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吧 关注:840,465贴子:46,553,192

【耽美】《 许 诺 》(TX × TJ 正常恋爱向 )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改写的一个以前看过的梗。
老司机发车,你们懂的。哪怕被百度盯上各种*** 也要为大家谋福利。绝不弃坑,坑品有保障。


IP属地:四川1楼2017-01-12 19:33回复
    初春,燕丘。
    杨平骑马走过凤梧森林,遥遥看到前面似乎有座茶寮。
    年轻的天机瞧着那在春风中摇曳的店铺旗子,精神瞬间为之一振。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有可以坐下来歇息打尖的地方了。
    杨平要回位于太古铜门后的天机营驻地,正途径燕丘的这一片山林。
    山路崎岖难行,前面的枫林村恰是最后一处可供补给的村落,村子建在凤巢山的山下。地势稍高,上山融化的雪水顺着村口溪流便是一路下行,溪水终将汇入青羽湖。
    骑马到了茶寮前,杨平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准备在此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他将马拴好,拣一张树荫下的茶桌坐下,唤来小二:“一壶茶,一碗面,再来几个馒头。”
    茶铺里跑腿儿的是个半大孩子,怯生生地望着他背上的盾牌和单刀,道:“没...没有面条了,我给您蒸几个馒头罢。”
    杨平摆摆手,意思随他去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趁蒸馒头的功夫,杨平随意打量了四周。这个小茶寮正位于枫林村村口。午饭的时分,颇有些来往歇脚的人。
    馒头终于蒸出来,杨平也正好灌下茶壶中最后一滴水。
    枫林村前是个三岔路口,一条向下通向御庭园,一条向上行通向草原营地,正是自己来的方向。中间那条通往仙音山。这条路正是回天机营驻地的必经之路。
    馒头上桌,饿坏了的杨平正狼吞虎咽的啃着。一阵马蹄声忽然自村后那条路的方向响起来时。村子的后面通往白羽林。白羽林这条路地势复杂,虫兽奇多,要是没点真功夫又不与人结伴同行还真走不过去。平日里,鲜少有人愿意走这条路。杨平不由抬起头,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很快,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来人慢慢走到茶桌边从从容容的落坐。并在桌上放了一锭亮铮铮的银锭。
    瞬间茶棚里的其余客人都来了精神。
    在这个道人下马进茶棚休息的时候,茶棚里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就已经落在了这人身上。
    茶寮的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倌,满脸的丘壑,给客人煮的茶都是从行脚商那日收来的碎茶末,有点味就行,索性也没人想从这种路边茶棚里品出个一二三来,那茶碗也老旧,碗沿也满是豁口。一天从早忙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铜子,几时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道士就坐在杨平对面的那张桌子,从衣着上来看此人是名太虚门人。一身精致的凝河套。紫色的衫子衬着白皙的胸膛,有点晃人眼,自打这个青年一进来,村里各种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都偷偷瞟着他,好像他脸上开了什么花,都管不住自个的眼睛。
    紫衣道士的长相自是不俗,眉飞入鬓,目若朗星,因为年青而显出的意气风发使得他的容貌更加有种凌然的美感。
    面对众人火辣的视线,年轻的太虚微微勾唇,漏出了一丝笑容。带着耀眼的风华,难以形容的写意潇洒。这穷乡僻壤何曾见过这等风姿出众的人物。太虚道士的这一笑,笑得大姑娘小媳妇们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见对方来历不凡,茶寮老板不敢怠慢。连忙亲自来招呼。
    “老板,劳烦上一壶茶再拿点吃的来。”太虚将银锭放到老板手里。
    老板拿着这块亮铮铮的银锭,吓得嘴都合不上,半天才说了一句“客官,我找不开”。
    “找不开就不用找。”
    开茶寮的小老儿是个老实人,无端拿了这么多钱只觉得烫手,说什么也不肯要。太虚不以为然的笑道:“那这样吧老板,今日若再有人上你这喝茶,你就说是我请客,不用他们付钱了,这样可好?”
    此刻,杨平的目光全被那锭银子吸引过去了。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出手真阔绰啊大少爷。在八大门派中,太虚和云麓这两个门派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去的,门人大多背景都不低。看这架势,桌对面的太虚八成是个家世不凡的公子哥儿、
    骚包还爱臭显摆。杨平撇了撇嘴馒头继续啃馒头。这位天机小军爷是穷孩子出身,最见不得这种肆意挥霍浪费,不拿钱当回事的纨绔子弟。
    杨平吃过了馒头,又向老板买了几个烧饼用油纸包了。随后解开了绑在树上马缰,上马一夹马腹径直往仙音山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小段路后,马背上的小军爷突然停下马,转过身向后望去。 出了枫林村不久,杨平就发现身后跟了个人。他回头一看,遥遥跟在身后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茶寮上遇到过的太虚门人。
    “你跟够了没有!你我素不相识,你这人一直跟着我干嘛?” 虽说八大门派名义上同气连枝,友好互助。但杨平对太虚门人一向没什么好感,这些人待在道观里面成天摇头晃脑,总爱装模作样的说些神神叨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故弄玄虚。况且对方还是个败家的公子哥儿,杨平就更不喜欢了。
    面对杨平恶劣的态度,太虚丝毫不恼,反而露出了个和煦温暖的笑容。他坐在马上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炸毛的天机。温和的回答:“这可不行,我此行正好与你同路。刚才在枫林村,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什么一见如故?谁要与你结伴同行?”杨平十分看不惯对方这幅从容淡定,笑不露齿地样子,转身一拍马背,枣红马攒蹄便跑。
    但身后之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你要是再敢跟着我,休怪本军爷手中的刀不留情面。” 纵马跑了几里后,杨平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他拔出背上的单刀指向了这烦人的太虚。
    “想跟我切磋切磋?好啊。”太虚见状挑了挑眉,即便被人用单刀怒目指着,他也丝毫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随着,锵的一声龙吟,太虚抽出背上轻剑,一招剑式倒撩向天,剑气冲霄,头顶重重的枝叶一时全被剑气削断,纷纷砸落在地。顶上被清出小小一片空旷,清亮的阳光洒了下来。
    见对方要来真格的,杨平也没客气,踩着龙阵。挥刀一记黄云堆雪向太虚攻了过去。
    太虚如同展翅灵巧的灵鹤,在马鞍上轻盈一跃,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IP属地:四川4楼2017-01-12 20:06
    回复
      剑风猎猎。迅如雷,疾如电。无需使用郁风真诀,仅凭斩妖诀的剑法。这名年轻的太虚门人就将面前的天机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太虚的法剑“烟月鹤雪”第十三次抵住天机咽喉的时候,正好一线斜阳投到天机脸上。天机坐在地上抬头看逆光里的太虚,紫色的道袍浸了如血的光。看起来平添了一层危险的邪妄。
      杨平眯着眼没理会一丈外被太虚打落的单刀,呸了一声说:“有种你别用剑,空手跟爷打啊。”杨平知道自己的武艺在营中同龄人里几乎算垫底的。此刻,身为天机弟子被这太虚观的门人各种吊打真是有辱师门,很没面子。更何况,还是输在眼前这个纨绔子弟小白脸手中,更加没面子。
      不过要是比近身肉搏的话,他就不信自己还赢不了向来不善近身格斗的太虚门人。
      太虚收剑回鞘,淡定的把剑放在了地上,胸有成竹地说:“成啊,看看这回你几招躺地。”开玩笑!轮武艺他岳明霄可是太虚观里的佼佼者。
      又是一通叮哐乱揍后。
      这一回的太虚的指尖不偏不倚挑着天机下巴,怎么看都是调戏意味。凤梧森林的枫叶沙沙几声,风卷着一片叶子落在了剑身。太虚扬起眉一脸嘲讽,揶揄说:“傻了吧,道爷我就是不用剑照样把你打趴下。”
      “……”
      不远处的枣红马啃着草,眼皮没抬,大概不想承认这个被打得四六不认的水货是他主人。
      天机这次手直接被太虚用巧劲扭伤了,暂时是握不了刀。想都知道对方是懒得再跟他打,偏偏这太虚此时还加了一句:“抱歉啊你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呢。
      杨平眉梢一扬想装作豪情万丈:“有种你报上名来,为日后我一定要雪今日之耻。是爷们就讲!”
      太虚嘴角一弯,拾起放在地上的那柄烟月鹤雪,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语气慵懒慢吞吞地说:“道号严均。”
      杨平喊出一个严字,意识到了什么,趁太虚转身准备上马的时候,指着他的后背骂道:“你你你——你这人好不要脸。年纪轻轻的还想当我老子了。”
      杨平虽然读书不多,但还算知道。严君根本就是对父亲的尊称。刚才,差点又着了这个阴险小白脸的道。
      “啧,看来脑子还没被打傻嘛。”太虚抱着剑好整以暇看着炸毛的天机,愉悦的很。
      “遇到你这无赖,算我倒霉!”经过刚刚的惨痛教训,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跟这太虚多说。杨平捡起地上的刀直接跨上马,用的是平生最快速度。
      枣红马喷了喷鼻子,满脸嫌弃。
      一骑绝尘,跑得风中追风。扬起尘沙一片。杨平丢下一句“爷迟早回来报仇,你小子等着!”直接往仙音山的方向逃去。
      太虚站在原地,眼光停留在天机方才站立的地方。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弯腰拾起那个掉落在草丛里的黑色铭牌。发现是块天机营的军阶牌。
      原来这二货叫杨平、哟,还是个副尉。
      要不要追上给他送去?也罢,反正自己此行正要去位于太古铜门旁的天机营驻地,两人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再虐他几把。
      这么想着,岳明霄愉快的把军阶牌放入怀中,在如血的残阳中慢悠悠的上了马。


      IP属地:四川5楼2017-01-12 20:12
      回复
        @沉澈可玖


        IP属地:四川6楼2017-01-12 20:45
        回复
          这一次,那可恶的太虚并没有再追来。看来是真的甩脱了,杨平顺利赶回了天机营驻地。回营后,向来乐观心大的他没两天就把这件事儿放在了脑后。
          这天,饭堂加菜每人多得了一个鸡腿。
          杨平拿着肥嫩的鸡腿在校场旁的树荫下正美滋滋的啃着。忽听有人叫他名字,声音还莫名的耳熟。
          杨平回头一看,惊得他一下没拿稳鸡腿,直接掉在了地上。那日在凤梧森林好不容易甩掉的瘟神。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岳明霄就喜欢观赏对方这种惊慌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喜欢得很。他瞥了一眼杨平手上的绷带,说:“几时好?”
          杨平回句“干你什么事?”语气一点都不友好。站在太虚身旁的年长一些的天机将领走过去狠狠拍了他的头说,对客人客气点。
          杨平一脸错愕的指着面前的太虚问“这人怎么成客人了?什么情况?”
          岳明霄笑得云淡风轻,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我是今年太虚观列行派来和天机营交流武学心得,联络友派之间感情的,怎么不是客?
          年长一些的天机将领看了看岳明霄又看了看杨平,接着拍了拍杨平的肩膀,面带和蔼的笑容凑近了道:“看样子,这位岳道长和你是相识的。既然这样啊,师伯同你打个商量,接待这名到访的太虚特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师伯最近军务有些多。你就替师伯接待一下,好吧?”
          杨平如今一看到这人就头大,哪里肯应,垂死挣扎道:“师伯,你看我笨嘴拙舌的真的不擅长接待人?”
          天机校尉道:“我看你平时也不忙,你们年轻人,也说得上话儿。不要再推辞了。”随后,他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找了个借口溜走了,还好那特使也不介意,只含笑看着剩下的那个一脸苦大仇深的小军爷。


          IP属地:四川13楼2017-01-12 23:20
          回复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迫于是师伯所托,推迟不了就只得接受了。杨平板着脸将对方领到了天机营接待外宾的客房区。
            “这里就是天机营的客房,你就暂时呆在这儿吧。现在你是直接休息,还是让我带你去营中别处转一圈?”
            虽然这么问,但杨平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确是“老子我忙得很你最好直接给老子去客房里好好歇着”的意思。
            面对杨平的这番待客态度,岳明霄也不恼,好脾气地笑了笑道:“那就劳烦杨副尉引我到营中转转吧。”
            “我看你从太虚观大老远赶来,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贫道不觉劳累。天色也尚早。”岳明霄笑得很开心,脸上灿烂的表情能闪瞎不少人狗眼。
            “……” 杨平被哽得翻了个白眼。
            在杨平的带领下,岳明霄在天机营驻地的大营里,逛了一路。依次参观过了升降台、正威堂,校场、英魂祠、辩知堂。
            “杨副尉,我想去你们的演武场看看。”岳明霄笑眯眯的拍了拍杨平的肩膀道。
            这名太虚门人来此本就是来交流武学经验的,提出这种要求也无可厚非,但是那种亲昵的态度却叫杨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激出来了。
            “想去就去,叫得那么亲热干嘛?”
            “……我认为,朋友之间这样并无不妥。这两个月时间,我们就好好相处呗。”
            杨平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太虚,嘴唇蠕动了两下。岳明霄原以为对方还会呛几句,却不曾想杨平只是抿住嘴就将头别向了一边。
            “走吧。”
            “你的手几时能好?”
            “还有五天。”杨平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一天,杨平最终知道太虚的道号叫什么,那道号真是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场扑面而来。只不过他从没认真叫过一次。
            岳明霄不介意,一直翘着腿对杨平倒计时,说你的伤一好我就跟你继续打。你敢不敢应战?
            绷带一拆,第一件事,岳明霄就在演武场上把杨平揍趴下了。揍得像条咸鱼,翻都翻不起来。
            太虚蹲在天机面前,抬起天机的下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岳明霄生得俊美,笑时更显得含情脉脉,春雪初溶般的俊逸脸孔上是一派人畜无害的温和清雅。 他问:“小子,服输不?”
            “……服你妹啊!”杨平挣扎着喊出四个字,想爬起来,硬是活生生脱力再次倒下。
            岳明霄打了个哈欠坐在杨平旁边,说:“没事,有的是时间让你服输。”
            其实他知道这人估计不会认输。那个天机小军爷从骨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倔强或者说欠虐的感觉,可以一次又一次躺在地上伤痕累累,但觉不会屈服于面前强敌。
            杨平试图站起来好几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腿估计被拉伤了,谁叫刚才这太虚下手这么狠。
            岳明霄看着有点心软,干脆伸了手,语气放缓说:“得了,起来吃饭去。你师伯师叔要我好好练练你地武艺。这两个月每天上午列行的出操后,就来跟着我训练吧!不够强的话,怎么上战场杀敌?”
            杨平对着眼前的太虚看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攀上了那只手。
            就这样,他们两人才正式的被一条名为“训练”的纽带连接在一起。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在其他士兵都在放松休息的时候,杨平却在岳明霄的监督下专心致志的进行比平时难上好十倍的培训。
            刚开始的时候,岳明霄只让杨平做体能训练,并不教任何技术层面上的东西。杨平的身体底子其实很好,基本功也算扎实。就是招式不懂变通,实战经验匮乏。了解到对方的结症所在后。岳明霄开始亲自给杨平喂招,对练。
            空旷的原野上,频繁的传出人体落地引起的响声与震动。
            飞起……跌落……
            一次又一次,直到杨平再也无力站起为止。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杨平大字形躺在草地上,胸部在急促的呼吸下快速起伏,大珠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当越来越苛刻的训练结束后,杨平都是爬回宿舍的。
            “想打败我?下辈子吧。”
            岳明霄笑道,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尾音稍稍有些上调。藏不住的傲慢。 紫色道袍没有多余的褶皱,呼吸也没有一丝紊乱。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目光坚定,可惜气势不足……累得动弹不能的小军爷说出的话,只是让站在他身旁的胜利者发出一声轻笑。
            当杨平想要再一次爬起时,岳明霄忽然伏下身,用手压住了他的前胸。
            “你干嘛?”杨明疑惑的的看着岳明霄,略带不满的问道。
            帮你上药。太虚观门人常年研习丹药之术。基本的药理是懂得,也通晓一些医术。这些天岳明霄用闲暇的时间将带来的丹药为杨平调配出不少上等伤药。
            上衣脱了?
            啊?
            太虚搂过天机被揍得淤肿的肩,淡定而猥琐的顺着那线条优美的背部曲线自上而下……掌心下的肉体肌理流畅,弹性十足,外观很好,手感更佳!岳明霄对杨平的身材表达了一万分的满意。
            岳明霄指尖用力,顺着督脉,用力地刮过。
            在给杨平的伤处作推拿散瘀的过程中,杨平凄厉的惨叫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推拿完毕后的杨平成了死狗。
            但经此推拿按摩,紊乱的经络逐渐被梳理开,堵塞的血脉慢慢地通畅起来。起身时,杨平顿感舒服了很多。伤处也一点不疼了。
            “谢了,岳道长。”天机有些羞涩的对太虚笑了笑。杨平的五官端正,尤其那双眼睛很是漂亮,瞳仁的颜色是浅灰的,笑起来特别明亮干净。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的称呼对方。
            岳明霄看他微红着脸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忍不住调侃道:“这么叫多生分,叫我的名字吧。其实,叫我明霄更好。”
            杨平不由抬眼看他,只见那人眼里全无戏谑之意,目光闪亮,蓄满情谊。他犹豫道:“………明霄。”
            那人笑意更深,回道:“嗯。”
            杨平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岳明霄瞧他的目光让他莫名的有些紧张,只好匆匆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
            岳明霄看着大步流星而去、耳朵尖还有点泛红的某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小军爷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挺冲。相处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单纯正直的好青年。


            IP属地:四川16楼2017-01-13 19:24
            收起回复
              十几天之后杨平总算发现自己的军阶铭牌不见,把房间翻了个天翻地覆。岳明霄敲门,手上正好是他找了一晚上的东西。
              杨平瞪着岳明霄手中的军阶牌,不解道:“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他这表情落入岳明霄眼里却是可爱得紧,叫人不由轻笑起来,岳明霄翘起嘴角好脾气的说道:“你不觉得是你在凤梧森林掉了我捡回来的么?”
              杨平想了想,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他想到了这种可能也信得过岳明霄。自己以前就有点丢三落四、他道了声谢取回了自己的军阶牌。
              在这段时间里,与其说是杨平在关照岳明霄这个太虚观的客人,倒不如说是岳明霄在照顾杨平。教导训练对方无意的同时,还为这个小军爷打通经脉,按摩疗伤。
              这日,用过杂役送来的午膳,岳明霄想起配置伤药的其中几位药剂刚好用完了。随即去天机营的医官那里领取。顺便在药房里和众位医官探讨了一下药性,和药丸的炼制方法。
              当他带着药剂回来的时候,已过了和杨平约定的训练时间。果不其然,对方早已经在约定的空地上等着他了。岳明霄走过去的时候,杨平正坐在草地上发呆,一抬头看到岳明霄来了,咧嘴就笑:“你来了,刚才听人说你在医营那边,我怕打扰你就先在这里等着。”
              走近后岳明霄意外地注意到。杨平有点怏怏的,脸上还好大一块青。
              岳明霄一怔:“怎么搞的?”
              “没事儿,摔了一跤而已。”
              其实哪里是摔了一跤,而是上午出操完毕后,在回宿舍的途中与蟠龙营的张仁龙起了冲突。那张仁龙是个出了名的爆碳脾气,一言不合就动了手。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张仁龙比杨平入伍的早,仗着功夫不错平时向来跋扈。打架的时候下手颇黑。杨平脸上给挂了幌子。
              小军爷正要别过头去,脸却被太虚扳住了,杨平眨着眼,看着岳明霄凑近过来瞧自己脸上的伤。
              杨平有点尴尬,干笑道:“不疼,没事儿。不小心摔的一点小伤。”
              摔的?那块地能把人摔出这种效果?这谎话编的可真圆。杨平左边脸颊上有一大块瘀青,眼圈也黑了一只。杨平肤色较白,特别显眼。
              岳明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这块瘀青,皱紧着眉头。太虚心里明了,但并没有说破。
              “吃午饭了吗?”岳明霄柔声问。
              “没。耽搁了点时间,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说耽搁时间什么的,其实他是故意没去的,不想在人多的时候去现眼——今儿打个架输了不算,脸上还挂了彩。真的很窝囊。
              “饿不饿?”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杨平有点无奈的挠了挠头。
              “我房间里还留有几个肉包子,中午剩下的。不嫌弃的话,你先吃了垫一垫。”岳明霄长期生活在太虚观,不喜油荤。中午送来的午膳是肉包子和热汤面。岳明霄吃了面,包子并未动。
              “不嫌弃不嫌弃。我最喜欢吃肉包子了。”笑容又自小军爷的脸上现出,只是配合着黑了的一只眼圈,看上去非常傻气。
              给杨平的脸上过药后,下午的训练并没有减轻强度。
              汗水涔涔湿透了杨平的军服,切割空气的风声秩序的散开……
              两个人对练,杨平总是是输,有些不服气。
              岳明霄安慰他:“你进步挺大,只是招式不灵活,欠缺些实战经验罢了。”
              杨平停顿了一下手臂的动作,用肩上的衣料拭去弄糊了眼的汗水……道:“等以后我能上战场了,多积累些实战经验。到时候,一定会比你厉害。”
              “好。”岳明霄笑道,“我等着。”
              列行的训练结束后,杨平全身都似要散架一般。他疲倦道:“我可饿坏了,走不动了快。休息一下再回宿舍。”
              岳明霄点头道:“好,你坐下来。”
              杨平依言在岳明霄的旁边坐下,正要说话,岳明霄已伸手将他的头按倒在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说着,岳明霄轻轻伸直腿让他枕得舒服些,再轻轻捋顺他的头发。
              杨平有些不好意思挣了两下没挣起来,便放弃了。他刚开始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下,谁知在看着天空温和的色彩,沐浴在带着暖意的阳光下,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一个同营的新兵蛋子溜出来躲懒,手上抓着干粮,一边啃一边往这片客房区后面僻静的空地走过来。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紫衣的太虚坐在地上,一个天机师兄枕着他的腿睡得酣沉,年轻的太虚垂眼静静注视那个小军爷的睡颜,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绵长的情意。
              “……!”新兵蛋子手里的干粮和下巴咕噜一下掉到了地上。
              真是,平和的日子……
              风徐徐来回吹抚,草叶享受的随风而动左右摇摆,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太虚抬头出神的看着西方燃烧着桔红色火焰的天空。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晚霞慢慢的失去活力转换成苍茫的暮色,
              天色欲晚。
              要叫他起来吗?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睡下去了,不赶快回去的话,是会超过门禁的……
              算了吧。
              本想叫醒他的岳明霄突然冒出这个恶作剧般的念头,如果不叫他,看他醒来后的懊悔模样,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
              “糟了!睡过了,睡过了!”
              是杨平的惨叫声,他可不比岳明霄什么时间回去都没人敢管……他现在仅仅是个小小的副尉!连单独的房间都没有,这时候回去,宿舍的大通铺哪还有他的位置?
              “你该叫醒我的!”杨平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郁闷趴在地上,面对大地开始左右翻滚。。
              岳明霄抱着剑,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会。
              “好啦好啦,不管怎样,现在来不及回去了。今天就在我这里过夜吧。”说完这句,岳明霄拉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小军爷径直往自己住的客房走去。
              天机营的客房简洁大方,并无多少陈设。一张木榻,青布帐子及寝具,一个木柜,除此之外便是一桌两椅,墙上挂着几张画。
              杨平注意到桌上放着几本线装本的黄皮书,他原本以为是道德经之类的。走进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几本世情小说。
              就寝的时候,杨平嫌床太小不想去挤着岳明霄。特意拿了一床被单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由于刚才睡足了,熄灯躺下后,沐浴着窗外婆娑的月影杨平一时睡不着。回头看了看,发现岳明霄也还没睡着。
              “你咋也没睡着,在想什么呢?”小军爷随口问道。
              岳明霄转头,两人在月色中互相凝视。片刻后,岳明霄带着笑意低声开口道:“想着干你。”
              杨平一时没明白这意思,说,啊哈? 这一夜,天机警惕躺在地铺上,一宿没合过眼,想着太虚之前说的两个字。而床上的太虚坦然大睡。睡得香甜无比。
              事实证明那俩字是玩笑,岳明霄真没对他做什么。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IP属地:四川17楼2017-01-13 23:14
              回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岳明霄还未醒。杨平早早爬起来穿衣套靴准备去出操,临走前他揉了揉脸,昨天被打伤的地方真的不疼了,岳明霄配的伤药还蛮见效的。
                上午列行的操练完毕后,中午去饭堂用餐的时候赶上人最多的时候,杨平不好意思挤到前面,就远远站后边儿让别人先拿饭,忽然有人拍拍自己肩膀,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好哥们林忠邦。
                “平哥,你不是我们蟠龙营的。今天可错过了好戏啊。”
                “什么好戏?”杨平疑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林忠邦一脸兴致勃勃的拉着杨平的胳膊:“先别忙着领饭。快跟我来!”拖着杨平三下两下挤前面去了。
                “他在这儿呢!”
                “谁啊?”看着林忠邦伸长了头颈张望的样子,杨平好奇的顺他眼光往过去。这一望惊了一跳,“卧槽?那个不是张校尉吗?”
                他看到的那人就是张仁龙没错,只是怎么鼻青脸肿的?昨天明明威风得很嘛?
                林忠邦憋不住笑:“没想到这平日里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岳道长动起武来这么狠。”
                杨平愕然:“什么?”
                林忠邦挑了挑眉:“今儿上午操练的时候,岳道长说是要交流武学,跟他切磋了。岳道长的功夫真叫我等大开眼界,下手那叫一个狠啊!打得那叫一个解气。”从林忠邦无比痛快的神情,便能看出这个张校尉与蟠龙营的众人积怨颇深。
                杨平:“……”
                “看来真正的高手,平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啊。 ”说完,林忠邦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走了。留杨平站在原地愣神儿。


                IP属地:四川18楼2017-01-13 23:48
                收起回复
                  客房区离下级军士的宿舍并不算近,每日特训过后杨平累得几乎都爬不起来。再走回宿舍也麻烦。
                  岳明霄特意给上头打过招呼后,上面便特许了杨平这段时间晚上可以借宿在客房,不用点卯。没几日,小军爷睡觉的位置也从客房的地板上正式搬到了岳明霄的床上。
                  两人同塌而眠,晚上单纯的盖棉被聊天。
                  小军爷毫不认床的,裹着客房软乎乎的被子,舒爽的睡了过去。睡的犹如死猪一般天塌不惊。
                  这天阳光正好,特练了这么多天。岳明霄给杨平放了天假。下午,小军爷和几个关系好的弟兄们到处野了一通。直到傍晚才回房。
                  此时,岳明霄在修整仪容。
                  而且还是大范围的,泡在水里修整的那种啊……
                  于是幸运或者不幸地,杨平推门进去的时候,刚好就撞上了刚跨出浴桶,披散了一头湿漉漉长发,松垮垮只穿了贴身衣物,从屏风后转出来的岳明霄。
                  黑如墨色的湿发披在肩头,水珠顺着他发梢落在脖颈上。濡湿了前胸肩背轻薄的衣料,勾勒出结实的线条。松垮垮的衣物后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进屋就看见了如此精彩的场面,杨平直愣愣的看着岳明霄沾了潮气的眼睫和映着融融烛光的双瞳,心忽然狂跳起来。倒是岳明霄看到他在门边发呆,出声唤道:“怎么不进来?”
                  杨平动作僵硬地站到门口,手足无措。对于对方没敲门就撞进来的失礼行为,岳明霄毫不在意。不羞不恼,地将散到脸颊前面的长发往后撩拨了一下,含笑着道:“水都凉了,你要洗的话,我再叫人去给你烧点。”
                  回过神的杨平顿时脸色更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第一意识不是多看两眼,而是想要当场夺门而出。
                  然后他就真的夺门而出了。 虽然他还是贴心的随手关了门,但是那一连串动作,还是微妙的契合了“狼狈而逃”的主题。
                  岳明霄以往从没在他面前赤裸过身体,杨平还以为他是个清瘦的人,没有料到竟比想象中要结实得多。
                  岳明霄的身材挺拔匀称。皮肤包裹着流畅有力的肌肉,身材修长,体格比自己不差,甚至要更胜一筹。同为男儿,杨平竟然产生了一种被比下去了的挫败感。
                  没容他再往深处想,背后传来嘎吱嘎吱的木门开启声。杨平扭过头,看见岳明霄已然穿戴修整好,只是长发因为依旧湿着所以并未束起,披散下来,和白色的锦衣形成了强烈对比。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屋吧。”适逢暮春,空气里有着醉人的花香与甜意。岳明霄在橘红色的夕阳映照下,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慵懒得非常英俊且有味道。
                  岳明霄抬眼向他笑的这一瞬,小军爷的心中莫名的悸动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酥麻痒疼占了个齐全。
                  晚些时候,岳明霄出去了。杨平一人在房中无聊,那些金石丹术之类的书籍他又看不懂。随意翻了两下就打起了瞌睡。
                  待岳明霄回房的时候。窗外天色昏暗,杨平已经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灯火的微晕轻柔地洒在他年轻端正的脸上。岳明霄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烛光中,小心地抚摸那人脸颊的轮廓,指尖滑过眉头,触碰到颤动的眼睫。最后,一个吻蜻蜓点水般短暂的落在那人唇上,微微一触便离开了。太虚动作虽轻,但小军爷呢喃一声,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却没爬起来。
                  “困了的话,就回床上去睡吧。”岳明霄轻声问,话音里带点低沉的笑意。
                  杨平摇摇头。“不了,已经睡醒了。”
                  ”那要不要看看书打发时间?我去给你找几本有意思点的。“岳明霄将灯芯拨亮了些。伸手用力揉揉杨平的头发。杨平一头黑发又长又直,发顶却毛毛剌剌地长着许多新发,摸上去很是有意思。许是岳明霄揉得太用力,小军爷笑着躲开了。
                  ““我不爱看书。”杨平坦言道。
                  “那你平日里休息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消遣?”
                  “喂马。。”
                  “除了喂马呢?”
                  “打猎。”
                  “除了打猎呢?”
                  “睡觉。”
                  “……”
                  岳明霄挑了挑眉。杨平反问:“你在太虚观的时候,除了炼丹诵经,你还干些什么?”
                  “除尘驱魔。练字,看书,画画,研习琴艺。跟师兄弟们下棋,品酒,切磋。对了,还有研制法器。”
                  多么高大上的兴趣爱好。相比自己,岳道长人那么聪明家世又好,真的什么都懂呢。岳明霄看他似乎有点低落的样子,便温声道:“等下我弹琴给你听?”
                  今晚左右无事,正好温习一下琴艺。岳明霄自小研习书画棋艺。琴艺更是精湛。出来这段日子一次都没碰过琴,再不练练手都生了。
                  “好。”杨平不想拂了他好意,但预先说一下,“我对琴曲一窍不通。”
                  岳明霄从箱子里取下那张飞泉琴,在几边坐下,调了弦,琮琮琤琤弹奏起来。
                  杨平趴在桌旁,下巴搁在臂上看着岳明霄。他自小便在天机营中长大,军营里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哪里懂什么音律,此刻他虽不懂岳明霄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但觉琴韵宛扬动人,甚是动听,不觉听得出神。
                  灯火下,岳明霄的侧颜线条流畅而优美。嘴角噙着一抹优雅平和的笑意,眼神深沉,温柔又坚定,拨动琴弦的动作轻缓,恰到好处。他微微低垂下头,眼帘也微微低垂。从杨平的角度,能看见对方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片阴影。
                  岳明霄的眼睛较一般男子要略长,眼角微微上挑,眼珠黑白并非特别分明,有些水润的迷蒙在其中。他俊朗的面容,就因为这一双眼,竟然带上一点儿妖异。
                  读书弹琴时,只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让人沉醉的沉稳与温雅。 好看得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首曲子你可喜欢?”紫衣太虚的声音也是如环佩一般好听,带着恰到好处的低沉。
                  “挺好听的。这首曲子叫啥?”
                  “凤求凰。”岳明霄用他那寒星一般的眸子,深沉的凝视过来,稍稍压低了嗓音,有些轻佻却又绝对可以说得上至情,“是一首示爱的曲子、”
                  杨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太虚,有点犹豫的开口唤道:“明霄”
                  “嗯?”
                  “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岳明霄含笑着柔声说道。
                  杨平迎上岳明霄那饱含情愫和期待的目光,忽然没来由地失落起来。这段日子以来,他习惯了岳明霄的照顾和陪伴。说起来太虚观中这么多温柔漂亮的姑娘,岳明霄看上了谁也不奇怪。再说岳明霄武功又好,长得又俊。脾气性格也不错。被他看上的姑娘定然也会喜欢上他的吧。
                  自己哪能要求岳明霄总是留在他身边呢。杨平这样想着顿时十分灰心,胸口忽然闷得做疼,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勉强笑了笑权作答复。脸上难掩失落。
                  是不是窗户没关好。今夜的风有些湿冷,刮在人身上凉得透心。
                  岳明霄说这话本就是试探对方的,看小军爷这样子就知道有门!心中欣喜不已,探过身来道:“杨平,我喜欢你啊!”
                  杨平整个人都惊呆了,半张着嘴,不知所措。半晌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岳明霄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目露情意,诚恳地说道.
                  “杨平......”岳明霄托着小军爷的脸,看进他的眼睛,“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赌你也喜欢我。”
                  两人的距离靠得如此之近,几乎是呼吸相闻。杨平呆愣愣望着岳明霄的眼睛,只觉得他眼里有一汪春水,能把人溶进去。然后,彻底溺死在里面,尸骨无存。
                  别、别、别那样看我,我操,这眼神要命了。一时之间,杨平丢盔弃甲,方寸大乱。
                  “凭什么那么肯定?”杨平连忙扭过头不看他,唇角抿得紧紧的,一副说什么也不肯松口的模样。却没注意到,那通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目光早已出卖了自己。
                  这个心思单纯全无半点心机的小军爷,有什么都全然写在脸上。
                  真是傻得冒泡,却又……可爱得叫人难以忍耐,简直恨不得牢牢地握在掌中捧进手里,一丁点儿逃走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夜色朦胧中一轮明月高悬,印得屋檐上一片暖意。


                  IP属地:四川21楼2017-01-15 10:35
                  回复
                    岳明霄正在看书,门忽然被推开,杨平带着一脸的兴奋大步进来。岳明霄抬起头,小军爷已将一把硬弓和一个装满箭的箭囊抛向他。
                    岳明霄伸手接住弓和箭,挑了挑眉。“嗯?”
                    杨平嘴角边带着笑,向外边撇一撇头:“跟我们一起打猎去。明霄你肯定从没打过猎吧。”
                    天机将士生活条件自然不比太虚云麓等门派,粮食虽然管饱但肉却有些不够吃。有时候馋了,将士们在不当值的时间,自行组队出去射猎些野兽,打打牙祭。
                    而岳明霄在太虚观中生活条件优越,一直都有仆役服侍。自然是不用去猎野食祭五脏庙的。
                    来天机营那么多天了,岳明霄也正好想出去走走。于是欣然答应。
                    杨平牵来枣红马揉了一把它的鬃毛,对它低声哄道:“阿鸣,等下追猎物的时候可得加把劲,回来给你多添把上好的草料。”
                    哄匹马跟哄儿子一样,岳明霄看着点好笑。枣红马载两个人跑不快,于是他也借来了一匹军马。
                    天机营的新驻地将在太古铜门后的一处易守难攻的咽喉之地。依着山势而建,四面高山环绕,气势巍峨,颇为壮观。
                    刚出了军营,两人骑着马沿着小道一路向南。直往那块还未开垦的荒原而去。没行多远,便见杨平的铁哥们林忠邦从另一个方向策马奔来,奔到近前。
                    “哟,平哥。这次把岳道长都带上了。”林忠邦笑嘻嘻地向杨平打了声招呼。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目的地。刚进这片荒原没多久,远远的果然看见几头野猪。
                    岳明霄张弓搭箭,想要试试。奈何他从未打过猎,也鲜少使用弓箭。准头不怎么样,一箭射过去非但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惊了那野猪,当即红了眼睛。吭哧吼叫着扑过来。
                    岳明霄反应也快,立即就要弃弓拔剑。与此同时,杨平已从旁边左右开弓。连发两箭正中要害,结果了那野猪。
                    “箭术不错嘛!”岳明霄称赞道,看不出小军爷还有这手功夫。
                    “那是,这可是打小练出来的。”杨平很不谦虚地拍了拍箭袋,和林忠邦一起下马收拾那头野猪。打小在天机营长大的他,为了猎到野兽。有今日的箭术可是经过了一番苦练。
                    三人纵马驰骋在荒原上,分头搜寻野兽。林忠邦又打到一头狍子,拖到马上,正要转头找岳明霄和杨平二人,却见两人已先寻了过来。
                    “平哥,看!”林忠邦十分得意地展示自己的猎物,杨平赞一声:“不错!真有你的。”
                    这次狩猎,不善骑射的岳明霄并未出力。全程打酱油围观。
                    午时刚过,打足了猎物,三人在荒原边上的一棵大树下会合。杨平在树下架好炭火烤肉,野猪被剥皮洗净的在支架上烤着,林忠邦在乳猪上细细的撒了一层盐,肉皮呈现出焦嫩的金黄色。偶尔爆出一两朵油花,散发出一阵肉香味。
                    一边烤肉,三人在火堆边席地而坐。天南地北的闲侃。
                    肉快熟了时,岳明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翻了翻带来的包裹,从包裹里掏出一包胡椒递过去。
                    另外两人的们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锭大银换一小包的胡椒?!
                    负责烤肉的林忠邦愣住没敢接,岳明霄顿了顿,打开纸包抓了一把撒到肉上。
                    土豪!
                    林忠邦凑到杨平跟前:“平哥,岳道长不愧是太虚观出来的。这手笔…有个土豪朋友就是好啊,能跟着饱口福了。”
                    杨平斜睨一眼,这点出息!
                    “嘿嘿。平哥,以后再遇到土豪也分我一个呗!”林忠邦一脸谄媚的笑。
                    “去去去!”杨平扒开眼前的谄媚脸,一脚踹开。“吃你的肉去吧。”
                    自带中华田园犬属性的林忠邦在内心呜嗷嗷的啜泣了,平哥居然嫌弃自己了! 如果人有尾巴和耳朵,林忠邦现在大概就是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的沮丧样了。
                    岳明霄靠坐在树下。一边看两人打闹耍宝,一边悠然自得的擦拭着那柄烟月鹤雪。
                    等肉烤熟的功夫,很快振作起来的田园犬注意到了这柄极其厚重华美的法剑。他满脸好奇的凑过来,“岳道长,你那个剑,重吗?”
                    “还好?” 岳明霄微微一笑,略略偏过头,眉眼因为笑意弯了一些,显得更好看了。
                    林忠邦蹬鼻子上脸的凑上去揽住了他的肩膀,“岳道长,咱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岳明霄挑了挑眉。
                    “赌谁的力气大!赌注嘛……”赌钱自然是赌不起,林忠邦四下望了一眼,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嘿嘿一笑,“这样吧,谁输了谁负责把剩下的肉扛回去!”
                    岳明霄自信从容地点了点头,“好啊。”
                    于是,林忠邦左手拿着自己的单刀震雷古盾扛在自己的左肩,右手拿起那柄“烟月鹤雪”扛在了右肩。一切妥当之后,对着岳明霄摇着“尾巴”,灿烂的笑了笑。
                    嘿嘿,虽然岳道长的这柄法剑比想象的还重得多,但长期挥舞单刀拿着盾牌作战的天机将士。力气自然没的说。
                    “怎么样,岳道长。”林忠邦一脸好不得意。
                    岳明霄轻轻叹了一口气,抿着嘴角笑了笑,转头道 “杨副尉,请恕岳某无理了。”
                    杨平:?????
                    坐在一边的杨平还没来得及细品这句话的含义,腰上已经环上一只手臂,眨眼之间眼前景色就已经上下颠倒。
                    总结一下,就是岳道长一手取过杨平放在树下的单刀和盾牌,一手将它们的主人拦腰抱起,扛在了肩头。
                    林忠邦顿时内心震撼得无以伦比,这力气,是正常人能有的?扛起这么大一把龙胤单刀和怒雷震岳盾就算了,还附带一个全服盔甲的大男人,腰不酸腿不痛不喘气不脸红,还真是和外表反差很大啊。 岳道长果然深不可测啊。
                    莫名其妙就被当了打赌工具的杨平有些不满地用右手拽了拽岳明霄的衣角,“我说,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觉得脑袋有点儿晕……”
                    岳明霄闻言赶紧把他放了下来,还体贴的帮对方整了整衣领。
                    这一番闹腾后,肉已经彻底烤熟了。
                    “吃肉没有酒哪有滋味?”岳明霄走到马旁,取下带来的酒葫芦。上好的“江南春”。口感清冽甘甜,回味清香。
                    吃了两口烤肉,岳明霄将自己的酒葫芦了递过来,杨平摇了摇头:“不用了。”
                    岳明霄笑道:“敢情你从来都不喝酒的?天机营军规有那么严么?”
                    杨平分辩道:“军规自然都有的,但也不至于酒都不让喝。”话虽如此,但他确实极少饮酒。长这么大饮酒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杨平不愿承认自己一大老爷们竟不会喝酒,也不忍拂了岳明霄的好意。趁着今天兴致不错,一咬牙一跺脚接过酒葫芦打开,仰头猛灌了一口。这酒好香啊!一口醇酒下肚,酒中带出的暖意从口腔直透胸臆,血脉都似活了起来。
                    这简单用火烤出的野味,自然不及太虚观中的吃食丰富和精细,但也别有风味。
                    一面吃着烤肉,岳明霄一面将自己酒葫芦里盛的酒与另外两人分喝。一番驰骋射猎之后,三人吃着烤肉下着酒,十分惬意。
                    杨平酒性不好,一喝酒就上脸。几口酒下肚,小军爷的脸颊因酒劲儿透出几分薄红,平日里端正英气的眉目这会儿都似乎带着些憨态,让人几乎忍不住想上手抚一抚。然后,岳明霄真这么干了。
                    滑过指尖的触感,不似女子那般的水嫩,也并不粗糙,仿佛拂过一张上好的宣纸,干燥、光滑、又有其独特的纹理,让人爱不释手…
                    岳明霄趁着酒劲凑了上去,两人的脸越靠越近,彼此呼吸都吹拂在脸上。 接着,岳明霄低头含了口酒,未等杨平反应过来。太虚的手已扣住他后脑。杨平睁大了眼,看着岳明霄向自己俯下头来,嘴唇上一暖,已被对方的唇覆住,然后一口甘醇的酒液度了过来。
                    杨平整个人都怔了,突然间那口酒便似火烧般一下子从口腔里热度弥漫开来,不由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脑子里却是一片短暂空白,只下意识地将酒咽了下去,却分明感觉岳明霄的嘴唇仍然贴在自己唇上,甚至似乎伸出舌尖极轻地触了触他的唇。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虽然让杨平十分羞窘。却并未把对方推开。
                    此刻,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林忠邦,狗眼几乎被闪瞎。
                    林忠邦,男。 在他二十岁这年,在天机营驻地外的旷野上,三观俱碎。
                    但是,很快的,他就重新建立起了新的世界观。
                    两个男人相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哥就算是喜欢男人,也无碍他的神武英明英俊潇洒!


                    IP属地:四川25楼2017-01-17 00:24
                    收起回复
                      *******************************************************************************************************************************
                      “然后啊。再见的时候他的头挂在城墙上。”
                      如今白发苍苍的太虚对小道童这么说。
                      血腥的旧事一旦被揭开,总有种隔世的不真切感。他并不是不敢触碰回忆的懦夫,相反,从青丝壮年到白发暮年,他没有一天停止过回忆。
                      他说他是怕哪天忽然就忘了。
                      炼丹炉的火啪啪作响,太虚顺手把研好的药剂丢了进去。气氛忽然凝固起来,打破它的是太虚一贯慵懒从容的笑。
                      他说:“吓到你了?不至于吧你胆子没这么小。”
                      小道童缓过神来,喉头滑了滑说:“只是觉得跳跃太大。”
                      “嗯,正常,我也觉得。”
                      “仅在一年后,妖魔军精锐对红石峡发起了大反攻。妖魔军的攻势太厉害,保卫红石峡的天机将士死伤惨重。八大门派都排线精锐弟子前来支援。我随同门一直守在中原的流光城。在红石峡被攻破,他所在的虎贲营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二话没说拿起剑往那边冲。”
                      “他的脑袋挂在凿齿军寨的城门上,我一眼就认得出。”
                      “他没有合眼,失去了光泽的眼睛就这么大大的睁着。是死不瞑目的。”
                      “那匹枣红马也在附近,变成了妖魔军的烤肉。被啃得七零八落,尸骨不全。”
                      “我运起轻功跃上了城楼,打伤了守卫,抢过来了他的头。下来的时候被妖魔军精锐围住了,我没怕,想着我没保护住他陪他一起死也成,临死前多杀几个是几个。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有得赚。那次杀的天昏地暗,结果一不小心,人头脱手。”
                      “我就看着他的头被蜂拥而至的凿齿妖踩了个稀烂。”
                      “当时我像是看到他说,活着回去啊混蛋别把命白白送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冰心堂里了。
                      “师兄说我被救下的时候不像个人,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想也是,为他变成恶鬼怎么不行。”
                      “他信守了诺言,保护了他心里的大荒百姓。我许了诺,却失了约,根本没去保护过他。”
                      “比起他,我才是真的没用。”
                      那日赶到被攻破的红石峡驻地时,岳明霄一抬头便能看到妖魔军军寨城门上面悬挂的一串天机将士的头颅。
                      这些天机营门下的弟子,个个骁勇善战,至忠至诚,如今城破之日。尽数被枭首悬挂在此,不得安宁。城楼下,阵地上满是尸体,天机营将士的、无辜百姓的,妖魔军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不少尸首血肉模糊,穿肠烂肚,满地的断肢残骸。
                      四处火光,风一起,便看到漫天的灰烬。
                      想来阿鼻地狱的景致,也不会比这凄惨到哪里去。
                      岳明霄只觉得眼睛仿佛混入了血,血泪交融在一起。痛得厉害。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注视着蜂拥而至的妖魔军,那一日,他解开了心魔真诀。
                      此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体内激荡的经脉,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内力。每运剑一次,内息就要震荡一回,他嘴角已经被咬破,鲜血满灌口腔,几乎要从鼻端溢出。
                      岳明霄的丹田如同火燎,汗水和血水流入眼中,他的双眼被刺激得疼痛不堪。
                      此战之后,终身都不能再习武也没有关系。
                      哪怕就此死在了这里也没有关系。
                      岳明霄眼中再不见往日的闲雅从容,只有一片血红的杀意。手中的长剑所过之处,盛开了一路的血花。
                      血路中,他一把长发,渐渐白了。霜雪一般的白,然后又被鲜血染红,如他沉寂血红的眼眸。鲜血混着霜发飞溅,鬓边发丝齐边断开,被剑风卷起,丝丝缕缕,簌簌散在风中。
                      一柄烟月鹤雪,剑光疾闪,清寒眩目! 长剑横扫四五尺内胆敢进犯者。靠近者,死。
                      剑势如惊瀑落雨,地裂山崩。
                      挡者死。
                      避者,也是死。
                      剑影如漫天闪电,长剑伴着血花凌空每划出一道弧,便带走数条性命。
                      剑气嘶鸣,激昂欲破长空! 血涂黄沙,所向睥睨。将目及所至的妖魔精锐砍倒在地。
                      激战中,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迸裂,后背上的鲜血浸透了那身紫色的凝河袍。然而面对一波又一波涌向他的妖魔军,岳明霄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在这满目疮痍中,他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听到越来越剧烈的心跳,还听到烈火焚烧的声音。
                      唯独听不到……上苍对苍生的怜悯。
                      那一日,他孤身一人面对源源不断扑来的妖魔军,直战到灯枯油尽。
                      拔出腿上的箭矢,太虚握剑前刺,法剑自靠近的那名凿齿先锋的心口刺入,然后自后背刺出。随后,他捂着胸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咳出一口鲜血。
                      支着法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用最后的力气击杀了近身的三个妖魔后,岳明霄终于力竭。他放开握剑的手,怔怔地看着伴随了他多年不曾离手的烟月鹤雪,插在妖魔的身体里,随着尸体落下吊桥,淹没在一片硝烟战火中,再也找不见了。
                      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有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流下,化开了他满脸的血污。却化不开他心中连绵的剧痛。
                      浑身浴血的太虚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他曾以为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两心相许……守护一生……
                      然而,命运里哪有那么多天长地久可言。
                      卦不敢算尽
                      畏天道无常
                      情不敢至深
                      恐大梦一场
                      若放手
                      怎耐得这半世凄凉
                      若不放
                      如何圆你信义昭彰
                      千年的山河日月,百年的人生,还有那弹指间的生死离别,天地世间的长短事,都在这沙场上演过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尽都萧瑟落幕。
                      最后的最后,陪着他的只有这上清峰的落花,和那人的那段回忆罢了。
                      盖上炼丹炉,太虚转过身来,还是故作轻松的模样妄想掩饰某些情绪。
                      他徒弟犹豫很久,才开口说:“所以……?”
                      “自那以后我没用过剑,所以你现在让我教你师门的剑术,我是爱莫能助。你可以考虑去找你师叔。若要学琴,我倒还可以教你。”太虚低低笑了两声,笑意中依稀有昔年的潇洒闲雅。当年他被送回到冰心堂医治时,因受伤太重,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有余。最后,性命虽是救了回来,但经脉受损得太厉害根本无法修复,终生都不能再习武了。
                      “不……不用了。” 小道童咧开嘴勉强一笑。
                      小道童走后,太虚的笑容黯淡下来。又陷入漫长的沉默,耳边乱发被风吹动,显得有些颓唐。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个炼丹炉,偶尔传递出火花迸裂的声音。太虚就着上清峰温和的傍晚垂阳,重新摩挲起那块铭牌。这是那人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几十年如一日。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早已斑驳不清,隐约是个他永远忘不掉的名字。半晌,他开口喃喃道:“一晃三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你瞧,我现在…连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没事,没什么的。
                      他如此安慰自己。
                      ——只不过是,有些想你罢了。
                      夕阳下,太虚又站了片刻,将铭牌放回怀中,转身离去,身影渐渐融进耀眼的余晖之中。
                      (全文完)


                      IP属地:四川42楼2017-01-19 15:26
                      回复


                        IP属地:四川43楼2017-01-19 17:33
                        回复
                          照例应该补一个番外。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1-19 20:14
                          回复
                            @离殇_祭


                            IP属地:四川46楼2017-01-20 23:02
                            收起回复
                              大纲有了,明天动笔吧。


                              IP属地:四川49楼2017-01-23 21:1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