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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观棋不语(原著向,无明显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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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一脸好奇的黑眼镜,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实际上我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在秦岭的遭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那次也仿佛是个孤立事件,和我经历过的一系列遭遇都毫无关系——哪怕在人员上有不少重合。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丝毫感觉不到那次秦岭之行的意义,除了帮老痒复活了他的妈妈,或者骗得我一时相信了物质化这种玄幻力量的存在。
任何事都应该有因果。比如我去鲁王宫,认识了闷油瓶,发现了镶金帛书和蛇眉铜鱼,然后引出了三叔的第二条鱼,和他在海底的故事,直接导致了我决定去海底墓;而在海底,我再次遇到阿宁和闷油瓶,还得到了云顶天宫的线索;然后我通过老海调查蛇眉铜鱼,牵出了陈皮阿四,跟着他夹喇嘛夹到云顶天宫,闷油瓶进入青铜门一去不回;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几盒录像带又把我带到西王母城,我重逢了闷油瓶,见到不老的文锦,可结果他们一失忆一失踪;然后我又陪着闷油瓶寻找记忆,进入张家楼,这次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抛下所有一头扎入了长白山,而我仍旧在漩涡中心调查了十年,得到了无数乱七八糟的线索,而最终的最终,他死了,我被扔到了1983年。
这一切都是连续的,环环相扣,源源不绝,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直推着我行走,目的明确,我也别无选择。
可秦岭呢?
没有然后,除了收到老痒一封扯淡得不能再扯淡的信,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发生了我却没能发现。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这是偶发事件,或者废弃的计划,如果是后者,那它就始终是一颗没有拆除的地雷。
妈的,老子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现在终于踩到它了。
我的心跳得非常快,但是很奇异的,心情却很平静。也许经过多年的历练,我终于勉强做到了自控,因为我知道,越是期待一个东西,越是不能激动,否则就特别容易与它失之交臂。
连接青铜管道的横道是石砌的,表面有很厚的涂层,虽然不知道具体成分,但防水性和稳定性都很不错,几乎没看到剥落。我们沿着闷油瓶留下的脚印朝通道内部走去,路上左一堆右一堆散落着不少东西,还有一些人的骨架,基本上还维持着死前的姿势,显然几百年来都不曾有外力扰动过。
他们应该是那个张家老头的同伴,或者追杀者。我懒得深究,快步朝前走了几十米,终于追上了闷油瓶。他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弯道处,抬头看墙上,因为道路太窄,我看不到更远处的情况。
“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顺着他的视线,我只看到一大片阴刻的复杂花纹,看不出个所以然,便从闷油瓶身边挤过,绕到弯道另一端,放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前方视野骤然开阔,出现了一个两米来深的梯形空间,最前方则是两扇两米多高的对开汉白玉石门,灯光照上去晶莹透亮,犹如雪花一般。
“这是那人说的地宫?”
石门被一根足有大腿粗的方形门闩锁死了。门闩整体铜铸,表面已经锈迹斑斑,却仍旧紧紧地卡在凹槽中,应该是逃跑的人放下阻挡追兵的。但换句话说,如果后方还有自己人,也会被一并堵在地底,无处可逃。
我已经预见到了门后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叹了口气,招呼黑眼镜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抬开,而那边的闷油瓶也终于发够呆走了过来。
“这后面肯定有尸体。最好做点准备,小心别中毒。”
我们戴上口罩和手套,闷油瓶第一个走上前,抠住凹槽用力一拉,只听一阵如裂帛般的声响,那雪白的石门缓缓裂开一道缝,一股淡淡的白烟冒了出来。我正想叫他退后,跟着又是几声脆响,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从门里跌出来,哗的一声滚了满地。
“死人骨头。”黑眼镜毫无敬意地冷哼了声,用脚尖点了点那堆东西,踢出一大块来,“这是胸骨。他死前多半是趴在门上的。”
我对他说的没什么兴趣,凑到门边用矿灯照了照里面,果然不出我所料,门后层层叠叠堆了许多枯骨,不过奇怪的是,那些骨头上覆盖着不少白色的东西,就像长了许多白霉。
我们退开几步,把门整个拉开,从里面滚出了更多的骨头。显然就像四姑娘山的水泥通道那样,有许多人被困住了,他们死前还在试图推开这扇石门。而那些我以为是霉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头发般的白色菌丝,互相盘区纠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繁衍的,竟然长了满满一房间。
房间不小,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菌丝贴着一切物体的表面生长,还不到半公分厚,因为绒毛上凝结着无数的小水珠,反射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呈现出好似冰花般自然纹理,踩上去还会渗出少许水分,像极了白雪。而在这“雪”的装饰下,那些棕黑色的尸骨显得静谧异常,居然有几分特殊的美感。
我蹲在地上,在散落的骨头堆里翻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出了几节比常人更长的指骨,同时还收获了一粒红色的月光石珠子。
张家人似乎很喜欢用这种石头做装饰,张诗思也说过,她的“毕业证”是一条月光石手链。可惜我找到的实在太小,不像是有微雕的那种。
闷油瓶站在房间中间,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上面刻着和巴乃张家楼密室一样的圆形纹样。千足龙、人面龟、蝎子和犼,代表了四大支脉的图腾簇拥着中间的麒麟。上次看到它的时候,我还以为麒麟代表了张家最正统的棋盘张一脉,现在才明白,他们只是鸠占鹊巢的一群叛徒。
“我搞错了,这伙人是被砍死的。”黑眼镜突然说,“他们不是想出去,而是无处可逃了。”


221楼2014-07-15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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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这里我顿了一顿,心想这家伙倒是忠心耿耿,当了一辈子剥削阶级不够还想再当一辈子。他说的那个控制张起灵的秘器恐怕就是孟婆铃,搞半天泗州张起灵以一敌四十八,结果竟然还是被那种手段杀死的。
    “然后呢?”黑眼镜催道。
    我定了定神说:“没了,这段完了。再看看别的吧。”
    第二篇记录的面积比之前的那篇小,不过字也很小,密密麻麻的,内容并不少。刻字的同样是四十八名战士之一,应该也是存活时间较久的一个,不过他的关注点和前一人完全不同,基本上都集中在对变故后几名长老的观察上。显然,这个人的思维比较缜密敏感,而且对一些事已经起了疑心。
    据他所述,被困在地下的不仅有这支四十八人的队伍,还有四大长老和另外一些族人。在除掉了张起灵后,本应该同心协力寻找出口的幸存者们,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这次冲突的导火索,是三名长老责难一个名为“度母”的长老——在藏传佛教中,度母是指女菩萨,这似乎不是一个名字而更像是一个职位或代号——他们揪着那人的长发,斥责她为何没能好好地控制住张起灵,竟令他发现了破绽。
    “控制张起灵”,这个说法对于不明内情的普通张家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张起灵是至高无上的族长,为什么会需要控制,又怎么叫控制得好呢?
    度母哭叫起来,反而痛斥其他长老推卸责任,说到激动处,竟然透露出了一件惊天骇地的丑闻:此任张起灵继位本来就不正常,在他进入族长密室与前任交接后,前任化身抬出,竟然不是自然圆寂,而是颈部折断暴毙的。
    更重要的是,此事全体长老皆知,而继任的张起灵当时也坦率承认,说是因为前任突然发难,故而被迫防卫。这本是前所未有的丑事,按理需严惩法办,但众长老却认为有利可图,就将此事掩瞒下来,满心以为有此把柄,就可以更好地掌控张起灵的行动。
    但张起灵只是表面同意,做出一副平和温顺的样子,骗取了众人的信任,其实却包藏祸心,从篡位之日起,他就一直谋划着要除掉长老们,独揽大权。
    说到此时度母已状若癫狂,猛然跳起反抗,终于被其他长老杀死,然而她的言论在幸存者中却引起了巨大的回响。人们纷纷质问长老事实真相,期间爆发过多次大小冲突,又是死伤无数。
    之后的日子乏善可陈,尽管部分有心人坚持四下查探生路,却发现四面八方早已被水淹没。这些密道深埋在地底,如今大堤溃口,上方的积水有上百米深,更不用说还有泥石流,他们就像压在水底一只玻璃瓶里的蚂蚁,靠着残存的空气苟延残喘,一切挣扎都可能引起平衡崩溃。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立刻分成了两个派别,一部分支持拼死一搏,一部分宁可多活几日,双方僵持不下,没几天,带伤有病的先死了,跟着又有不少在绝望之下自尽,剩下的人竟靠吃人肉为生,惨不忍睹。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名外出查探的一名战士来报,说通往族长密室机关道上的铃阵已经被泥石流破坏,说不定里面有关于逃生通道的秘密。幸存众人不禁大喜,急忙进入密室,不料竟发现内里早已被人搬空。数位长老由喜转怒,其中一人死命寻找一只名叫“万象龙匣”的物件,最后一无所获。
    而最可疑的是,那位寻找“万象龙匣”的长老,最初说“龙匣在手无事不成”,但在数日后弥留之际,却留下了一句令人费解的遗言:龙匣索命,焉能避之?
    从他的言语中,我完全可以感到记录者的绝望。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尤其是那些统领他们的长老,在关键时刻竟完全失去方寸,只知互相倾轧。他从长老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上层隐藏着重大秘密,但一层欺瞒一层,真相早已不得而知,加之寿命将尽,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查明真相了。
    最后,他遗憾地说,虽然大家都认为是张起灵毁了张家,毁了泗州城,将怒火怨气都发泄在张起灵身上,可张家这自相残杀的样子,恐怕才是真正覆灭的原因。
    这小子觉悟倒是高。”黑眼镜啧了声,又问,“几百年的无头公案,你们什么看法?”
    我摇摇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说私怨的话,张起灵变态的理由确实很充分。谋杀前任族长,夫人失贞自缢,儿子离家出走……随便哪条拎出来都够出个连环杀手的。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又何必等那么多年?洪泽湖一直是全国有名的悬湖,他的局随时都可以发动,之所以忍耐了那么多年,似乎完全是为了做好未来几百年的布局:遣散信得过的亲信继续完成族令,又筹划了巴乃张家楼的建设,把族长密室中的秘密彻底移走。从结果来看,如果没有他,族长密室中的信息绝不可能完整地保存下来,同时还不被外人夺走。
    换句话说,直到死前他都在履行身为张起灵的职责,而且做得非常好。他真的是出于私人恩怨才选择了报复族人吗?
    我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说着,还没说完,黑眼镜就打断我道:“谋杀族长就算了,夫人和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想起张维君老人讲的内容还没有转述给他,就简单概述一下。黑眼镜听罢忽然笑了,“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其他的我搞不明白,但是这条,那位夫人倒真是被冤枉的。”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不死者不是不能生育吗?”
    “那得看是什么时候。”黑眼镜挥手道,“要是他还没成年就不死化了,又婚得早,还是有机会的。”
    “还有这种事?”我想了想说,“你是说,不死化是个渐进的过程,可能他当时还剩下点精子?”
    黑眼镜笑了声,摸了摸鼻翼,“你看你,脑子里就装着这么些玩意。要照你说的,咱都成了公公了是吧。”
    我愣了下,别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得,你也别这愁眉苦脸的。”黑眼镜明显就想歪了,突然露出同情的神色来,还拍了我一把,“放心吧,虽然当爸爸是没希望了,打炮还是没问题的。”
    “我靠,谁跟你说这个。”我无语,“你倒是说点正经的啊?”
    他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说:“你想想,不死化以后,身上的毛病是不是都自己好了?尹医生讲过,那都是陨玉帮咱们修好的。但是小孩儿不一样啊,他们新陈代谢的速度比陨玉替换的快,得等成年了才能稳定下来。所以我估计那位张起灵大爷,只是晚熟了一点,身上的细胞没被完全替换掉。刚好呢,继承的时候又闹出些事,那些长老想拉拢他,急火火地给他找了老婆,结果就弄出孩子了呗。”


    226楼2014-07-1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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