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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原创AT】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SE,长,未完,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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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正文-05-对峙
迹部真司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来看一看儿子,却被严肃的请进了书房,更没想到景吾向他宣告了一个消息。
一个他一直希望随著时光过去便能消失的事实。
迹部景吾与手冢国光相爱。
幸好为著这一刻,他已经花了许多年准备与接受。
「在你眼中,我就一定会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吗?」望著抿著嘴的儿子,他有些气馁,然后他笑了起来,起码儿子肯来和他开诚布公谈论这件事情还是很令他欣慰。「多久了?十八岁?十七岁?」
「十六,他打青少年网球那一年。」迹部景吾回答得乾脆,没有放松眼里的警戒,却也不怎麼担心,十五岁那年的怦然心动开始,他早就认定了这是一生一世。
「您不阻止,最好。」他淡淡的说著,双眸平静坦然。
「你觉得我该拿什麼阻止呢?」迹部真司表情认真,从接回十二岁的迹部景吾开始,他便知道自己有了一只小狮王般的儿子,气魄、智慧、能力、手腕、领袖魅力,这十年间一点一滴渐渐茁壮,而今终於淬练出了迹部财团完美的接班人。
狂妄抹过湛蓝的眼眸,迹部景吾的唇边露出了冷冷的笑。「我不在乎,我也不会接受您的安排。」
「金钱?」不理会儿子充满敌意的回答,他好笑的给了第一个答案。
「别说是你最近谈下的CASE业务分红,也别提你未成年前每个月的零用钱,单就你十八岁从外祖父母那边继承的遗产,二十岁时从你祖父母那里得到的信托基金,便能让你完全没有经济方面的顾虑了,这也是你选择这个时候向我坦白的原因之一吧?啊嗯?」
尾音上挑的疑问句,没错过儿子眼里的惊诧和一丝得意,迹部真司的眼里也染进了笑意。
「家族?」他再说出第二个答案。
「别说血统问题,就光提能力,整个迹部家族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一半,这次这笔生意,你极力争取主导,除了因为你将要大学毕业,也是为了能让所有人知道整个财团只有你才是最适合的接班人对吧?」
「是。」他没有否认,说得再多,也不如确实签下一笔订单来得有证明能力,选择这个案子,是因为困难度高,不好完成,选择这个时间,如同父亲所说,他必须在坦白前彰显出自己的能力,减少阻力。
「我要将阻力减到最低。」他放缓了口气。
「联姻?」第三个答案,依然伴著迹部真司唇边一抹浅笑。
「景吾,你要记得,迹部财团不需要藉著任何的联姻来经营,尤其是你的。」
他铿锵有力的对著眼前的骄傲说著,看进那一双错扼无比的湛蓝眼睛,眼里带著怜惜。「只是景吾,这一刻的你们,还不能在一起。」
湛蓝色的眼眸眯了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狮子,冷冷的含著怒气。「说了这麼多,答案仍是反对是吗?既然明白为什麼选在此时向您坦白,您以为我会在乎您的反对?」
充满敌意的回答让迹部真司黯然。「景吾,即使你不相信,可是没有一个父亲会把孩子的幸福放在第二位,至少我不会。」
「是吗?」迹部景吾嘲弄的笑了笑。「无所谓,我不在乎。」
苦涩的笑了笑。「你们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甚至同床共枕,我会不知道不怀疑?如果要反对你们,早在当年他还没拿下第一个冠军头衔前我就可以动手了,现在他羽翼已丰,名字跟迹部财团密不可分了,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会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后果,景吾,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那麼又是为了什麼,既然您明白我的动机与所有行动是为了什麼,便该知道我们两个已经认定了彼此,又何必做这种赏了糖果又打一巴掌的举动。」
满腹的怒气被父亲这样一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被化去了所有的力道,迹部景吾有些烦燥,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却不能在一起,这是为了什麼?
情根深种。
终於明白,自己的儿子对那个名叫手冢国光的感情有多深,只是轻巧的一点表示出了一点反对,便完全不同於平时商场上的冷静与张扬,如此剑拔弩张,是为著保护自己最珍爱的人吧?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们两个爱了多久,我便花了多少时间在说服自己接受你真的爱上了一个同性,虽然我承认自己消极的希望你们两个只是年少轻狂的一时欢爱,可是这麼多年过去,你今天准备好了所有的退路才来跟我摊牌,那表示你们俩个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再反对,有意义吗?」
看著终於开始思考的儿子,迹部真司终於松了一口气。「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能够接受了,我们再来谈一谈关於你跟手冢国光那孩子的未来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迹部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更显苦涩的味道让他终於能够平静的开口。「您说吧!我会试著客观的听进去。」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51楼2012-10-1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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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正文-06-观潮
    「你记得,三年前,我们到中国的沿海去视察,那时正逢所谓的『中秋节』,於是当地的厂商邀请我们到钱塘江观潮那件事吗?」
    想了想,迹部真司从一件往事开始说起,在看见儿子缓缓的点头之后,他微笑。「当铺天盖地的浪潮迎面而来,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你有什麼感想?」
    他记得,灰蒙蒙的天空,如同雷鸣嘶吼般的潮声,数层楼高的巨浪,夹杂著黄色泥沙与暗灰蓝色的潮浪,如同万马奔腾般直扑而来,即使站得极远,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脚下这片土地是安全的,却仍然无法抗拒自心底涌起的那股恐惧,觉得自己要被无情的浪潮淹没,有一瞬间他甚至摒住了呼吸。
    「觉得自己要被淹没了,无法逃脱,必死无疑。」
    「而你明白会造成那样巨浪的原理吗?」
    沾著还剩下半杯的咖啡,在原木桌面上画了一个开口式的三角形,不等儿子开口,他把手指点在开口不远处的桌面上。「从签下手冢国光开始,你为他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形象,聪明、认真、负责,外形俊秀、球风乾净,认真打球、认真读书,连续三年的市场调查,都是运动明星中,父母最希望拥有的儿子,女生最希望嫁的男孩,即使是全日本的明星都排进去,他也不曾掉过十名外,没有任何绯闻、没有任何不良癖好,永远安静沉默的努力著,不骄傲也不气馁,就连球衣,也是只此一家,一尘不染的白色。」
    「景吾,你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偶像,『白羽天使』。」
    「那不是创造,是手冢自身拥有的特质,他一直是这样的人。」撇撇嘴,迹部景吾骄傲的说著,手冢喜欢打球胜过赢得奖杯,在他来说,打一场好球比什麼都重要,他要的是在比赛中学到的东西,只不过他太能打了,常常赢球而已。
    「呵……在你来说,是的。」无奈的笑了笑,迹部真司的手指在桌面上画著圈圈。「可是这样的特质,经过媒体的放大,变成了现在的完美偶像,手冢国光。」
    「曾经有个作者,他的文章总是书写人生的光明面,总是充满禅机佛学,内容永远的正向,将近十年的时间,他只要一推出作品便是票房保证,他的文章被翻译成多达十种以上的语言,畅销全世界,连监狱都把他的书列为必读的经典,有不少囚犯甚至因为读了他的输幡然悔悟的,曾经有位名列头号的枪击犯在行刑前要求能够见他一面,这位作者因此被许多人尊为『心灵导师』,他的演讲会一票难求……」
    画圈的手指头停了下来,轻轻的在那片圆中点了点。「有一天,这位作家离婚了,与另一位女子结婚,三个月后,他的儿子诞生,一时间,所有的挞伐扑天盖地而来,即使他说他的妻子早已疯魔许久也无法挽回他一落千丈的地位,一时间,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直到现在,你上网查他的名字,都还能看到一堆漫骂的文章。」
    他伸手阻止儿子想要反驳的举动,做了一个『耐心一点』的手势。
    「时代在改变,投资者、股民、员工、客户,他们在乎的是你能不能在他们口袋里装钱,只要你有本事,不会有人在乎迹部财团的领导人在感情上的性别取向,你如果对财团不感兴趣,我们甚至可以结束它,所以,你、我、还有整个财团,在这里。」
    他比著桌面上夹角的两边。「公开你与他的关系,最多将筑在岸边的堤坊冲毁,却不会伤我们分毫,可是小景,你想过,国光那孩子还有他的家人,现在站在哪里吗?」
    他几乎是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儿子,桀骜不驯的神情在那刹那有了变化,可是他还是必需继续说下去。
    手指再次的在方才画圆的地方点了点。「我说了,这些年来,你刻意的打造和国光那孩子本身的努力,创造了一个完美极致的偶像,世人可以接受一个喜欢同性的网球选手,却不能接受他们眼中的天使其实只是个『人』的事实,这个事实在海面上激起了涟漪,汇聚了能量变成海浪,再集中冲击,最后……」
    顺著开口的三角往里画去的手指,最终停在两线交集的顶点上。
    


    IP属地:中国台湾52楼2012-10-10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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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为了能够在一起,你们刻意低调,人前少有互动,或许你到他家里也尽量保持距离,为了他的形象也好,为了不被反对也好,总之,手冢国光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是日本的顶点,那是……」
      「只容许一个人站立的位置。」
      蔚蓝色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变得深幽,双眼紧随著父亲的手指停在三角形的顶点,脸上狠狠的划过狼狈。
      从认定彼此的第一秒,他们就知道会比任何人困难,身系整个财团的自己,来自保守家庭的他,怎麼想也知道将来面对的是什麼。
      两个刚进入十六岁的男孩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要站在其他人只能仰望不能反对的高度,所以就算是热得可以脱层皮的夏季或是连呼吸都会结冻的下雪天,也不肯停止锻鍊,所以就算那麼想见面,也只有在他进入八强时才会到场观看,所以就算是那麼渴望对方,也只有在赛程结束时才敢放纵自己……
      手冢专心一意的打球,为的是想有一个能与他匹配的地位,他努力的在集团站稳脚根,努力的把手冢推上独一无二的偶像地位,为的是真正摊牌的时候,手上能有足够的筹码面对任何反对的声浪。
      他知道自己把手冢『神』化了,毫无瑕疵的背景,一尘不染的纯白,是的,像父亲说的,这样的手冢与他相爱在他眼中并不相悖,可是在把手冢当成『天使』的球迷眼中,便成了弥天大谎,就算丑闻缠身,手冢仍然可以靠著本事在球坛上建立地位,可是,当这波浪潮汇聚的能量往其他人去的时候呢?
      比如,手冢的家人?
      他在警界颇具声望,已经退休的祖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子为傲的父亲?还有受街坊称羡,家庭主妇的母亲?
      他们,可受得了这些冲击?知道家人面对这些的手冢国光,又会怎样?
      他可以把手冢国光摆在生命中的第一位甚至是唯一的一位,因为当年被送进寄宿学校之后,他早就不期待亲情,可是手冢国光的生命里,摆在迹部景吾之前的,注定还有三个感情亲厚的家人,他最多,也不过是跟这三个人均分所谓的『第一』,不……
      他知道,面对选择的时候,自己将是第一个被舍弃的,哪怕手冢会因此痛苦万分,也不会改变这顺序……
      「小景,想要和国光在一起,现在,还不是时候。」
      父亲在书桌对面轻声的说著,眼里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怜悯。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您该明白,我只要他,就算,将来被他舍弃,我也只要他一个。」
      迹部真司欣慰的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爱他,当然就不应该放弃,你该做的是……」
      「疏导也好、防堵也好,或者把阻力化为助力也好,将这波浪潮,变成帮助你们踏上世界顶点的阶梯,三年后,与国光那孩子的合约到期,为了你们两个好,迹部财团将不再与手冢国光续约,你得在那之前准备好手冢国光后续的球坛之路,准备好将所有人眼中的『天使』变成凡人,这样,你们才有未来可言。」
      —TBC—
      文中提到的作者,范本是很多年前台湾一个很有名的林姓作家。


      IP属地:中国台湾53楼2012-10-10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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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周助-05
        那天在医院,真是混乱无比。
        自责与愧疚让手冢不肯离开急诊室的手术室,偏偏他那几年在日本早已家喻户晓,就是傻瓜也知道他再待下去的结果会是什麼。
        何况他发际的那抹红色跟背后隐隐沁出来的血迹也让我看得心惊胆颤。
        手冢的祖父很严厉我知道,可是真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他与迹部,只是相爱而已……
        黑夜过去了,天亮了,急诊室外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医院正常的动了起来,明白手冢再待下去,最后可能引起骚动,他背上的伤口也必需处理,我半强迫的拉著他进到职工休息室,逼著他脱下衣服给他上药。
        手冢整个人都还在恍神的状态,苍白的脸上是一种绝望的神色,事情很糟糕,我知道,如果手冢的祖父救不回来,背著气死祖父罪名的手冢,跟迹部便永远没有可能了,但若是他的祖父救了回来,为了不再刺激他,手冢跟迹部怕也是一定要分开,不管是暂时,或者是永远……
        在其他人面前独立得过份的手冢,其实很依赖迹部,眼下,分开几乎成了定局,未来,该怎麼办?
        还有,对手冢照顾得具细弥遗的迹部,如果知道手冢今天受了这麼大的伤,怎麼也不可能忍住不来看他。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来了,也只会使事情更混乱而已。
        「不要让KEIGO知道。」
        呆茫望著墙壁的手冢突然对我这麼交待,显然,他已经想到了后果。
        偷偷的在给手冢的消炎药里放进安眠药,身为职业选手,为了避免误触禁药,再加上迹部一直在调理他的身体,他一直不怎麼吃药,我逼他吞下那些药片,然后一点也没有愧疚的看著他昏睡过去,他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急诊室的手术门外,手冢的父母仍紧紧相拥著,想起那个被我放倒之后仍紧皱著眉头的手冢,我的心一片沉重,接近中午的时候手冢的祖父被推进了加护病房。
        我向手冢的父母说明手冢被我安置下来了,刻意的强调手冢身上的伤势不轻,不方便移动,请他们回家去准备一些他祖父住院要用的东西,这时候,手上有些事情做,比较不会胡思乱想,他们根本没意识到手冢的伤势如何,茫茫然被我送走之后,我给忍足打了电话。
        幸好是在忍足家的医院,可以名正言顺的使用特权,我请他压下手冢祖父住院的消息,还有至少在手冢祖父的病情稳定之前,不能让迹部来医院。
        忍足在电话那头跳脚,大喊怎麼可能,迹部怎麼可能放手冢一个人在那里担忧,我叹气,把手冢身上的伤势说了说,两个人一下子都找不到话说的沉默下来。
        知道手冢受伤的小景会气疯的。
        『别让小景来医院,万一手冢的祖父因此怎样……』
        我没再说下去,结果他与我心知肚明。
        人生的道路上总有太多选择,就像当年国中时代有太多的网球好手,每个人在这项运动上面都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是到头来大半的人都与现实妥协,放下了在那个年纪以为可以拿一辈子的球拍。
        只有手冢跟越前,把网球变成了事业。
        手冢与迹部的爱情如此纯粹,或者妥协於现实的我们,一直都渴盼他们能有一个完美的童话式结局,好能安慰自己早已不抱任何梦想的心灵。
        我们,无论是青学与冰帝,还有当年一同打球的同伴对手,不管对他们的情事知道多少,都或多或少希望他们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结局,不管带著什麼目地。
        忍足在电话那头保证会亲自到迹部的别墅去守著他,可是我们两个都知道,小景从来不是等待结果的那个人,更何况还牵扯到手冢,他也没有把握阻止得了小景。
        那个当下我已经顾不得那麼多,最主要的也不过就是阻止迹部在知情的第一时间的一时冲动,造成不能挽回的结果,至於在那之后,或许手冢到时候能有办法安抚住迹部,我也只能这麼希望。
        在电话中与忍足讨论了怎麼应对,忍足给的消息也让我错扼,小景无巧不成书的选在这天向他父亲摊牌。
        这种不能掌控的局势发展,让我觉得有些茫然,一直以来,小景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非常融洽,当年他被母亲送到英国念寄宿学校这件事情,在小景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所以从他回过念国中开始,便一个人住在他别墅里,若不是这件事牵扯到手冢,我想他会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这些年,我看不透迹部伯父对他到底是持著怎样的态度,一方面是少有接触,一方面总觉得当年他答应小景签下手冢有些古怪,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虽然不张扬却从来没有刻意隐瞒,以他父亲的精明要知道这些事情轻而易举,可是迹部伯父从来没有干涉过这件事。
        当然,在那之后我终於知道了伯父的想法,也必须承认他的说法很有道理,果然,我们都想得太天真了,以为帮手冢造势,将他的地位拉高到能与小景比肩的程度,便能有胜算,却没想到,偶像崇拜跟社会舆论这种事情是一把双面刃,有可能成就手冢,也有可能毁了他。
        我不以为那年大家所做的选择有错,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些事情,也许我们真能看到他们用等待换来一个完美的结局,那时候我们才二十二岁,以为有大把时光可以扭转一切,哪里能够预测到后来的事情发展根本无法控制。
        手冢在休息室里拧著眉头睡著,安眠药的药效发挥得又快又绵长,那时,我们都以为只要熬过那段时间,便慢慢能看到转机,一切终将过去……
        多麼天真单纯的想法……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60楼2012-10-11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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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助-05 应该是第23篇*
          24-优树-05
          刚被收养前几年我很少见到越前叔叔,虽然那时候他已经退役了,但他的行程不少,那些年他常常满世界跑来跑去,参加一些公益性的比赛,直到进了国中,加入青学网球部,我才知道越前叔叔很念旧,每次回国都会到青学网球部走一走。
          那时他已经不是现役的球王,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虽然偶尔青学几个正选的学长会请他指导打球,但比数通常一面倒,连一局都打不完。
          相较之下反而是海堂叔叔或者桃城叔叔与他的对打比较有看头,对於这两个学长,越前叔叔虽然也是以胜利告终,但双方间你来我往的火药味却让人看得兴味十足,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则是如出一辙的……享受。
          那时我已经被景吾叔叔领养两年,刚升上国中加入网球部,对於越前叔叔在球坛的成就完全没有什麼概念,只知道他名字代表的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业级选手,还有就是叔叔口中的『死小鬼』。
          加入网球部,一年级的新生总是捡球跟基本练习,因为越前叔叔在世界职业网球界的名气,关於他的事,学长也谈得最多。
          像他是历届青学正选球员中,唯一一个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人。
          还有听说他是当年青学拿下全国大赛冠军的正规队员之一,还有他那赫赫有名、战无败绩的父亲。
          以及,过往他在职业网球比赛上节节高升的名次。
          青学每月一次的正选淘汰赛,也是因为越前叔叔,才改成一年级可以报名参加,而非硬性规定只有二三年级才可以比赛,不过这个条件形同虚设,在越前叔叔之后,再也没有一年级成为正选的例子。
          桃城叔叔在我问为什麼的时候笑了一下,眼里透著怀念跟伤感。「校内排名赛可是凭实力的,你海堂叔叔倒是想破例让一年级参加,可惜……」
          言下之意不说我也明白,不过那时的我是标准的菜鸟一名,这个问题也不过就是随口问问,反正那时对网球完全不懂的我根本也没机会参加淘汰赛。
          在青学网球部的休息室里,有一个正选的置物柜是海堂叔叔规定不能放东西的,那些在河村寿司店见到的叔叔们每次到青学,总会到那个柜子前停一停、看一看。
          就连菊丸叔叔那个活泼到不行的大忙人在那个柜子前,都会变得安静下来。
          网球部里每个人都以为那是为了越前叔叔所保留的空位,为了纪念他在网球上无可比拟的成就。
          可是在我的感觉上不是这样,因为就连越前叔叔也会在那个柜子前徘徊许久,久到我以为看见他眼里的水光。
          在网球上我是生手,会加入网球部只是因为海堂叔叔是这里的教练,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从小就参加比赛的同学,所以每次基础练习的时候我都很认真,本事不如人,我不想连练习都输给人家,再加上景吾叔叔的关系,桃城叔叔跟海堂叔叔有时也会在部活结束后送我回去,所以我通常都留得比较晚些。
          不二叔叔偶尔会来接我下课,因为是青学网球部毕业的学长,所以他也会进休息室里,有一次我看见他站在那柜子前,手指轻轻的抚过柜子的每个角落,垂著他的发,一身落寞的样子,忍不住问他那是谁的柜子。
          「优树以为呢?」他看著我,淡淡的笑著,湖水蓝的眼睛像是漾著水波一样,非常温柔。
          我没有以为什麼,只是淡淡的说,大家都说那是越前叔叔以前用的柜子。
          来找不二叔叔的桃城叔叔瞪大了眼睛,然后跟著不二叔叔还有海堂叔叔笑了起来。
          「越前!」桃城叔叔不客气的拔高了声音,然后摇头笑了起来。「他还不行,还不行的呦!」
          海堂叔叔『嘶……』了一声,撇过头去的眼里好像红了起来。
          『啊!』不二叔叔仍是那一脸温柔的神情,轻声喟叹了一声,水蓝色的眼眸望著那空柜子。『是一个很死板的家夥呦……』
          那一天我并没有追问下去,反正会问只是因为几个叔叔看那个柜子的样子不大像是越前叔叔的柜子而以,而且就算他们讲出名字,我也不一定认识。
          「不是越前叔叔的。」
          我记得自己顺口应了一句,继续收拾东西。
          不二叔叔恢复过来,觉得有趣的笑眯了眼睛。「优树一点都不好奇呢!个性太死板不好喔!会交不到女朋友。」他伸手在我头顶揉了揉。
          「唉呀!这样可一点也不像个青春少年呢!」桃城叔叔恢复起精神爽朗大笑,大手在不二叔叔之后又揉了我的头发。
          那次我觉得窘得说不出话来,努力的用手指理平被他们揉乱的头发,伸手推了推眼镜。
          「我才没有要交女朋友呢!」
          我背著网球袋,有些重,里头装著三支球拍,是景吾叔叔在听见我加入网球部后特别订制给我的。
          「这个柜子啊……是比越前还厉害的人的,还厉害的呦!」桃城叔叔拿著抹布轻轻的在上面擦过,习惯性的重覆了最后一句话。
          「呵呵!等优树哪天有兴趣了,再告诉你吧!是一个很喜欢罚人跑圈的家伙喔!」
          他们两个人像是想吊我胃口般的说著,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全网球部的人都以为那是越前叔叔的柜子,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件事情有点好笑而已。
          而且每个叔叔的人在看这个柜子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我问起的时候连声音都发颤,想也知道那是个让人伤心的故事,於是那之后我也就没提起了。
          只是每次看见那空空的柜子,想著桃城叔叔说那是个比越前叔叔还厉害的人用过的柜子,就忍不住纳闷,越前叔叔的本事已经是世界第一了,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TBC-
          今天结束


          IP属地:中国台湾61楼2012-10-1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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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侑士-05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尤其是对小景这种向来习惯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
            手冢祖父生病的消息已经传开去,医院的每个出入口随时都有拿著相机冒出来的记者希望能拍到手冢的相片,就连手冢家里也有人等在那里,手冢在日本不只是网球选手,还是球星,是全民偶像,记者对待手冢的阵仗,完全是国际巨星的标准。
            电视里的记者以忍足医院各个角度作背景,补风捉影的描述他们得到的消息,从事发当日救护车几点收到电话一直讨论到手冢的星座命相,从手冢过往的每场比赛一直谈到他刚到手的澳网冠军,再谈到手冢是否会因此退出五月的法网公开赛。
            手冢的祖父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手冢占了各大版的头条也占了两个礼拜,迹部铁青著脸看完每则电视报导,读完每个报纸上的消息,那两周记者与媒体无孔不入的轰炸让他深刻感受到整个日本对於手冢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在那麼奇特的时间点上,我们认知到他父亲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确的,而这只是手冢的亲人发生状况,难以推估一旦公开他与迹部的恋情,将会造成什麼样毁灭性的破坏。
            而且连手冢过往七年的努力都将被推翻颠覆,这种认知让小景几乎疯狂,手冢的个性踏实正直,他在球坛上的每一球每一场胜利背后都花了无数心血苦练,迹部不能想像这种努力被抹黑对手冢来说是怎样的伤害,光是想像,他就已经接近崩溃。
            我不敢离开他的身边,理智告诉我们绝对不能出现在医院里,可是那种两个人会被分开的预感强烈到让我好几次在门口拦下差点冲去医院的小景。
            手冢在医院也很难熬,他的祖父在第四天醒过来,氧气罩还没脱下来,就明白的表示要手冢不准再跟小景在一起,要他父亲马上找律师跟迹部财团谈解约,手冢不敢答应,或许我该说他不愿意阳奉阴违,他想解释、想请求,问题在於他的祖父听不进任何字,於是这个呆板到不肯转弯的男人就这样跪在加护病房,等他祖父转到普通病房后又跪了进去。
            这些消息是不二透露给我的,我当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迹部,身为忍足医疗体系一份子的我,走私迹部进医院看手冢当然没问题,可是我们承担不起万一再次惹怒手冢祖父的后果,我们连想都不敢想那个『万一』是否会发生。
            手冢背上的伤势不轻,担忧、自责、愧疚,太多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进食与休息都在不二的强迫下进行,所幸他还听得进不二的话,每天跟迹部通个几分钟电话,隐瞒了自己受伤这件事情,要小景别到医院去。
            也幸好是如此,虽然看不见人,但能通电话安抚了小景一部份的烦躁,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鼓励他开始规划未来对手冢的宣传方式与整个布局。
            我们都预见了不久的将来小景跟手冢必需要分开一阵子,毕竟手冢的祖父躺在那里,没有人背得起那种罪过。
            那时的我们虽然沮丧却不觉得绝望,那年我们才二十二岁,五年后也不过二十七岁,十年后也不过三十二岁,有的是大把青春可以等待虚耗,在等待的时光中,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
            或者手冢祖父那时发生意外也是一件好事,我不是残忍,是真的那样想,那至少对手冢来说不是负面消息,却让我们预见了如果他们两个的情事曝光时会遇到的更恶劣的状况,然后争取到时间预防与处理,手冢过世后好几年里,我一再一再的回想当时的选择,从来不觉得那时我们四个人的决定有错,於是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那时的职网里,在球坛大放光彩的,除了手冢国光,便是他已回到美国的青学学弟越前龙马。
            这个当年让我们冰帝中学连栽两次觔斗的少年在网球上算是家学渊源,父亲是上一代在球坛创下不败神话的越前南次郎,又在手冢底下当过青学正选部员,后来他回美国发展,也拿下不少佳绩。
            可惜的是他的稳定性没有手冢好,比较容易受人挑衅,高三这年,因为功课太差,被母亲强烈要求重读一年,以致於虽然他在青少年组成绩不错,但在他前面还有成绩更好的手冢国光,这两个人整整两年居然从来没在比赛上对阵过,再加上手冢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他则长年不在日本,所以在日本的声望低於手冢。
            我们并不是希望能够马上转移群众的目光,何况身为第一个以网球成为疯迷全日本的偶像,手冢国光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我们要做的,是用这三年的时间逐步抹灭手冢在日本民众眼中『天使』的形象,让民众接受他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有优缺点,有血有泪,而不是一个完美得不能恋爱的偶像人物,然后渐渐淡化他在日本民众眼中的『英雄』地位。
            对於想要把群众目光从手冢身上移开的迹部财团来说,越前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跟手冢有许多类似的特点,在球迷眼中的替代性比较高,至於其他……
            不管是成绩输给手冢也好,当年与手冢学长学弟的关系也好,对於擅常操作媒体的迹部财团来说,无处不能成为宣传重点。
            手冢的祖父住院两周,我们在那两周里面调整了未来对於手冢的宣传重点,也设定好了将越前签入迹部财团名下,在与手冢剩下的三年合约时间中,将手冢独家代言转换为双代言,并把越前设定成日本区的独家代言。
            虽然那两周里我跟小景什麼也没讨论,可是他跟我心知肚明,他跟手冢,势必要经历一次分别,不管时间是长是短。
            很快……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67楼2012-10-12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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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周助-06
              手冢在医院的时候并没有休息多少。
              我想他心里应该是有阴影的,觉得是自己害得祖父心脏病发,他的个性向来认真负责,在祖父没有脱离险境之前怎麼也不可能休息得下去。
              只是他背上的伤……
              隔著衣衫能打到手冢皮开肉绽,可见他祖父当时有多愤怒,当在医院里脱下他的衬衫,看见他背上的伤痕,连我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些天里我天天帮他上药,效果却一直不好,我想一方面是体质的关系,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太担心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第四天,手冢的祖父醒了,还戴著氧气罩,也不管我这个外人还在现场,便已经明白的表示要手冢跟迹部断个乾净,并当场要求手冢的父亲找律师跟迹部财团谈解约的问题。
              学不来言不由衷的手冢没有办法答应,他当场跪在祖父眼前,说不出一句话,这个无论是在青学、冰帝,甚至当时在球坛上都称得上是帝王的男人,在那一刻沉默的跪著。
              这时候他祖父住院的消息已经传了开去,每天有许多的记者守在医院想要拍照打探最新消息,手冢受伤的事幸好因为一开始就由我私下处理而没传开。
              但这远远不足,记者想方设法的打探已经影响到医院的作息,责任感甚重的他忍著背伤站在记者面前感谢大家关心,面色惨白,憔悴但依然笔直站立的手冢,正好是所有人觉得在这个时候手冢应该有的样子,忍足说幸好萤幕中的手冢看起来还可以,迹部勉强放了心。
              他说的时候语气苦涩,我也笑不出来,跟在手冢身边的我最知道他的状况,之所以不倒下去,只是靠著意志力与责任感在苦撑。
              当手冢的祖父转到了普通病房,手冢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某一种程度,那时他的祖父拒绝听他说话,他也不能答应跟迹部分手,这整件事情陷入僵局,直到手冢祖父在两周后出院都没有解开。
              我在手冢办理出院的时候私下准备了消炎片与退烧药给手冢,可是我不觉得以他那时恍惚的样子,会记得要服药。
              两天后,我去拜访手冢,他的祖父出院后,迹部再也不能透过我的手机与他通话,忍足已经有点压制不住了,去看手冢,一方面是这个缘故,一方面则是为了他背上的伤。
              我到的时候,手冢坐在后院池塘边的石头上,初春的天空,是一种水蓝的颜色,他仰著头,静静的看著天空,留给我的背影单薄而孤寂。
              「FUJI,你看,这天空像不像KEIGO的眼睛?」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不急著回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的这般问我,我一时语塞,然后他回过头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琥珀色的眸子原来看起来可以那麼深那麼深。
              我认识的手冢国光不会说这种话,他是一个爱到浓处也只会沉默不语的男人,这时的他大概是……
              太绝望了吧?
              从认识到那时足足十年的时间,他的言谈中对祖父有很深厚的亲情与依赖,他的言行举止,一切都以这个曾在警务高阶工作过的祖父为标竿,某个方面来说,他的祖父在他心中的地位更胜他的父母,也因此他祖父的反对与病发才让他那麼失措,他从没想过违逆祖父,可是他也不想放弃迹部。
              我默然无语,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麼,他所面临的选择,无论在谁身上都是难题,而他只是明了的,静静的朝我伸出手,接过我手上的手机,拨打电话给迹部。
              他的声音在经过变声的尴尬期之后,变得更醇厚乾净,很多球迷都说那是一种性感的音频,他向来寡言,於萤幕前更是如此,完全没有赘言,总让人对他的话语充满信任,相信他的承诺。
              那一刻,当他用我认识了多年的声音与电话那头轻声细语的时候,却让我真正觉得其实他也真的就是一个人,无助的时候,依然渴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在身边,但那一刻,迹部景吾却不在。
              『KEIGO,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所以我想你,却不能见你。』
              迹部曾说,手冢国光不讲情话只讲真话,可是他的真话最动人,他对电话那头的人以低沉的声线平静的一字一句轻轻细述,却让我听见了他对迹部深深的感情,在看不见未来的这时候,他依然不肯放弃。
              我曾猜测他的伤口尚未康复,也想过有可能有些感染,但在接过手机,触碰到他手的那一刹那仍让我吓了一大跳,那像是一块热炭的温度让我差点摔了手机。
              「TEZUKA!你在发烧!」我上前扶他,感觉衬衫底下的身体温度高得吓人,而他浑身上下正无法克制的发抖。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那是高烧引起的寒冷。
              我很愤怒,非常非常愤怒,这种忽视对一向眷恋家庭的手冢来说根本就是一场不见血的凌迟,他们可以赶他出门断绝关系,从此绝了手冢的意念,如此的一刀两断也许对手冢还是一种恩惠,而这样对他不闻不问算什麼?
              太过份了……
              「不能去!」他按住了我拨手机的手,声音平静。「这种伤,要报警的……」
              「这种时候了你还管这个!」我急得还想劝他,所有的话却被封在他哀伤的眸子里,咬咬牙,我警告。「你最好挺过来,TEZUKA,否则我一定闹得人尽皆知。」
              「谢谢……FUJI……」
              他感激的扯出一抹淡笑,还来不及绽放,便瘟软在我身上,比我高的身子,这时却轻得连我都能勉强抱起,我忍不住的把动静闹大,大呼小叫的引出了他的母亲。
              我不能把你们怎样,但我要叫你们坐立难安……
              我愤怒的想著,感觉扶抱在手冢背上的手里一片湿润,难过得一点都不为我的作为内疚。
              -TBC-
              今天结束


              IP属地:中国台湾68楼2012-10-1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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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侑士-06
                不二直接来找小景让我吓了一跳。
                印象中的不二周助,就像他一直拥有的别名『天才』一样,球风华丽,个性慵懒。
                没有手冢国光的青春学园高中部,他可以说是第一单打的不二人选,高中三年,交手次数不少,越是碰头便越发现他在网球上能耐的深不可测。
                可是没想到一直在打球的他在大学的时候,说放就放,连网球社团也可以不参加了。
                他在医学界的天份也深受我老爸跟祖父的肯定,二十二岁那年他还只是个实习生,但他的操刀技术连我祖父都叹为观止,他在学校的学业成绩、实习成绩、心理状态虽然都只维持在中上程度,可是我家老头已经惠眼独具的把聘书送上门给他,希望他能到忍足医疗体系下的医院工作,或者,忍足家也愿意资助他作更高深的医疗研究。
                可是他一直就像第一天遇见他那时一样,浑身上下透著一股散漫的气息,就像后来他跌破众人眼镜的并没有选择像是心脏科或者肿瘤科这类要劳心劳力的部门,反而选择了儿科一样,出人意料却又不觉得意外。
                高中时代因为手冢到冰帝念书的关系,接触久了也就发现,当他敛去一身慵懒与温柔的笑靥,露出那双湖水蓝的眸子的时候,就要特别小心,因为那是他难得认真的时候,也是最难对付的时候。
                那天来找小景的不二便是这样,整个人严肃的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ATOBE,你必需作决定。」彼时他才刚离开手冢家里,回家洗漱了一下便来找迹部。
                我们在小景的书房沉默著,静静的听完不二对手冢现况的叙述。
                手冢被打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可是我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样的情况,不二在手冢家整整照顾了两天手冢才醒过来,也知道这样失去消息,可能会挡不住迹部,这才找上门来。
                迹部那时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恨恨的瞪著我们,气我们联合手冢一起瞒著他,可是那又如何,他心知肚明,如果那时的他去找手冢,结果只会更糟,於是发泄完了性子,他静默的站在落地窗前,脸色灰败得很难看。
                那是一个只有时间才能解开的死局。
                趁著他理清头绪,我跟不二细谈了我们这两周里确认下来的决定。
                越前不像手冢,越前南次郎这个名字在网坛一直是个传奇,有他帮忙越前规划职网生涯,想要签下他也许需要不二的帮助。
                当然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迹部父亲的想法,在考虑过对越前或者是手冢没有害处后,他同意出面说项,当然决定权还是在越前手上。
                其实迹部那时候情况也不好,手冢祖父出院之后,整整过了两天才接到手冢短短几分钟的电话,他握著手机,只是呢喃著手冢的名字,这并不像过往他们因为手冢参加比赛必需分开,相反的他们这时的距离比手冢在国外比赛都近,却比那时更难相见。
                那之后又是整整两三天没有手冢的消息,那几天他根本食不下咽,吃也吃得不多,人又睡不著,连我都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生一场重病。
                接著不二上门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大受打击。
                他像只困兽,在那间书房里走来走去,没有人能把那时的他跟意气风发、耀眼夺目这种形容字眼联想起来,寝食难安让他满眼血丝,整个人也狼狈不堪。
                其实早在手冢祖父倒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切没有选择,只不过三个月前才说好要结婚的两个人,三个月后却面临这样的局面,任谁也不能甘心,何况是以为早已作足万全准备的迹部。
                手冢本人可以扛得住任何外界的压力,却没办法直接辜负家人的期盼,唯一能做到的,不过就是软性的沉默与坚持,迹部可以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可是他的软肋却是手冢国光,为了手冢,他只能先退一步。
                「他……还好吗?」
                他花了好多时间才终於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把自己摔进书桌后那张大椅里,颓靡的问著不二。
                「你呢?你好吗?」不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明了的回问了他一句。
                「真是不华丽……」听了不二的回答,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接著长长的喟叹了一声。「没想到时至今日,我还有需要妥协的时候。」
                他伸手拨通电话,等待接通的时间落寞的耙了耙自己的头发。
                「爸爸,我想明白了,请您安排我在最快的时间出国。」
                那是与他相交十年的我,第一次听见他喊他的父亲『爸爸』。
                他一直都喊他的父亲『父亲』,听起来高尚有礼,实际上却很冷漠绝离,几次在他别墅与他父亲遇见,他也只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淡而有礼的将我们介绍给他的父亲,像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看不见任何的情绪。
                虽然他从来不曾避讳谈起国小六年的时光是在英国就学,但就连一向睡觉比天大的慈郎都能感觉到,那段时光对迹部来说并不是什麼值得回忆的过去,充其量只不过让他学会了如何在上流社会生存应对。
                而那,便是他与他父亲从来不亲腻的『源头』。
                真诡异。
                因为幼时被送到英国读寄宿学校而产生隔阂的一对父子,竟是因为儿子的同性情人而开始破冰溶解,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奇特的现象吗?
                我转头看向一旁与我有相同脸色的不二,真说不清是怎样的造化弄人。
                「FUJI、YUSHI,明早陪我去看他,我会……」他旋著椅子,整个人望向窗外的景色,照入房里的阳光在他脸上罩上了朦胧的光晕。
                而他只是疲惫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看著窗外,任凭眼睫在脸上投下两片弯弯的影子。
                「暂时与他告别。」
                他静静的说著,声音里带著难掩的疼痛。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74楼2012-10-13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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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正文-07-道别
                  得到手冢母亲的同意让开身子,迹部景吾其实是凭著记忆绕开主屋,从房子的侧边踏上屋后的长廊走到宅邸后院。
                  连著好几天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好几天的食不下咽,他的体力跟精神都降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对不准焦距,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不是没感觉到不寻常,电话中的手冢,每次的回话都简短得让他心焦,他能感受到他心情的绝望与沮丧,虽然总把它归因为他祖父住院的缘故,但毕竟是相处七年的情人,他知道手冢瞒著自己什麼,却又因为在那种时刻,有什麼情绪都是正常而不愿去深究,那种明知道有事却无法解决的无力感让他不愿多问也不愿再增加手冢的负担。
                  他一直以为手冢只是情绪低落而已,直到不二找上门来,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才刚脱离险境醒来。
                  他生气,气当时坐在眼前的两个死档居然联合手冢瞒著他这件事情,气手冢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可是那又怎样?他们都是对的,都是对的……
                  事隔那麼久,在听到的刹那他还是想直接到手冢家里亲自确认他的伤势,如果是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知道,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春天的早上,窗外风和日丽,他焦躁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完全感受不到那种闲适,三个月前,他以为自己跟手冢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两个人在澳洲雪梨租来的花园里,手拉著手亲自点燃由他一手布置的烟花,一起看著烟花怒放,一起喝著红酒,温柔拥吻,相许一生。
                  他一直以为阻碍来自父亲,也早已无所谓,却没想到转瞬间天翻地覆,什麼都来不及便已决定结果如何。
                  直到不二找上门他才知道眼前只剩妥协这条路,也才明白他必需帮手冢做这个决定,否则以KUNI一条路走到底的个性,一定无法支撑下去。
                  当看见坐在长廊底下的手冢国光,他的视线才终於对准了焦距看得清楚。
                  孤单的坐著,瘦薄的身子,一向挺得如同一条直线的后背,微微弓著的靠在廊柱旁,淡蓝的上衣,细瘦却结实的手臂交叠端放在膝上,安静的仰著头,直直的看向天空。
                  倔强、任性、不知道妥协的手冢国光。
                  静静的,走到他身后,迹部看著原本就不是很宽厚的背影有些怔愣。
                  金棕色的发顶,明显如同大海旋涡的发旋,跟七年前美日青少年选拔营里那个下午时看到的一样,清楚得像是又回到那个午后,只不过那时他是站在这个人的眼前,还在为自己心里莫明的情愫辗转。
                  清楚、明白、任性、倔强。
                  明知道只要随口答应便不会走到这步田地,却依然那麼坚持不能辜负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肯妥协。
                  这就是他的手冢国光。
                  突然间整个胸口就暖烫得不知道怎样是好,往事一幕幕的回想起来,被他逗得愣愣发呆的KUNI,又气又恼,却单纯的只会乾瞪眼,冷著一张脸,让他觉得可爱又心疼的TEZUKA KUNIMITSU。
                  真傻……
                  就不会阳奉阴违的答应你祖父的要求,我们私底下再碰面,想办法好好说服他们,知到你不肯委屈我,就不知道我舍不得你受伤吗?
                  受了伤,就算没人理你,怎麼不知道自己上药,或者叫不二帮你……
                  他慢慢的坐了下来,轻轻的伸出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太瘦了……
                  这麼些年,精心调理的身体,就这麼短短一个月便瘦了下去,将来还要用多少心血才补得回来?「喂!KUNI……」
                  他把脸贴在还微微发著热的背上,心痛得厉害。「想本大爷了没?」
                  自己的声音喑哑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可是被圈在手里的人立刻震动了一下,挺直了身体,迹部笑了起来,有些无奈,明明只是相爱这样一件事情,这麼简单乾脆,就连当年的菊丸跟大石,也不过就是一次的离家出走跟半年的坚持,就可以得到家里的认同,他跟手冢比谁都相爱,为什麼就要这样分开?
                  


                  IP属地:中国台湾75楼2012-10-13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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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IGO……」
                    手冢国光的声音里带著喜悦及颤抖,背后贴上的温热暖暖的贴在心房的位置,迹部呼出来的气息带著热度穿透衣衫,熨进心口,一下子,眼里就跟著暖热了起来,他抬起手,紧紧攀在环住自己的手臂上。
                    「你不应该来。」他轻轻的说著,望著天空的脸上却浅浅的弯起了唇角。
                    「你就不能别让我担心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枕在手冢肩上,将近三周的萎靡,出门前特别仔细的打理了一下,淡淡的玫瑰馨香就这样将两个人环绕著。
                    相贴的脸轻轻磨擦著,像是叹息似的说著。「你是来和我道别的?」
                    「暂时。」迹部也不隐瞒,回答的声音有些无力。「这时候就聪明了,啊嗯!」
                    「你能进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KEIGO,我不能答应,就算是说谎,我也不能答应跟你结束。」沙哑低沉的嗓子,静静的陈述,发丝飘著淡淡的茶香,末端柔细的抚在迹部脸上。
                    「嗯……」迹部笑了笑,把脸紧紧贴著手冢的脸,把人紧紧的搂在怀中。「我很高兴,真的。」
                    虽然气你很傻,却很高兴你这样在意我、看重我,不肯否认我。
                    「说好了,这是地老天荒的持久战。」二十二岁的手冢国光难得的带著孩子气的说著十六岁那年许下的承诺,倔强又坚持。「我们会在一起。」
                    「这只是暂时的分离。」侧过头去吻了身边人的太阳穴,迹部景吾轻声说著。「相信我,TEZUKA。」
                    很久很久以前,一切都茫然未知,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迹部心意,却依然单纯而信任的回答著。「我相信你,ATOBE。」不去问你要做什麼,不去猜测你的心思,你说的我都信,你做的我都接受。
                    这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对话让迹部笑了起来。「我父亲说,三年后迹部财团不会再与手冢国光续约。」
                    「毕竟财团继承人与代言运动明星是一对同性情人的话,不利产品推销。」
                    这也许,是三周来唯一的一件好消息,春天的上午,两个人在淡淡的阳光下静静相拥。
                    「什麼时候离开?」眷恋的靠在身后这人的怀里,明净的瞳眸依然没有回首的看著天空。「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对吧?」
                    「晚上,先到美国。」
                    淡淡的叹了口气,现在回头想想,当初的策略其实没有错,只是操作起来有了偏差,但幸好是有时间可以导正的,他们的未来,还那麼长。
                    「你祖父这样子,在说服他之前,恐怕我们很难见到面了。」
                    虽然不想这麼说,但面对如此高龄又有心血管方面病史,而且前不久还发作过的『对手』,就算被誉为商界奇才的迹部景吾也想不出办法来对付。
                    见面也好,连络也好,他们承担不起任何他们两个有所连络的消息放出来造成的『刺激』,那种后过太严重了。
                    「我想了很久,KEIGO。」手冢平静的说著,在医院的两周,在家里的一周,他有许多时间思考。「我只能承诺祖父,不与你主动连络,这已是我的极限了,我不可能停止对你的心意。」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迹部轻笑,再次亲吻情人的太阳穴。「KUNI,我不怕与你分开,因为我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我不会停止爱你。」他承诺,轻抚著手冢的脸。「暂时分开也好,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你祖父。」
                    这是无奈的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手冢背上『气死祖父』的罪名,那不仅是一个无法承担的罪过,也代表他们两个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所以……」手冢国光的声音再次透出了一点沙哑,他转过头来,望进那双海一样明透的双眸里。「在祖父同意之前,不能连络了吧?」
                    「我害怕,怕会克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跟你在一起。」
                    -TBC-
                    今天结束


                    IP属地:中国台湾76楼2012-10-13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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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妈妈-06
                      景吾刚离开的时候,公公曾经试著给国光安排对象相亲,他朋友的孙女、老公同事的女儿,我手帕交的孩子,她们有的温婉有的活泼,有的大方有的娴静,不是我要自夸,那时候,全日本有多少女孩希望能嫁给我儿子,但国光只是静静的出席那些场合,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在那时候我已经接受了景吾了吧?
                      那些女孩在国光身边,漂亮的、可爱的,什麼样的都有,可在我看来怎样也有一股违合感。
                      我终於明白了,我的国光是苍鹰,能够配的上他的也只有跟他同类的景吾,他们可以并肩比翼,直到世界尽头,这些女孩只是画眉或是雀鸟,有漂亮的羽毛,有好听的声音,灵巧可爱,可是她们飞不了多高,飞不了多远,跟在国光身边,终有追不上他的一天。
                      那些相亲最后总以失败告终,没有人能忍受国光始终静默不语,后来的时间国光越来越少待在家里,就算在家,也大多只是安静的坐在池塘边喂著池里的锦鲤,没人跟他开口,他可以一整天就坐在那里,安静孤独。
                      比赛空档,国光在一个又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城市里流浪,『流浪』这个词,是不二后来给我的形容,他说国光自己承认那些城市连他自己有时候也叫不出名字,他想景吾,却又不能去找他,於是每天在那些街道上走著直到筋疲力尽,然后回到饭店倒头就睡,我听了整个心都碎了……
                      如果时光重来……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
                      我多想将我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多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如果那时候我能支持他就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时光不能重来。
                      有时我会惆怅,如果当年他们能在一开始就向我坦诚,也许我能帮上什麼忙。
                      可是我清楚明白,这根本是空谈,再来一次,也许仍然是同样的结果,所谓的教训,有时你学到了却没法子再有一次机会去避免。
                      国光过世后,手冢家的时间像是凝固了,只剩下我们三个老人守著宅邸静静等待时光流逝。
                      周助和国光当年那一班伙伴常常会相约来家里陪我们。
                      而我则常常望著当年离家出走,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孩子发呆。
                      菊丸英二,一个有著红头发大眼睛的男孩,虽然在那时候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虽然他跟国光同龄,可是在我眼中,他却依然是个大孩子。
                      当年他为了秀一郎离家出走的事情传到家里来的时候,公公大骂荒唐,直指著那时坐在他对面的国光跟景吾破口大骂,问他们学校怎麼会教出这样出格的学生,虽然秀一郎跟英二在学校的功课算得上是顶尖,可是在公公眼中同性相爱这件事,不但抹煞了这两个孩子在网坛上黄金双打的成绩,也把这两个孩子贬得一无是处。
                      然后我乍然明白,原来事情早已注定是会这样发生。
                      也许早在那时候,公公的态度就让这两个孩子意识到一旦坦诚会遭到什麼样的结果,所以他们才从来不说,景吾很久以后说,他们想得太天真,以为最多也就是国光被家里赶出来,他还乐得就这样光明正大与国光同居,然后再慢慢寻求我们的谅解,只是没想到公公的病发让一切都措手不及。
                      英二是一个很开朗也很灵敏的孩子,当年离家出走之后,他跟秀一郎抗争了半年,终於双方家庭对他们两个采取了不反对也不赞成的态度,他在与电视节目签约前理直气壮的要求不能否认秀一郎的存在,那种坦诚与真心,先是得到了秀一郎家里的承认,英二家里最后也接受了秀一郎。
                      我看著英二活泼好动的在屋子里乱窜,秀一郎一次又一次宠溺又无奈的叮咛他,看著他乾净的对秀一郎讨好的笑著,不难理解为什麼他即使公开自己有同性恋人却依然受到大众喜爱,他张著大眼睛对一切都是好奇。
                      『果然是手冢啊!房间这麼整齐!』
                      『NE!NE!NE!OISHI,你看!手冢应该是坐在这边餵鱼的吧?』
                      『啊!原来手冢喜欢吃的鳗鱼茶是这个味道啊!真是太好吃了!我可以再吃十份没问题!』
                      他的声音沙沙的,口气里满是好奇,那种发自内心的孩子气让我听了忍不住也跟著笑起来,他那麼自然的依在秀一郎身边,幸福无忧的笑著,完全用一种可爱的语气怀念著我的儿子,秀一郎则温柔的揉著他的发顶,他们一定很幸福,所以英二才能那样的笑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同性情人相处的情形,我知道依国光跟景吾的个性不可能会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可是在失去儿子之后我才知道,我的两个儿子追求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希望与所爱的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相依相偎,可以受到众人的祝福,在凝眸之时流泄出幸福的光辉。
                      光是想到他们两个曾经可以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头枕在一个腿上,闲适的闭著眼经小憩,一个端著一本闲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著,一手像安抚小猫似的揉著腿上那个的发顶,我的心里就那样的甜起来,眼眶就忍不住发热泛湿。
                      可是这个画面永远永远也没办法出现了,他们有的只是景吾在那个春日的早上,轻轻的将国光抱在怀里,温柔承诺永远爱著他,有的只是国光孩子气又倔强的说我们会在一起,只是那样而已。
                      公公静默的看著英二与秀一郎两个互动,眼里深幽的让我瞧不出什麼来。
                      如果他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那麼一定是后悔,也许他早就后悔了吧?国光毕竟是他最大的骄傲,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世界上,他一定是最希望国光幸福的人,可是因为景吾的缘故,最后那几年国光跟他几乎没说上什麼话。
                      当年他是出於一片疼惜的心情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可是他们分开的那些年,看著国光封闭自己的生活著,他的心里也不见得好过。
                      最爱国光的三个人,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转身去,是的,看见秀一郎跟英二这麼亲爱,看见他们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的岁月,面对舆论社会大众以及家里的反对,最后终於能这样笑著,我们终於明白当年的阻止让我们失去什麼,让景吾失去了什麼,让国光失去了什麼……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83楼2012-10-1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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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周助-07
                        那天早晨我跟忍足等在手冢家门口。
                        是的,在我找上门去说明手冢的情形之后的第二天,迹部去找手冢道别。
                        他一向是行动力强的人,做了决定了便会动手,何况那时候的情形就算是乾等也等不出个出路,所以他决定离去。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他想为三年后失去迹部财团赞助的手冢准备一条道路,也想为他与手冢的感情找一条出路,没有人能说他错。
                        那天是春天的一个早晨,很温柔的风吹抚在脸上,淡淡的樱花香气,让我有种回到国中时光的错觉。
                        然而这样的香气让我觉得很悲伤,为著全国大赛热血奋战的时光过去了,无忧无虑,两情相爱的纯粹高中时光也过去了,再过一年,我将顺利成为一名医师,我们都与单纯的时光越离越远,远得能让目光永远坚定乾脆的手冢眼里,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无能为力。
                        没有人能在那时料到那一别几近永远,但虽然连我也以为那只是暂时的别离,却还是感觉很压抑。
                        忍足跟我靠在墙边,静静的没有说话,也许很早以前我们都已经定位了自己的位置,青学网球部的第二人,天才不二,在那之后一直在手冢身边支持他到最后,冰帝网球部的第二人,军师忍足,在那之后一直陪著迹部开创属於他的迹部王国,我们是最希望他们能够苦尽甘来相守一生的人,却是见证他们不得不天人永隔的最后两人。
                        「要吗?」忍足从胸前的口袋掏了烟出来递到我眼前,他已经是迹部的第一特助,我们两个连续三周各自守在这两人身边,神色都带著一种疲惫。
                        我摇头,不是身为准医师而在乎自己的健康拒绝,而是单纯的不喜欢那种气味。
                        「今晚就去美国?」我没话找话,看著头顶那片淡蓝色的天,不知是谁说过,仰著头,眼泪就不容易流下来,我不想流泪,可是觉得好累。
                        这三周已经颠覆了我们对手冢与迹部他们两个人的认知,原本以为最应该阻止他们的是迹部的父亲,原本以为一定会反对最终会妥协的是手冢的家人,谁能料想得到。
                        理智一再的说这些决定都是对的,我自己也明白,可是为什麼呢?这样的判断标准到底来自哪里?
                        那是一种无法说明的愤怒,只是相爱而已啊!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啊!
                        这句话在我心中一再一再的说著、叫嚣著,爱著与自己同性的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够彼此相爱更是难能可贵,可是为什麼没有人去在乎他们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决定接受对方,花了多大的决心决定相守?
                        「嗯……」忍足燃起一根烟,悠悠缓缓的在空中吐了一个烟圈。「先把越前那家伙签下来,你也知道那小子不好搞,手冢现下是日本第一的运动明星,名字几乎跟迹部财团运动器材部门划上等号,要循序渐进的将他的形象淡化,三年后的不续约才不会不自然。」
                        「但就算如此,迹部也不可能让任何负评跟著手冢离开迹部财团,所以,事情多得很。」
                        我接口,轻轻一笑,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会相爱的原因,一旦爱了,便永远也不肯放弃,於是像我像忍足,便跟著坚持下去。
                        「可惜没有啤酒什麼的,这个时候应该为我们的看法相同乾一杯。」忍足低低的笑了起来,又吐了一个烟圈。「你说我在搞什麼?放著忍足家整个医疗体系不管跑去跟迹部闯天下,是叛逆期来得比较晚吗?」
                        「呵……」我笑了,这个问题,似乎我也问过自己。「也许因为,他是你的部长吧?」
                        我又何尝不是呢?
                        从很久很久以前,手冢还是一年级的国中生,却意志坚定的说我们一定要迈向全国大赛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永远会有这样的羁绊了吧?彼此信赖、彼此支持,连续两年,我们连关东大赛都不能出线,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退出,也所以直到第三年我们终於走向全国大赛。
                        我们相信手冢,就像他们相信迹部一样,所以我们愿意跟随,愿意相挺,也愿意相伴。
                        「说的是呢!因为他是迹部景吾。」忍足熄了烟蒂,看著走出门来的迹部。
                        迹部一改过去三周的萎靡,挺拔的走出手冢家的大门,神色间带著一抹自信,我笑了,也许手冢的脸上也会有这样的神情吧?他们已经道了别却也做了决定,那决不是分手。
                        而我却为著他们这样的决心感觉欣慰的笑了起来。
                        「他很傻。」迹部站在我面前,这样说著当年在学校成绩一路全优的学生会长,手冢国光。
                        「嗯……说的也是呢!」完全不知道变通的手冢国光,老实讲当初很让我们这群部员头痛呢!
                        「我今晚的飞机,会先到美国。」迹部回首看了看身后关著的手冢家大门,伸手耙了耙他的发。「不二,麻烦你多帮我看著他点。」
                        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我笑著叹口气。「快点回来,迹部王子,手冢王子在手冢城堡里等著你屠龙搭救呢!」
                        那是一个可爱的故事,从『长发公主』改编的,手冢进了高中以后因为打了国际赛事成了名人,冰帝高中还有外面的学校为他疯狂的女孩子多到数不清,就连手冢一向的冷气都冻不住她们的热情,往往得要迹部响指一弹带领部员才能合力把手冢从这群女孩子中解救出来。
                        於是『长发公主长发公主,放下你的头发来,看我杀了恶龙救你出来』这句话,在青学冰帝两大网球部的恶搞下,变成了『手冢王子手冢王子,拿出你的球拍来,看我灭了恶女救你出来』。
                        最常喊的便是菊丸跟向日,这两个红发家伙,明知道有可能会被罚跑圈到死或者被迹部叫上场陪练到脱力,也敢不怕死的越喊越大声。
                        但,看手冢困在那群女孩子中,一脸不安窘迫的神情,看著迹部为此大动肝火的样子,实在是……
                        很有趣呐!
                        迹部跟忍足笑了起来,显然也想起了当年高中时的往事。
                        「不二,谢谢你照顾他。」
                        他很诚挚的说著,为著这三周来我对手冢的照料,也为著可预知的将来希望我多看著手冢一点。
                        对他认可的朋友,迹部一向真挚。
                        「我已经先跟越前通过电话了。」我淡淡的笑著,有了迹部财团在背后支持,我们的小学弟可以走得更远。
                        迹部张扬的朝我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子,只留给我飘著淡淡玫瑰花香的空气。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88楼2012-10-15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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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布敦网球赛上,他在第一轮赛事上就遇到了龙马,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龙马也感觉到了手冢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那场比赛越前输得很难看,手冢根本不给他一点热身的时间直接就把他给打趴了。
                          越前比赛完了还特别打电话给我,他觉得手冢身上有一种他说不出的氛围,压抑又透不过气的,让他觉得无法喘息,他问我,难道迹部就真的不管手冢了吗?
                          不管?
                          怎麼可能,我相信这时候在美国处理公司事务的迹部,一定会看手冢比赛,也许会有许多的心得,会有许多不亚於职业教练的指导,可是他不会直接与手冢连络,他们两个的情感就像是随时准备喷发的岩浆,只要稍为TOUCH到,就会爆发,我只能这样解释手冢在赛事上更冷冽的球风是因此而来,这是他发泄的窗口。
                          手冢在温网拿下冠军后,九月初,这两个人又在全美公开赛上相遇,在越前龙马的地盘上,这两个人在八强赛相遇,越前华丽丽的被KO,气得他飞回日本找学长疗伤。
                          我们在阿隆那里边吃寿司边看赛事转播,他盯著萤幕上把对手直落三的手冢抱怨,部长跟温布敦的时候比变得更恐怖了,他很沮丧,从进青学第一天,手冢就一直是他的偶像跟打倒的目标,光是从他这些年过去还一直叫手冢部长就知道,温布敦之后他加强了训练,甚至要我帮忙开出营养菜谱,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输了。
                          我何尝不知,整整五个月过去,他跟迹部完全没连络,他在镜头前那样冷凝的神情,内心煎熬可想而知。
                          「不二前辈,再这样下去,部长会出事的。」
                          已经很久没喊我前辈的龙马,在我送他到机场时这麼对我说。
                          美网到最后手冢在决赛中输球,抱著温网冠军奖杯回日本,手冢又开始了待在家里的日子,我去拜访,可是情况却很不乐观,他安静得像个幽魂,陪坐在一旁,空洞洞的眼神穿过我,焦距落在很远的地方,
                          问他,他礼貌的回话,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表情。
                          我看见了他家人眼里的担忧,可是手冢,他把所有的情绪抽离自己的身体,像个人偶似的在家生活著。
                          他晨跑、打球、浇花、餵鱼,陪母亲外出,听从祖父的安排相亲,可是一天到晚难得开口,只是静静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依照他的家人的吩咐做事。
                          后来我约他到球场去打球,才明白越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职网比赛五盘三胜,所以没有人在一开始打球的时候就用尽全力,但那时的他从第一球开始,每一球都像最后一球一样拼命,那种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的打法让我看得担心。
                          迹部景吾的名字在手冢宅邸是一个禁语,没有人再接著谈起。
                          我给了他自己公寓的钥匙,要他如果真的受不了家里的气氛,乾脆搬到我那里去住,总好过在那个屋子里这样的虐待自己。
                          他愣愣的接过钥匙,轻轻的对我道了一声谢。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接受我的提议。
                          过去几年,原本美网打完一直到次年一月澳网前这段时间,手冢会尽量不参加比赛待在日本,十月是他跟迹部的生日,圣诞节跟新年一般他们两个也会一起共渡,然而在与迹部分开的第一年,他在十月初迹部的生日前便启程离开日本,那之后一直到澳网开打前,他既没有待在德国也没有回日本,而是在欧洲的城市里旅行。
                          -TBC-
                          今天结束


                          IP属地:中国台湾90楼2012-10-15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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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优树-06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国光叔叔的存在,只是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叔叔一位早逝的知交,没想过其实那就是叔叔唯一爱过的人。

                            一收到青学国中的制服,叔叔便叫我穿上带著我出门。

                            在车上叔叔一反常态的安静,手指无意识的抚著另一只手上的戒指,镶嵌著琥珀的。

                            半长不短的发遮住了他的脸,但窗上的倒影里,他的眼神是一种很深很深的幽远,他静静的看著窗外,然后慢慢的,唇轻轻的弯起。

                            车子在一间看起来满大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当然跟迹部家的别墅不能相比,但一间屋子在东京能有这麼大的面积而且是独栋建筑,也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我看见门口的柱子上,有些年代的木制铭牌用汉字清楚的写著『手冢』两个字。

                            叔叔掏出了钥匙,轻轻开了门,没给我时间诧异为什麼他会有这间屋子的钥匙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一整个的日式建筑,庭园造景、花木扶疏,铺著碎石与青石板的小径通往主屋,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古老安静,当了叔叔两年的养子,自然明白这样的屋子不是叔叔的品味,但叔叔却熟门熟路的走在前头穿过客厅,带著我穿过走道一路直到屋后。

                            房子的后面有一片长廊,木制的地板幽幽的散发著油光,长廊外沿著墙角种著矮矮的树丛,几株树龄颇高的樱花树在这个时候开著满树粉红的花,角落一边是看起来古朴的小凉亭,一边是一大片鱼池,用著几块大石头围了起来,碎石子与青石板铺出来的小径,连接著池塘、凉亭与屋子,一位慈祥的奶奶正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神态安详的餵著鱼。

                            看见我们,她笑了笑也没站起身,只是朝叔叔伸出手,握住了叔叔的手。「景吾……」

                            她的声音温柔慈爱,和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难掩好奇。

                            「是优树吧?你景吾叔叔提过你。」她对我伸出手,笑得温柔,我不由自主的把手放进她手里,温顺的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是长子,今年读国中了,带来让您看看,优树,这是奶奶。」叔叔蹲在她身边,浅浅的微笑著,声音轻柔。
                            


                            IP属地:中国台湾97楼2012-10-1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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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了推眼镜,不自在的开口喊了一声奶奶好,心底纳闷著景吾叔叔的母亲不是在英国吗?

                              「读青学呀!那可成了周助的学弟了。」她是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来。

                              她在叔叔的搀扶中站了起来,这才看出来她其实并不是很高,但她身上有一种慈爱的气质,对於从小没有家庭温暖的我来说,让我非常眷恋。

                              「都到屋里去吧!虽然是春天,太阳也是不小的。」

                              她搂著我,身上有一种淡淡浅浅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

                              我跪坐在客厅,不敢乱动,看得出来景吾叔叔很在意这位奶奶,那种第一次被带到景吾叔叔面前的心情又回来了,忐忑不安,担心被拒绝的感觉。

                              奶奶端著茶进来时看见我的姿势似乎吓了一跳,马上笑了起来。「优树不需要跪坐,景吾你也真是的!」

                              叔叔没有反驳的笑了笑,伸手拍在我肩上,示意我换成盘腿的坐姿。

                              「这里离青学比较近,以后优树放了学可以绕来这里坐坐。」他谦和的说著,像是在对我交待又像是在告诉坐在我身边的奶奶。

                              「那可真好,这屋子里很久没有孩子的声音了。」我再次被搂在她怀里,这次看见了她头发里掺著的银色发丝。

                              「下次优树要来之前可以先跟奶奶说,我可以烤一些饼乾等你来,优树喜欢什麼?梅子茶好吗?去年我腌了一瓮梅子,正好可以吃了。」她显得很高兴,一样一样的说著她打算准备用来招待我的点心食物,不停的问我喜不喜欢。

                              「谢谢奶奶。」我不自在的再次推了推眼镜,这样来自於女性的温柔,自从我上了国小之后就再也没经历过了,一下子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却又觉得想要得更多,温柔的眼神、好听的声音,淡淡的香气,这就是我对手冢奶奶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的见面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叔叔说要带著我从手冢宅走到青学认一认路,手冢奶奶便催我们早点出门。

                              「叔叔,为什麼你会叫她妈妈?」在带著我从手冢宅邸离开之后,我终於忍不住问景吾叔叔,不管怎麼说,听见他叫手冢奶奶妈妈这件事还是让我很介意。
                              


                              IP属地:中国台湾98楼2012-10-1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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