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张起灵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是的,在做梦。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差点没把自己痛得叫起来,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开玩笑,不是做梦的话又有谁能给他解释一下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自己闭眼的时候明明是在一个幽暗的山洞处睡下的,还打算明天赶早找到墓道开工动土呢,但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雕花的镂空木制开合扇窗,看起来的确满溢着古香古色的气息,但却在那些被镂空的部分镶上了玻璃。除此之外,便一切都是木的世界。带着清晨淤结在了房内未散的浊气,还有着几分月华清冷的环境内,那些个木制家具都沾染上了年代久远的气息。
张起灵抚了抚自己所在的大床上,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而后又用清漆一遍又一遍细心护理过的木质床头即便是在天尚未放明的时间也依旧可以依稀地看到几分闪光。滑腻的手感让长期在地下工作而双手早已全是硬茧的张起灵感到极度地不适应。
对于木已经不甚熟悉的他,借着那么一点天边透着的光亮和手上所带来的触感有些不肯定地推测着这床的材质,大概是黄花梨。
至于他怎么就摸出来,也就不清楚了。
盗墓者自由几分门道,那些个门道,是芸芸众生所不能看到与知晓的。
这么大手笔的黄花梨吗...?要知道作为家具中品质可以称得上一流的黄花梨木,只怕是做个椅子都得千金难求了。这家主人倒好,还直接做成了床,这得花费上多少钱?
真的算得上是挥金如土。败家啊。张起灵怔怔地盯着床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便放开了一直放在那木制床头上的手。这么地复古,或者说本来就如此的布局摆设,还有这样挥霍的黄花梨,这家主人看来也是非富即贵,而且搞不好还是遗留下来的哪个氏族门姓的本家呢。
这样想着的张起灵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子往方才自己流连的床头处一挨,便是触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物体——黑金古刀。张起灵愕然地摸上了那把跟着自己已有几年了的看似破旧的老刀,然后握住,将它提起,放在了自己身边。
对这把刀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从要了这把刀那会儿也是因为相中了它才会毫无顾忌地带上了它,而现在在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的陌生地方,这些长期傍身的熟悉之物在张起灵看来都变得尤为亲切。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在呢...多点什么看起来总可以发挥点作用——虽然张起灵本人觉得除了那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黑金古刀看起来还有点用处外,其他都挺白搭的,放多了还浪费空间。但鉴于现在自己正处于一个如此匪夷所思的尴尬境地之中,也不乏有什么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想象的东西出现,所以...
说白了,也就是图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