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槐阴骨
——。萧无
“柳槐阴骨,焉入阳宅?”柳如槐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时当月华流照,夜阑中,流风回写,槐叶扬扬洒洒自古树飘下。古树,千年经纶下的生命。世人以为,柳槐数阴,不宜栽种在生人常年居住的宅院。
这里看起来许久不曾有人居住,门庭破败,废旧的宅院毫无生气,到处结满了厚重的蛛网,一层一层。池塘底一道道醒目的裂痕,看不见往日风景。往日又是什么风景?
一目四处破败不堪,不败的是庭院中依旧繁茂的槐树。寒鸦嘶鸣,自树梢振翅,远离。
柳如槐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酒壶,指腹轻挑,透明的酒液一滴不洒的落入口中。他看起来很享受喝酒的过程。
柳如槐是一个酒鬼,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不过他未必喜欢在树上喝酒,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在树上喝酒。这里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他身下的古树还在喘息。
柳如槐一动未动,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夜空里的那抹白,极欲自凄月空白中寻出一点痕迹,什么痕迹?往日的风景吗?
“你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这是柳如槐依稀记得的景。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但是他却听得真切,即使过了许多年,他还是记忆犹新,因为他无法忘却。无法忘却那崖上这句话被深深击碎的声音。
剑光击啸,两人凌然傲立,一者凝锋若飞霜诉野,不觉消落;一者荡光似断雁划水,恍然已过。
“我还真是想念你那府中的美酒。”楚玠略显轻挑的说。
“这种时候,你竟还在惦记我那可怜的所剩无几的藏酒,当真不亏酒鬼这个名号。”柳如槐明眸半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酒壶冉冉说道。
“果然好酒”楚玠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空空如也的酒壶映着柳如槐略显苍白的脸色。
倏然叶破招声,扬快间,尺锋寒冽,双剑凝气划战,剑花流痕,倏动万千落叶,纷若杀歌起奏。
白衣红血在白月映辉下仓皇不知所以。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人剑划落,万物倏然静止。
“我没选择,你却可以。”
“若是可以,天涯,你的终路,我的归途。”
崖上崖下,一切如归。
那一天,柳如槐突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结局能够保留初始的真。即使他是他的亲兄弟,终有一天也不会例外。
“我回来了!”柳如槐穿着那件染透红血的衣,站在偌大的正殿中央,看着上方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城主,他的二哥,柳绥风。
“你的伤…”淡如轻风的声音,听不出过多关心的味道。
“无碍。”漠然,唯一的态度。
“如…罢了,你先下去养伤,改日再说。”柳绥风心中了然,此时说什么也是枉然,是他罔顾了兄弟情义,又有何言辞再多做解释。
“是,属下告退。”不作停留,转身大步离去。站过的地方,红色,触目惊心。
柳绥风望着血染的痕迹,不见一语,空旷的大殿,不见一人。倏然,柳绥风笑了,声音响彻大殿内每一个缝隙。掌袖一扬,离开这个无数人遥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