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启
永光二十三年冬十二月
越州离国——石梁城
永光十三年姬宣帝下葬杜陵，宣帝子姬文从即位，为纪念先帝功业，年号袭用永光。文从皇帝在位二十余年，以明德感召天下，常常因为万民民生日难进食，入夜不寐，朝中群臣无不叹服称赞：元帝贤明，百年难遇，实属大晟之幸

文从皇帝治国以来，从未发生地方叛乱，臣子紊乱朝纲之事。民众齐心所向，文从皇帝也算是德传万家，这比前朝几位善武善权的皇帝可强的多了。造化弄人，皇帝也是一样。到了元帝这里，人事没有，天灾泛滥。自文从皇帝即位之始，九州四下灾祸横行，民不聊生。干旱、洪水、地震时时发生。弄得天下百姓四处逃灾，生无归处。
文从皇帝见此痛心疾首，多次下诏反思自己是否处理国事时有不周到的地方，引得天上神明降灾告诫自己

文从皇帝心系天下百姓，想尽办法救灾救民，又是减苛税又是罢修筑，朝中群臣也受到牵连，降低俸禄，削减封地。到最后，连皇帝自己的车驾都削了规模。
群臣又说：皇帝躬心尽瘁，神明尽知，来年定是风调雨顺。
结果这话一说就是二十余年，二十年来大灾小灾成群，着了魔似的连绵不断。好好一个大晟朝被搞得几近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眼看着这大晟朝滔滔大业不保，群臣动乱不知所措之时，从慌乱的臣子淡定走出一人，此人身着青缎绣袍，腰间饰有羊脂白玉纹佩，脚踏流云靴，生的一副少年模样却满头银丝，墨娟丝带整齐的将其系于身后。此人气宇素雅谦正，活脱脱如神仙一般。群臣面面相觑，询问此人来历，竟都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平日里也从未听过见过此人。
"在下萧牧之，区区儒生一名，不值一提，却有一事想问陛下。"

他的人也都基本一样。可眼前的这个人一身如同墨竹，和周围大臣截然不同，但又是从大臣中走出来的，不得不让他惊讶之余又充满疑问

"所问何事？"文从皇帝压下惊来，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
"陛下可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当然，如今百姓饱受灾祸困扰，国之不国，朕日夜操劳想尽解灾之法却行效甚微，如今朕之心愿便是希望万民能够早日脱离苦海，安平乐道。"
"儒生尚有一计可了陛下心愿，解万民之苦，代价是陛下十年阳寿，不知陛下愿否？"

此言一出，惊呼声四下而起，文成皇帝龙颜渐白。
"这……"
"陛下万万不可，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请陛下三思！"
"陛下，此人面相妖异，行踪诡秘，竟敢以解灾为由诱取陛下阳寿谋害陛下，心怀叵测，此乃大不敬，应当力斩于朝堂之上，以绝后患！"
"望陛下三思！"
萧牧之面色平静从容，丝毫无胆怯之意，他左手向自己腰间探去，拿出一册黝黑的书卷。
"我手上拿的乃是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秘卷——《归藏》，此书记载天下山河变换之道，治理之法，陛下若想拯救万民，求法于此书便可！"

"陛下贤明过人，乃帝王之中少有，本该家和安康，国泰民安。但天公不如意，降下此等劫难，此番做法便是考验圣上贤明，若陛下真一心一意为民着想，十年阳寿换得天下永世安乐，又有何不可？"

就此，文成皇帝以十年精寿为偿，使九州灾祸平息，施法十日之后，文成皇帝大病，修养于太清宫。永光二十三年七月夏，文从皇帝下诏封其弟远为清河王，乐陵候柳昭宁、太子太傅百里子舆、少傅息仲三人暂理朝政。

石梁城也在东面，雷眼山脉尽处，或许是受了那位"青候"的福泽，这段时间有好多外地的人来到城中游赏，说白了都是想一见这位奇人真颜。
毕竟他就凭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古书救了整个苍生，帮这大晟又续了些安宁时日。

石梁城外，乌青色的天空中飘着雪花，雪花如同绒毛般轻盈在空中摇曳，城外道路两旁的榆树上暗绿色的榆钱点缀着片点雪花在清风中摆动，显得些许慵懒。城外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嘴里不时呼出雾气。石梁城是个小城，尽管里都城九原很近，但那都是两码事。石梁与九原完全不同，若把九原比作精力旺盛的青年，石梁便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并不是说石梁城年代有多么久远，要论建成的时间，九原可能更早一些。

石梁处于雷眼山脚下，要说处于山谷之中，还能依借山中矿物土地发展，偏偏是在山脚下，挖矿砍柴都得费两三个时辰进山，好不容易城外有条小河，水质差些，游鱼少的可怜。
离国公也曾开资补贴，发展发展石梁城，可作用不大，时间一长，离国公事务繁杂也就把这石梁城给忘在一边了。

城外小道上，一队人马缓缓行来，前方带队有三人，都骑着枣色的骏马，为首一人是名男子，身着暗灰色的裘衣，深紫里衬，头戴一顶同样质地的绒帽，面容中正，略带沧桑，腰间陪着一把三尺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