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出门后,阮翠云忍着痛强撑起身子,此时的她最想做的便是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拼尽全力挪动了一点位置,已经一身冷汗,阮翠云胳膊一软,又重重的倒回了床上。这么一摔,痛的她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门外恰巧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阮翠云呼了口气,问:“是谁?”
“是我啊,布吉祥。”
布公公?阮翠云大喜,开口便要请他进来,转念一想现在不太方便,于是伸手拢了床幔,这才道:“进来吧。”
此时的布吉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进了门瞧见床周遭遮的严严实实,才想起不该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进来,一时有些尴尬,小心地问道:“阮女史,你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你来看我的?”
布吉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仔细的说给阮翠云听:“我今天出宫,特意给你带了些外边的小吃食和小玩意。你伤成这样,需要静养,在房里一定会憋出病的。那个——”他又朝四周望了望,有些掩饰的问道:“钟女史不在么?我也给她带了东西。”
阮翠云闻言,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布吉祥是个难得的好人,若不是惨遭横祸丢了性命,雪霞也不会独留宫中。忆起离宫前钟雪霞那双婆娑的泪眼,阮翠云一时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如今自己遭此一难,还不知那边会发生什么?会以为自己死了么?若是“自己”死了,剑锋可要怎么办?
“阮女史,阮女史——”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布吉祥不解的探了探头。
“哦,雪霞她不在的。”阮翠云抹去眼角溢出的几滴泪,收拾了心情,冲外面道:“能否帮我拿过桌上的镜子?”
布吉祥应着,把铜镜从床幔掀开的一角递了过去,里面的阮翠云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果然,镜子里映着的分明是年少的自己。
“阮女史……?”布吉祥摸不着头脑,这阮女史只是挨了板子,怎么现在看着脑袋像是也伤到了?先是起了话头,自己接过来她却是一句都不讲了。
片刻,里头终于传来了声音:“雪霞大概出去散心了,你若是想见她,便出去找吧。”
话题转的太快,布吉祥更觉的没来由,但他一门心思都系在钟雪霞身上,听阮翠云这么一说,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去寻人:“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改天我再给你送些玩意来。”
“你好好待她,她只是嘴硬罢了,心却是软的。”
这句话和刚才那句一样没头没脑,布吉祥显然没明白其中的含义。阮翠云只好又适而可止的点了他一下:“我是说雪霞,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被你感动的。”
布吉祥是个老实人,被阮翠云这么一说也有些害臊,嘿嘿一笑,便忙不迭的找雪霞去了。
待他一走,阮翠云幽幽的叹口气,“雪霞,希望我能帮你保住布公公,他不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