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小猫桔梗开心地抓自己的尾巴玩耍着,脖子上的铃铛不住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如果在下没猜错,您应该就是小姐的‘兄长’了。”
六木点了点头。
“我想你们应该不清楚这间医院的规则吧?”他问道。我们点头之后他便用耐心的口吻回答:“那我帮你们解释好了。”
“首先在这名医生管理的这两层内,医生拥有绝对的独裁权,可以处理任何他觉得反抗他的人。”
“第二,第一层的病人,像是你们,可以上楼。但第二层的病人不能下楼——这条规矩以后可能会改变。”
“第三,任何病人都拿医生没办法——倒不如说是伤害医生是被严令禁止的。自保可以,但要是医生被我们之中的谁杀死了,我们谁都活不了。”
“第四,这是全封闭病院,连电磁波都传不出去。想逃出去和拉外援几乎是不可能的……”
整理一番情报后,虽然六木没有说什么,但我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我们谁都左右不了这个局面,因为没人动得了医生。所以小姐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只能看着。
令人沮丧的,不过其实我也心知肚明会得到的真相。我低下头,使劲抿嘴把眼泪憋回去。都是因为我太懦弱吧?如果我能鼓起勇气找医生谈谈,说不定我能劝服他……
而且如果我是个乐观点的人,这个时候大概就不会认为没希望了。
阴霾笼罩着我的心。久违地又陷入了容易消极和自我责怪的恶性循环中,这种低潮期已经好久没来了。
我抬头看看忍冬平静的侧脸和六木耐心的眼神,赶紧把这股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
“倒也不是没办法。”六木的语气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片刻的消极,他沉吟片刻问我们,“你们谁认识那个女医生?”
“您指的是……?”
“虽然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医生,因为她也穿着白大褂……她在每个月的十、十六、二十和二十七号各来一次。医生大概只能听进去她说的,也就是说只有她有劝服医生的可能……可能性大概一半一半吧。而且只能起效大概一到两次。”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再加上封顶两次的期限。效果实在不大。我动了动嘴唇,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小姐现在的状况很虚弱,我们谁都知道。这并不是光凭忍冬看到的光景判断,而是结合各种方面获取的情报和我们的分析讨论得出的结论。
但我突然想到,真的有这个必要救小姐吗?或者说,我们给她制造从医生的囚笼中出来的时机真的是在救她?说不定离开医生她会更加焦虑和不安,那就适得其反了,还会让我们陷入危险、
“你们也知道。”六木淡淡说道,他的眼神还是很随和,语气却添了几分长辈一般的严肃,“这间医院最玄妙的地方,也是为什么它要全封闭的原因之一。当然,也是你们要救小姐的原因之一。”
我的心思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我有点愧疚地低下头。
“这间医院所有人的病都不尽相同,但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就是使用能力依靠‘精神力量’。”六木放柔了口吻继续说道,“这种精神力量很脆弱,一不注意就会消散,患者也会有死亡的危险。所以……”
——没错,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医生的超能力是“精神控制”,他用这个能力限制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力量不至于游离出医院之外。而且为了保护脆弱的精神力量,他把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连接在一起,这样就能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姐要是死亡或者重伤,我们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影响。
而且如果医生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只会成为一盘散沙,也只是死期的远近而已。
“所以我们和小姐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休戚与共的同伴。不能不救她,即使只有一点希望都要尝试。”六木总结似地这么说道。
我点点头。是的,小姐是我的同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不是出于被迫我都要救她。我想看到小姐好起来、身心都变得健康,重新露出无忧无虑的微笑。
然后在将来一起从这里出去。不被任何人束缚,不必提心吊胆看人脸色,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微弱的决心像火苗似地从我心头燃起,晃动、跳跃着。我握了握拳,掌心传来纱布的触感——我不能再软弱和做无谓担心了。
“十六号,是今天吗?”忍冬突然问。
“嗯,她大概会在下午三点半之后过来,现在的话还来得及。不过她大概是不愿意来第二层的,所以和她谈判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可是……”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别担心,我把我的能力借给你们。”六木说着微微一笑,我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没问这个人的能力是什么,“不过只有两小时,所以你们最好速战速决。”
“您的能力是什么?”我问。
六木俯下身贴在我的耳畔低声说了一个词。
——原来如此。
真是太好了。这下就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问题了。
最后的疑虑也消失,决心和希望慢慢从我心里生长起来。
“谢谢您!”我满怀感激地向六木道谢。
“不用谢,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而已。”
六木温和的微笑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欲言又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