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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少年时
献给我远行的朋友
为那些于忙碌中错失彼此的时间
当遥远的地平线上吐露出第一丝淡金色的光芒,流淌着的绯红勾勒出的是他苍白宁静的面容.
曾经,手握扳手的小小少年,带着在那个年龄少有的专注,在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后,终于面对自己的杰作,展露出几个月来唯一的一次微笑.
那在如今看来不过是废铜烂铁的类车不明疑似物,在当时却着实令少年得意了一番.
几个月的心血总归没有白费,除了四处游荡,寻觅但凡可能替换那辆垂死挣扎的老爷车 已然残损的零件,他还动手拆掉了破烂不堪的顶篷.倒不是对它满目疮痍的狰狞之态有什么--
惟恐丢面子的想法,实在是因为它本身的年久失修导致整体举架脆弱不堪,就凭着那摇摇欲坠欲坠的样子,不要说遮风挡雨,即便说它根本就是 害群之马,祸国殃民 也毫不过分.
不过,少年似乎并未在意这些,只是抬手捋了捋被汗水濡湿的长发.
一张薄毯,几件随身的衣物,绳子,匕首,一块自己磨制的透镜,搞不清是羊皮或是牛皮的水袋,还有几年前淘出的,一直被自己视作珍宝的小玩意儿—一部老式的留声机
也算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吧.少年想着,又在驾驶席上细细的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透过树荫渗下的点点光晕映在墨黑的瞳仁儿上,耀眼的如同天边的繁星.
我始终觉得自己是踏上了一个伟大的旅程,最初是这样,现在仍是.
与往日并无二致的清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对少年来讲,这一天却带了某种特殊的意味.
他甚至想,或许自己就是从那天起,爱上了那种脚踩油门,飞驰的感觉—从未有哪件事可以像这般,将他的热情发挥到极至.
那疾速后掠的风,
那落在发丝上略带凉意的轻吻,
那曾经隐约现于迷梦当中,而今却清晰的凸现于自己面前的—那些纷杂的意味不明的愿望.
也就是在那天,他独自驾驶着那辆东拼西凑而成的老式轿车,
告别了那个带给自己无数次日出与日落的地方—一个被遗忘的所在.
直到现在,若是长久凝视着空气中飘忽不定的尘埃,似乎仍可以听到
它们落地时微弱的声响—那是属于日落之城的.独有的声响.
没有绝望,同样,也不会有 --希望.
或许是一种理所应当的误解吧.多数人都会把落日之城想象成一个与世隔绝,十分闭塞的地方.而作为一个被废弃的城市,它确实也具备这样的资格.这一点在他看来,虽然并不是完全不可理解,但事实毕竟是事实—这里的信息同样四通八达,唯一的差别不过是,它的存在,奠基于凄凉之上.
仅此而已.
然而,无法否认的是,相较于确信的事实,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那些由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于是,便有了毫无缘由的畏惧与厌恶.以及有意无意间的疏离.
可是要怎么说,那时他所踏出的第一步,不过是借由一枚抛出的硬币.
阳光撒在寂静的三岔路上.正面行左,反面走右.
银币在空中翻转,反射着亮白的光芒.
答案
在微合的手中落定.
一抹笑容浮现在清秀的脸上,就仿佛是晶莹的露珠,转瞬便融入了轻薄的晨雾之中.
舍弃了驶向繁华的平坦的道路.
却不存在着取巧的成分.
用自己的话说,应该是
因为早已做好了决定.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相较于一成不变的旅途,即便这条路是通向悬崖峭壁,他仍然会这样坚持.无关固执,只求人生不再单调.
张开双臂,紧踩油门,去拥抱这个陌生的世界.
少年想象着自己开着火红莲花跑车,甚至喜欢上了这种颠簸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