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吧 关注:153,475贴子:1,405,776

回复:【转帖】虫批本《笑傲江湖》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三章救难
【回批】
第二章回名“聆秘”,聆何秘也?申吉二人处聆青城派全盘进攻福威镖局事,茶馆中聆刘正风莫大龃龉事、青城派准备事,本回又用了近三分之一的章节讲述华山派参与事,最终通过劳德诺、施戴子等人的议论,揭露真正的“灭门”之秘——抢夺《辟邪剑谱》。以章法而论,本回前三分之一章节似当归属第二章。
  “灭门”故事主角是林家和青城派,叙事技法为“递进叙事”,至真像大白时已告一段落。然则青城派之秘昭然,“看客”华山派之秘尚存。“抢夺辟邪剑谱”故事主角为余沧海、木高峰和岳不群,“灭门”只是前奏,其后才进入正题。这就是“复式叙事”的叙事技法。它要求后面的故事建立在前面的故事基础之上,一个套一个,一环扣一环。“复式叙事”的前提是故事之间的递进承接关系。“灭门”、“抢夺辟邪剑谱”是复式叙事,“刘正风洗手”、“气宗封不平事”、“恒山派遭围”、“泰山派内讧”是复式叙事。乃至田伯光欺辱仪琳,其后“邀客”、“被自残”是复式叙事。
  “复式叙事”在更大的视野中隶属于“递进叙事”,如只讲“灭门”故事,华山派虽然参与,但只是看客;如讲“抢夺辟邪剑谱”故事,则华山派不得不作看客。正如“递进叙事”一样,真相只有一个,然而因为故事讲述的进程和叙事视角的选择,使得故事呈现出不同的阶段,真相亦如是。但是,“复式叙事”中的故事又具有一定的独立性,“灭门”故事中几个阶段的划分是“为子报仇”、“为上代报仇”、“抢夺财宝”、“抢夺剑谱”,虽然阶段有差,但核心都是“灭门”之因,它们属于同一个故事,无法分割;而“复式叙事”中,“灭门”却只是“抢夺”的前奏,可以独立开来。当然,完全独立开来,却又有些事情无法解释,比如“看客”为何自愿充当“看客”。
小说原为“说话”而来,最初的“写手”不叫作家、小说家,而是说话人、说书人。因为叙述或复述故事的需要,小说中也出现了“说话人”现象,作者通过他们之口来讲述故事,这类现象源远流长、屡见不鲜。优缺点也有差。旧小说中的表现多为复述故事,将已经叙述过的故事再行讲述一遍,而且各人讲述的立场、言语出奇地一致,这种技法较为容易让读者厌倦,如《西游》、《封神》中存在不少类似罗嗦的文字,可算是旧小说的通病。《蜀山》中同样的毛病不少,但是有新的变化,一是作者先将未来发生的故事通过某个人之口“预告”出来,然后让小说人物去按图索骥,亲身实践,大有颠覆旧小说之势,然而这同样会让人厌倦。另一个新的变化就是通过“说话人”去讲述全新的故事,而且只讲一遍,不再重复罗嗦,较为新颖易观。《蜀山》乃至还珠的很多作品,都出现了“说话人”,并占据不小的篇幅。金庸在自己的作品中广泛运用“说话人”的叙事技法,岂无启自还珠之因?如《倚天》中的谢逊,《连城》中的丁典,本章中的劳德诺,都是通过口述回忆的技法,补足了故事的叙述。合理地运用“说话人”,是打破线性叙事的一种全新技法,它能够将支线故事在恰当的时机融入主线故事中去。
  通过“说话人”叙述故事,影响最大的自然当属《罗生门》。《罗生门》的巨大轰动根源在于彻底颠覆。它就像是对“说话人”技法的矫枉过正,你不是总是说真话么?你不是所有的人都讲得一样么?我偏偏要完全不同,我要每个人都讲得不同,而且真假难辨。《雪山飞狐》是金庸借鉴“罗生门”的一项杰作,将立场不同、各有取舍甚至有所编造的“说话人”及“说话内容”渐次呈现出来,从而慢慢辨明真相。而本章天松、刘正风、仪琳等人讲述令狐冲故事也与其相类。
  回雁楼上的故事,天松讲了一遍,刘正风讲了一遍,仪琳也讲了一遍,各人的讲述却略有不同,细心的读者便会发现刘正风“失真”了不少,如用“拍桌”之举强化迟百城的正义和决绝,“斗了数百回合,稍不留神”,替天松的武功打圆场。这些细节展示了“说话人”技法中的一些创作要点,即“说话人”并不像旧小说中的那样置身事外,而同样是身临其境,他的立场、地位、性格使得他对于同一故事,即算是洞悉真相,其“说话”也独具风格,真假难辨。相较之下,这的确是更真实的人和更客观的现实。这是思维认知和小说技法的双重进步。
  同样的问题也体现在劳德诺的回忆中,他同样说了不少假话,如在青城山上,怕青城派练剑是“不利于本派”、大师哥“寡不敌众,说甚么也得相助”云云,都是扯淡。然而面对一众华山派弟子,劳德诺却又不得不然。这说明“说话人”技法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故事讲述的技巧,也已经成为人物刻划的一种方法。劳德诺的深藏不露、刘正风的圆滑玲珑因此得以体现,而令狐冲的机变多谋、信口开河,田伯光的好汉作风也已呈现在读者面前。利用“说话人”技法而完成人物性格刻划,金庸算是独出机杼,首开先河。
小说有各种“一显即逝”的人物。既有花白胡子这种不知名人物,又有何三七、闻先生这种只知姓(名)人物,而其后又有张芙蓉、王崇古这类蕴含较丰的人物,唯一出现,便能让人永久难忘,小说家何以为之?I


57楼2013-10-31 14:08
收起回复
    “我问师父:‘你老人家看来,这场争斗谁胜谁败?’师父笑道:‘余沧海的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造诣已在长青子之上。林震南的功夫外人虽不知底细,却多半及不上乃祖。一进一退,再加上青城派在暗而福威镖局在明,还没动上手,福威镖局已输了七成。倘若林震南事先得知讯息,邀得洛阳金刀王元霸相助,那么还可斗上一斗。【熟知林家事。】德诺,你想不想去瞧瞧热闹?【随口说出‘瞧瞧热闹’,不露丝毫痕迹。】’我自是欣然奉命。师父便教了我几招青城派的得意剑法,以作防身之用。”陆大有道:“咦,师父怎地会使青城派剑法?啊,是了,当年长青子跟咱们祖师爷爷拆招,要用青城派剑法对付辟邪剑法,师父在旁边都见到了。”【聪明。】
        劳德诺道:“六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的来历,咱们做弟子的不必多加推测。师父又命我不可和众同门说起,以免泄露了风声。但小师妹毕竟机灵,却给她探知讯息,【恐怕是“师父”故意泄漏吧?】缠着师父许她和我同行。【岳不群有意安排。】我二人乔扮改装,假作在福州城外卖酒,每日到福威镖局去察看动静。【早到。】别的没看到,就看到林震南教他儿子林平之练剑。小师妹瞧得直摇头,跟我说:‘这哪里是辟邪剑法了?这是邪辟剑法,邪魔一到,这位林公子便得辟易远避。’”在华山群弟子哄笑声中,林平之满脸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寻思:“原来他二人早就到我局中来窥看多次,我们却毫不知觉,也真算得无能。”
        劳德诺续道:“我二人在福州城外耽不了几天,青城派的弟子们就陆续到了。最先来的是方人智和于人豪二人。他二人每天到镖局中踹盘子,我和小师妹怕撞见他们,就没再去。那一日也是真巧,这位林公子居然到我和师妹开设的大宝号来光顾,小师妹只好送酒给他们喝了。当时我们还担心是给他瞧破了,故意上门来点穿的,但跟他一搭上口,才知他是全然蒙在鼓里。这纨裤弟子甚么也不懂,跟白痴也差不了甚么。【虽伤林平之自尊,却是实话。】便在那时,青城派中两个最不成话的余人彦和贾人达,【果真是“最不成话”。余氏孽子原名“人彦”。】也到我们大宝号来光顾……”
        陆大有鼓掌道:“二师哥,你和小师妹开设的大宝号,当真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你们在福建可发了大财哪!”那少女笑道:“那还用说么?二师哥早成了大财主,我托他大老板的福,可也捞了不少油水。”众人尽皆大笑。劳德诺笑道:“别瞧那林少镖头武功稀松平常,给咱们小师妹做徒儿也还不配,倒是颇有骨气。余沧海那不成材的小儿子余人彦瞎了眼睛,向小师妹动手动脚,口出调笑之言,那林公子居然伸手来抱打不平……”
        林平之又是惭愧,又是愤怒,寻思:“原来青城派处心积虑,向我镖局动手,是为了报上代败剑之辱。【“灭门”原因又有一解,递进反复,各能自圆其说,生活情理何等博妙?】来到福州的其实远不止方人智等四人。我杀不杀余人彦,可说毫不相干。”他心绪烦扰,劳德诺述说他如何杀死余人彦,就没怎么听进耳去,但听得劳德诺一面说,众人一面笑,显是讥笑他武功甚低,所使招数全不成话。I


    59楼2013-10-31 14:13
    回复
      第三章救难(02)
        只听劳德诺又道:“当天晚上,我和小师妹又上福威镖局去察看,只见余观主率领了侯人英、洪人雄等十多个大弟子都已到了。我们怕给青城派的人发觉,站得远远的瞧热闹,眼见他们将局中的镖头和趟子手一个个杀了,镖局派出去求援的众镖头,也都给他们治死了,一具具尸首都送了回来,下的手可也真狠毒。【补全前文故事。】当时我想,青城派上代长青子和林远图比剑而败,余观主要报此仇,只须去和林震南父子比剑,胜了他们,也就是了,却何以下手如此狠毒?那定是为了给余人彦报仇。【一解。】可是他们偏偏放过了林震南夫妻和林平之三人不杀,只是将他们逼出镖局。林家三口和镖局人众前脚出了镖局,余观主后脚就进去,大模大样的往大厅正中太师椅上一坐,这福威镖局算是教他青城派给占了啦。”
          陆大有道:“他青城派想接手开镖局了,余沧海要做总镖头!”【类比式幽默,陆大有玩笑细胞丰富。】众人都是哈哈一笑。
          劳德诺道:“林家三口乔装改扮,青城派早就瞧在眼里,方人智、于人豪、贾人达三人奉命追踪擒拿。小师妹定要跟着去瞧热闹,于是我们两个又跟在方人智他们后面。到了福州城南山里的一家小饭铺中,方人智、于人豪、贾人达三个露脸出来,将林家三口都擒住了。小师妹说:‘林公子所以杀余人彦,是由我身上而起,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恩怨分明。】我极力劝阻,说道咱们一出手,必定伤了青城、华山两家的和气,何况余观主便在福州,我二人别要闹个灰头土脸。”陆大有道:“二师哥上了几岁年纪,做事自然把细稳重,那岂不扫了小师妹的兴致?”
          劳德诺笑道:“小师妹兴致勃勃,二师哥便要扫她的兴,可也扫不掉。当下小师妹先到灶间中去,将那贾人达打得头破血流,哇哇大叫,引开了方于二人,她又绕到前面去救了林公子,放他逃生。”【前后故事丝丝吻合。】陆大有拍手道:“妙极,妙极!我知道啦,小师妹可不是为了救那姓林的小子。她心中却另有一番用意。很好,很好。”那少女道:“我另有甚么用意?你又来胡说八道。”陆大有道:“我为了青城派而挨师父的棍子,小师妹心中气不过,因此去揍青城派的人,为我出气,多谢啦……”说着站起身来,向那少女深深一揖。那少女噗哧一笑,还了一礼,笑道:“六猴儿师哥不用多礼。”那手拿算盘的人笑道:“小师妹揍青城弟子,确是为人出气。是不是为你,那可大有研究。挨师父棍子的,不见得只你六猴儿一个。”【若隐若现。】劳德诺笑道:“这一次六师弟说得对了,小师妹揍那贾人达,确是为了给六师弟出气,日后师父问起来,她也是这么说。”【反施。】陆大有连连摇手,说道:“这……这个人情我可不敢领,别拉在我身上,教我再挨十下八下棍子。”那高个儿问道:“那方人智和于人豪没追来吗?”那少女道:“怎么没追?可是二师哥学过青城派的剑法,只一招‘鸿飞冥冥’,便将他二人的长剑绞得飞上了天。只可惜二师哥当时用黑布蒙上了脸,方于二人到这时也不知是败在我华山派手下。”劳德诺道:“不知道最好,否则可又有老大一场风波。倘若只凭真实功夫,我也未必斗得过方于二人,【恐怕未必。】只是我突然使出青城派剑法来,攻的又是他们剑法中的破绽,他哥儿俩大吃一惊,就这么着,咱们又占了一次上风。”
          众弟子纷纷议论,都说大师哥知道了这回事后,定然十分高兴。【“大师哥”如此重要。】I


      60楼2013-10-31 14:14
      回复
        便在此时,只听得街上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来,落足轻捷,显是武林中人。众人转头向街外望去,只见急雨之中有十余人迅速过来。这些人身上都披了油布雨衣,奔近之时,看清楚原来是一群尼姑。【一事又起。】当先的老尼姑身材甚高,在茶馆前一站,大声喝道:“令狐冲,出来!”【令狐冲之名,竟是定逸师太首次叫出。】劳德诺等一见此人,都认得这老尼姑道号定逸,是恒山白云庵庵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甚盛,武林中也是谁都忌惮她三分,【点明地位。】当即站起,一齐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劳德诺朗声说道:“参见师叔。”定逸师太眼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粗声粗气的叫道:“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给我滚出来。”声音比男子汉还粗豪几分。【性格。】劳德诺道:“启禀师叔,令狐师兄不在这儿。弟子等一直在此相候,他尚未到来。”
            林平之寻思:“原来他们说了半天的大师哥名叫令狐冲。此人也真多事,不知怎地,却又得罪这老尼姑了。”【“多事”,确是令狐冲处世风格。】定逸目光在茶馆中一扫,目光射到那少女脸上时,说道:“你是灵珊么?怎地装扮成这副怪相吓人?”【岳灵珊之名。原来是假扮。】那少女笑道:“有恶人要和我为难,只好装扮了避他一避。”【一语双关。】
            定逸哼了一声,说道:“你华山派的门规越来越松了,你爹爹老是纵容弟子,在外面胡闹,此间事情一了,我亲自上华山来评这个理。”【果然够气派够威风。】灵珊急道:“师叔,你可千万别去。大师哥最近挨了爹爹三十下棍子,打得他路也走不动。你去跟爹爹一说,他又得挨六十棍,那不打死了他么?”定逸道:“这畜生打死得愈早愈好。灵珊,你也来当面跟我撒谎!甚么令狐冲路也走不动?他走不动路,怎地会将我的小徒儿掳了去?”【奇事。】她此言一出,华山群弟子尽皆失色。灵珊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忙道:“师叔,不会的!大师哥再胆大妄为,也决计不敢冒犯贵派的师姊。【事理之所必无。】定是有人造谣,在师叔面前挑拨。”定逸大声道:“你还要赖?仪光,泰山派的人跟你说甚么来?”一个中年尼姑走上一步,说道:“泰山派的师兄们说,天松道长在衡阳城中,亲眼见到令狐冲师兄,和仪琳师妹一起在一家酒楼上饮酒。那酒楼叫做么回雁楼。仪琳师妹显然是受了令狐冲师兄的挟持,不敢不饮,神情……神情甚是苦恼。跟他二人在一起饮酒的,还有那个……那个……无恶不作的田……田伯光。”【第二阶段“救难”故事的三大主角令狐冲、仪琳、田伯光登场。】定逸早已知道此事,此刻第二次听到,仍是一般的暴怒,【性格直爽。】伸掌在桌上重重拍落,两只馄饨碗跳将起来,呛啷啷数声,在地下跌得粉碎。I


        63楼2013-10-31 14:16
        回复
          第三章救难(04)
            华山群弟子个个神色十分尴尬。灵珊只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颤声道:“他们定是撒谎,又不然……又不然,是天松师叔看错了人。”定逸大声道:“泰山派天松道人是甚么人,怎会看错了人?又怎会胡说八道?【未必。】令狐冲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这等恶徒为伍,堕落得还成甚么样子?你们师父就算护犊不理,我可不能轻饶。这万里独行田伯光贻害江湖,老尼非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只是我得到讯息赶去时,田伯光和令狐冲却已挟制了仪琳去啦!我……我……到处找他们不到……”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甚为嘶哑,连连顿足,叹道:“唉,仪琳这孩子,仪琳这孩子!”【小徒儿,自然宠爱担忧。】华山派众弟子心头怦怦乱跳,均想:“大师哥拉了恒山派门下的尼姑到酒楼饮酒,败坏出家人的清誉,已然大违门规,再和田伯光这等人交结,那更是糟之透顶了。”隔了良久,劳德诺才道:“师叔,只怕令狐师兄和田伯光也只是邂逅相遇,并无交结。令狐师兄这几日喝得醺醺大醉,神智迷糊,醉人干事,作不得准……”【托词。】定逸怒道:“酒醉三分醒,这么大一个人,连是非好歹也不分么?”劳德诺道:“是,是!只不知令狐师兄到了何处,师侄等急盼找到他,责以大义,先来向师叔磕头谢罪,再行禀告我师父,重重责罚。”
              定逸怒道:“我来替你们管师兄的吗?”突然伸手,抓住了灵珊的手腕。灵珊腕上便如套上一个铁箍,“啊”的一声,惊叫出来,颤声道:“师……师叔!”
              定逸喝道:“你们华山派掳了我仪琳去。我也掳你们华山派一个女弟子作抵。你们把我仪琳放出来还我,我便也放了灵珊!”【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一转身,拉了她便走。灵珊只觉上半身一片酸麻,身不由主,跌跌撞撞的跟着她走到街上。
              劳德诺和梁发同时抢上,拦在定逸师太面前。劳德诺躬身道:“师叔,我大师兄得罪了师叔,难怪师叔生气。只是这件事的确跟小师妹无关,还请师叔高抬贵手。”定逸喝道:“好,我就高抬贵手!”右臂抬起,横掠了出去。劳德诺和梁发只觉一股极强的劲风逼将过来,气为之闭,身不由主的向后直飞了出去。劳德诺背脊撞在茶馆对面一家店铺的门板之上,喀喇一声,将门板撞断了两块。【哈哈,第一亏。】梁发却向那馄饨担飞了过去。眼见他势将把馄饨担撞翻,锅中滚水溅得满身都是,非受重伤不可。那卖馄饨的老人伸出左手,在梁发背上一托,梁发登时平平稳稳的站定。【奇事。梁发却未吃亏。】定逸师太回过头来,向那卖馄饨的老人瞪了一眼,说道:“原来是你!”那老人笑道:“不错,是我!师太的脾气也忒大了些。”定逸道:“你管得着么?”【语气不让人。】I


          64楼2013-10-31 14:16
          回复
            便在此时,街头有两个人张着油纸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叫道:“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么?”【节点。】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那二人奔到临近,只见他们手中所提灯笼上都写着“刘府”两个红字。当先一人道:“晚辈奉敝业师之命,邀请定逸师伯和众位师姊,同到敝处奉斋。晚辈未得众位来到衡山的讯息,不曾出城远迎,恕罪恕罪。”说着便躬身行礼。定逸道:“不须多礼。两位是刘三爷的弟子吗?”那人道:“是。晚辈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向师伯请安。”说着和米为义二人又恭恭敬敬的行礼。定逸见向米二人执礼甚恭,说道:“好,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访刘三爷。”
                向大年向着梁发等道:“这几位是?”梁发道:“在下华山派梁发。”向大年欢然道:“原来是华山派梁三哥,久慕英名,请各位同到敝舍。我师父嘱咐我们到处迎接各路英雄好汉,实因来的人多,简慢之极,得罪了朋友,各位请罢。”劳德诺走将过来,说道:“我们本想会齐大师哥后,同来向刘三师叔请安道贺。”向大年道:“这位想必是劳二哥了。我师父常日称道华山派岳师伯座下众位师兄英雄了得,令狐师兄更是杰出的英才。【微有小名。】令狐师兄既然未到,众位先去也是一样。”劳德诺心想:“小师妹给定逸师叔拉了去,看样子是不肯放的了,我们只有陪她一起去。”便道:“打扰了。”向大年道:“众位劳步来到衡山,那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请!请!”定逸指着那卖馄饨的人道:“这一位你也请么?”向大年朝那老人瞧了一会,突然有悟,躬身道:“原来雁荡山何师伯到了,真是失礼,请,请何师伯驾临敝舍。”他猜到这卖馄饨的老人是浙南雁荡山高手何三七。【既姓何而名三七,奇人奇名。】此人自幼以卖馄饨为生,学成武功后,仍是挑着副馄饨担游行江湖,这副馄饨担可是他的标记。他虽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过活,武林中人说起来都是好生相敬。【隐士。】天下市巷中卖馄饨的何止千万,但既卖馄饨而又是武林中人,那自是非何三七不可了。何三七哈哈一笑,说道:“正要打扰。”将桌上的馄饨碗收拾了。劳德诺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何前辈莫怪。”【请罪是礼节。】何三七笑道:“不怪,不怪。你们来光顾我馄饨,是我衣食父母,何怪之有?九碗馄饨,十文钱一碗,一共九十文。”说着伸出了左掌。劳德诺好生尴尬,不知何三七是否开玩笑。定逸道:“吃了馄饨就给钱啊,何三七又没说请客。”何三七笑道:“是啊,小本生意,现银交易,至亲好友,赊欠免问。”【奇规。】劳德诺道:“是,是!”却也不敢多给,数了九十文铜钱,双手恭恭敬敬的奉上。何三七收了,转身向定逸伸出手来,说道:“你打碎了我两只馄饨碗,两只调羹,一共十四文,赔来。”【一视同仁,奇性,有趣。】定逸一笑,道:“小气鬼,连出家人也要讹诈。仪光,赔了给他。”仪光数了十四文,也是双手奉上。何三七接过,丢入馄饨担旁直竖的竹筒之中,挑起担子,道:“去罢!”
                向大年向茶博士道:“这里的茶钱,回头再算,都记在刘三爷帐上。”那茶博士笑道:“哈,是刘三爷的客人,哈,我们请也请不到,哈,还算甚么茶钱?”【刘府当地威望如此。】
                向大年将带来的雨伞分给众宾,当先领路。定逸拉着那华山派的少女灵珊,和何三七并肩而行。恒山派和华山派群弟子跟在后面。林平之心想:“我就远远的跟着,且看是否能混进刘正风的家里。”【视角又回到林平之身上。】眼见众人转过了街角,便即起身走到街角,见众人向北行去,于是在大雨下挨着屋檐下走去。过了三条长街,只见左首一座大宅,门口点着四盏大灯笼,十余人手执火把,有的张着雨伞,正忙着迎客。定逸、何三七等一行人进去后,又有好多宾客从长街两头过来。
                林平之大着胆子,走到门口。这时正有两批江湖豪客由刘门弟子迎着进门,林平之一言不发的跟了进去。迎宾的只道他也是贺客,笑脸迎人,道:“请进,奉茶。”踏进大厅,只听得人声喧哗,二百余人分坐各处,分别谈笑。林平之心中一定,寻思:“这里这么多人,谁也不会来留心我,只须找到青城派的那些恶徒,便能查知我爹爹妈妈的所在了。”当下在厅角暗处一张小桌旁坐下,不久便有家丁送上清茶、面点、热毛巾。【刘府接待有条不紊。】I


            65楼2013-10-31 14:16
            回复
              那天门道人满脸煞气,似是心中郁积着极大的愤怒要爆炸出来,左手在太师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冲呢?”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响,当真便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性格与定逸相类。】大厅上众人远远听到他这声暴喝,尽皆耸然动容。那少女灵珊惊道:“三师哥,他们又在找大师哥啦。”梁发点了点头,并不说话,过了一会,低声道:“大家定些!大厅上各路英雄毕集,别让人小觑了我华山派。”【维护华山派名誉,梁发最终也是因此而死,令人嘘唏。】林平之心想:“他们又在找令狐冲啦。这个令狐老儿,【哈哈,令狐老儿,骗过万千读者。】闯下的乱子也真不少。”
                  劳德诺被天门道人这一声积怒凝气的大喝震得耳中嗡嗡作响,在地下跪了片刻,才站起来,说道:“启禀师伯,令狐师兄和晚辈一行人在衡阳分手,约定在衡山城相会,同到刘师叔府上来道贺。他今天如果不到,料想明日定会来了。”【不提仪琳事。】天门道人怒道:“他还敢来?他还敢来?令狐冲是你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总算是名门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田伯光混在一起,【前面定逸、仪光囿于身份,只说田伯光无恶不作、贻害江湖,这里天门却直说田伯光的真正身份,各人言语因身份、性格不同而各有不同,小说家当真面面俱到。另,田伯光或言之“全剥光”,名蕴爱好,真采花贼之妙名。】到底干甚么了?”劳德诺道:“据弟子所知,大师哥和田伯光素不相识。大师哥平日就爱喝上三杯,多半不知对方便是田伯光,无意间跟他凑在一起喝酒了。”【撇清。】天门道人一顿足,站起身来,怒道:“你还在胡说八道,给令狐冲这狗崽子强辩。天松师弟,你……你说给他听,你怎么受的伤?令狐冲识不识得田伯光?”
                  两块门板停在西首地下,一块板上躺的是一具死尸,另一块上卧着个长须道人,脸色惨白,胡须上染满了鲜血,低声道:“今儿早上……我……我和迟师侄在衡阳……回雁……回雁楼头,见到令狐冲……还有田伯光和一个小尼姑……”说到这里,已喘不过气来。刘正风道:“天松道兄,你不用再复述了,我将你刚才说过的话,跟他说便了。”【体恤,主人礼节。】转头向劳德诺道:“劳贤侄,你和令狐贤侄众位同门远道光临,来向我道贺,我对岳师兄和诸位贤侄的盛情感激之至。只不知令狐贤侄如何跟田伯光那厮结识上了,咱们须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令狐贤侄的不是,咱们五岳剑派本是一家,自当好好劝他一番才是……”【客气。】I


              67楼2013-10-31 14:18
              回复
                第三章救难(06)
                  众人目光一齐望向门口,要瞧瞧这个公然与两个万恶淫贼在酒楼上饮酒的小尼姑,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物。【好奇。】门帘掀处,众人眼睛陡然一亮,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厅,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仪琳的容貌恐怕只能遗传自其母。】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寻到港湾。】定逸沉着脸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来了?”仪琳哭道:“师父,弟子这一次……这一次,险些儿不能再见着你老人家了。”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媚,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犹如透明一般。人人心中不禁都想:“这样一个美女,怎么去做了尼姑?”【仪琳一生悲剧,全系于此。】
                    余沧海只向她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一直凝视着罗人杰尸体上的那柄利剑,见剑柄上飘着青色丝穗,近剑柄处的锋刃之上,刻着“华山令狐冲”五个小字。他目光转处,见劳德诺腰间佩剑一模一样,也是飘着青色丝穗,突然间欺身近前,左手疾伸,向他双目插了过去,指风凌厉,刹那间指尖已触到他眼皮。劳德诺大惊,急使一招“举火撩天”,高举双手去格。【此当是真实功夫。】余沧海一声冷笑,左手转了个极小的圈子,已将他双手抓在掌中,跟着右手伸出,刷的一声,拔出了他腰间长剑。劳德诺双手入于彼掌,一挣之下,对方屹然不动,长剑的剑尖却已对准了自己胸口,惊呼:“不……不关我事!”【真实反应。】余沧海看那剑刃,见上面刻着“华山劳德诺”五字,字体大小,与另一柄剑上的全然相同。他手腕一沉,将剑尖指着劳德诺的小腹,阴森森的道:“这一剑斜刺而上,是贵派华山剑法的甚么招数?”劳德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我……我们华山剑法没……没这一招。”余沧海寻思:“致人杰于死这一招,长剑自小腹刺入,剑尖直至咽喉,难道令狐冲俯下身去,自下而上的反刺?他杀人之后,又为甚么不拔出长剑,故意留下证据?莫非有意向青城派挑衅?”忽听得仪琳说道:“余师伯,令狐大哥这一招,多半不是华山剑法。”余沧海转过身来,脸上犹似罩了一层寒霜,向定逸师太道:“师太,你倒听听令高徒的说话,她叫这恶贼作甚么?”定逸怒道:“我没耳朵么?要你提醒。”她听得仪琳叫令狐冲为“令狐大哥”,心头早已有气,余沧海只须迟得片刻说这句话,她已然开口大声申斥,但偏偏他抢先说了,言语又这等无礼,她便反而转过来回护徒儿,说道:“她顺口这么叫,又有甚么干系?我五岳剑派结义为盟,五派门下,都是师兄弟、师姊妹,有甚么希奇了?”【护短,作风如是。】
                    余沧海笑道:“好,好!”丹田中内息上涌,左手内力外吐,将劳德诺推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第二亏,劳德诺无辜,竟屡无端受罪。】屋顶灰泥登时簌簌而落,喝道:“你这家伙难道是好东西了?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窥探于我,存的是甚么心?”
                    劳德诺给他这么一推一撞,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翻了转来,伸手在墙上强行支撑,只觉双膝酸软得犹如灌满了黑醋一般,只想坐倒在地,勉力强行撑住,听得余沧海这么说,暗暗叫苦:“原来我和小师妹暗中察看他们行迹,早就给这老奸巨猾的矮道士发觉了。”【余岳各自心思,恐怕早已心有灵犀。】定逸道:“仪琳,跟我来,你怎地失手给他们擒住,清清楚楚的给师父说。”说着拉了她手,向厅外走去。众人心中都甚明白,这样美貌的一个个尼姑,落入了田伯光这采花淫贼手中,哪里还能保得清白?其中经过情由,自不便在旁人之前吐露,定逸师太是要将她带到无人之处,再行详细查问。突然间青影一晃,余沧海闪到门前,挡住了去路,说道:“此事涉及两条人命,便请仪琳小师父在此间说。”他顿了一顿,又道:“迟百城贤侄,是五岳剑派中人。五派门下,大家都是师兄弟,给令狐冲杀了,泰山派或许不怎么介意。我这徒儿罗人杰,可没资格跟令狐冲兄弟相称。”【以理相迫。】I


                69楼2013-10-31 14:19
                回复
                  众人无不忍俊不禁,只是碍着定逸师太,谁也不敢露出半点笑容,人人苦苦忍住。【场合。】
                      仪琳道:“他是这样说的啊。”定逸道:“好啦,这些疯话,无关紧要,不用提了,你只说怎么撞到华山派的令狐冲。”仪琳道:“是。那个人又说了许多话,只是不让我出去,说我……我生得好看,要我陪他睡……”定逸喝道:“住嘴!小孩子家口没遮拦,这些话也说得的?”仪琳道:“是他说的,我可没答应啊,也没陪他睡觉……”【有够单纯。】定逸喝声更响:“住口!”便在此时,抬着罗人杰尸身进来的那名青城派弟子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找扁。】定逸大怒,抓起几上茶碗,一扬手,一碗热茶便向他泼了过去,这一泼之中,使上了恒山派嫡传内力,既迅且准,那弟子不及闪避,一碗热茶都泼在脸上,只痛得哇哇大叫。
                    余沧海怒道:“你的弟子说得,我的弟子便笑不得?好不横蛮!”定逸师太斜眼道:“恒山定逸横蛮了几十年啦,你今日才知?”说着提起那只空茶碗,便欲向余沧海掷去。余沧海正眼也不向她瞧,反而转过了身子。定逸师太见他一番有恃无恐的模样,又素知青城派掌门人武功了得,倒也不敢造次,【大家半斤八两,就不必较量了。】缓缓放下茶碗,向仪琳道:“说下去!那些没要紧的话,别再罗唆。”仪琳道:“是了,师父。我要从山洞中出来,那人却一定拦着不放。眼看天色黑了,我心里焦急得很,提剑便向他刺去。师父,弟子不敢犯杀戒,不是真的要杀他,不过想吓他一吓。我使的是一招‘金针渡劫’,不料他左手伸了过来,抓向我……我身上,我吃了一惊,向旁闪避,右手中的长剑便给他夺了去。那人武功好生厉害,右手拿着剑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只轻轻一扳,卡的一声,便将我这柄剑扳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定逸道:“扳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仪琳道:“是!”定逸和天门道人对望一眼,均想:“那田伯光若将长剑从中折断,那是毫不希奇,但以二指之力,扳断一柄纯钢剑寸许一截,指力实是非同小可。”天门道人一伸手,从一名弟子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轻轻一扳,卜的一声,扳断了寸许长的一截,问道:“是这样么?”仪琳道:“是。原来师伯也会!”天门道人哼的一声,将断剑还入弟子剑鞘,左手在几上一拍,一段寸许来长的断剑头平平嵌入了几面。仪琳喜道:“师伯这一手好功夫,我猜那恶人田伯光一定不会了。”【田伯光武功虽然“天下第十四”,但远非天门之畴,连仪琳都看得出来。】突然间神色黯然,垂下眼皮,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唉,可惜师伯那时没在,否则令狐大哥也不会身受重伤了。”【突然插进,足见心牵。】天门道人道:“甚么身受重伤?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仪琳道:“是啊,令狐大哥因为身受重伤,才会给青城派那个恶人罗人杰害死。”余沧海听她称田伯光为“恶人”,称自己的弟子也是“恶人”,竟将青城门下与那臭名昭彰的淫贼相提并论,不禁又哼了一声。众人见仪琳一双妙目之中泪水滚来滚去,眼见便要哭出声来,一时谁也不敢去问她。天门道人、刘正风、闻先生、何三七一干长辈,都不自禁的对她心生爱怜之意,倘若她不是出家的尼姑,好几个人都想伸手去拍拍她背脊、摸摸她头顶的加以慰抚了。【惹人怜爱。】仪琳伸衣袖拭了拭眼泪,哽咽道:“那恶人田伯光只是逼我,伸手扯我衣裳。我反掌打他,两只手又都被他捉住了。就在这时候,洞外忽然有人笑了起来,哈哈哈,笑三声,停一停,又笑三声。【奇事。】田伯光厉声问道:‘是谁?’外面那人又哈哈哈的连笑了三次。田伯光骂道:‘识相的便给我滚得远远地。田大爷发作起来,你可没命啦!’那人又是哈哈哈的笑了三声。田伯光不去理他,又来扯我的衣裳,山洞外那人却又笑了起来。那人一笑,田伯光就发怒,我真盼那人快来救我。可是那人知道田伯光厉害,不敢进洞,只是在山洞外笑个不停。I


                  72楼2013-10-31 14:20
                  回复
                    仪琳说到这里,闻先生、何三七、刘正风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击了一下手掌。闻先生道:“好,有胆,有识!”【令狐冲聪明机变,远非林平之可比,当然,近十年的阅历是一大原因。】仪琳道:“我听说再要进山洞去,很是害怕,但那时我对令狐大哥已很钦佩,他既这么说,总是不错的,便道:‘好!’他又抱起我,窜进山洞,将我放在地下。我说:‘我衣袋里有天香断续胶,是治伤的灵药,请你……请你取出来敷上伤口。’他道:‘现在拿不大方便,等你手足能动之后,再给我罢。’他拔剑割下了一幅衣袖,缚在左肩。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为了保护我,躲在草丛中之时,田伯光一剑砍在他的肩头,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哼,【毅力。】黑暗之中,田伯光居然没发觉。我心里难过,不明白取药有甚么不方便……”I


                    74楼2013-10-31 14:21
                    回复
                      第三章救难(08)
                        定逸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令狐冲倒是个正人君子了。”仪琳睁大了一双明亮的妙目,露出诧异神色,说道:“令狐大哥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人。他跟我素不相识,居然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前来救我。”
                        余沧海冷冷的道:“你跟他虽然素不相识,他可多半早就见过你的面了,否则焉有这等好心?”言下之意自是说,令狐冲为了她异乎寻常的美貌,这才如此的奋不顾身。【也是一解。】仪琳道:“不,他说从未见过我。令狐大哥决不会对我撒谎,他决计不会!”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果决,声音虽然温柔,却大有斩钉截铁之意。众人为她一股纯洁的坚信之意所动,无不深信。余沧海心想:“令狐冲这厮大胆狂妄,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胡作非为,既然不是为了美色,那么定是故意去和田伯光斗上一斗,好在武林中大出风头。”【大概除了美貌风头,余矮子是不会行类似见义勇为之举的。】
                        仪琳续道:“令狐大哥扎好自己伤口后,又在我肩头和背心的穴道上给我推宫过血。过不多时,便听得洞外刷刷刷的声响越来越近,田伯光挥剑在草丛中乱砍,走到了山洞门口。我的心怦怦大跳,只听他走进洞来,坐在地上,一声不响。我屏住了呼吸,连气也不敢透一口。突然之间,我肩头一阵剧痛,我出其不意,禁不住低呼了一声。这一下可就糟了,田伯光哈哈大笑,大踏步向我走来。令狐大哥蹲在一旁,仍是不动。田伯光笑着说:‘小绵羊,原来还是躲在山洞里。’伸手来抓我,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他被令狐大哥刺中了一剑。
                        “田伯光一惊,断剑脱手落地。可惜令狐大哥这一剑没刺中他要害,【实际是令狐冲手下留情。】田伯光向后急跃,拔出了腰间佩刀,便向令狐大哥砍去,当的一声响,刀剑相交,两个人便动起手来。他们谁也瞧不见谁,铮铮铮的拆了几招,两个人便都向后跃开。我只听到他二人的呼吸之声,心中怕得要命。”
                        天门道人插口问道:“令狐冲和他斗了多少回合?”【何以有此一问?】仪琳道:“弟子当时吓得胡涂了,实在不知他二人斗了多久。只听得田伯光笑道:‘啊哈,你是华山派的!华山剑法,非我敌手。【大言不惭。】你叫甚么名字?’令狐大哥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派也好,恒山派也好,都是你这淫贼的对头……’他话未说完,田伯光已攻了上去,原来他要引令狐大哥说话,好得知他处身的所在。两人交手数合。令狐大哥‘啊’的一声叫,又受了伤。田伯光笑道:‘我早说华山剑法不是我对手,便是你师父岳老儿亲来,也斗我不过。’【故意大言打击令狐冲信心。】令狐大哥却不再睬他。I


                      75楼2013-10-31 14:22
                      回复
                        “先前我肩头一阵剧痛,原来是肩上的穴道解了,这时背心的穴道又痛了几下,我支撑着慢慢爬起,伸手想去摸地下那柄断剑。令狐大哥听到了声音,喜道:‘你穴道解开了,快走,快走。’我说:‘华山派的师兄,我和你一起跟这恶人拚了!”他说:‘你快走!我们二人联手,也打他不过。’田伯光笑道:‘你知道就好!何必枉自送了性命?喂,我倒佩服你是条英雄好汉,你叫甚么名字?’令狐大哥道:‘你问我尊姓大名,本来说给你知,却也不妨。但你如此无礼询问,老子睬也不来睬你。’师父,你说好笑不好笑?令狐大哥又不是他爹爹,却自称是他‘老子’。”
                            定逸哼了一声,道:“这是市井中的粗口俗语,又不是真的‘老子’!”仪琳道:“啊,原来如此。令狐大哥道:‘师妹,你快到衡山城去,咱们许多朋友都在那边,谅这恶贼不敢上衡山城找你。’我道:‘我如出去,他杀死了你怎么办?’令狐大哥道:‘他杀不了我的!我缠住他,你还不快走!啊哟!’乒乓两声,两人刀剑相交,令狐大哥又受了一处伤,他心中急了,叫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开口骂你啦!’这时我已摸到了地下的断剑,叫道:‘咱们两人打他一个。’田伯光笑道:‘再好没有!田伯光只身单刀,会斗华山、恒山两派。’
                            “令狐大哥真的骂起我来,叫道:‘不懂事的小尼姑,你简直胡涂透顶,还不快逃!你再不走,下次见到你,我打你老大的耳括子!’田伯光笑道:‘这小尼姑舍不得我,她不肯走!’令狐大哥急了,叫道:‘你到底走不走?’我说:‘不走!’令狐大哥道:‘你再不走,我可要骂你师父啦!定闲这老尼姑是个老胡涂,教了你这小胡涂出来。’我说:‘定闲师伯不是我师父。’他说:‘好,那么我就骂定静师太!’我说:‘定静师伯也不是我师父。’他道:‘呸!你仍然不走!我骂定逸这老胡涂……’”定逸脸色一沉,模样十分难看。【好玩。】
                          仪琳忙道:“师父,你别生气,令狐大哥是为我好,并不是真的要骂你。我说:‘我自己胡涂,可不是师父教的!’突然之间,田伯光欺向我身边,伸指向我点来。我在黑暗中挥剑乱砍,才将他逼退。
                          “令狐大哥叫道:‘我还有许多难听的话,要骂你师父啦,你怕不怕?’我说:‘你别骂,咱们一起逃吧!’令狐大哥道:‘你站在我旁边,碍手碍脚,我最厉害的华山剑法使不出来,你一出去,我便将这恶人杀了。’田伯光哈哈大笑,道:‘你对这小尼姑倒是多情多义,只可惜她连你姓名也不知道。’我想这恶人这句话倒是不错,便道:‘华山派的师兄,你叫甚么名字呢?我去衡山跟师父说,说是你救了我性命。’令狐大哥道:‘快走,快走!怎地这等罗唆?我姓劳,名叫劳德诺!’”【又是一奇。】劳德诺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怔:“怎么大师哥冒我的名?”闻先生点头道:“这令狐冲为善而不居其名,原是咱们侠义道的本色。”定逸师太向劳德诺望了一眼,自言自语:“这令狐冲好生无礼,胆敢骂我,哼,多半是他怕我事后追究,便将罪名推在别人头上。”向劳德诺瞪眼道:“喂,在那山洞中骂我老胡涂的,就是你了,是不是?”劳德诺忙躬身道:“不,不!弟子不敢。”刘正风微笑道:“定逸师太,令狐冲冒他师弟劳德诺之名,是有道理的。这位劳贤侄带艺投师,辈份虽低,年纪却已不小,胡子也这么大把了,他足可做得仪琳师侄的祖父。”【伟大也需要人懂。】I


                        76楼2013-10-31 14:22
                        回复
                          众人一听,忍不住都笑。仪琳虽不转述田伯光的言语,但从这句答话之中,谁都知道田伯光是诬指定逸“躲了起来,偷偷的喝酒吃狗肉”。定逸将脸一沉,心道:“这孩子便是实心眼儿,说话不知避忌。”【不戒的DNA进化地如此高明。】仪琳续道:“这恶人伸手抓住我衣襟,说道:‘你不上楼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烂你的衣服。’我没法子,只好跟他上去。这恶人叫了些酒菜,他也真坏,我说吃素,他偏偏叫的都是牛肉、猪肉、鸡鸭、鱼虾这些荤菜。他说我如不吃,他要撕烂我衣服。师父,我说甚么也不肯吃,佛门戒食荤肉,弟子决不能犯戒。这坏人要撕烂我衣服,虽然不好,却不是弟子的过错。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走上酒楼来,腰悬长剑,脸色苍白,满身都是血迹,便往我们那张桌旁一坐,一言不发,端起我面前酒碗中的酒,一口喝干了。他自己斟了一碗酒,举碗向田伯光道:‘请!’向我道:‘请!’又喝干了。我一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他便是在洞中救我的那位‘劳大哥’。谢天谢地,他没给田伯光害死,只是身上到处是血,他为了救我,受伤可着实不轻。
                              “田伯光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说道:‘是你!’他说:‘是我!’田伯光向他大拇指一竖,赞道:‘好汉子!’他也向田伯光大拇指一竖,赞道:“好刀法!’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同喝了碗酒。【猩猩相惜。】我很是奇怪,他二人昨晚还打得这么厉害,怎么此刻忽然变了朋友?这人没死,我很欢喜;然而他是田伯光这恶人的朋友,弟子又担心起来啦。
                            “田伯光道:‘你不是劳德诺!劳德诺是个糟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年轻潇洒?’我偷偷瞧这人,他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原来昨晚他说‘我老人家活了这大把年纪’甚么的,都是骗田伯光的。【“令狐老儿”印象方始打破。】那人一笑,说道:‘我不是劳德诺。’田伯光一拍桌子,说道:‘是了,你是华山令狐冲,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刘正风、田伯光均知晓称赞,果然算“一号”。】
                            “令狐大哥这时便承认了,笑道:‘岂敢!令狐冲是你手下败将,见笑得紧。’田伯光道:‘不打不相识,咱们便交个朋友如何?令狐兄既看中了这个美貌小尼姑,在下让给你便是。重色轻友,岂是我辈所为?’”【田伯光倒是大方。】
                              定逸脸色发青,只道:“这恶贼该死之极,该死之极!”仪琳泫然欲涕,说道:“师父,令狐大哥忽然骂起我来啦。他说:‘这小尼姑脸上全无血色,整日价只吃青菜豆腐,相貌决计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见尼姑就生气,恨不得杀尽天下的尼姑!’【困惑,伤心。】田伯光笑问:‘那又为甚么?’
                              “令狐大哥道:‘不瞒田兄说,小弟生平有个嗜好,那是爱赌如命,只要瞧见了骨牌骰子,连自己姓甚么也忘记了。可是只要一见尼姑,这一天就不用赌啦,赌甚么输甚么,当真屡试不爽。不但是我一人,华山派的师兄师弟们个个都是这样。因此我们华山派弟子,见到恒山派的师伯、师叔、师姊、师妹们,脸上虽然恭恭敬敬,心中却无不大叫倒霉!’”定逸大怒,反过手掌,拍的一声,清清脆脆的打了劳德诺一个耳括子。她出手又快又重,劳德诺不及闪避,只觉头脑一阵晕眩,险些便欲摔倒。【第三亏,一日之间,连吃三次亏,金庸何其厚待劳德诺也?】
                          第三回完I


                          78楼2013-10-31 14:23
                          回复
                            第四章坐斗(01)
                              刘正风笑道:“师太怎地没来由生这气?令狐师侄为了要救令高足,这才跟田伯光这般胡说八道,花言巧语,你怎地信以为真了?”【一笑承接。】定逸一怔,道:“你说他是为了救仪琳?”刘正风道:“我是这么猜想。仪琳师侄,你说是不是?”仪琳低头道:“令狐大哥是好人,就是……就是说话太过粗俗无礼。师父生气,我不敢往下说了!”定逸喝道:“你说出来!一字不漏的说出来。我要知道他到底安的是好心,还是歹意。这家伙倘若是个无赖汉子,便算死了,我也要跟岳老儿算帐。”仪琳嗫嚅了几句,不敢往下说。【仍是害怕。】定逸道:“说啊,不许为他忌讳,是好是歹,难道咱们还分辨不出?”【未必。】仪琳道:“是!令狐大哥又道:‘田兄,咱们学武之人,一生都在刀尖上讨生活,虽然武艺高强的占便宜,但归根结底,终究是在碰运气,你说是不是?遇到武功差不多的对手,生死存亡,便讲运道了。别说这小尼姑瘦得小鸡也似的,提起来没三两重,就算真是天仙下凡,我令狐冲正眼也不瞧她。一个人毕竟性命要紧,重色轻友固然不对,重色轻生,那更是大傻瓜一个。这小尼姑啊,万万碰她不得。’
                              “田伯光笑道:‘令狐兄,我只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子,怎么一提到尼姑,便偏有这许多忌讳?’【入彀。】令狐大哥道:‘嘿,我一生见了尼姑之后,倒的霉实在太多,可不由得我不信。你想,昨天晚上我还是好端端的,连这小尼姑的面也没见到,只不过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就给你在身上砍了三刀,险些儿丧了性命。这不算倒霉,甚么才是倒霉?’【活用。】田伯光哈哈大笑,道:‘这倒说得是。’
                              “令狐大哥道:‘田兄,我不跟尼姑说话,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喝酒便喝个痛快,你叫这小尼姑滚蛋罢!我良言劝你,你只消碰她一碰,你就交上了华盖运,以后在江湖上到处都碰钉子,除非你自己出家去做和尚,这“天下三毒”,你怎么不远而避之?’【碰钉子、做和尚,戏言如何成真也?无心之妙如是。】
                              “田伯光问道:‘甚么是“天下三毒”?’【确是奇闻。】令狐大哥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说道:‘田兄多在江湖上行走,见识广博,怎么连天下三毒都不知道?常言道得好:“尼姑砒霜金线蛇,有胆无胆莫碰他!”这尼姑是一毒,砒霜又是一毒,金线蛇又是一毒。天下三毒之中,又以尼姑居首。咱们五岳剑派中的男弟子们,那是常常挂在口上说的。’【令狐冲、陆大有,信口开河的功夫均非同小可。】”I


                            80楼2013-10-31 14:32
                            回复
                              定逸大怒,伸手在茶几上重重一拍,破口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到得最后关头,这个“屁”字终于忍住了不说。【怒极反忍。天门又不如定逸。】劳德诺吃过她的苦头,本来就远远的避在一旁,见她满脸胀得通红,又退开一步。【事不过三。】刘正风叹道:“令狐师侄虽是一番好意,但如此信口开河,也未免过分了些。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跟田伯光这等大恶徒打交道,若非说得像煞有介事,可也真不易骗得他相信。”【是极。】仪琳问道:“刘师叔,你说那些言语,都是令狐大哥故意捏造出来骗那姓田的?”【无知。】
                                刘正风道:“自然是了。五岳剑派之中,哪有这等既无聊、又无礼的说话?再过一日,便是刘某金盆洗手的大日子,我说甚么也要图个吉利,倘若大伙儿对贵派真有甚么顾忌,刘某怎肯恭恭敬敬的邀请定逸师太和众位贤侄光临舍下?”【玲珑。】定逸听了这几句话,脸色略和,哼了一声,骂道:“令狐冲这小子一张臭嘴,不知是哪个缺德之人调教出来的。”言下之意,自是将令狐冲的师父华山掌门也给骂上了。【定逸大有女任我行之风。】刘正风道:“师太不须着恼,田伯光那厮,武功是很厉害的。令狐师侄斗他不过,眼见仪琳贤侄身处极大危难,只好编造些言语出来,盼能骗得这恶贼放过了她。想那田伯光走遍天下,见多识广,岂能轻易受骗?世俗之人无知,对出家的师太们有些偏见,也是实情,令狐师侄便乘机而下说词了。咱们身在江湖,行事说话,有时免不了要从权。令狐师侄若不是看重恒山派,华山派自岳先生而下,若不都是心中敬重佩服三位老师太,他又怎肯如此尽心竭力的相救贵派弟子?”【擅长和稀泥。】定逸点了点头,道:“多承刘三爷美言。”转头向仪琳道:“田伯光因此而放了你?”仪琳摇头道:“没有。令狐大哥又说:‘田兄,你虽轻功独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霉的华盖运,轻功再高,也逃不了。’田伯光一时好似拿不定主意,向我瞧了两眼,摇摇头说道:‘我田伯光独往独来,横行天下,哪里能顾忌得这么多?这小尼姑嘛,反正咱们见也见到了,且让她在这里陪着便是。’
                                “就在这时,【接到前文。】邻桌上有个青年男子突然拔出长剑,抢到田伯光面前,喝道:‘你……你就是田伯光吗?’【心理波动。】田伯光道:‘怎样?’那年轻人道:‘杀了你这淫贼!武林中人人都要杀你而甘心,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挺剑向田伯光刺去。看他剑招,是泰山派的剑法,就是这一位师兄。”说着手指躺在门板上的那具尸身。【迟百城敢于叫阵,不过三种可能,一是激于侠义,想惩奸除恶;但若仅他一人在场,恐怕再有侠义心胸,也要考虑自身能力,因此第二个可能便是仗着天松师叔在场,自以为天松定能胜过田伯光,从而有恃无恐;第三种可能恐怕就是天松示意迟百城出面,可惜天松自视甚高,武功却着实不济,不仅非田伯光对手,更连从田伯光手下救下迟百城都做不到。无论哪种可能,迟百城之死,天松都要负很大责任。】
                                  天门道人点头道:“迟百城这孩子,很好,很好!”仪琳继续道:“田伯光身子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笑道:‘坐下,坐下,喝酒,喝酒!’将单刀还入刀鞘。【快。】那位泰山派的师兄,却不知如何胸口已中了他一刀,鲜血直冒,他眼睛瞪着田伯光,身子摇晃了几下,倒向楼板。”她目光转向天松道人,说道:“这位泰山派的师伯,纵身抢到田伯光面前,连声猛喝,出剑疾攻,【已救之不及。】这位师伯的剑招自是十分了得,【仪琳眼中看去。】但田伯光仍不站起身,坐在椅中,拔刀招架。这位师伯攻了二三十剑,田伯光挡了二三十招,一直坐着,没站起身来。【真相如是。】”天门道人黑着脸,【有失颜面。】眼光瞧向躺在门板上的师弟,问道:“师弟,这恶贼的武功当真如此了得?”天松道人一声长叹,缓缓将头转了开去。【丢人哪。】仪琳续道:“那时候令狐大哥便拔剑向田伯光疾刺。田伯光回刀挡开,站起身来。”
                                  定逸道:“这可不对了。天松道长接连刺他二三十剑,他都不用起身,令狐冲只刺他一剑,田伯光便须站起来。令狐冲的武功,又怎能高得过天松道长?”【疑问。】I


                              81楼2013-10-31 14:3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