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佐助永远忘不了母亲在听闻病情的短暂惊愕后的悲痛欲绝的哭声,他也忘不了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会双唇哆嗦到说不出话。
他听到水门在安抚着自己的父母,父母已经因为自己的病而六神无主,而自己却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愿抬头是因为不愿看到父母伤心的样子,可是母亲的哭声却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声声不差地刺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他最爱的亲人正因他而痛不欲生。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要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妈妈,爸爸……”佐助忽然出声,很小但是足以被听到的声音。
他看着旁边的三个人都停下来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继续道,“水门伯父说过,治疗方案不只有手术一种,而且,就算是手术,我相信以东大附属病院的实力,成功率会提高的。所以,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末了不忘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佐助…你这孩子…”听到佐助的话,美琴不禁失声痛哭,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哽咽着点点头。
富岳拍了拍美琴,浑浊的眼中是分明的泪,却也轻轻点了点头。
同样的话刚才水门已经说过,但是由佐助自己说出来时,却有着不一样的力量。
他看着略微平静下来的父母,缓慢地走上前,抱住他们。
这样就好了。
当水门走出宇智波家门时,他不禁站住,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佐助。
那个孩子,从得知病情到回家告知父母实情,到安慰鼓励他们,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
当他听着佐助安慰富岳和美琴时,作为旁观者的他鼻腔都有些情绪失控,可那个孩子却在努力地笑。
太过坚强了,坚强的像是在努力掩盖着什么。
夜晚,佐助打开手机,将近40个未接来电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他出神地盯着手机,就在这时,铃声响起。
短暂的犹豫后,接通。
“为什么不接电话?”鼬的声音似乎因为焦急而与平常有些不同。
“……没什么,睡着了。”
“家里的电话为什么也没人接?”
“嗯……是因为……刚才水门伯父来了,和爸妈他们说病的事情来着,可能没听见。”
“卡卡西已经把检查结果告诉我了,早点做手术比较好,等我后天回东京后再商量手术的事。”
“你明天不是还有个手术么,在那边专心工作吧,病……并不是很严重。”
本是无比普通的对白,泪却毫无预兆地顺着脸颊流下。
紧紧咬着下唇,不让其他的声音被话筒所接收。指节抓住床单,用力到发白。
哥,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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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坐6点的新干线回东京,所以佐助决定在晚饭后返回东大附近的家中。
佐助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了这短短的两天。父母似乎在那一夜后瞬间苍老,佐助不忍看到他们心痛却强打精神的样子。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躺在卧室发呆,美琴和富岳偶尔会进来和佐助说话,两人都很默契地避开了一切与病有关的字眼。
送佐助去学校那边时,车上的两人也像是努力寻找话题一般不停地与佐助说着话,说到最后,仍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