。那麼,便只有自己曾无意间和高杉一起看过吗?是什麼时候的事?很多次了吗?
            银时用胤力地抓著头发,却怎麼样也只能挤出那一晚没由来记起的意外欣赏经验。除了那一次的庆典外,仅有的便只是零零碎碎言语对话的声音印象而已,完全没有任何画面性的经历可供参考。若不是因为高杉这一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谈及,或许银时便永远都想不起在记忆当中还有过这般的事。但如果真的要说,即使回忆起这些往事,也不会让银时产生任何「啊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诸类颇有感怀意味的想法。至今银时仍深深地体会攘夷战争后的余劲,那样的力量仍不时会猛力撞击他的心头与四肢,偶尔会让他一时握不住洞爷湖、或者是更加深握刀的力道,像是为了抑制与驱散某种体内积聚的不明恐惧;每当这股冲动逐渐平复时,常常取而代之升起的便是另一种茫然的心情。银时想著那些攘夷的过往、以及更在攘夷之前的私塾时期,他就免不了一阵茫然,不知道是为了从那时到今时的转接层变、还是为了现下自己的身处而感到茫然;而每当他面对高杉时,这样的茫然情绪便会更无以复加地翻腾搅和。银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想著如果从未认识高杉、如果从未认识那高傲狡猾孩子似的青年,那大概会补足他至今多少的不完美?
            有的时候,银时宁可自己从未见过高杉。
            银时又翻过身,换过左手垫著脖颈,感觉右臂被枕得有些麻麻的。在寒冬中暖炉是最为亲切的所在,但随著体温的缓缓攀高,意识也像是在暖炉中加热似地开始融化,变得模糊不清,晕沈沈的几乎能感受到睡眠因子在全身上下聚众游离。
            但是晚餐还没吃,就这麼昏睡过去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从此定居了啊?饥肠辘辘的感觉适时地刺胤激著银时残存的意志力,虽然一面又在脑中补著「唉呀其实就这麼睡过去也不要紧啦,反正也可以顺便减少一餐的开销」的念头,但银时还是勉强著自己从热烘烘的暖炉中爬起上身。
            然而就在这麼一个相同的瞬间,窗外映上玻璃面的炽白光芒倏地撼动了整个世界。轰然作响的爆胤炸声接二连三地点起玻璃窗外的点点鲜红焰火,一一落在中心的长长塔身上。
            银时维持著手肘抵地、支起上身的动作,愕然地望著这一切革胤命般的变局。


            11楼2011-08-01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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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此时的江户笼罩於漆般的黑夜当中,但不仅只是黑夜的缘故,整个大江户都不见一盏明亮的灯源。银时一面匆匆回想著今天是不是检查与维修全城线路的日子,一面急忙地奔下楼梯。来到底楼后他才发现江户的街上早已经是一片纷乱嘈杂的景象,许多商家的紧急避难灯源亮起,他眯眼瞥见登势叼著烟站在店面旁不耐烦地回应著一旁七嘴八舌询问著的客人们,而凯瑟琳便站在她的身后同样七嘴八舌地和那些客人们一同抱怨,机器人女仆则有礼貌地向从楼梯间滚到底的银时打了声招呼。
              银时边掩饰著自己隐隐作痛的脊椎骨,边往更远处奔去。街道上四散著恐惧不安的喧哗声,有些人拿著手电筒或蜡烛纷纷出来探看方才爆破的起因,有些人则惶恐地朝建筑物内奔去。许多地方的备用电源开始运作,断电的街面又有了街灯一颗颗地串连起完整的路况,有些商家的经营活动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银时连路上不停地撞到行人,他仰起脸望向城中心,此时高高的巨塔已在火焰的包围下熊熊焚烧著,金黄色的火星与成色的火舌随著未中断的爆炸一波波地向外喷发著,塔身逐渐倾倒著,不时还会传出砰然倒塌的巨响声。而银时也可以听到,漫路排山倒海猛然灌入耳内的种种情报与种种揣测——然而他也只来得及做接收的动作,无暇分神。
              没听说过今天要断电啊——
              该不会又是攘夷份子的恐怖活动吧——
              好冷、没有电暖炉要怎麼办啊混帐——
              咦、不是前几个月才听说过他们企图搅乱真选组、最后失败了吗?
              这一次他们可是动真格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原来今天有庆典啊?城里那边的效果用的还真不错呢,好像真的燃烧起来了——
              到底是想做什麼?难道是想要把整个江户都烧了吗——
              银时不顾那些杂七杂八的任意猜测,他用力地拔起步伐跑到主街道上。正如原先所预料的,有数辆警车停靠在马路中央,刻意地阻断了车辆与行人的行进,几名穿著制服的真选组员正拉起黄色的塑胶长条封锁交通。在那之中,银时似乎见到一抹栗色的头发以不同於他人的悠游姿态散漫地指挥著(而且还是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暖炉桌内)。
              冲田看到银时后,勉强提起精神向他招了招手。
              「什麼啊、这不是老板吗?你该不会是怕黑所以才来街上溜达的吧?」
              「我现在才没心情和你闲扯……话说你不要擅自把你对多串的观察见解擅自套用在我身上啊!」
              银时快步朝冲田所在的暖炉桌靠近,并且顺手地拿起桌上已剥好的橘子(当然是冲田擅用队长权限叫下属帮他剥的)塞入嘴巴里。
              「啊啊…要在这种大寒夜工作还真是提不起劲,只有土方那家伙才会一头热地往将军那边让炸药轰破头……真希望他就这麼死去好了,最好是一点渣都没剩下来被火烧乾净的死法。」
              冲田眨了眨眼睛,无聊地靠著桌面的头稍稍立了起来。
              「…老板应该也不会那麼少根筋要去送死吧?」
              「就算被暖炉活活热死,我也不想和那个多串一起作伴。」
              银时咂了咂嘴,拍掉手中的橘子种子。
              「不过不巧的是,我正想著要去城里观光呢。」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提供一些旅游资讯吧?总一郎?」
              冲田定定地盯著银时,慢慢吞下嘴里咀嚼著的橘子。
              「…是总悟不是总一郎喔。」
              「详情我也是从上级的八卦专用广播中听来的啦,好像是大老为了要逢迎天人而想的惊喜宴会吧?动用全江户人一起付出庆贺的代价,那家伙不是钱太多、不然就是想早点被群众口水围剿致死吧?」
              看著银时不作声色的表情,冲田仰头想了想,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著。
              「不过、我也是听到另一个传闻喔,这大概是土方把我吵醒后、在我耳边大吼的东西吧?」
              「高杉晋助为首的激进份子发起暗杀计画,听说已经成功拿下大老的脑袋了喔。」
              


              12楼2011-08-01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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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仍在松扬老师的学堂那儿学习剑术与思想学问的时期,那时候的他们尽管还没有培养出通往任何伟大志向的野心与企图,但却也是他们仍可以打打闹闹坚持不成熟念头的年纪。那时候的他们已经开始拿起剑,但那是跃跃欲试的剑,而不是砍人或与同伴相向的剑;那时候正是他们方接触攘夷的救国思想,他们对於天人进犯的窘境已经宛如梦魇那般熟习,但那却无法加促他们任何一点点的实际作为。如果具体说明,那或许还是一段懵懵懂懂的无知岁月,至少在往后偶然忆起时,也不曾缺漏过这样的注解。
                『喂、不是说要看烟火的吗?怎麼会越走越远了啊?如果我没看错,刚刚经过的好像是路标吧?如果我再没看错的话,那个路标上面好像写的不是私塾所在的村落耶?』『你没看错喔,的确是出了村落没错。』
                走在前头的高杉闲闲地回答了提问,摆在后头的手仍紧紧地捉著自己的手。这不知道是不是高杉一贯的胁迫方式,尽管他多次保证自己并不会趁隙逃跑,但高杉只是眯起那双一向狡猾的双眼,用著不太像是正常小孩会有的恶棍微笑,说银时你不知道你这家伙的信用根本就已经偿还透支了吗。
                不过这说不定是高杉另类的别别扭扭表达方式也不一定,他眯眼看向自己捏红一圈的手腕,嘀咕著高杉晋助这小子害起臊了劲还不是普通的大,不过幸好这些话没被前面的高杉听见,否则他的手可能就会在下一秒连骨带肉地反转360°。
                在不知道转过第几个弯后,高杉猛然松开自己几乎要被捏到没知觉的手,他一面搓手小声呼痛著一面看著高杉往一旁角落凑近的背影。这时候他才偷空抬起头看看四周环境,是个从未到过的偏远地方,附近还有几户人家正缓缓透著炊烟,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塌陷的屋瓦树干,更有几处涂抹著焦黑的颜色,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处处残留烧灼过后的斑驳。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地方八成又是高杉趁练剑时间四处闲晃的发现之一。
                没多久,高杉便压低嗓音,催促自己到他身旁。
                『怎麼啊、你要小胤便吗?原来是需要我替你把风啊。』『…你是嫌昨天在老师菜园用尿淹死蚯蚓的壮举还不够吗?』他啧声闭上了嘴,如果不这样做高杉肯定回去后就会向松阳老师加油添醋一番。
                『…好啦、你说的烟火呢?』『等等。』
                高杉说著便转过身,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擦亮其中一根后,便急急将微小的火焰点上前方放置的装置底部(但因为天色太暗所以他来不及窥清那个诡异的装置),然后扯著银时退后几步,专注地倾听著火焰燃烧时的嗤嗤声逐渐紧凑鲜明。『要开始罗。』高杉神秘地说著,在他开口后的没几秒,数十束光线便急速地冲上天际,连连炸开的金黄色烟火依序照亮夜幕的一隅,拥挤而杂乱的聚在一团。除了盛开那一瞬间的火色瓣痕外,几乎无法看出烟花的外型——或许纠结成一团的不规则外貌正是烟花的造型也不一定。
                随著爆裂声逐渐变得稀微不可听闻,被点亮的天空最后也只剩下视觉效果所造成的淡淡灰白残影,空气中仍有浓厚烟硝味滞留不散。过了好几分钟、或许是真正确定不会在有烟火突发后,高杉才缓缓咬著牙撇嘴出声。
                『…感觉如何?比起上次看到的还是差多了吧。』他先是将仰高的脸稍稍放下后,朝高杉的脸上瞥了几眼,才挪回视线注视著回复宁静的夜空。
                『说差也的确是啦、毕竟完全看不出来形状,连发射顺序也都乱七八糟,而且颜色也很单调完全没有什麼变化,与其说是烟花反而还比较像模拟陨石撞击地面的情形呢…』『但以一个初学者、又是一名大少爷来说,能做到这样勉强算是很厉害的啦。』高杉倏地扭头看向自己,瞪大的瞳孔流露胤出强压惊愕的故作镇定。
                『是真的很好看呢,比起任何祭典中所看过的烟火,更让我觉得感动呢…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直到此刻,银时才完完整整地记起,那在许多年前便遗落了的记忆碎片。曾经的、曾经脱口而出的话语,如今都成为无法堆砌历史、遗忘在记忆边缘的细碎尘土。
                


                13楼2011-08-01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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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是真的很好看呢,比起任何祭典中所看过的烟火,更让我觉得感动呢…』)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时间像是凝固般的,将此刻定为永恒。
                  银时怔然地望著高杉,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在上一秒的急切想念,是不是就在这一刻实现於眼前。
                  对方半倚著树干,右手臂半举著像是投掷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吃力地,但嘴角牵起的笑容却依旧从容。浸染全身的妖异艳红色使高杉宛如修罗狰狞,就连紫色的浴衣与线绣的金蝴蝶也都浓浓染上血祭似的绝望,裹住左眼的绷带也呈现近似发黑的色调。
                  「…呐、银时……」
                  轻声开口,高杉微仰起脸,在天空光火的映照下,被血雾遮掩的面颊隐隐显出过份苍白的肌色。高杉笑得如平时低哑,却不时发出不顺畅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扯著银时的理智。
                  「…是银时呢……」
                  「……没想到…在前往三途川之前还会再碰上你啊……哼……」
                  急促的呼吸使得高杉说话的声调变得起伏不定,他歪身倒在树上。从高杉的左肩至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刀伤,剧烈的咳嗽牵动致命的伤处,血水不止地渲染著衣物与病态白的皮肤。咳出噎住呼吸道的秽血,高杉冷笑颤抖著微弱的呜咽声,垂头几乎晕眩之际,银时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地、像是宣泄积怨已久的怒气,抱住了高杉。
                  「…这算什麼、这算什麼——临别前的遗物吗?!啊!」
                  银时紧咬著牙关,牙齿抽搐得像是打著寒意的哆嗦。
                  「这是什麼老掉牙的纪念物、高杉你这混蛋不是恐怖分子吗?!不是有著好几架太空飞船整天闲闲没事的有钱恐怖分子吗?!既然真的想送礼就送个有价值一点的礼物啊——」
                  高杉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挣扎的举动。
                  缓缓吐著气,高杉闭上眼睛,无力地勾起嘴角的笑意。
                  「…这麼说来、我倒是替你达成心愿、了呢……」
                  「……没办法亲手砍死我…白夜叉……」
                  「——所以绝对要给我活下来啊高杉晋助!」
                  银时大吼出声,无法制止从背脊一路蔓延的强烈颤意,他伸出手紧紧按著高杉的黑发,压向胸前。
                  「即使分道扬镳你也依旧坚持自己的理念活到现在不是吗?!成天妄想著击垮幕府的高杉难道会因为一个大老的头就沾沾自喜吗?啊!把江户搞成这副乌烟瘴气的鬼模样再撇手离开、把自己的同伴全拖下地狱作伴、高杉你的武士道还真是混帐得了不起!」
                  「……哼………」
                  高杉却没有立即做出回应,他微睁著眼,略倾身,头抵著银时的肩膀,无神地遥望天空最后一盏烟光逐渐淡去的痕迹。如果银时能看见,必然能见到在浮於幽绿色瞳中的光芒消殒。
                  很久很久之后,高杉才从鼻端泄出像叹息又像发笑的声音。
                  「呐、银时…你看到了吧……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放的烟火呢…」
                  「…从以前到现在、我所注视的对象从未改变…」
                  「……也许松杨老师还会记得…在三途川的彼岸替我点上一盏灯吧……」
                  高杉勉力举起手臂,紧紧抓住银时和服袖口下摆,他挣扎著喘了好几口气,始终笑得高傲。
                  「……就这麼说好了呐…银时……」
                  「不要太早死去、让我有点时间…替你在前往三途穿的沿途上点好灯火……」
                  银时更加紧手臂环抱的力道,胸前扩散著的温暖濡湿感似乎随著高杉一点一点越趋平静的呼吸中逐渐变得冰冷,他忽然有种内心某一部份即将永恒失却的恐惧感,而他甚至没有勇气正视这份恐惧。
                  高杉像是全身瘫软地死死抵著银时的肩膀,呼吸慢慢变得平顺,近乎没有声息一般。连续不止的剧烈咳嗽剥夺他太多的体力,高杉在闷闷地咳出几口污血后,便疲惫不已地合上双眼。
                  「…最后碰到的是你呢…这也算是我的运气好吧……」
                  「…说什麼鬼话…三途川一下子挤进那麼多人肯定会闹船难的……且像高杉你这样让人讨厌的家伙、不管是哪里都绝对不会愿意收留你这名恐怖分子的……」
                  「……我很快就会走了…银时……」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不会有地方收留你的…所以别妄想了哪里都不可能去……」
                  「…银时…」
                  「等到新年期间还有烟火晚会、你这家伙不是很喜欢看烟火吗?今年的、明年的、甚至往后每一年的烟火庆典你都要错过了吗——」
                  「……………时…」
                  「而且你这家伙小时候不是曾经跩跩地说要成为一名烟火技师吗?不是还说要给阿银我瞧瞧你最得意的烟火吗?难道你就想这麼赖帐了啊混蛋——」
                  「………………」
                  「高杉你有没有听到、不要再给我装睡了——同样的话阿银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喔!我真的不会再说一次了喔、我现在就要说出你一直巴不得听到的答案、你再不醒来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喔——」
                  「………………」
                  「你的烟火很漂亮啊…你有没有听到?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啊……」
                  「………………」
                  「…以前曾经说过不会忘记…但事实上我还是忘的一乾二净了……」
                  「………………」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这次是真的不会忘记……」
                  「………………」
                  「…永远不可能忘记了啊……」
                  「………………」
                  「……………………」
                  「………………」
                  「…………」
                  不再传出任何的声响。
                  在前几秒尚仍熊熊灼烧的夜空此时变得平静而深邃,无论是飘零的火花或零碎的星光,都已然掩埋在更为晦暗的乌云中。厚重的云层从天际垂挂下像是窒息的重量,使得周遭一切都陷入死寂的缄默与萧瑟的荒芜中。
                  没有任何声响。
                  无论是北风的呼号嘶吼或是记忆涌现的回声,没有任何能够代替哭泣的声音。
                  (…即使如此……)
                  (…即使迟到现在才真正了解你的想法与动机……)
                  银时不再说出自言自语的话语,仅是沈默著感受怀中一丝丝一点点暖意的消散。
                  (……但我依旧………)
                  银时握紧颤抖的力道,将手指深深埋入血腥当中,更用力地抱紧了高杉不再动作的身躯。
                  就只是紧紧地抱著,就只能紧紧地抱著。
                  他感觉天像是在面颊撒下漫漫雨水,温热地戳痛著紧闭的双眼。
                  


                  15楼2011-08-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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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麼


                    16楼2011-08-0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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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手)有人!
                      感动的眼泪哗哗滴。。。


                      18楼2011-08-01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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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的啊~


                        19楼2011-08-0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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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也看得流眼泪了


                          20楼2011-08-0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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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一直都是,那样任性而傲慢的小胤鬼头,目光永远固执而犀利地看向毁灭。谁都无法改变他、谁都无法了解他。
                            「…银时,你在难过吧?」桂突然开口,打破了银时的沈思。「……等等假发你的逻辑是怎麼跳的?为什麼会突然转到这个毫不相关的结论?」「银时你果然很难过吧?」「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啊、而且口气还越来越肯定是做什麼?感觉超不开心的啊——」「无论高杉是怎麼想的,我都会善加利胤用他所点燃的疯狂倒幕热潮。他在死后无法办到的事,我会完成给他看的,让他在三途川里恨痒痒地看我做出一番大功业。」「稍微注意一下别人的抱怨好不好!和你对话真的很累啊——」
                            「所以银时,其实这一次我是特地和你告别的,恐怕将来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再碰面了。」桂顿了顿,然后仰起脸注视著银时,以过份正经而坚毅的口气说道。「我乐得轻松,记住要直直往地狱的方向走去啊混蛋。」「喔、银时你终於改变心意愿意要和我再次联手了吗?」「你的耳朵也跟著造胤反了啊、我可不是要当你的向导白痴——」银时高声喊著,瞪著桂挤眉弄眼了几秒后,还是松开了准备殴打对方脑袋的拳头。
                            「那麼、准备什麼时候动身?总会有个饯别会什麼的吧?」「唔大概下礼拜吧…最近忙著破关,原本以为会能得到什麼作战灵感的,结果却发现那是盗版光碟玩到最后一关就会跳出游戏介面…而且自愿加入攘夷军的报名表太多了还没有时间审核…」「哪有这种耽於游戏的攘夷份胤子啊、在拯救国家之前你先拯救一下你那被宅物质腐蚀得差不多的脑袋吧——!」「银时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桂小太郎吗?!」「你现在才知道吗?你真的现在才知道吗?!」
                            「——打扰罗、咦有镜头在往这方向拍吗?」
                            随著两人即将再度爆发口角时,一道不相关的散漫声音却十分适时地插胤入期间。两个人瞬间停下拉扯对方衣领的动作,一致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是真选组例行的临检,了解的话就不要反抗乖乖配合把门打开喔——」
                            在银时还未来得及分辨声音主人时,门口方向却传来轰炸似地声响,几乎撼动整幢屋子。不理会一面低声喊著「可恶我太大意还是被他们追踪到了」的桂,银时一个箭步奋力冲上前,狠狠用手臂勾住对方的脖子,顺著瞬时弥漫开来的烟雾把桂逼至窗前,接著一股脑地掰开窗户。
                            「——那个啊、假发,如果不知道通往地狱的路该怎麼走,也绝对不要写信问我!」「像那样迷路的时候,只要循著走来的方向就可以了,所以——」用胤力将桂推向窗沿,银时不忘往他背上迈力补上一脚,顺势将桂小太郎踢出了万事屋外。
                            「——所以说、一定要给我好好活著听懂了没有——!!」
                            「银时你说什麼…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当对方最后一丝微弱的声线在坠落的加速度中逐渐掩埋模糊时,冲田总悟也正好踢开碎为片状的门板,抬著火箭筒一边吹著口哨一边走到屋内。当他方跨步视线便十分准确地瞄见银时俯身趴在窗沿的模样时,冲田忍不住发出了「喔喔」意味不明的惊叹声。
                            「哟老板,你刚刚是在往楼下丢垃胤圾吗?作为现行犯我可是有权逮胤捕你喔。」「这时代最好还有人做这种恶作剧、我刚才只不过是往麻雀丢石头而已啊。」银时若无其事地起身拍著衣服,这时候他发现冲田头上还套著红色的眼罩,身后三三两两跟著一小队人马,每个人身边都配有刀。
                            他不禁咋舌桂的一语成谶,对於之后可能的临检感到头痛了起来。
                            「所以说呢、我这里可没有什麼警胤察立功的东西喔,啊如果想要喝一杯就免了,我现在还有点宿醉哟…啊这麼说来这种惹人厌的工作不都通常是那个青光眼混蛋包办的吗?怎麼难道他今天也宿醉赖床了啊?」冲田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睛,撇著嘴发出略微不满的啧声。「土方先生是在赖床没错哟,因为他昨天办公不力被倒塌的建筑砖块给砸到了头。」「唉呀?只是几块砖头而已?」「当然不是,让他昏迷的一击是我从后头补上的。」
                            


                            24楼2011-08-0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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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走也不留下遗产托我保管,假发那家伙脑袋还是一样不知变通…啊啊如果不是给什麼荞麦面而是一叠钞票就好了……」
                              这麼碎碎念时银时也想起那差点要害他被揭胤穿的罪魁祸首——那什麼愚蠢口味的儿童甜点,一面打量著要如何善后那袋食物(神乐会吃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吗?那麼给定春呢?不等等、那只狗根本只挑人的头啃食而已!),一面目不转睛地窥望著浴胤室里头的情景。浴缸盛满了一大缸水,而镜面上满布淋漓的水花,看起来洗澡水温已经冷却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衣物挂於墙间,而正前方的窗户大大地开著,窜入的风捎来几许尚未回暖的刺骨寒意。
                              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但银时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气,在心中琢磨著要如何向登势解释事情缘由的同时,他继续朝更里面的卧室走去,每一次踏在木制地板上所挤压出的细微倾轧声愈发鲜明地撞击著耳膜,他不禁屏住气息,感觉有什麼巨大的异形在胸腔膨胤大扩张。
                              没有多久银时便来到他的房门前,门当然是微掩的,两边的拉门簇拥的距离刚好只能容纳手指的宽度。银时在伸出手前犹豫了一下,但具体的犹豫内容他却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在这短暂的犹豫过后他便鼓足勇气拉开拉门,唰啦啦地像是撕胤裂的声音。
                              而那一瞬间恰好也起了风。
                              风翩翩地招摇起略带水气的黑色发丝,还有像是刹那被风吹落的雪花绽放。
                              银时在望见室内的景致时先是些微怔愣了下,接著才缓缓地发出许久未曾尝试的浅笑。
                              「总而言之…还能这麼从容应对,看来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嘛。」
                              「高杉。」
                              他往前跨一步,反手将门小心拉上。当他视线再次转回时,眼前的人原先背对的坐胤姿稍稍不安分起来,转而偏过脸换了正坐的方向。高杉昂首望向伫立於门边的银时,没被绷带包扎的左眼被湿漉漉的头发微掩著,他眯起右眼凝视著银时,像是确认他所在的方向。「是好得差不多了…就算碰水也没问题了。」「那我真该庆幸自己终於不必再照料你伤口发炎的问题?」高杉没有回答,只是高深莫测地勾起微笑。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待在房间里比我想像中还要更容易接收到客厅的讯息?」「所以说我和那群人的对话都被你听得一清二楚?」银时搔著头发,表情略微诧异地问道。「怎麼、很庆幸来的不是情妇麼?」「啊确实呢…不过就算真有那样的人跑来我面前,我满脑子也只能担心在洗澡的那一位、似乎又忘记拿衣服进去搞不好要得感冒了呢。」高杉用鼻端发出像是蔑笑的气音。
                              「那麼、为什麼没和假发坦白?」「什麼?」银时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跟不上对方转变话题的速度。「就算和他坦白也无关要紧、你难道不是这麼想?为什麼最后却没对他说『高杉晋助其实还活著哟』这个事实,银时?」「…喔、那件事啊?我忘了,想说反正那时候高杉你正在洗澡,让桂半途冲进去可能最后要由我处理尸体什麼的…这种事太麻烦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干喔。」银时睁著无神的双眼,以肯定的口吻但却用非常不具说服力的藉口说道。
                              但高杉却没多在意银时的问题逃避,只是眯了眯眼睛轻笑著。接著按下小胤腿换了比较舒服的坐胤姿,临时披上的白色和服不受束缚,松垮垮地散了开来,裸胤露胤出因为养伤而略显苍白的结实胸膛,腹部长长的划口此时只余下淡淡的粉红新生肉胤色。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银时摸清不少高杉动作间隐含的暗示性质,於是他放大胆子蹲下胤身,伸手轻轻撩拨开高杉掩住左眼的黑发,抵著颧骨分明的脸颊,凑上前低头亲吻著高杉,如意料中没有招来任何反抗。
                              他们顺利交换一次又一次的吻,表面而不具侵略性地,直到好几分钟过后银时才就著捧脸的动作稍稍拉开距离,抵著额头可以清楚窥见高杉舔著上唇微闭著眼注视自己的模样,这让他忍不住将手压向对方的脖颈,另一手紧紧环著清瘦的腰身。银时将头死死靠著高杉肩胛尖锐突出的位置,他不知道该怎麼表达上一刻的不安以及这一刻满溢的强烈悸动,和著同样强烈的恐惧。
                              


                              26楼2011-08-0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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