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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伦之乐》下篇
门将军唤来一名侍女，负责照看天缺和小云。否则，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会不会把这间房子给拆了。
小云嘻嘻笑着给天缺拿笔磨墨，铺纸压边。天缺嘟着嘴，慢慢悠悠的来到书桌前，时不时地向门口看一眼。
旁边的侍女也不敢插手这两位少主的事，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知道门将军叫她来的用意。只要情况一有不对，立刻就要向将军汇报。
月光皎洁，清风微凉。现在已经入秋，漫天繁星点点，一条银河横贯星空，两边牵牛织女星遥相呼应闪烁。偶有一颗流星划过，虽是无声，却也打破了这寂静的星空。
花园中百花多已凋零，只有菊花在这秋色中傲然独立，散发馨香。在深处，不时地传来几只蟋蟀的呓语。他们似乎已经被行过的人惊醒，正在发出警告，禁止他人入侵自己的领地。
微弱的烛火之下，门将军握住小月的手，在狭隘的花园小路中慢慢悠悠走着。
此时的门将军已经不是那个统率千军万马，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正在拉着自己的妻子悠闲而惬意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将军，下人们都在看着呢！”小月低着头，烛光下映照着她那微红的脸庞，她想抽回被将军握住的手，可是看到将军如此的自在，又不忍心了。
“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妻子，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没什么可避讳的！”将军一听，手攥的更紧了，生怕小月会跑掉一样。
小月在将军府中呆了已经有十五年了。她在府中也有很多的好朋友，不过大多是一些下人和丫鬟。平日里，小月平易近人，不拿他们当做仆人。所以现在被他们看到自己和将军在一起就会有一些不自在。
可是将军却不在乎这些，大摇大摆的穿梭在仆人之中，像是没看到，又像是在炫耀。
“小月，你是我门晋康的妻子，我恨不得向所有人大声呼喊出这件事。为了你，哪怕让我粉身碎骨······”门将军转过头来对着小月说道，可是话说一半就被小月用手挡住了。
“将军大叔，我不许你这么说！”小月微嗔，“将军大叔一定要长命百岁，将军大叔要照顾小月一辈子呢。”
门将军一声苦笑，“都已经五年了，你一直叫我将军大叔，我虽然已经听得习惯。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知我心是多么的不自在吗？”
说着将军转过身去，空对月光，“我们已是夫妻，但是我却从没听到你叫我一声相公。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难道······”
小月紧走几步，来到门将军面前，“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啊。”她轻笑一声，其音如铃，清脆悦耳，“我还以为大将军日理万机，心中只有国家大事。没想到也会在乎这种小事啊。”
说着小月转身低头。手中捻着发髻，一派清纯少女的模样，没有丝毫已经为人母的沧桑。
门将军将手按在小月的肩膀上，把她的身子转过来。
“我怎么会不在意呢？我也是人啊！我······”
“晋康，你们在这里啊！”门将军说到一半便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来人正是将军的原配妻子，郑欣怡。
“晋康，我原以为你在书房里看书。已经天寒了，我特意煮了莲子粥给你暖身子。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郑欣怡手中端着的碗碟，她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小月跑过去，将欣怡手中的碗碟接过来，“夫人，将军怎么会不需要呢？刚才将军还提到夫人呢。没想到这么心有灵犀，夫人就来了。”
“真的吗？！”欣怡转头看着门将军，可是看到将军的脸上只是一脸的愧意，刚温暖的心又凉了半截。“怎么会？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外人，怎么会让将军挂怀呢？”
欣怡将“将军”两个字咬的极重，恨不能咬碎一般。
“欣怡，你怎么会是外人呢？你是我的贤内助，也只有你把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才免了我的后顾之忧啊。”门将军也来到郑欣怡身边。
郑欣怡听了，心中乐开了花，可是脸上依旧不漏声色。“我只求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要再被将军休了就谢天谢地了。”
将军不懂女人心，以为郑欣怡又在生气，也是严肃起来，“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啊！”
小月善解人意，将手中的碗碟交于仆人，又拉起了郑欣怡的手。
“姐姐，我们不要理他了。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说着，小月向门将军扮个笑脸，拉着郑欣怡朝着老妇人的卧室走去。
“妹妹，慢点。”郑欣怡就任凭小月拉着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向后看了门将军一眼就随着小月走了。
留下门将军在风中凌乱，随后不得不也跟了上去。
自从五年前小月自愿为门将军赴死之后。郑欣怡对小月有了彻底的改观，已经不再排斥小月。尤其是小月为门家添后，郑欣怡更是待她如姐妹一般，视孩子也如同己出。
究其原因，或许是她也被小月对将军的爱所感动了吧。
门将军唤来一名侍女，负责照看天缺和小云。否则，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会不会把这间房子给拆了。
小云嘻嘻笑着给天缺拿笔磨墨，铺纸压边。天缺嘟着嘴，慢慢悠悠的来到书桌前，时不时地向门口看一眼。
旁边的侍女也不敢插手这两位少主的事，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知道门将军叫她来的用意。只要情况一有不对，立刻就要向将军汇报。
月光皎洁，清风微凉。现在已经入秋，漫天繁星点点，一条银河横贯星空，两边牵牛织女星遥相呼应闪烁。偶有一颗流星划过，虽是无声，却也打破了这寂静的星空。
花园中百花多已凋零，只有菊花在这秋色中傲然独立，散发馨香。在深处，不时地传来几只蟋蟀的呓语。他们似乎已经被行过的人惊醒，正在发出警告，禁止他人入侵自己的领地。
微弱的烛火之下，门将军握住小月的手，在狭隘的花园小路中慢慢悠悠走着。
此时的门将军已经不是那个统率千军万马，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正在拉着自己的妻子悠闲而惬意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将军，下人们都在看着呢！”小月低着头，烛光下映照着她那微红的脸庞，她想抽回被将军握住的手，可是看到将军如此的自在，又不忍心了。
“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妻子，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没什么可避讳的！”将军一听，手攥的更紧了，生怕小月会跑掉一样。
小月在将军府中呆了已经有十五年了。她在府中也有很多的好朋友，不过大多是一些下人和丫鬟。平日里，小月平易近人，不拿他们当做仆人。所以现在被他们看到自己和将军在一起就会有一些不自在。
可是将军却不在乎这些，大摇大摆的穿梭在仆人之中，像是没看到，又像是在炫耀。
“小月，你是我门晋康的妻子，我恨不得向所有人大声呼喊出这件事。为了你，哪怕让我粉身碎骨······”门将军转过头来对着小月说道，可是话说一半就被小月用手挡住了。
“将军大叔，我不许你这么说！”小月微嗔，“将军大叔一定要长命百岁，将军大叔要照顾小月一辈子呢。”
门将军一声苦笑，“都已经五年了，你一直叫我将军大叔，我虽然已经听得习惯。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知我心是多么的不自在吗？”
说着将军转过身去，空对月光，“我们已是夫妻，但是我却从没听到你叫我一声相公。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难道······”
小月紧走几步，来到门将军面前，“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啊。”她轻笑一声，其音如铃，清脆悦耳，“我还以为大将军日理万机，心中只有国家大事。没想到也会在乎这种小事啊。”
说着小月转身低头。手中捻着发髻，一派清纯少女的模样，没有丝毫已经为人母的沧桑。
门将军将手按在小月的肩膀上，把她的身子转过来。
“我怎么会不在意呢？我也是人啊！我······”
“晋康，你们在这里啊！”门将军说到一半便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来人正是将军的原配妻子，郑欣怡。
“晋康，我原以为你在书房里看书。已经天寒了，我特意煮了莲子粥给你暖身子。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郑欣怡手中端着的碗碟，她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小月跑过去，将欣怡手中的碗碟接过来，“夫人，将军怎么会不需要呢？刚才将军还提到夫人呢。没想到这么心有灵犀，夫人就来了。”
“真的吗？！”欣怡转头看着门将军，可是看到将军的脸上只是一脸的愧意，刚温暖的心又凉了半截。“怎么会？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外人，怎么会让将军挂怀呢？”
欣怡将“将军”两个字咬的极重，恨不能咬碎一般。
“欣怡，你怎么会是外人呢？你是我的贤内助，也只有你把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才免了我的后顾之忧啊。”门将军也来到郑欣怡身边。
郑欣怡听了，心中乐开了花，可是脸上依旧不漏声色。“我只求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要再被将军休了就谢天谢地了。”
将军不懂女人心，以为郑欣怡又在生气，也是严肃起来，“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啊！”
小月善解人意，将手中的碗碟交于仆人，又拉起了郑欣怡的手。
“姐姐，我们不要理他了。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说着，小月向门将军扮个笑脸，拉着郑欣怡朝着老妇人的卧室走去。
“妹妹，慢点。”郑欣怡就任凭小月拉着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向后看了门将军一眼就随着小月走了。
留下门将军在风中凌乱，随后不得不也跟了上去。
自从五年前小月自愿为门将军赴死之后。郑欣怡对小月有了彻底的改观，已经不再排斥小月。尤其是小月为门家添后，郑欣怡更是待她如姐妹一般，视孩子也如同己出。
究其原因，或许是她也被小月对将军的爱所感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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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个不祥的征兆
“我的宝贝孙儿们呢？他们怎么没来给我请安啊？”老夫人已经洗漱完毕，原本已经上榻休息了。可是听到门外有声响，以为是天缺和小云来了，又急忙起身，但是看到来人之后就兴趣缺缺了。
自从小月生下这两个孩子，老夫人就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简直是含在嘴中怕融了，捧在在手中怕化了，不知道该如何去疼爱她的这一对孙儿。
“娘，你这般宠溺他们，只怕日后孩儿也管不了他们了！”将军虽然也是很疼爱她的孩子，但是父爱如山，更加的稳重而隐晦。
“我的孙儿这么懂事，你又怎么管教他们了？”老夫人侧着身子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孙儿，开始着急，就要起身寻找。
“当初你小的时候，犯了错。你爹教训你的时候，不还是为娘宠你，护你。怎么？现在长大了，就忘了小时候的丑事了是吧？”
“老夫人，您且放心。您的孙儿现在好得很呢。”小月急忙将老夫人又扶到座位上，蹲在地上一边为老夫人捶腿，一边说道，“刚才老夫人说道将军大叔的小时候，我想一定很有趣，小月想听一听。”
门将军向前一步，“娘，孩儿已经是多大的人了，您还说那事做什么？”
郑欣怡也是掩面轻笑，“娘，您就说一说。也好让我们知道相公小时候的丰功伟绩。”说着瞄了将军一眼，又不禁轻笑起来。
“好好好，今天我就给你们说一说晋康小时候的事。”老夫人似乎来了兴致，不仅没有睡意，反而兴奋起来了。
就连护卫王强也是一脸好奇的站在门口，垫着脚向里面张望，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可是忽然碰到门将军那满含冰冷的杀气眼睛，便一缩脖子，闪身不见了。就连在屋中侍奉的丫鬟也被门将军用眼神支出去了。
可是这杀气对面前这三个女人却是不管用，门将军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尴尬的站在一旁，听母亲揭短了。
“当时啊，晋康的爹还在战场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小月手上的一串玉珠不知怎么的突然断了。
晶莹剔透的珠子散落了一地，滴滴答答跳向四周，甚至有一颗还碎裂成了两半。在柔和温暖的烛光映衬下，破碎的珠子却是散发出冷冽的光辉。
屋子中，四个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集中在散落的玉珠上。一时间屋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小月真是不小心，本来知道这根红绳早已经疲了。可是小月惫懒，始终都没有换一根。”最后还是小月打破了寂静，又将那颗破碎的珠子捡了起来，揣进了衣袖中。
“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这是你在土地庙为晋康祈求的玉珠。赶明日再去祈求一串就是了。正好明天是初一，我要到土地庙上香，咱们一同去。”
老夫人将捡拾珠子的小月扶起来，微笑的对着她说。
而欣怡则叫进来几个丫鬟来捡玉珠，一时间小小的屋子中已经挤满了人。可是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小月，就算是欣怡的心中都像是蒙了一层尘土，极不自在。
月升月落，斗转星移，一夜转眼而过。
门将军睡眠极好，一觉醒来就已经金鸡报晓了。再看床侧，早已经没有了小月的影子。
今天小月和老夫人不约而同的都早起了，希望能为土地公上第一炷香。
平日里老夫人来上香都是闲人免进的，同时老夫人也只是在土地庙上几炷香就会回去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可是今日不同，老夫人不仅让其他人进来参拜，而且在土地公像前一拜就是一个时辰。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月上完香之后也也陪在老夫人身边跪着。可是不知怎的，小月心中总是感觉乱糟糟的，不知如何自处。向老夫人说了一声就来到了庙外。
黄叶飘零，万物萧瑟。远处本是一座花坛，此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花萼在秋风中摇曳。在下方的泥土中依稀还可以看到残破的花瓣，被风卷起又落了下去。
土地庙中人来人往，全都面带虔诚，恭敬的去上香。若是往常也就罢了，此时小月突然觉得分外的孤独凄冷。她看到这些人有说有笑的，自己的心中却像是压住一块大石头，痛苦不堪，难以喘息。
“是因为那串手链吗？”小月心中那么想着，就走向庙祝那里。她想为将军再祈求一串玉珠。
“姑娘，你脚步游弋，本来的一副慈面孔现在却是黯淡无光，似乎心中有疑。”
小月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布衣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冲她微笑。在他的面前有一个桌案，上面摆着一张伏羲八卦图，一本厚厚的书籍不知名字。还有一个罐子，里面放着许多竹签。在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很是娟秀。
“小生可说对了？”布衣相士再次向小月一笑，很是亲切。
“先生，你是······”小月没有向前，犹疑问道。
“小生本一落榜书生，只是因得一位道长的指教，因而粗通黄老之术。故此简单混一口饭吃而已。”布衣相士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一瞬间便拉进了与小雨的距离。
“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姑娘先请一支签吧。”布衣相士伸出一手指向桌子上的竹罐。
小月拿起竹罐，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门将军的名字。手中摇动，一支竹签顺势落下，却是不歪不偏的正好落在伏羲八卦图中的乾卦位置。
“乾卦乃至尊卦象，只是物极必反，阳盛而阴。”布衣相士眉头微皱，又拿起掉在桌上的竹签。
签曰：
玉柱金梁作飞烟，
不周山倒天欲陷。
金龙爪下无云翳，
凤凰遇火可涅槃。
“这是······”相士一看，脸色大变，片刻才恢复镇静。
小月不知所以，见到相士大惊失色，心底也是一沉。
“敢问先生，这签上写的是什么？”小月向前紧走几步，甚至想要夺取竹签。
“这是······。天塌地陷，金龙蒙难。实不相瞒，这是一支下下之签。不管姑娘所问何事都是极大的不吉啊。”相士将竹签放入竹筒之中，又说道，“姑娘莫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此卦是祸之极，亦有福之所在啊。”
小月本来冰雪聪明，可是此时却是慌乱了手脚，“先生，福在何处？祸在何处啊？”
“江湖术士的一派胡言，小月你又何必认真呢？”
此时老夫人已经从土地庙中出来了。她来到那相士面前，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小月。
“小月，我累了。咱们回去吧。”老夫人握住小月的手，不容小月辩驳便将小月拉出了土地庙。
小月出门之前，看向相士那里。只见相士盯着竹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在意老夫人的无礼行为。
一番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将军府。可是此时的将军府的门口已经被大队人马所包围。等到老夫人和小月下车之后才有下人禀报，“皇上的圣旨到了！”
一座小丘之上草木衰败，只是树木衰草的颜色却并不是枯黄而毫无生机的颜色，因为它们已经被染成了朝霞般鲜艳而美丽的红色。
在小丘的四周遍布着残破的尸骸，尽管士兵的服饰显示着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但是此时它们全部都静静地躺在地上，任凭鼠虫啃咬他们的躯体，任凭风吹日晒，直至化为枯骨。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下红色的雪花。飘飘洒洒，覆盖在大地上薄薄的一层，枯败的黄映衬着悲戚的红，让人欲哭却掉不下眼泪。
忽然在尸骸之中，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推开身上的死尸站了起来。这个人身上满是伤痕，伤口上布满血泥，两只羽箭插在前胸和腿上，这让他举步维艰。
可是他没有顾忌自己身上的伤痛，却拖着身躯寻找一个个可能生还的士兵。
此人正是门晋康将军！
远处一对人马向这边赶来，看服装正是自己这一方的人马。
门将军暗呼一口气，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示着那队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了。
门将军艰难的睁开眼睛，他刚想要吩咐下去，搜救士兵。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士兵居然一刀劈来。
冰冷的刀锋闪烁着寒冰般的光芒，甚至将血色的雪花切成了两半。
门将军毫无准备，眼睁睁的看着刀芒进入自己的身体时。一道白光过后，所有的士兵都消失了，只剩下门将军还有一个背对着门将军的白衣女子。
门将军想对白衣女子道谢，可是身体不支而晕过去。
白衣女子转身扶住了门将军，晶莹的泪珠顺着白衣女子的脸庞汩汩而下，没有停止。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小月从睡梦中醒来。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汩汩而下。
门将军被小月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说道“小月，你做噩梦了？不要哭，将军大叔在这里。”
门将军将小月搂在怀中，慢慢的怕打着小月的肩膀，试图安慰小月。
可是小月的眼泪没有停止，她紧紧地抱住将军，甚至咬住将军肩膀处的睡衣不肯松开。
“小月，你怎么了？”
“将军大叔，你能不能不出征了。小月求你了，小月求求你好不好？小月去求皇上也可以。我求皇上不让大叔打仗了。不要去啊！”
“小月，将军大叔为国出征理所当然。再说了，大叔身经百战，没人能伤得了大叔的。”
“如果大叔一定要去，就将小月也带去吧。”
将军刚想再说什么，话没出口就被小月挡住了。“小月求求大叔，小月可以救大叔的！”
“我的宝贝孙儿们呢？他们怎么没来给我请安啊？”老夫人已经洗漱完毕，原本已经上榻休息了。可是听到门外有声响，以为是天缺和小云来了，又急忙起身，但是看到来人之后就兴趣缺缺了。
自从小月生下这两个孩子，老夫人就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简直是含在嘴中怕融了，捧在在手中怕化了，不知道该如何去疼爱她的这一对孙儿。
“娘，你这般宠溺他们，只怕日后孩儿也管不了他们了！”将军虽然也是很疼爱她的孩子，但是父爱如山，更加的稳重而隐晦。
“我的孙儿这么懂事，你又怎么管教他们了？”老夫人侧着身子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孙儿，开始着急，就要起身寻找。
“当初你小的时候，犯了错。你爹教训你的时候，不还是为娘宠你，护你。怎么？现在长大了，就忘了小时候的丑事了是吧？”
“老夫人，您且放心。您的孙儿现在好得很呢。”小月急忙将老夫人又扶到座位上，蹲在地上一边为老夫人捶腿，一边说道，“刚才老夫人说道将军大叔的小时候，我想一定很有趣，小月想听一听。”
门将军向前一步，“娘，孩儿已经是多大的人了，您还说那事做什么？”
郑欣怡也是掩面轻笑，“娘，您就说一说。也好让我们知道相公小时候的丰功伟绩。”说着瞄了将军一眼，又不禁轻笑起来。
“好好好，今天我就给你们说一说晋康小时候的事。”老夫人似乎来了兴致，不仅没有睡意，反而兴奋起来了。
就连护卫王强也是一脸好奇的站在门口，垫着脚向里面张望，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可是忽然碰到门将军那满含冰冷的杀气眼睛，便一缩脖子，闪身不见了。就连在屋中侍奉的丫鬟也被门将军用眼神支出去了。
可是这杀气对面前这三个女人却是不管用，门将军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尴尬的站在一旁，听母亲揭短了。
“当时啊，晋康的爹还在战场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小月手上的一串玉珠不知怎么的突然断了。
晶莹剔透的珠子散落了一地，滴滴答答跳向四周，甚至有一颗还碎裂成了两半。在柔和温暖的烛光映衬下，破碎的珠子却是散发出冷冽的光辉。
屋子中，四个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集中在散落的玉珠上。一时间屋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小月真是不小心，本来知道这根红绳早已经疲了。可是小月惫懒，始终都没有换一根。”最后还是小月打破了寂静，又将那颗破碎的珠子捡了起来，揣进了衣袖中。
“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这是你在土地庙为晋康祈求的玉珠。赶明日再去祈求一串就是了。正好明天是初一，我要到土地庙上香，咱们一同去。”
老夫人将捡拾珠子的小月扶起来，微笑的对着她说。
而欣怡则叫进来几个丫鬟来捡玉珠，一时间小小的屋子中已经挤满了人。可是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小月，就算是欣怡的心中都像是蒙了一层尘土，极不自在。
月升月落，斗转星移，一夜转眼而过。
门将军睡眠极好，一觉醒来就已经金鸡报晓了。再看床侧，早已经没有了小月的影子。
今天小月和老夫人不约而同的都早起了，希望能为土地公上第一炷香。
平日里老夫人来上香都是闲人免进的，同时老夫人也只是在土地庙上几炷香就会回去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可是今日不同，老夫人不仅让其他人进来参拜，而且在土地公像前一拜就是一个时辰。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月上完香之后也也陪在老夫人身边跪着。可是不知怎的，小月心中总是感觉乱糟糟的，不知如何自处。向老夫人说了一声就来到了庙外。
黄叶飘零，万物萧瑟。远处本是一座花坛，此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花萼在秋风中摇曳。在下方的泥土中依稀还可以看到残破的花瓣，被风卷起又落了下去。
土地庙中人来人往，全都面带虔诚，恭敬的去上香。若是往常也就罢了，此时小月突然觉得分外的孤独凄冷。她看到这些人有说有笑的，自己的心中却像是压住一块大石头，痛苦不堪，难以喘息。
“是因为那串手链吗？”小月心中那么想着，就走向庙祝那里。她想为将军再祈求一串玉珠。
“姑娘，你脚步游弋，本来的一副慈面孔现在却是黯淡无光，似乎心中有疑。”
小月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布衣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冲她微笑。在他的面前有一个桌案，上面摆着一张伏羲八卦图，一本厚厚的书籍不知名字。还有一个罐子，里面放着许多竹签。在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很是娟秀。
“小生可说对了？”布衣相士再次向小月一笑，很是亲切。
“先生，你是······”小月没有向前，犹疑问道。
“小生本一落榜书生，只是因得一位道长的指教，因而粗通黄老之术。故此简单混一口饭吃而已。”布衣相士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一瞬间便拉进了与小雨的距离。
“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姑娘先请一支签吧。”布衣相士伸出一手指向桌子上的竹罐。
小月拿起竹罐，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门将军的名字。手中摇动，一支竹签顺势落下，却是不歪不偏的正好落在伏羲八卦图中的乾卦位置。
“乾卦乃至尊卦象，只是物极必反，阳盛而阴。”布衣相士眉头微皱，又拿起掉在桌上的竹签。
签曰：
玉柱金梁作飞烟，
不周山倒天欲陷。
金龙爪下无云翳，
凤凰遇火可涅槃。
“这是······”相士一看，脸色大变，片刻才恢复镇静。
小月不知所以，见到相士大惊失色，心底也是一沉。
“敢问先生，这签上写的是什么？”小月向前紧走几步，甚至想要夺取竹签。
“这是······。天塌地陷，金龙蒙难。实不相瞒，这是一支下下之签。不管姑娘所问何事都是极大的不吉啊。”相士将竹签放入竹筒之中，又说道，“姑娘莫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此卦是祸之极，亦有福之所在啊。”
小月本来冰雪聪明，可是此时却是慌乱了手脚，“先生，福在何处？祸在何处啊？”
“江湖术士的一派胡言，小月你又何必认真呢？”
此时老夫人已经从土地庙中出来了。她来到那相士面前，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小月。
“小月，我累了。咱们回去吧。”老夫人握住小月的手，不容小月辩驳便将小月拉出了土地庙。
小月出门之前，看向相士那里。只见相士盯着竹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在意老夫人的无礼行为。
一番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将军府。可是此时的将军府的门口已经被大队人马所包围。等到老夫人和小月下车之后才有下人禀报，“皇上的圣旨到了！”
一座小丘之上草木衰败，只是树木衰草的颜色却并不是枯黄而毫无生机的颜色，因为它们已经被染成了朝霞般鲜艳而美丽的红色。
在小丘的四周遍布着残破的尸骸，尽管士兵的服饰显示着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但是此时它们全部都静静地躺在地上，任凭鼠虫啃咬他们的躯体，任凭风吹日晒，直至化为枯骨。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下红色的雪花。飘飘洒洒，覆盖在大地上薄薄的一层，枯败的黄映衬着悲戚的红，让人欲哭却掉不下眼泪。
忽然在尸骸之中，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推开身上的死尸站了起来。这个人身上满是伤痕，伤口上布满血泥，两只羽箭插在前胸和腿上，这让他举步维艰。
可是他没有顾忌自己身上的伤痛，却拖着身躯寻找一个个可能生还的士兵。
此人正是门晋康将军！
远处一对人马向这边赶来，看服装正是自己这一方的人马。
门将军暗呼一口气，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示着那队人马已经近在眼前了。
门将军艰难的睁开眼睛，他刚想要吩咐下去，搜救士兵。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士兵居然一刀劈来。
冰冷的刀锋闪烁着寒冰般的光芒，甚至将血色的雪花切成了两半。
门将军毫无准备，眼睁睁的看着刀芒进入自己的身体时。一道白光过后，所有的士兵都消失了，只剩下门将军还有一个背对着门将军的白衣女子。
门将军想对白衣女子道谢，可是身体不支而晕过去。
白衣女子转身扶住了门将军，晶莹的泪珠顺着白衣女子的脸庞汩汩而下，没有停止。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小月从睡梦中醒来。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汩汩而下。
门将军被小月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说道“小月，你做噩梦了？不要哭，将军大叔在这里。”
门将军将小月搂在怀中，慢慢的怕打着小月的肩膀，试图安慰小月。
可是小月的眼泪没有停止，她紧紧地抱住将军，甚至咬住将军肩膀处的睡衣不肯松开。
“小月，你怎么了？”
“将军大叔，你能不能不出征了。小月求你了，小月求求你好不好？小月去求皇上也可以。我求皇上不让大叔打仗了。不要去啊！”
“小月，将军大叔为国出征理所当然。再说了，大叔身经百战，没人能伤得了大叔的。”
“如果大叔一定要去，就将小月也带去吧。”
将军刚想再说什么，话没出口就被小月挡住了。“小月求求大叔，小月可以救大叔的！”
第三章 将军出征
“老夫人，小月求求您了。您去劝劝将军吧。不要让将军出征了。”小月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眼睛已经肿了，就是嗓音也变得沙哑。
“小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事好商量嘛。”老夫人本来正在洗漱，可是看到小月如此的楚楚可怜，连忙走到小月面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小月挣扎几下，挣脱了老夫人的手，只是手掌紧紧抓住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去劝劝将军吧。”
老夫人看到小月如此执着，也是无奈。索性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不让晋康出征，总有一个理由吧。小月，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给娘听听好吗？”
小月用衣角擦拭了眼边的泪水，低头沉思片刻便将昨天遇到的几件怪事告诉了老夫人，尤其是那个不祥的梦，现在想起来还让小月后怕不已。
“胡闹！只是断了一串玉珠，求到一支坏签又做了一个噩梦，难道就要让晋康不顾家国安危，临阵脱逃吗？”老夫人眉头紧皱，可是语气强硬，不容小月辩驳。
“老夫人，若是只有这些，小月绝不敢劳烦老夫人。只是我在梦中还梦见了土地公公。他的音容笑貌就和原来救我和云哥哥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他说的却是将军大叔他将有死劫啊，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此话，身体踉踉跄跄的几乎摔倒。可是她语气不改，依旧坚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月，你先起来。这事咱们再商量。”
“老夫人，我知道将军的事您也不能做主。我只求您和我一同面圣，希望皇上能收回圣命，我不能看着将军······”
“小月，我不会去，我也不许你去！”老夫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门家世代忠烈，只有站着死的英豪，从没有跪着生的叛国贼。今日我纵是知道晋康会战亡。我也不允许你阻止晋康出战！”老夫人边说手中的拐杖边敲打着地面。心情极是激动。
“老夫人！老夫人······”小月刚想说些什么又被老夫人制止了。
“小月，我知道你关心晋康。可是你这样做是害了他啊。晋康蒙受皇恩，先是被封靖国将军，后来又赐封靖国公。此时朝野上下，晋康一时风头无两。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晋康吗？伴君如伴虎啊。”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更何况门家祖先用生命取得的荣耀也决不允许晋康玷污！”
小月跪爬几步，“老夫人，将军是您的儿子啊。难道您真的如此心狠吗？”
“小月，你真的以为为娘就不心痛吗？你认为为娘是贪恋富贵，贪生怕死吗？每次晋康出征之后，我何曾睡过安稳觉，即使睡着又有多少次被噩梦惊醒。这些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贫困之人有属于贫困之人的快乐，富贵之人也有富贵之人的无奈啊。”
老夫人说完之后，把小月从地上扶起来。
此时的小月双目无神，泪水也已经流干了，呆呆的望着不知名的前方。
“小月，你可知当年晋康的父亲战亡之时。我的心是多么的痛吗？若不是因为晋康，我当时就随着他去了。”老夫人将小月扶到座位上，自己则是拄着拐杖，望向窗外，眼中满是回忆。
一间屋子，两个女人，全部都已经流干了泪水，全部都伤透了心。可是老夫人不是小月，小月也不是老夫人！
“老夫人，小月先告辞了。”小月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房间。
老夫人望向小月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又望向将军书房的方向，一滴浑浊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始终也没有流下。
练武场上，老爷子正在教导天缺和小云习武，只是准确的说只有天缺在被迫努力地练习，而小云却在门将军膝下边吃水果边为天缺打气。
“天哥哥加油！天哥哥加油！”小云嘴角流着水果的汁水，大叫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天缺正在烈日下扎马步，满头大汗，嘴唇干裂，尤其是耳边还有一个惹人烦的“蜜蜂”嗡嗡的叫，这些让天缺有种哭的冲动。
天缺瞥了一眼小云，将头一转就不再看她了。同时也怕小云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小云看了看旁边桌上摆放的水果，又拿起一个来，不过她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嘴中，而是偷瞄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门将军。
脏乎乎的小手碰了碰将军的大腿，小云发现将军并没有反应。小云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天缺的身边。
“哥哥，你吃！”小云将水果递到天缺的嘴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爱极了。
天缺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旁边的门将军，最后一咬牙，“不吃！”
“爹爹现在睡着了，他不知道的。你吃吧。”小云递出的水果都已经碰到了天缺的嘴唇。
“不要，你自己吃吧。”天缺一扭头，索性不再看向小云。
“天缺，你休息一下吧，去吃个水果。”门将军本就没有睡着，现在看到天缺令行禁止的秉性，门将军心中十分欢喜。
“倒是小云，你不听爹爹的话，现在罚你今天不准再吃水果了。”将军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小云低着头，双手垂在胸前，手指捏着手指，嘴中嘟囔，“人家是看到哥哥渴了嘛。爹爹这么严格，哥哥一定渴了。”
天缺看到小云因为自己而被罚，心中过意不去。向前迈出一步，“爹爹，我不吃水果了，你把它让给妹妹吧。”
门将军一听，顿时笑了。“傻孩子，你们都过来。”
“天缺，你做的很好，没有去碰那些水果。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地君亲师，这就是规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也是规矩。现在我让你去休息，去吃水果，这就是规矩。”
门将军拍了拍天缺的头，又递给天缺一个水果。
天缺看了看小云，又看了看将军，将水果拿在手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门将军又看向小云，“你这小丫头，居然敢不听爹爹的话。”说着捏了捏小云微胖的小脸，当做惩罚。
小云是一个鬼灵精，她知道将军已经不再生气。眼珠一转，“爹爹，您不是教导我们要懂的分享吗？而且我看哥哥这么渴，就以为可以给哥哥水果吃得。现在小云知道做错了，您罚小云吧。”
“哈哈······说来说去，你现在居然还把错误怪在爹爹的头上了。好好好，你这么说，还让爹爹怎么罚你？真是一个鬼丫头！”
说着，门将军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中，甚至连脸都紧贴在一起。
“过些日子，爹爹就要打仗去了。你们会不会想爹爹？”
天缺转动了一下身子，“爹爹，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云则是一下子伤心起来，“爹爹，你不要去好不好？小云舍不得你去。”
父子三人就这样搂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在旁边，小月的眼泪再一次无声的流了下来。她已经来了一段时间，本是想和将军说些话的，可是看到将军和两个孩子这么亲昵，小月竟是不能移动身子半步。
片刻，小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小月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血书，又在墙上摘下门将军的配剑，来到了门将军的副将王强的房间门口。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率领着自己的亲卫队，门将军来到了十五年前小月送自己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今小月更甚，不仅没有来送门将军，甚至在前一天就不知去向了。
年年月月花相似，月月年年人不同。如今何止是不同，而是没有一个人送自己了。门将军稍作伤怀，立刻就振奋起精神来。
只是门将军的后方，王强总是不自觉地回避着门将军的目光。只是门将军胸怀坦荡，用人不疑，也没有询问王强有没有什么事。
刚出城门不久，迎面人马拦住了门将军的去路。那队人马高举着大旗，正是皇家的标志。来人正是新上任的丞相，秦政。
不知为何，门将军总是对这位秦大人不感冒。或许是他和自己的副帅秦展是嫡亲关系，而那位副帅秦展是那种若不是因为朝中要人的推荐，绝不会出人头地的那一类人。
所以门将军因此对这位新任丞相大人也没有多少好感。
“门将军此去凶险万分，我特代吾皇前来慰问送行。”秦政拱手道，他嘴角上撇，眼睛中却没有笑意。让人看了，心中极不舒服。
“请秦大人上禀吾皇，此战必定马到功成，不久就会凯旋而归。只是军情紧急，恕在下告辞了。”门将军拱手还礼，也不理会秦政，驱马就要前行。
“前方战况，我比将军熟悉。”忽然秦政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门将军一愣。“只是希望此行将军莫要让皇上和朝廷失望，也莫要意气用事，丢了性命才好。”
秦政糊里糊涂的说了几句话就拱手离去了。
门将军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向前。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一阵寒风吹过，其中竟夹杂着片片雪花。远处平原荒漠一望无际，偶有一两枝枯草被刺骨的寒风卷起又落了下去。
“老夫人，小月求求您了。您去劝劝将军吧。不要让将军出征了。”小月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眼睛已经肿了，就是嗓音也变得沙哑。
“小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事好商量嘛。”老夫人本来正在洗漱，可是看到小月如此的楚楚可怜，连忙走到小月面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小月挣扎几下，挣脱了老夫人的手，只是手掌紧紧抓住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去劝劝将军吧。”
老夫人看到小月如此执着，也是无奈。索性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不让晋康出征，总有一个理由吧。小月，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给娘听听好吗？”
小月用衣角擦拭了眼边的泪水，低头沉思片刻便将昨天遇到的几件怪事告诉了老夫人，尤其是那个不祥的梦，现在想起来还让小月后怕不已。
“胡闹！只是断了一串玉珠，求到一支坏签又做了一个噩梦，难道就要让晋康不顾家国安危，临阵脱逃吗？”老夫人眉头紧皱，可是语气强硬，不容小月辩驳。
“老夫人，若是只有这些，小月绝不敢劳烦老夫人。只是我在梦中还梦见了土地公公。他的音容笑貌就和原来救我和云哥哥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他说的却是将军大叔他将有死劫啊，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此话，身体踉踉跄跄的几乎摔倒。可是她语气不改，依旧坚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月，你先起来。这事咱们再商量。”
“老夫人，我知道将军的事您也不能做主。我只求您和我一同面圣，希望皇上能收回圣命，我不能看着将军······”
“小月，我不会去，我也不许你去！”老夫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门家世代忠烈，只有站着死的英豪，从没有跪着生的叛国贼。今日我纵是知道晋康会战亡。我也不允许你阻止晋康出战！”老夫人边说手中的拐杖边敲打着地面。心情极是激动。
“老夫人！老夫人······”小月刚想说些什么又被老夫人制止了。
“小月，我知道你关心晋康。可是你这样做是害了他啊。晋康蒙受皇恩，先是被封靖国将军，后来又赐封靖国公。此时朝野上下，晋康一时风头无两。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晋康吗？伴君如伴虎啊。”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更何况门家祖先用生命取得的荣耀也决不允许晋康玷污！”
小月跪爬几步，“老夫人，将军是您的儿子啊。难道您真的如此心狠吗？”
“小月，你真的以为为娘就不心痛吗？你认为为娘是贪恋富贵，贪生怕死吗？每次晋康出征之后，我何曾睡过安稳觉，即使睡着又有多少次被噩梦惊醒。这些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贫困之人有属于贫困之人的快乐，富贵之人也有富贵之人的无奈啊。”
老夫人说完之后，把小月从地上扶起来。
此时的小月双目无神，泪水也已经流干了，呆呆的望着不知名的前方。
“小月，你可知当年晋康的父亲战亡之时。我的心是多么的痛吗？若不是因为晋康，我当时就随着他去了。”老夫人将小月扶到座位上，自己则是拄着拐杖，望向窗外，眼中满是回忆。
一间屋子，两个女人，全部都已经流干了泪水，全部都伤透了心。可是老夫人不是小月，小月也不是老夫人！
“老夫人，小月先告辞了。”小月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房间。
老夫人望向小月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又望向将军书房的方向，一滴浑浊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始终也没有流下。
练武场上，老爷子正在教导天缺和小云习武，只是准确的说只有天缺在被迫努力地练习，而小云却在门将军膝下边吃水果边为天缺打气。
“天哥哥加油！天哥哥加油！”小云嘴角流着水果的汁水，大叫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天缺正在烈日下扎马步，满头大汗，嘴唇干裂，尤其是耳边还有一个惹人烦的“蜜蜂”嗡嗡的叫，这些让天缺有种哭的冲动。
天缺瞥了一眼小云，将头一转就不再看她了。同时也怕小云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小云看了看旁边桌上摆放的水果，又拿起一个来，不过她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嘴中，而是偷瞄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门将军。
脏乎乎的小手碰了碰将军的大腿，小云发现将军并没有反应。小云眼珠一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天缺的身边。
“哥哥，你吃！”小云将水果递到天缺的嘴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爱极了。
天缺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旁边的门将军，最后一咬牙，“不吃！”
“爹爹现在睡着了，他不知道的。你吃吧。”小云递出的水果都已经碰到了天缺的嘴唇。
“不要，你自己吃吧。”天缺一扭头，索性不再看向小云。
“天缺，你休息一下吧，去吃个水果。”门将军本就没有睡着，现在看到天缺令行禁止的秉性，门将军心中十分欢喜。
“倒是小云，你不听爹爹的话，现在罚你今天不准再吃水果了。”将军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小云低着头，双手垂在胸前，手指捏着手指，嘴中嘟囔，“人家是看到哥哥渴了嘛。爹爹这么严格，哥哥一定渴了。”
天缺看到小云因为自己而被罚，心中过意不去。向前迈出一步，“爹爹，我不吃水果了，你把它让给妹妹吧。”
门将军一听，顿时笑了。“傻孩子，你们都过来。”
“天缺，你做的很好，没有去碰那些水果。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地君亲师，这就是规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也是规矩。现在我让你去休息，去吃水果，这就是规矩。”
门将军拍了拍天缺的头，又递给天缺一个水果。
天缺看了看小云，又看了看将军，将水果拿在手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门将军又看向小云，“你这小丫头，居然敢不听爹爹的话。”说着捏了捏小云微胖的小脸，当做惩罚。
小云是一个鬼灵精，她知道将军已经不再生气。眼珠一转，“爹爹，您不是教导我们要懂的分享吗？而且我看哥哥这么渴，就以为可以给哥哥水果吃得。现在小云知道做错了，您罚小云吧。”
“哈哈······说来说去，你现在居然还把错误怪在爹爹的头上了。好好好，你这么说，还让爹爹怎么罚你？真是一个鬼丫头！”
说着，门将军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中，甚至连脸都紧贴在一起。
“过些日子，爹爹就要打仗去了。你们会不会想爹爹？”
天缺转动了一下身子，“爹爹，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云则是一下子伤心起来，“爹爹，你不要去好不好？小云舍不得你去。”
父子三人就这样搂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在旁边，小月的眼泪再一次无声的流了下来。她已经来了一段时间，本是想和将军说些话的，可是看到将军和两个孩子这么亲昵，小月竟是不能移动身子半步。
片刻，小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小月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血书，又在墙上摘下门将军的配剑，来到了门将军的副将王强的房间门口。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率领着自己的亲卫队，门将军来到了十五年前小月送自己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今小月更甚，不仅没有来送门将军，甚至在前一天就不知去向了。
年年月月花相似，月月年年人不同。如今何止是不同，而是没有一个人送自己了。门将军稍作伤怀，立刻就振奋起精神来。
只是门将军的后方，王强总是不自觉地回避着门将军的目光。只是门将军胸怀坦荡，用人不疑，也没有询问王强有没有什么事。
刚出城门不久，迎面人马拦住了门将军的去路。那队人马高举着大旗，正是皇家的标志。来人正是新上任的丞相，秦政。
不知为何，门将军总是对这位秦大人不感冒。或许是他和自己的副帅秦展是嫡亲关系，而那位副帅秦展是那种若不是因为朝中要人的推荐，绝不会出人头地的那一类人。
所以门将军因此对这位新任丞相大人也没有多少好感。
“门将军此去凶险万分，我特代吾皇前来慰问送行。”秦政拱手道，他嘴角上撇，眼睛中却没有笑意。让人看了，心中极不舒服。
“请秦大人上禀吾皇，此战必定马到功成，不久就会凯旋而归。只是军情紧急，恕在下告辞了。”门将军拱手还礼，也不理会秦政，驱马就要前行。
“前方战况，我比将军熟悉。”忽然秦政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门将军一愣。“只是希望此行将军莫要让皇上和朝廷失望，也莫要意气用事，丢了性命才好。”
秦政糊里糊涂的说了几句话就拱手离去了。
门将军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向前。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一阵寒风吹过，其中竟夹杂着片片雪花。远处平原荒漠一望无际，偶有一两枝枯草被刺骨的寒风卷起又落了下去。
老夫人亲启：
时值将军出征，娘亲挂怀。小月本应值守家中，替将军尽孝，携姐姐打点家中上下，免将军后顾之忧，以不负所托。
然小月内心惊惶，恐相公遭逢不测，无人拾骸，马革裹尸，魂散九天却无引路明灯以归家，悲之大矣。
故行有悖常伦之事，为大逆不道之举。愿随将军身侧，鞍前马后，死不足惜。小月本一弱女子，无缚鸡之力，无定国之计，只愿以血肉之躯为将军效死以遂鸳鸯蝴蝶之志。
如若埋骨关外，愿与将军化比翼鸟，结连理枝。
如若得活而归，愿吃斋念佛，长跪老夫人榻前以赎罪！
唯念天缺与小云，万望善待！
不孝媳 楚月
敬叩金安
这封离书是门将军离开后的第二天，丫鬟们在门将军和小月的房间中找到的！
点点樱红，字字鏮锵。那是小月用自己的鲜血铸就的血书。
此时这封离书早已被老夫人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每念一次，眼睛便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变得朦胧起来。
就连天缺和小云也似乎发觉了什么似的，不知不觉得变得乖巧起来，不再吵闹老夫人了。只是有时候小云总是拉着老妇人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问道，“祖母，我的爹爹和娘呢？”
老夫人拍拍小云的头，却是默不作声。
到最后就连天缺也问起小月的下落，老夫人面对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微叹一口气，说道，“孩子，你们记住。你们的爹是英雄！你们的娘也是英雄！”
天缺和小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就连老夫人都没有发现，此时的天缺紧紧地抓住小云的手，就像怕小云也会跑掉一样。
在孩子面前，老夫人作为长辈装的既坚强又果敢。
但是在黑暗中，老夫人一手拿着小月留下的血书，一手拿着小月当日在土地庙前求到的那支签，那支写满不幸预言的竹签。
这是老夫人当日重回土地庙，找到相士后。老夫人为自己的儿子求的签，只是结果竟然和小月的签一样！
玉柱金梁作飞烟，
不周山倒天欲陷。
金龙爪下无云翳，
凤凰遇火可涅槃。
更为巧合的是，第二天小月求老夫人救将军时说的那个梦境也和老夫人昨晚梦到的一模一样。这也是巧合吗？！
老夫人这一辈子只讲忠义，不信神佛。面对这种事情也是下定决心没有理睬。但是在将军和小月走后。她才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黑暗中，老夫人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角落，眼睛盯着竹签和书信，心思却落在远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欣怡知道小月跟着将军离去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收拾行装，尾随而去。
只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欣怡停住了。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老夫人才短短几日就极速衰老憔悴的容貌，看到了在孩子们面前根本看不到老泪纵横！
欣怡悄悄地将自己的包裹放进房间，又转身来到了老夫人身边，蹲下身子握住老夫人的手掌，“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伤心？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小月会让你开心。但是我看到你这么难过，我好心痛啊！”
说着说着，欣怡的泪水涌出眼眶，“娘，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说我吧。你，你打我也可以啊，你不要伤心了，晋康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老夫人看了欣怡一眼，一把将欣怡拥入怀抱。
时值将军出征，娘亲挂怀。小月本应值守家中，替将军尽孝，携姐姐打点家中上下，免将军后顾之忧，以不负所托。
然小月内心惊惶，恐相公遭逢不测，无人拾骸，马革裹尸，魂散九天却无引路明灯以归家，悲之大矣。
故行有悖常伦之事，为大逆不道之举。愿随将军身侧，鞍前马后，死不足惜。小月本一弱女子，无缚鸡之力，无定国之计，只愿以血肉之躯为将军效死以遂鸳鸯蝴蝶之志。
如若埋骨关外，愿与将军化比翼鸟，结连理枝。
如若得活而归，愿吃斋念佛，长跪老夫人榻前以赎罪！
唯念天缺与小云，万望善待！
不孝媳 楚月
敬叩金安
这封离书是门将军离开后的第二天，丫鬟们在门将军和小月的房间中找到的！
点点樱红，字字鏮锵。那是小月用自己的鲜血铸就的血书。
此时这封离书早已被老夫人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每念一次，眼睛便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变得朦胧起来。
就连天缺和小云也似乎发觉了什么似的，不知不觉得变得乖巧起来，不再吵闹老夫人了。只是有时候小云总是拉着老妇人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问道，“祖母，我的爹爹和娘呢？”
老夫人拍拍小云的头，却是默不作声。
到最后就连天缺也问起小月的下落，老夫人面对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微叹一口气，说道，“孩子，你们记住。你们的爹是英雄！你们的娘也是英雄！”
天缺和小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就连老夫人都没有发现，此时的天缺紧紧地抓住小云的手，就像怕小云也会跑掉一样。
在孩子面前，老夫人作为长辈装的既坚强又果敢。
但是在黑暗中，老夫人一手拿着小月留下的血书，一手拿着小月当日在土地庙前求到的那支签，那支写满不幸预言的竹签。
这是老夫人当日重回土地庙，找到相士后。老夫人为自己的儿子求的签，只是结果竟然和小月的签一样！
玉柱金梁作飞烟，
不周山倒天欲陷。
金龙爪下无云翳，
凤凰遇火可涅槃。
更为巧合的是，第二天小月求老夫人救将军时说的那个梦境也和老夫人昨晚梦到的一模一样。这也是巧合吗？！
老夫人这一辈子只讲忠义，不信神佛。面对这种事情也是下定决心没有理睬。但是在将军和小月走后。她才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黑暗中，老夫人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角落，眼睛盯着竹签和书信，心思却落在远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欣怡知道小月跟着将军离去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收拾行装，尾随而去。
只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欣怡停住了。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老夫人才短短几日就极速衰老憔悴的容貌，看到了在孩子们面前根本看不到老泪纵横！
欣怡悄悄地将自己的包裹放进房间，又转身来到了老夫人身边，蹲下身子握住老夫人的手掌，“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伤心？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小月会让你开心。但是我看到你这么难过，我好心痛啊！”
说着说着，欣怡的泪水涌出眼眶，“娘，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说我吧。你，你打我也可以啊，你不要伤心了，晋康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老夫人看了欣怡一眼，一把将欣怡拥入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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