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第三十六回

其他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这才相信刚才的猜测纯属无中生有，欧小泉附和着，“这是当然！正好可以借花献佛嘛！”
钟元似乎没有想到童曦会暂时离开新加坡，确切而言，他想知道的是她去香港干什么，因为是公干，他一定会知道的。
童曦招呼着大家吃饭，有些歉意地看了钟元一眼，本来想告诉他的，但是只是陪着舅舅去香港玩而已，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且经过那一晚，她似乎意识到，对于钟元而言，她这个朋友是应该有着一点距离的，尽管他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毫不忌讳地分担自己的忧伤给自己安慰和关怀。
吃完饭，大家都往银行那边走去，钟元一个人落在后边，童曦结完帐急忙走了出来，不过她打算直接回家，只不过回银行去拿车而已。
童曦看到钟元一个人，跟了上来，“钟元，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呢？”
钟元看看前面的同事，摇了摇头，“跟他们在一起，又会被他们开玩笑了。”
童曦想起之前的那个玩笑，“那是因为你中规中矩，才会让他们找到机会。”
“中规中矩？”钟元很喜欢这样和童曦散着步，聊些轻松的话题，“你以前还说我很固执呢。”
童曦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和我算旧账呀？！”
钟元站住脚，皱着眉头想了想，“如果要算的话，好像是应该你先算才对吧。”
童曦知道钟元在说机票的事情，不禁被他的调侃逗乐了，“你的记性还不赖嘛！”看到钟元脸上显露出的一丝笑意，“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走吧，别站在这里思考了。”
钟元看着前面的路，转过一个街口，就能看见鼎新银行了，童曦的长发在轻微的风中飘扬着，衬托着她姣好的面容和快乐神情，旁边的车道上是来往的汽车，不断超越了他们的行人，和对面走过来的一些男男女女。在多少个相遇中，才能碰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真正爱的人呢？可是为什么自己有了动情的相遇，却没有了让爱情发展下去的机会呢？
钟元伸手拉住了童曦，童曦被转身抬头，钟元似乎被他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停了片刻才松开了童曦的胳膊，“我还没有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呢。如果不说，等你回来了，我就忘记了。”最后的话是模仿童曦请大家吃饭的逻辑，当然也是为了减轻前句话的意义，因为感谢已经不足以说明他心中对她的情感，而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机会中，他都不习惯说得很明显也不能说得清楚。
“在朋友这两个字上，你我都不要翻‘旧账’了吧。”童曦说完就往前走了，因为她还要赶舅舅家帮着舅舅准备一切。
钟元愣了一下，又跟了上来，和童曦并肩走在一起。
方舜华去了马来西亚，这个消息是石榴告诉钟元的。当石榴追着钟元打听童曦的时候，他一概不说，在石榴看来，童曦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可以满足她的好奇，钟元敷衍着石榴，也弄清楚她和方舜华之间不算朋友也是朋友的关系，就像他自己和方舜华一样，他们之间的联系不是因为他们本人的缘由，在香港，石榴偶遇方舜华，他们之间能继续的因由就是上一辈人之间的关系。
钟元更好奇，童曦那么高兴地跑去香港做什么，因为童百川和童晖都在新加坡，但既然不是和方舜华有关，自己的忧愁就显得毫无理由了。钟元去看母亲的时候，把和童曦之间的点点滴滴都从头开始慢慢地讲给母亲听。


一个星期后，童曦如期回到了新加坡。
在给同事散发了小礼物之后，童曦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摆弄着舅舅送给自己的皮包。
当外间的大办公室里，同事都相互展示自己的礼物时，钟元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没有打开，放在自己的文件包里，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这份礼物，因为他想把这个未知的答案留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来解开。
钟元敲了敲门，不过就在同时他也走了进去，童曦办公室的门经常是敞开的，她心情很好，“钟元，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钟元觉得童曦的话好像是去旅行了一两个月，“我是来见一个初中同学吗？你今天像一个来传播快乐的天使，香港那么好玩？”
童曦这次陪着舅舅在香港好好玩了一趟，全是跟随着舅舅的兴趣和思维做了一个星期的自在人，快乐得忘记了新加坡的一切。
童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一定不会想象到我在香港是什么样子的。人们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以为是陪我舅舅去玩的，结果好像是他陪我。”
“那倒是。”钟元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童曦似乎意识自己不该在钟元面前说那句话，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既然要继续，为什么不快快乐乐的？！有些时候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有时候是想不想的问题，不应该让生活充满了苦恼，因为我们不想辜负自己的人生。你说呢？”
当时劝慰童曦和方舜华挽回感情的话到让童曦发展出了她的这套理论，反过来劝慰自己，钟元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这么有哲理的话，我要赶紧写下来。”
童曦笑了笑，“钟元，我最近要准备我的毕业论文了。信贷部第一期计划实施的报告你一个人能做得来吗？”
“没问题！”钟元很自信地说到，一期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相信银行会扩大信贷范围，进行第二期的计划。
“我相信你，不过呢，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好好休息，如果有时间，我也会来帮忙的。”童曦补充说到，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世界可真是很奇妙，这次去香港，我舅舅说起他曾经当过香港小姐大赛的评委，他还记得你表妹的名字呢。”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石榴说过。”童曦好像拉起了家常，钟元不知道是不是也应该继续石榴的话题。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独善其身的，没想到…”童曦想起在银行门口钟元和石榴在一起的时候，钟元的笑容和温柔，在这一点上钟元和哥哥童晖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什么？”钟元心里还纳闷着“独善其身”。
童曦想了想，“有个哥哥也挺幸福的。当然，表哥也算数。”
三个星期后，在鼎新银行的会议室里，信贷部如之前预料的那样交上了满意的业绩，童百川在会议上当场表态，希望尽快推进第二期的计划。
童曦一般是在下午来银行，给忙碌的同事带些小点心或者请大家在加班的时候吃饭，钟元忙得更起劲，有时候会把桌上的点心忘得一干二净。
“童小姐，这么晚回家，你不请一个护花使者吗？”开玩笑的是冯志强。
钟元拿起签字笔举在半空，“别开这样的玩笑！”不过他看了看手表。
冯志强不以为然，“这哪是玩笑？！童小姐可是银行家的千金，最近治安不安，报纸上登的那宗银行抢劫案中，不是两个银行职员打死了了吗？抢劫的人是要钱不要命，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正在计划着呢。”
钟元的签字笔终于落在了冯志强的脑袋上了，他看看童曦，想必童曦也看了报纸，不过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纠正到，“他们是抢钱，又不是绑架勒索。”
“童曦，很晚了，你也快回家吧。明天我们继续。”钟元站起身，冯志强也站了起来，童曦看看手表，虽然不像钟元说的那么晚，不过她如果不走，钟元势必还要忙下去，所以她同意了。
两天后，钟元和童曦最后一次审核了第二期贷款的公司、工厂、证劵行的名单和各自的贷款额度，准备在第二天下午的会议上提出。
童曦把资料交给宋晓莉去复印，感觉一切就绪，不知道还要忙些什么。她一个人站在窗前，想起了刚来银行上班时，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和叮咛。


“钟主任！”宋晓莉叫住了钟元，“是不是找童小姐？”
还没有等他回答，宋晓莉把手中复印好的资料往钟元怀里一塞，“顺道嘛！今天童小姐还说你其实是个很热情很乐意帮助人的好上司呢。”
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不是真的那么准，钟元有时候比较怕宋晓莉，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让她看到什么，还好她只是看在眼里不说出来，钟元接过了资料，很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反正没有几步远，你这么不把上司放在眼里，你不怕吗？”
“怕你还是怕童小姐？！”宋晓莉反问到，钟元笑了笑，“赶紧走吧，不然你的男朋友又给我们银行义务警卫大门了！”
说完，钟元抱起资料就往童曦的办公室走去。
“谢谢了！”宋晓莉随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有些男人呀！”她一半是在说自己的男朋友，粗枝大叶不过却极具热忱，自从和自己的这些同事见了两次面后就熟悉得好像是老朋友了；另一半在说钟元，和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却不感觉到生疏，平和待人，猜不出他的心思，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
钟元伸出手想去敲门，同时一眼也看到了童曦不在位置上，他直接走了进来，发现童曦静静地站在窗边，只留下一个侧影给自己。
童曦听到有人进来了，不过她没有马上回头，还是望着窗外。
钟元把资料放到童曦的办公桌上，“童曦,看什么呢？”
童曦回过头，“想起我第一天来这里上班。”随后，又把视线转到了窗外。
钟元走了过去，窗户的另一头，“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看到窗外的高楼、巨大的广告牌、还有大同小异的玻璃窗，或许此时此刻，也有人这样站着，欣赏着这边的风景。
“那你呢？”童曦问钟元，不知道他会想起什么。
钟元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想起的是会在这里和童曦重逢，“一定要说吗？”
童曦没有回答，低头一笑，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钟元却没有走到她对面坐下，而是来到童曦身边，靠着办公桌，拿起最上面的一份资料，翻了翻，“怎么生气了？”
童曦双手交叉着，身体往转椅上一靠，她转向钟元，“这倒不是。随意的谈话你都这么认真，我怎么好意思再问呢？再说了，你要学会放松，不然我也会紧张。”
钟元把那份资料干脆握在手里，不再去想它，“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和我在一起，不会觉得轻松吗？”
“也不是。有时候感觉很轻松自在，有时候有些忧伤。”童曦想了想，选了“忧伤”这个词，因为看似平凡普通的钟元身上却有着一些秘密，比如他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他的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去世，从她知道的那些片段中，她只是为他感到忧伤。
“看来我以后要尽量开心些，忧伤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钟元半真半假地说到，其实他也不能告诉童曦那些忧伤是什么，难道要告诉她父母之间的恩怨？难道要告诉她一直藏在他心中的不能实现的爱恋？
“不过呢，忧伤的男人很有魅力。”童曦想了想，“这句话好像是卓玲说的。”
“你们女人好奇怪，怪不得新加坡的男人单身得越来越多。”钟元想不起是在哪份报纸上看到的，新一代的女性更自立，更有追求，看男人的眼光越来越高。
“那是因为像你这样不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越来越多！”童曦把卓玲的话只取了前半句，“这好像也是卓玲说的。”
钟元没想到在他眼里很聪明的童曦处处引用卓玲的话来和自己“辩论”，而且在引用的时候似乎还在思考卓玲的话到底对不对，钟元把那份资料往胳膊底下一揣，双臂抱怀，往前探了探身子，“像卓玲这样的律师，恐怕不是讨她欢心就这么简单吧。”
童曦突然笑了起来，“恐怕她今晚该睡不着觉了，如果让她知道我们两个人在她背后讨论她。”
钟元也跟着笑了起来，童曦站起身，伸出右手，“预祝我们明天的计划顺利通过！”
钟元看了看童曦的右手，伸出自己的右手，“一定会！”
像合作了很久的商业伙伴相互鼓励和分享心情，两只手有力而畅快地握在一起片刻，童曦期待的是父亲对于自己的认可、自己对童氏的责任；钟元期待的是这次机会和与童曦共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