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说哥哥怎么狠心丢下卓卓和侄儿？”
“如果敌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会起疑的，到时海井被发现了，全城人都会因此而死。”
“所以，哥哥必须死？”
“为了族人，他别无选择。”
厚厚的冰层下，凌琳和时失一人一手托着卓卓，在御灵石的指引下，带领族人向中原大陆游去。
隆冬的海水冰冷刺骨，长时间的跋涉导致许多鲛人体力持续透支，精神的高度紧张以及消耗过多的体力使他们越发难以抵御那入骨的寒冷。时失在前面探路，凌琳紧紧抱着卓卓跟在后方，大海仿佛无边无际，大约不眠不休游了近半个多月，御灵石终于探测到了海井的尽头。海井起点是将军死守的都城，越过茫茫海洋，最终连接到中原大陆东南沿海一带。靠近近海处有大群珊瑚礁，简直就是个天然屏障，时失带着族人穿过珊瑚礁，由南而北上，最后在中原大陆东端一片荒原地着陆。此时此刻已入深冬，荒原地有一片大湖与大海相连，冰层从湖面延伸至方圆近三十里，杳无人烟。时失仔细察看了四周形势，离湖面数十里是墨绿色的树林，时失暂时将仅存的族人安置在树林中，尔后走到凌琳身旁，轻声说：“暂时安全了，卓卓还没有醒过来？”凌琳拍了拍卓卓的苍白的脸：“大概是在水里泡久了有点窒息，等一会儿就醒了。”约莫休整了半个时辰，一声轻咳传来，卓卓这才醒来，入眼便是一片银白，银白的天，银白的地，雪花落在脸上，如羽毛般清莹剔透。
“你醒了，”时失叹了口气。
“这里是哪里？夫君呢，我的夫君呢？”卓卓抓住凌琳的手，惊惶地问。
“我们现在在中原东端的一个树林里，目前还没有追兵发现，不过这里也并非十分安全。我已经将其余族人安排到其他安全的地方藏匿，现在你醒了，我们就快点走吧。”
“为什么要带我走？”卓卓推开凌琳，想跳下水中回去，“夫君不要卓卓了吗？”凌琳死死地抱住卓卓，“哥哥他是为你好啊！你不能回去送死。”“滚开！”卓卓用手肘猛撞向凌琳心口，凌琳被迫松开了手，卓卓一下失去了平衡，滑倒在地。“卓卓！”凌琳喊道，凌琳上前想抱起卓卓，手上一片温热，抬起手，手上全是热腥的鲜血。凌琳心里凉到了起点，转头看向卓卓，卓卓已经晕过去了。身下一滩血泊正在蔓延。
国灭夫丧，又在冰水中游了许久，卓卓已无力保住自己的孩子了。
“怎……怎么办，”凌琳盯着手掌一片血红，眼底漫过一层层悲恸与内疚，“对不起，哥哥，凌琳……没能保住您的骨肉……”
“卓卓现在身体太虚弱，等她醒来知道孩子没了，肯定更加伤心。我们得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她休养。”时失一脸疲惫，右手轻轻搭在凌琳肩膀，安慰，“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保不住也是难免。你哥哥不会怪你的。”
凌琳这才停止了抽泣：“我们该去哪儿？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时失从火堆旁拿起烘干发旧的中原地图，仔细找了找，指尖最终停在一处地方，“去魏真国。慕容家在那里有一处僻静的宅子，正好可以让卓卓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