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有伤无法骑马,所幸归德坊紧邻尚贤坊以东,三人带着狄府的令牌一路无阻,却被挡在了琴娘屋外,敲门不应。沈斯正待喊人,仲闲已抬手道:“有血腥味。”说着将竹影刀探入门缝,挑落木栓,循着气息径直进入卧房,秀提灯随后而来,一眼就看到了榻上大片的暗红,和睡在血泊里毫无所觉的女子。“我们来晚了……”她叹息着,探手轻按死者搭在榻边的手臂,“肌肤柔软,尚有余温,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沈斯默默点亮屋中所有灯烛,有些体力不支地倚在门畔,面白如纸地攥紧了剑柄。短短一天前的蒙宅中,巧笑柔美的娘子还拈着团扇清唱一支秋水春山,如此鲜活的生命,转瞬却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还有蒙寿,城西的田小哥……那真是一席降灾的死亡之宴。
床榻前,秀已大致验看完毕:“她像是熟睡中被杀的,或者中了迷药,死得很平静。凶器可能是匕首,下手干脆,一击封喉。”
“应当是迷香,窗纸上有小洞。”仲闲临窗而立,凝神观察,“凶手随后破窗而入,将人杀害,再原路逃走……咦,他为何没取东西?”
话音方落,三人同时注目于唯一的小书架,但见其上错落躺着十几卷书,另有几样精致的摆件,均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秉烛再照四壁,却看到窗子对面挂了一张瑶琴,色作棕黑,形作凤势,十三徽幽幽然流转微光。仲闲横琴于桌案,信手抚弦,奏流水之音,忍不住评点道:“清透有余,沉静不足,也算不错了。——沈郎君,琴娘是因擅琴技,才得了这个称呼吗?”
“我只听过她唱歌,倒不知她还会弹琴……”沈斯语声低沉,“蒙公唤她琴娘,也许不是真名。”
仲闲回到尸体旁,端看其手,见右手指甲略长,左手大指与无名指尖微有薄茧,颔首道:“果然是琴师,蒙寿送她的很可能是孤本琴谱。”秀心领神会,当即去挪架上的书,沈斯亦前往相助。好在书卷不多,三人未几览罢,对望间面上皆浮起忧色:内容尽是诗集文赋,没有一句涉及音律曲谱。
(第三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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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一章就是不停死人……以及弹古琴是左手按弦右手拨弦,所以左手的指甲正常修剪即可,右手需要留一两毫米长的指甲,太长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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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凤势式古琴长这个样子:
感觉形状没那么端严又不花巧,符合琴娘温和亲切的气质~
仲闲的“竹潭”是伏羲式,更大气(下图是唐琴“大圣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