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济公吧 关注：56,634贴子：2,688,520
“你家人前世造孽，今世不过偿还前世的因罢了。”道济见她如此落魄，亦生恻隐之心，便泄露天机。只望她不被仇恨蒙蔽了心灵。
谁知她愤然道:“先父穷其一生都在济世为民。他救过那么多病人，那么多垂死的人因他而得以存活 ，便是有天大的罪过也足以抵清了吧？”
她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因果报应？那杀我一家的凶手呢？他的报应呢？”
她喉头涌出血，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她垂头，指尖钻入泥土，“报应。也该报在我的身上。为什么偏偏要我活下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渗透的绝望让广亮背后发寒。
道济蹲下身来，认真道:“你活下来，应该把你家人都那份活下去。”
她抬起一张污脏的脸，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道济。
她突然发了狂，咬上道济的手臂。广亮吓得叫必清拉开她。
温热的液体终于滑落在道济的手臂上，混合着他伤口上流出的血液，落入了泥土中，了无痕迹。
她奋力挣扎，叫喊凄厉。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踏着血而来，嘶吼着要取谁的命。
道济的手指点上她的眉心。先前癫狂的女子终于安静下来，昏倒在地上。
广亮闭眼叹道:“阿弥陀佛。”
随即踢了踢道济，“疯济癫，你说怎么办吧？”
道济蹙眉，“先收留她吧。”
必清摸摸自己的脑袋，“这灵隐寺真成了收容所了。”
广亮斜眼，使唤:“济癫，你抱她进去吧。”
道济闻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男女授受不亲！”
广亮哼道:“难道还让我抱啊？你快点，别让女施主一直躺在地上。必清，我们走。”
必清笑道:“得嘞。”
道济翻了个白眼，“还好我会漂浮术。”
谁知她愤然道:“先父穷其一生都在济世为民。他救过那么多病人，那么多垂死的人因他而得以存活 ，便是有天大的罪过也足以抵清了吧？”
她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因果报应？那杀我一家的凶手呢？他的报应呢？”
她喉头涌出血，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她垂头，指尖钻入泥土，“报应。也该报在我的身上。为什么偏偏要我活下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渗透的绝望让广亮背后发寒。
道济蹲下身来，认真道:“你活下来，应该把你家人都那份活下去。”
她抬起一张污脏的脸，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道济。
她突然发了狂，咬上道济的手臂。广亮吓得叫必清拉开她。
温热的液体终于滑落在道济的手臂上，混合着他伤口上流出的血液，落入了泥土中，了无痕迹。
她奋力挣扎，叫喊凄厉。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踏着血而来，嘶吼着要取谁的命。
道济的手指点上她的眉心。先前癫狂的女子终于安静下来，昏倒在地上。
广亮闭眼叹道:“阿弥陀佛。”
随即踢了踢道济，“疯济癫，你说怎么办吧？”
道济蹙眉，“先收留她吧。”
必清摸摸自己的脑袋，“这灵隐寺真成了收容所了。”
广亮斜眼，使唤:“济癫，你抱她进去吧。”
道济闻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男女授受不亲！”
广亮哼道:“难道还让我抱啊？你快点，别让女施主一直躺在地上。必清，我们走。”
必清笑道:“得嘞。”
道济翻了个白眼，“还好我会漂浮术。”
她醒来时是半夜，见自己换了干净的衣裳，不由很是诧异。她借着月光看清了自己的双手，那些伤痕也都不见了。
她知道世上是有法术的。
想来是那个圣僧救得她。
她怔怔半晌，回过神时，天竟已破晓。
她竟独坐到天亮。她推开房门，已然听到了连绵不绝的钟声。
僧侣都要做早课的吧。她想。却在半路碰到了道济。
她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人一向以不拘小节闻名，便释然了。
“你醒了，身体好些了？”道济笑眯眯地问，想起一件事，连忙解释:“那衣服啊什么的，都是贫僧用法术变的，并没有碰过施主一分一毫。”
她沉默，点了点头。
“你，可想开了？”道济察言观色，轻声问。
她望着寺院里栽种的树木，青翠欲滴。
比她有生气。
她问:“迦叶尊者拈花一笑，佛祖说他得道，是为何？”
道济一愣，显然未曾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答:“道存于世界各个角落。道在笑中，在哭中，在我的酒中。迦叶尊者一笑得道便是这个道理了。”
她默然，良久，轻轻问:“道也在鲜血中，也在杀戮中，也在仇恨中吗？”她抬眼，“为何我不能以杀戮得道？”
道济猝不及防，居然也被问住了。他皱着眉，“但也不能这么说……”
她笑了，笑意冷淡，清清浅浅，染上她的眉眼。
“天庭没有杀神吗？”
道济茫然，他想了想，“约摸是有。不过也是杀该杀之人。”
她淡淡道:“凶手杀人偿命，他也是该杀的。所以我杀他，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道济愕然，连忙道:“你慎思啊。况且，你知道凶手是谁么？再者，就是知道是谁，你如何杀？”
她也被问住了，低了头，“总会有办法的。”
她左不过二八年华，没有那么多心计。
“所以，你还是再想想吧。”道济摇了摇他那破扇，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世上是有法术的。
想来是那个圣僧救得她。
她怔怔半晌，回过神时，天竟已破晓。
她竟独坐到天亮。她推开房门，已然听到了连绵不绝的钟声。
僧侣都要做早课的吧。她想。却在半路碰到了道济。
她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人一向以不拘小节闻名，便释然了。
“你醒了，身体好些了？”道济笑眯眯地问，想起一件事，连忙解释:“那衣服啊什么的，都是贫僧用法术变的，并没有碰过施主一分一毫。”
她沉默，点了点头。
“你，可想开了？”道济察言观色，轻声问。
她望着寺院里栽种的树木，青翠欲滴。
比她有生气。
她问:“迦叶尊者拈花一笑，佛祖说他得道，是为何？”
道济一愣，显然未曾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答:“道存于世界各个角落。道在笑中，在哭中，在我的酒中。迦叶尊者一笑得道便是这个道理了。”
她默然，良久，轻轻问:“道也在鲜血中，也在杀戮中，也在仇恨中吗？”她抬眼，“为何我不能以杀戮得道？”
道济猝不及防，居然也被问住了。他皱着眉，“但也不能这么说……”
她笑了，笑意冷淡，清清浅浅，染上她的眉眼。
“天庭没有杀神吗？”
道济茫然，他想了想，“约摸是有。不过也是杀该杀之人。”
她淡淡道:“凶手杀人偿命，他也是该杀的。所以我杀他，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道济愕然，连忙道:“你慎思啊。况且，你知道凶手是谁么？再者，就是知道是谁，你如何杀？”
她也被问住了，低了头，“总会有办法的。”
她左不过二八年华，没有那么多心计。
“所以，你还是再想想吧。”道济摇了摇他那破扇，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俯身一拜，惊得道济立刻弯腰相扶。
“你这又是做什么？”
她平静道:“这一拜还你相救之恩。”
道济无言以对，只能朝天翻个白眼。“你说声谢就行了嘛。和尚我不在意这些虚礼的。”他说完，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玉祎姑娘。”他不喊她施主，是刻意显得亲近平易近人一些。
她一怔，“你知道我的名字？”说完，恍然:“想来也没有你不知道的吧。”
道济微笑，“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她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道济清了清嗓子，“你想啊，你今年才十六吧。花样年华啊，大可以从头来过。甚至嫁户好人家嘛。你待我给你算算姻缘啊。”
道济掐指一算，眉头攒成了一团。
她倒无所谓，“看圣僧神情，我姻缘也是不顺的吧。”
道济摇摇头，“不是。我算不到你的姻缘。”
她这回真笑了，“这倒是有趣。”
她想了想，“我年幼时暗恋过我的表哥。他姓陈。名叫陈落山。你给我算算他的命理吧。”
道济闭眼凝神，片刻，笑说:“他生活不错，三年后进京赶考，能中前三甲。”
她拍拍胸口，弯起唇角，“那便好。我幼时许愿将我的好运气都送给他。这竟然也是应了的。”
道济哈哈一笑，“你很早熟啊。”
她鲜有的有些害羞，颊生红晕。
“表哥丰神俊朗，色如春花。我欢喜他，也是常理之中的 。”
道济疑惑，“哎哎哎，色如春花不是形容女子的吗？”
她瞪大眼睛，“色如春花男女皆可用，就如美人这一词一样。”她扬起头，“圣僧不学之过啊。”
道济看她终于露出活泼的生气，也由得她调笑。
她笑过之后，转过身，眼中又是一片无限的怅惘茫然
“你这又是做什么？”
她平静道:“这一拜还你相救之恩。”
道济无言以对，只能朝天翻个白眼。“你说声谢就行了嘛。和尚我不在意这些虚礼的。”他说完，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玉祎姑娘。”他不喊她施主，是刻意显得亲近平易近人一些。
她一怔，“你知道我的名字？”说完，恍然:“想来也没有你不知道的吧。”
道济微笑，“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她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道济清了清嗓子，“你想啊，你今年才十六吧。花样年华啊，大可以从头来过。甚至嫁户好人家嘛。你待我给你算算姻缘啊。”
道济掐指一算，眉头攒成了一团。
她倒无所谓，“看圣僧神情，我姻缘也是不顺的吧。”
道济摇摇头，“不是。我算不到你的姻缘。”
她这回真笑了，“这倒是有趣。”
她想了想，“我年幼时暗恋过我的表哥。他姓陈。名叫陈落山。你给我算算他的命理吧。”
道济闭眼凝神，片刻，笑说:“他生活不错，三年后进京赶考，能中前三甲。”
她拍拍胸口，弯起唇角，“那便好。我幼时许愿将我的好运气都送给他。这竟然也是应了的。”
道济哈哈一笑，“你很早熟啊。”
她鲜有的有些害羞，颊生红晕。
“表哥丰神俊朗，色如春花。我欢喜他，也是常理之中的 。”
道济疑惑，“哎哎哎，色如春花不是形容女子的吗？”
她瞪大眼睛，“色如春花男女皆可用，就如美人这一词一样。”她扬起头，“圣僧不学之过啊。”
道济看她终于露出活泼的生气，也由得她调笑。
她笑过之后，转过身，眼中又是一片无限的怅惘茫然
二:
她感恩于灵隐寺的收留，却坚持要走。
道济怕她年轻气盛，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对面山上，有个尼姑庵。你留在和尚庙是不大好，有损清誉，不过你去那里总可以的。”道济微笑，眼睛里是柔和的慈悲的光芒，“那里的住持心地善良。你去很合适的 。”她摇摇头，“先父教导，不吃嗟来之食。我这样死乞白赖的白吃人家粮食，算什么？”
道济恨不得拿破葵扇敲她的榆木脑袋，“我说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啊。你不会给人家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吗？”
她一怔，继而莞尔一笑:“你叫我过去。是叫我修身养性的吧。”
她道:“你怕什么呢。我如今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是。我有什么能力报仇。”
报仇也要等到她有足够的实力。要凶手血债血偿。
道济读透她的心理，脸都皱成包子。
“你……算了……”道济无可奈何，他变出一串佛珠手链。“哪，你戴着。这个有凝神静气之效，和尚我呢又在上面施了一些法力。普通妖怪应该伤不了你。”
她犹疑片刻，终究接过。
她沉默戴上，久久才问:“圣僧是要渡我？”
道济愣了一下，他说:“救助世人原本也就是我来到人间的初衷。”
她看着手腕上那串佛珠，唇角凝起浅淡的笑意。“如此说来 ，佛不如你了。”
道济惊诧，摆手。“这话不能乱说。大不敬。”
她道:“你能帮我，佛不帮我。对我来说，佛不如你。”
道济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误解了佛。佛是虚幻的，佛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信义。你可听过锁骨菩萨？”
她点头。
道济说道:“这便是了。佛以己身渡人，又以己身渡己。你身旁的人，也许就有如锁骨菩萨一类的人。佛无处不在，和道一样。渡世，渡人。这是大爱。是大慈悲。和尚我，怎能与佛相提并论呢？”
她晃晃手腕，微笑:“佛在你心里，也许你也能成佛。”
道济眼眸微黯，他轻声说:“我成不了佛。佛是无私的，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她惊讶，“你尘缘未尽？”
道济一笑，“不过是心里有结未曾解开罢了。”
她眉尖微蹙，“可见表面嬉笑之人心中苦痛愈多。”
她笑了起来，不是浅笑，不是苦笑，而是很清朗的笑。
道济也笑:“你笑什么？”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
“我想学迦叶尊者，一笑悟道。”
她感恩于灵隐寺的收留，却坚持要走。
道济怕她年轻气盛，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对面山上，有个尼姑庵。你留在和尚庙是不大好，有损清誉，不过你去那里总可以的。”道济微笑，眼睛里是柔和的慈悲的光芒，“那里的住持心地善良。你去很合适的 。”她摇摇头，“先父教导，不吃嗟来之食。我这样死乞白赖的白吃人家粮食，算什么？”
道济恨不得拿破葵扇敲她的榆木脑袋，“我说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啊。你不会给人家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吗？”
她一怔，继而莞尔一笑:“你叫我过去。是叫我修身养性的吧。”
她道:“你怕什么呢。我如今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是。我有什么能力报仇。”
报仇也要等到她有足够的实力。要凶手血债血偿。
道济读透她的心理，脸都皱成包子。
“你……算了……”道济无可奈何，他变出一串佛珠手链。“哪，你戴着。这个有凝神静气之效，和尚我呢又在上面施了一些法力。普通妖怪应该伤不了你。”
她犹疑片刻，终究接过。
她沉默戴上，久久才问:“圣僧是要渡我？”
道济愣了一下，他说:“救助世人原本也就是我来到人间的初衷。”
她看着手腕上那串佛珠，唇角凝起浅淡的笑意。“如此说来 ，佛不如你了。”
道济惊诧，摆手。“这话不能乱说。大不敬。”
她道:“你能帮我，佛不帮我。对我来说，佛不如你。”
道济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误解了佛。佛是虚幻的，佛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信义。你可听过锁骨菩萨？”
她点头。
道济说道:“这便是了。佛以己身渡人，又以己身渡己。你身旁的人，也许就有如锁骨菩萨一类的人。佛无处不在，和道一样。渡世，渡人。这是大爱。是大慈悲。和尚我，怎能与佛相提并论呢？”
她晃晃手腕，微笑:“佛在你心里，也许你也能成佛。”
道济眼眸微黯，他轻声说:“我成不了佛。佛是无私的，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她惊讶，“你尘缘未尽？”
道济一笑，“不过是心里有结未曾解开罢了。”
她眉尖微蹙，“可见表面嬉笑之人心中苦痛愈多。”
她笑了起来，不是浅笑，不是苦笑，而是很清朗的笑。
道济也笑:“你笑什么？”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
“我想学迦叶尊者，一笑悟道。”
她虽这样说，但她知道她得不了道。
她宿在尼姑庵里，每一晚都是煎熬。
她梦见死去的家人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齐齐望住她。
那眼神，只一眼，就足以把她打入地狱，永世难忘。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只摸到黏腻的鲜血。
诡异妖艳的红，淬尽怨毒与仇恨，如同毒蛇将她的心缠绕箍紧。
道济第一次去探望她时，发现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石子在泥土上一笔一划用力的刻着文字。
道济走近一看，满地都是般若心经。
他道:“玉祎姑娘也看佛经的吗？”
她闻言，迟缓地侧过头，一双眼熬得通红。“住持叫我刻的。她说，当我烦躁痛苦时，便去刻心经。”她缓缓一笑，“这是个好法子。”
道济抬头，四周墙壁都刻满了心经。
他皱一皱眉。“你说要悟道，这便是你的道吗？”
她的手被石子磨出鲜血，她低着头，声音平静:“但我说过，我要以杀戮得道。”
道济蹲下来，与她平视。“仇恨只会毁灭人的心灵。”
她唇角微勾，脸却都在抽搐，极力忍耐着她快要爆发的情绪。她抬眼，眼神凌厉如一把锐利尖刀。她一字一句道:“我放不下。”汗水从她额角滑落，沾上眼睫，像极了泪。
她垂头继续刻心经，力气大得手背青筋跳起。
“我梦里梦见我父亲，母亲。我怎么和他们说话，他们都不理会我。只看着我。用那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她手一抖，“那眼睛里面是什么？是悲哀，是苦痛。他们的痛苦是源于我不能为他们报仇。”
道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向她瘦削的肩头。
“他们痛苦的是，你不能好好活着。你看看你现在，活得这么辛苦，你以为你父母会高兴吗？”
她看着他，一双眼悲哀欲绝。“圣僧，我放不下。这苦海我回不了头。”
她轻轻说:“人生七苦。佛祖说还有一苦。不就是放不下吗。”
他一愣，眼中情绪复杂翻涌，半晌低声说:“是。苦于放不下。”
她宿在尼姑庵里，每一晚都是煎熬。
她梦见死去的家人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齐齐望住她。
那眼神，只一眼，就足以把她打入地狱，永世难忘。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只摸到黏腻的鲜血。
诡异妖艳的红，淬尽怨毒与仇恨，如同毒蛇将她的心缠绕箍紧。
道济第一次去探望她时，发现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石子在泥土上一笔一划用力的刻着文字。
道济走近一看，满地都是般若心经。
他道:“玉祎姑娘也看佛经的吗？”
她闻言，迟缓地侧过头，一双眼熬得通红。“住持叫我刻的。她说，当我烦躁痛苦时，便去刻心经。”她缓缓一笑，“这是个好法子。”
道济抬头，四周墙壁都刻满了心经。
他皱一皱眉。“你说要悟道，这便是你的道吗？”
她的手被石子磨出鲜血，她低着头，声音平静:“但我说过，我要以杀戮得道。”
道济蹲下来，与她平视。“仇恨只会毁灭人的心灵。”
她唇角微勾，脸却都在抽搐，极力忍耐着她快要爆发的情绪。她抬眼，眼神凌厉如一把锐利尖刀。她一字一句道:“我放不下。”汗水从她额角滑落，沾上眼睫，像极了泪。
她垂头继续刻心经，力气大得手背青筋跳起。
“我梦里梦见我父亲，母亲。我怎么和他们说话，他们都不理会我。只看着我。用那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她手一抖，“那眼睛里面是什么？是悲哀，是苦痛。他们的痛苦是源于我不能为他们报仇。”
道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向她瘦削的肩头。
“他们痛苦的是，你不能好好活着。你看看你现在，活得这么辛苦，你以为你父母会高兴吗？”
她看着他，一双眼悲哀欲绝。“圣僧，我放不下。这苦海我回不了头。”
她轻轻说:“人生七苦。佛祖说还有一苦。不就是放不下吗。”
他一愣，眼中情绪复杂翻涌，半晌低声说:“是。苦于放不下。”
道济一行人匆匆赶到时，山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面色苍白，显然受到过不小惊吓。
原本砍柴用的斧子被丢弃在一旁，只是沾满了血。
她哑声道:“原来万物皆是生灵，往后我可不能再砍树了。”
她误伤了一个有刚有几年修为的树妖，惹得其他年长的树妖大怒。
道济眉心一跳，他盯着她那只右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摇摇头，“做什么也是我该受的。”
道济眉眼中已有怒气，“就算你犯了错，但他们是上百年的树精，怎么好与你这个小姑娘计较？何况是这么丧心病狂的方法？”
那些树妖按住她，用她的斧子砍掉她的右手，又用法术给她接了回去。意在让她也承受那斧子穿过树干时钻心的疼痛。
她面容平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有错在先，怨不了旁人。”
赵斌见她五官尤存稚气，通身也没有一点妖怪或者仙神的气息，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只是……这样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又哪里值得他师父费心了？
道济见她如此，知道多说无益。便认真道:“你以后出门小心点。这山里的妖怪脾气最为暴躁古怪，和尚我都惹不起。”
她尚有心情开玩笑，抹了抹额头上未干的汗珠，笑吟吟地说:“能让圣僧都忌惮的妖怪，那想来确实十分厉害了。”
赵斌忍了一路，八卦的心是再也按捺不住，他出言询问:“姑娘，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他话音刚落，被道济一葵扇拍到了地上。
赵斌摔得惨烈，呛了几声，被必清搀了一下，才从地上爬起。“师父，你为何对我下如此毒手啊？”
道济看向他的目光尤为慈祥，还不等道济说话，赵斌就慌忙摆手。“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道济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你知道就好。”
他们沉默着行了一段路，她忽然开口:“我不过芸芸众生中最平凡一个，圣僧为何待我如此？”
道济答:“出家人，慈悲为怀。若能助你过心中的劫难，岂不也是一件好事？你有慧根，如果悟道，是会有一番造化的。”他顿了顿，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笑说:“只可惜我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和心灵，止步不前。”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怕要辜负圣僧的期望了。”
道济叹气，内心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世人总是愚顽不化，岂知人生短暂，所有不过都是一场虚妄罢了。”
她很平静地说:“圣僧知道这个道理，圣僧自己却做不到。”
道济愣住，只听见她慢条斯理地说:“圣僧曾与我说，心中有结，无法成佛。既然人生都是一场虚妄，圣僧为何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呢。”
道济想起一人，目光黯然。“可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糊涂了。”
她望向层层叠叠地远山，轻声问:“圣僧渡世人，谁人能渡圣僧？”
道济苦笑，“想来也只有我自己了。”
她面色苍白，显然受到过不小惊吓。
原本砍柴用的斧子被丢弃在一旁，只是沾满了血。
她哑声道:“原来万物皆是生灵，往后我可不能再砍树了。”
她误伤了一个有刚有几年修为的树妖，惹得其他年长的树妖大怒。
道济眉心一跳，他盯着她那只右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摇摇头，“做什么也是我该受的。”
道济眉眼中已有怒气，“就算你犯了错，但他们是上百年的树精，怎么好与你这个小姑娘计较？何况是这么丧心病狂的方法？”
那些树妖按住她，用她的斧子砍掉她的右手，又用法术给她接了回去。意在让她也承受那斧子穿过树干时钻心的疼痛。
她面容平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有错在先，怨不了旁人。”
赵斌见她五官尤存稚气，通身也没有一点妖怪或者仙神的气息，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只是……这样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又哪里值得他师父费心了？
道济见她如此，知道多说无益。便认真道:“你以后出门小心点。这山里的妖怪脾气最为暴躁古怪，和尚我都惹不起。”
她尚有心情开玩笑，抹了抹额头上未干的汗珠，笑吟吟地说:“能让圣僧都忌惮的妖怪，那想来确实十分厉害了。”
赵斌忍了一路，八卦的心是再也按捺不住，他出言询问:“姑娘，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他话音刚落，被道济一葵扇拍到了地上。
赵斌摔得惨烈，呛了几声，被必清搀了一下，才从地上爬起。“师父，你为何对我下如此毒手啊？”
道济看向他的目光尤为慈祥，还不等道济说话，赵斌就慌忙摆手。“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道济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你知道就好。”
他们沉默着行了一段路，她忽然开口:“我不过芸芸众生中最平凡一个，圣僧为何待我如此？”
道济答:“出家人，慈悲为怀。若能助你过心中的劫难，岂不也是一件好事？你有慧根，如果悟道，是会有一番造化的。”他顿了顿，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笑说:“只可惜我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和心灵，止步不前。”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怕要辜负圣僧的期望了。”
道济叹气，内心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世人总是愚顽不化，岂知人生短暂，所有不过都是一场虚妄罢了。”
她很平静地说:“圣僧知道这个道理，圣僧自己却做不到。”
道济愣住，只听见她慢条斯理地说:“圣僧曾与我说，心中有结，无法成佛。既然人生都是一场虚妄，圣僧为何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呢。”
道济想起一人，目光黯然。“可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糊涂了。”
她望向层层叠叠地远山，轻声问:“圣僧渡世人，谁人能渡圣僧？”
道济苦笑，“想来也只有我自己了。”
广亮必清他们都是知道当年胭脂之事的，他们本以为道济疯癫无状，不会太放在心里。谁料久而久之胭脂竟然成了道济的心结。
广亮难得十分严肃，“道济，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莫忘了本分。”
道济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饮了几口。
他道:“佛祖在我心中。和尚我呢，是不会背弃佛祖的。”
她想起从前看过的话本，缓缓说道:“情字误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道济是出家人，出家人本不该沾染一星半点情欲。
只是他身体里还住了一个李修缘，情丝未能彻底斩断，终有一日会误大事。
道济看着她，说:“我并不喜欢她。只是我亏欠她良多，甚至一度害她入魔。”
他对胭脂有怜惜，有愧疚，唯独没有情。
他深知自己来到人世的职责。
他是道济， 是降龙罗汉。
生来渡世人。
道济的手指摩挲着垂落在胸前的佛珠，良久，他微微一笑。眼神一派清明。
她笑:“圣僧得道了。”
广亮难得十分严肃，“道济，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莫忘了本分。”
道济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饮了几口。
他道:“佛祖在我心中。和尚我呢，是不会背弃佛祖的。”
她想起从前看过的话本，缓缓说道:“情字误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道济是出家人，出家人本不该沾染一星半点情欲。
只是他身体里还住了一个李修缘，情丝未能彻底斩断，终有一日会误大事。
道济看着她，说:“我并不喜欢她。只是我亏欠她良多，甚至一度害她入魔。”
他对胭脂有怜惜，有愧疚，唯独没有情。
他深知自己来到人世的职责。
他是道济， 是降龙罗汉。
生来渡世人。
道济的手指摩挲着垂落在胸前的佛珠，良久，他微微一笑。眼神一派清明。
她笑:“圣僧得道了。”
三:
他望向她的目光柔和，是他特有的对待世人的慈悲。
他笑:“可你何时得道呢？”
她噗嗤一笑，声音似泠泠珠玉。“我不知。但至少不是现在。”
道济知她性格是一意孤行，倔强到偏执。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后便施法将他们送到了灵隐寺。
她诧异:“圣僧，为何不把我送回慈云庵？”
道济抬头随她一起看向气势恢宏的灵隐寺的牌匾，“和尚我来时换了主意。和尚想收你为徒。”
“什么？”广亮必清赵斌先齐齐喊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
她秀眉紧蹙，“圣僧，这于礼不合。”
道济晃晃她手中的酒葫芦，“和尚我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么？”
广亮头摇成拨浪鼓，“疯济癫，你是真的疯了？你是要模仿杨过与小龙女？”
她更是疑惑，“杨过……与小龙女，是？”
赵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是一对师徒绝恋。这故事以前我师父给我们讲过一回。”
必清摸摸自己的光脑袋，质疑:“可是小龙女才是师父，杨过是徒弟啊？”
道济听不下去，对广亮说:“佛门净地，师兄，你犯了忌讳了。”
广亮后知后觉，立刻捂紧嘴。必清与赵斌见状，也噤了声。
她相比之下，冷静很多。她不解:“圣僧，为什么？”
道济浅笑，他摇着葵扇，慢悠悠地说道:“和尚教你法术，保卫自己。今后再遇到妖怪，你也不必受今日的凌辱。再者……日后你若是寻仇，动起手来也不会落了下风。还有一点是，你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好，就当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都是借口。道济心里知道。
他方才算过她的命数，震惊地发现她命中不知何时多了血光之灾，其后命运多舛，皆是她寻仇所导致的。
道济知天命不可违，命数不可改。
但他依旧想尽点绵薄之力，让这本就凄苦的小姑娘日后活得好过一些。
他望向她的目光柔和，是他特有的对待世人的慈悲。
他笑:“可你何时得道呢？”
她噗嗤一笑，声音似泠泠珠玉。“我不知。但至少不是现在。”
道济知她性格是一意孤行，倔强到偏执。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后便施法将他们送到了灵隐寺。
她诧异:“圣僧，为何不把我送回慈云庵？”
道济抬头随她一起看向气势恢宏的灵隐寺的牌匾，“和尚我来时换了主意。和尚想收你为徒。”
“什么？”广亮必清赵斌先齐齐喊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
她秀眉紧蹙，“圣僧，这于礼不合。”
道济晃晃她手中的酒葫芦，“和尚我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么？”
广亮头摇成拨浪鼓，“疯济癫，你是真的疯了？你是要模仿杨过与小龙女？”
她更是疑惑，“杨过……与小龙女，是？”
赵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是一对师徒绝恋。这故事以前我师父给我们讲过一回。”
必清摸摸自己的光脑袋，质疑:“可是小龙女才是师父，杨过是徒弟啊？”
道济听不下去，对广亮说:“佛门净地，师兄，你犯了忌讳了。”
广亮后知后觉，立刻捂紧嘴。必清与赵斌见状，也噤了声。
她相比之下，冷静很多。她不解:“圣僧，为什么？”
道济浅笑，他摇着葵扇，慢悠悠地说道:“和尚教你法术，保卫自己。今后再遇到妖怪，你也不必受今日的凌辱。再者……日后你若是寻仇，动起手来也不会落了下风。还有一点是，你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好，就当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都是借口。道济心里知道。
他方才算过她的命数，震惊地发现她命中不知何时多了血光之灾，其后命运多舛，皆是她寻仇所导致的。
道济知天命不可违，命数不可改。
但他依旧想尽点绵薄之力，让这本就凄苦的小姑娘日后活得好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