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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十岁的时候,回顾了一下我半吊子的人生。发现只用三个字就可以概括:做剑圣。
我刚出生时抓周便抓了一把木剑,举家欢庆,我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通过我随便的一抓就断定了我往后几十年的人生。
然后我就得到了一把据说很好的剑,和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师父。同时也离开了家。
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不太清了,这十年来我一直跟师父住在一个山里,从没有回过一次家。
师父说,回家的时候就是我成为剑圣的时候。
这么说来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1楼2014-04-10 20:50回复
    我的师父叫鱼伯约。
    他的名字总是以烫金色高高悬挂在四洲高手榜第一名的位置上,让所有剑客望尘莫及。
    他十五岁学剑,二十岁便称圣,是四洲的神话,也是东钰洲的骄傲。
    这样的人来教导一个还是小孩子的我,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而且我直到十岁连一把铁剑都举不起来。隔壁山头和我同岁的强盗儿子王狗剩已经练完了天字二十八式,我还在每天练习举剑。
    我的师父大名鼎鼎的剑圣大人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剔牙一边给我喊加油,旁边几个帮他捏脚揉肩捶背的侍女边看我边笑。
    我突然觉得我像是一只玩杂耍的猴子被一群奇怪的人类围观。


    2楼2014-04-10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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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是个江湖看客。他从来不插手江湖事务,当年有一群江湖人士将我们拦在谷口,联名要求师父出任武林盟主。
      师父只是挑眉,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屑为之,然后就冲天而起,踩着一枝桃花飞出了重围,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腋下夹着一个还是小屁孩儿的我。
      这等拉风的做派顿时引起了一阵躁动还有几声尖叫。我被劲风吹的睁不开眼睛,身子也是一阵失重感,但还是忍着呕吐的欲望眯着眼睛向下瞅。


      3楼2014-04-10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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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二岁的时候,一个老头为师父写了一张“天下第一”的牌匾,师父高兴的笑成了一朵喇叭花。郑重其事的将它悬挂在山中。
        我问师父:“师父真的是天下第一吗?”
        师父娇羞的笑了笑说:“当然。”
        “可是徒儿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学到?”
        “这个……”师父呆了呆说,“你放心,虽然你比较笨,但是为师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暗暗的撇了撇嘴。“明明师父从来都没有教过我练剑。”
        “不服气是不是?为师每天都勤勤恳恳的教你,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真理往往朴实无华,它就摆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说完给了我一个木盆,飘然而去。


        5楼2014-04-10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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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这个木盆,想了一个时辰,然后回去求师父参透。
          师父说:“我的意思是,你去帮我打洗脚水,回来我们再讨论人生如何?”


          6楼2014-04-10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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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里,我们的日常生活却很丰富。师父是个自娱自乐精神极强的人。他喜欢种花,舞剑,吹笛,这样幽静的隐居生活很适合他。但不得不说,师父除了功夫好些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花种的乱七八糟,笛子吹的不成曲调,连舞剑也舞的张牙舞爪。
            我曾委婉的暗示过他。师父斜了我一眼不屑的说,就是因为他从小剑耍的不好看,所以总喜欢一招制敌,才有了今日“天下第一”的招牌。


            7楼2014-04-10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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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不只是一个名誉,还是一个麻烦。总是有源源不绝的挑战者觊觎这个名头,非要来比试比试。毕竟赢了就是一世的荣耀,输了也没什么不光彩。
              可是山谷四周是崇山峻岭,山外又有一圈森林,就算是御剑飞行也要飞个筋疲力尽,更别提有的功夫不济的,刚刚累个半死地飞上来就又被师父一掌拍下去。然后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绕梁三日而不绝。


              8楼2014-04-10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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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有几个功夫好的高手成功越过一个又一个屏障登顶。
                我记忆中第一个登上这座山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那天是清晨,我正睡眼朦胧的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老人在山顶的桃花树下打拳,我对这一幕有着深刻的印象。毕竟整天在这座山里,除了师父、侍女和隔壁山的土匪强盗,连个人毛都没有。别说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了。


                13楼2014-04-1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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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肯定是师祖。虽然上了年纪,但仍然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我急忙去搬椅子倒茶,老人家气定神闲的受了,眯着眼睛在太阳下一摇一摇,我站在旁边狗腿地扇扇子了。
                  师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一愣,把我拉到一旁问:“这是隔壁山新上任的强盗头子?长的很和蔼嘛。”
                  师父话音还没落,一把大刀就照着师父旋了过来,师父一个侧身,长发被旋掉了一半。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暗器,不仅拿着不方便,也很不隐蔽,而且在这种不隐蔽的情况下,师父还中了一刀,虽然只是头发。


                  35楼2014-04-1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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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眉毛都皱成了小山坡,看起来很是生气。
                    这不怪师父,师父是一个很讲风度和形象的人,每次比武前都要拱手示意自不必说,而且还要以一副轻松随意的欠揍表情说,我让你三招,以显示他的大师风范。
                    师父曾经告诉我,他二十岁之前行走江湖总是穿黑衣,因为能遮挡住身上的伤口和鲜血,二十岁之后再也没有穿过黑衣,因为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他。
                    我问师父:“那为什么你总是穿白衣呢?”
                    师父挑起一朵桃花,微微一笑:“只有白衣配的上为师的玉树临风。”


                    36楼2014-04-1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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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次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师父的武功究竟怎么样,因为师父平日除了舞一手张牙舞爪的剑,踩着桃花飞去隔壁山上约会压寨夫人阿苗以外,从来没有任何能显示他武功的地方。
                      但这一次我看出了师父真的很厉害。
                      师父负手而立,说:“尽管我很生气,但还是让你三招,还剩两招,你动手吧。”
                      老人家也不含糊,一掌就劈向师父的头盖骨,师父身形微微一动,就后退了数十米远,凌风而立,灼灼风华。
                      老人家一个反手,一个暗器旋了过去,暗器上面有些阴沉的颜色,看起来像淬了毒。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只会玩儿阴的,这不是为老不尊?”我在一旁大声喊道。
                      “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只要赢了就好,谁会在意你是怎么赢的。”
                      “你无耻!”
                      师父一笑,也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暗器,朝着老人丢了过去。
                      然后我就看见老人家缓缓伸了伸右手,眼睛里一片迷茫不解不甘的神色交织在一起,雪白的鬓发在风中荡了几荡,终究缓缓地栽倒在地。
                      我高兴的“啪啪”拍手说:“师父厉害!”
                      师父挑了挑眉,问:“不是说无耻吗?”
                      “别人扔才叫无耻。”


                      37楼2014-04-1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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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上前,却发现老人旁边的一块石头已经粉碎,一把细镖安静的躺在破碎的石头中间。
                        师父扶额道:“扔偏了。”
                        “那他…怎么……”
                        师父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看了看身下还在挣扎着不肯闭上眼睛的老人,突然眉头一皱说:“你是不是给他喝了什么……”
                        “昨天师父放在石桌上的茶。”
                        师父颤抖地说:“我给那个土匪费劲心力调出来的迷魂茶,你却给他喝了,我今天还怎么和阿苗约会……”


                        38楼2014-04-1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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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苗是隔壁山寨的压寨夫人,放着这里一堆千娇百媚的侍女不要,却去找了一个有夫之妇。不得不说剑圣的口味的确与众不同。
                          我经常见阿苗,因为每次师父去约会总要带着我,干坏事总要有放风的,这是传统。
                          阿苗是个很妖艳的女人,这样的人和仙风道骨的师父站在一起总是让我觉得很不搭,总觉得型号对不上。
                          师父却乐此不疲,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找阿苗谈谈人生和理想,我也很喜欢阿苗,因为她会做很美味的糕点给我吃,虽然我吃完总会莫名其妙的犯困。


                          46楼2014-04-12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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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阿苗不代表每个人都会喜欢阿苗,至少侍女们都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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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师父有九个侍女,后来渐渐剩下五个,再后来师父和阿苗开始了这一段不清不白的关系之后只剩下两个侍女。一个是自小便跟随师父的亦苏,另一个就是对师父用情至深的阿槿。
                            “情”恐怕是世上最难解的一个字,就像师父于阿槿来说是世上最难解的一个人。


                            47楼2014-04-12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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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雪兰山景致最美,桃花满树,梨花似雨,玉兰、海棠上都带了晶莹的露珠,各种鸟儿争相光临,往来鸣唱。都这些都多亏了阿槿的照顾。
                              阿槿每天清晨都会起来烧火弄炊,一身青衣,温婉恬静,自成风景。下雨的时候阿槿用春雨泡茶,茶香阵阵,梅雨天就取雪兰山上的青梅煮酒,青瓷插花。
                              阿槿是个像雪兰山一样雅致的人,可惜师父不是。师父尽管眉目清俊,人前总是表现的风度翩翩,其实内里性格却是粗枝大叶,并不通此情致。
                              阿槿遇上师父就像是一场春雨落在了一片荒地上,一身风雅却无处可施。
                              我并不晓得阿槿是怎样的感受,只是常常见她在桃花边黯然落泪,想必很是神伤。我想她遇见师父之前,也应是个大家闺秀,本应该嫁与豪门望族,却在此消磨年华。


                              48楼2014-04-12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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