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哟小伙计~”黑瞎子一脸咸湿笑推开了西泠印社的门,斜斜倚在门口冲起身的王盟勾了勾手指,黑色的手套让那双手显得更有种骨节分明的纤长。“打劫~~快点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王盟一脸有点迷茫的表情对上黑瞎子:“黑爷?打劫?”
“那可不~~快点交东西~~”回赠一个无比湿润的笑。
“连老板都是黑爷的了,我们这小店里还有什么能给黑爷的啊……”小声嘀咕着,王盟在面前的抽屉里翻腾了半天,抽出张卡交在黑瞎子手里:“我的工资一月只有六百,老板还拖欠了我好几个月,您要不嫌弃就先拿去吧。”
“啊?”黑瞎子难得的一愣,快速反应过来后为这小伙计的无厘头深感无奈。西泠印社里的人似乎都这样呢,能让人连沉重都没心情。“我说的是,你们老板让我来你这里取的东西。”
“……”闻言,王盟沉默下来,先前脸上那股茫然的小伙计味道瞬间挥散得干干净净,他盯着黑瞎子看了半天,直到后者更加疑惑地回看过去时才开了口:“黑爷,你确定要么。”
黑瞎子收回疑惑的眼神,又抛出一个咸湿的笑容:“你黑爷爷我什么没见过,瞅你说的,你就尽管拿出来好了,你家老板那两把刷子还没能吓到爷呢。”
“……”王盟敛下眼,沉默着走进里屋,抱出一个半米多的正方体箱子放在桌上,安静的退到屋内,轻轻关上门。“黑爷,您自己看吧。我不打扰了。”
黑瞎子一个媚眼砸过去,看着已经落锁的门心里不知怎的有了些紧张。
完全没有防备这箱子是否会有机关,黑瞎子只动了动手指,箱口那把小小的铜锁应声落地。掀开有些笨重的木质箱盖,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黑瞎子对着那把直指自己额头的沙漠之鹰有点发愣,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那条立在箱子里的手臂,以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箱子里装着一整条手臂,最上面的部分连带着半个肩胛骨都被削了下来,染了血森森的泛着些诡异的白红颜色。深膛的木箱子最内层是密封性极强的玻璃,而手臂装在玻璃箱中,确保了在打开之前不会有丝毫气味或液体渗漏出来。手臂弯曲呈V字形,半米多的宽度让它的姿势看起来格外懒散,但握着枪身的手指却根根泛白,看得出用力不轻。食指堪堪搭在扳机上,仔细一瞅能发现上面系着根不粗的钢丝绳,连在木质箱体和箱盖间的缝隙间,只要用力再猛一分,还未完全僵化的肌肉就会被牵动,扣下扳机。玻璃箱底有着薄薄一层粘稠的红色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和铁锈般潮湿的气息。
“滴答”,玻璃箱体下忽然传来一声响,黑瞎子眯起眼看着钢丝绳一点一点被绞紧,那根手指仿佛活过来般一点一点地向扳机施加力气。
“噗”,仅一声轻响,枪口吐出了些东西。黑瞎子伸出两指从乌黑的枪口处捻出一卷纸,展开,沾染了些血迹的白纸上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瘦金字体。 徒生闲逸入林,半袖笼半夕。
话很短,只有十一个字,但从那快要划破纸背的力道能看得出,写下这些字的人当时情绪一定很激动。黑瞎子笑开,随手折了折巴掌大的纸,胡乱地塞进夹克贴身的口袋里,动作有些慌乱的小心翼翼。
“咔”的一声,木制的箱体从玻璃上自动脱落,露出透明固体下方的一个木板。黑瞎子有些被动地移开上方的玻璃箱体,紧扣着扳机的手上皮肤还未僵硬,随着他的动作擦过脸颊,倒有些像极了轻抚的意味。黑瞎子的动作顿了顿,仅数秒便再次扬起笑容,移开了玻璃。
木板的颜色有些像铜镜,边缘有些磨损,整体泛着澄澄的黄色,暗黄色的树木的纹络清晰明了。黑瞎子把它翻转过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盖过了鼻腔中浓重的血腥味。
那木板是个棋盘的样子,上面的格子供属象棋。与普通象棋仅有不同的是,棋子是牢牢嵌在棋盘当中的。
棋盘山,楚河汉界两旁,红子留下一王,黑子留下一王一象,遥遥相望。
黑瞎子曲起食指敲了敲棋盘,在正中部位听到空洞的回响,摸出把小巧的匕首撬开了那块木料,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没有封住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