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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横跨大西洋 架空/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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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叛逆小鬼米×英/伦绅士的故事。背景十九世纪初,第一次工/业/革/命。
"人一辈子总要轻狂、叛逆一次,他的身体里会迸发出足以震撼全美/利/坚的能量。他坚信,世界并不仅限在这里。"于是这个小鬼就这么做了,在那里度过荒诞不经却足以令小家伙铭记一辈子的几天。
大约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故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持续更新中。触属于大家,渣属于木槿×
献给亲爱的挚友——
@沈家奇迹


IP属地:北京1楼2017-03-12 22:59回复

    ……字数恰好。一更结束。懒癌晚期,求监督!不出意外至少周更。


    IP属地:北京3楼2017-03-12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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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对十九世纪的英/国不是很熟悉,有历史错误请指出!最近也在恶补那段时期的名著——


      IP属地:北京4楼2017-03-12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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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爬上这块礁石时候,黄昏已经将周遭染上几分悲戚的金色。
        远处呜呜作响的列车越过山坡,悠远的声音飘飘而来,呼呼的蒸汽如同一面昂扬的旗帜。好像是一位旅行着的怪神吐出云霞,并且已经快要把夕阳映照着的天空作它列车的号衣了。*
        港口上聒噪的汽笛声引起这位有些贸然的小家伙的注意。那巨型的货轮停泊在那广阔无垠的海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冒出突呜呜的白色雾气,繁忙的用于装卸的大家伙和工人紧锣密鼓搬运货物,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从汽船上走下。
        这一切的景象,不禁让他兴奋的睁大眼睛,他的心脏,如同教堂报时的钟那样砰砰的跳动,一下一下沉重、铿锵、又清脆。
        他用激动到颤抖的手扯了扯褶皱的小衬衫,可是怎么拽都拽不到令他感到舒服的样子。毕竟他还有一角没有别进腰带的衬衣,还露着个大口子呢,让顽劣的凉风趁机从那块缝隙钻进去,给他一个透心凉。不过少年并不在乎,他不怕冷,何况他那炽热的血液正沸腾的厉害。
        于是匆匆将怀里夹着的黑灰色软毡帽揣进不大的布包里——那几年前家里人从英/国回来时给他带来的礼物——那帽子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可惜现在早就过时的不成样子。
        随之,他像是长了翅膀似得,只用不到半刻钟就跑到港口上去了。很快,那接踵而至的人流将他淹没,唯有那双碧蓝色跳跃着活力的眼睛在昏暗里显得明亮夺目,它滴溜溜的转着,不知将那喜悦的眼光放在那里合适。
        不过他很快怔住,忽然不知道了去向,只好踌躇几分,踢踢他有些硌人的鞋子,稍作整顿。一小会儿后,半个夕阳已然落下,他这才下定决心的在人群里穿梭起来。这四周的人,操着英/国人的、法/国人口音的,皆停驻在这嚣闹而繁华的港市,停在那刚刚才流到十九世纪伊/利/运/河/畔。
        这是十九世纪的纽/约/港,十九世纪年轻的美/利/坚,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欣欣向荣的光辉。这个年轻的国/家,如同这刚刚脱离孩童时期的少年,无时无刻不迸发着能量——
        而他相信,世界并不仅限在这里。
        他要到远方!更远的地方。最好是跨越这片早就呆腻了的土地,这片才刚刚唤醒的贫瘠之地,到海的那一面去!漫无边际的大西洋,阿特拉斯所栖身的大西洋,他要到这片海的对岸,最好是能到大/不/列/颠去。
        尽管那场战争在人们心里,美/利/坚人是战胜者,而英/吉/利人是战败者。但在小小的少年心里,仍然埋了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向往的种子。或许是因为大/英/帝/国的辉煌,或许是独特的异域风情,怎么说都有理。这种狂热的心情,就宛如是那颗大海中的磁石吸引着他*,即使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他也要到那边去,没有理由,身上什么都不带,只怀着那颗热忱而轻狂的年轻的心,和一个荒诞不经的跨越大西洋的梦想足以。
        然而,残酷的现实把他塑造成一个不光彩的偷渡客的形象。幸亏那里的看管尚没有变得那么严格,才得以让他逃走,从而混上一艘汽船的行李舱。
        当他偷偷摸摸的爬上甲板,扶着船尾的栏杆时,周遭已然是暮色沉沉,几缕没有消散的夕阳将藏蓝的天空染的微红。模糊不清的纽约港上的灯塔闪着耀眼的白光,波光粼粼的海面渐渐向后退去。
        “我!阿尔弗雷德——就要走啦——”
        少年朝对面年轻的国度喊着,变声期沙哑的嗓音却在夜色里格外响亮。他的激动的心脏,在此刻愈发猛烈的跳动,几乎直接从大西洋的这边,一跃而起,来到它的东岸!他的牙齿在颤抖,不是寒冷所致,还得归咎于少年的亢奋与喜悦,单薄的白衬衫掩盖不住他因为猛烈呼吸而起伏的胸脯的动作。而他那双璀璨如同黎明般的蓝眼睛,此刻流转着天河般的绚丽。
        愈来愈远那纽约港只是默不做声的送走这艘汽船,悄悄地送走他所熟悉的一切。不过,少年早就做好那个也许再不能回来的心理准备,现在,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四处闯荡,因为没什么可以让一颗年少的心所惦念的。
        于是他大喊,是毫无忌惮的喊,喊的几乎让全美/利/坚的人都听到,让这回声都能传到大/不/列/颠岛上去。
        “再见!美/利/坚——再也不见!”
        *1:出自梭罗《瓦尔登湖》
        *2:“海中磁铁” 源自《一千零一夜》
        捉虫重发,实在抱歉。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15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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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九月某天的破晓时分前,伦/敦/港正被沉沉的雾气笼罩,海上的尘烟足以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那是就连最熟悉这片汪洋的海鸟大约也有可能撞上礁石。汽笛声起,喧闹尖锐的船鸣刺破宁静的天际。一辆美/国来的汽船在风侵雨打下终于到达伦/敦。
          几分钟后,船舶靠岸。他几乎是在船舱开的一瞬间就闯出门去,仿佛是撞破了眼前苍白的晨雾,却又得沿着边缘偷偷低身溜走。他已经不知到底在船上度过了多久,导致阿尔弗雷德在踩到地面时都有些不真实感。他记得在他出门时,盛夏的光彩还沁染着纽/约的每个角落,现在,那赤色的枫叶已点燃明镜般的湖泊了吧。
          不过,伦/敦是没有夏冬这一说法的,北大西洋的暖流将大/不/列/颠/岛润的潮湿而温暖。尽管这么说,伦/敦九月的清晨仍然阴冷,厚重的云彩从内而外的散发着薄凉的气息,难以喘息。
          他却是迫不及待的跑出港口,冲破阴霾,离开那艘将他禁锢在海上一个月之久的汽船,要跑到再也看不见那艘船也不停下!
          微风嗖嗖的掠过他的脸颊,又滑腻的穿过他灿金色的发丝。他看见那伦/敦清冷的街头渐渐热闹起来,鞋铺的门脸儿刚刚搭建完成,卖早报的小孩儿也已经跨上墨绿色的斜包,啪嗒啪嗒的马蹄声从两个郊区外的十字路口传来。周遭竟是些精致端庄的建筑,古典的街灯熄灭了熔金般的灯火,就连两侧的餐厅也装饰的古雅而大气。看那鎏金的烛台、璀璨的吊灯,再看那绿萝懒散的将枝条伸到暗红色的木桌上去。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家银行,这是他此次旅行必定要去的地方。他不得不把美元兑换成英镑得以消费。他从门口偷偷瞄去,银行里来往着穿西装年轻先生,狭窄的柜台上业务员说着纯正而流利的英/音,透着些贵族味道。没想到,异域的风情在小小的街头就弥散的厉害——令他心悸。
          很快,他转过身来。迈着轻快而急促的步伐,在银行门前的一个小拐角停下来。他拉开小布包那泛着铁锈味道的链子,扒拉这里面叮叮当当的奇怪玩意儿,找找他花剩下的美元。
          黑暗而凌乱的背包里装着纸币和钢镚与他那顶过时的软毡帽。另外有的是一本《鲁宾逊漂流记》和一本消磨时间的日记,几支钢笔与一罐墨水一边书写。甚至还有几个小糖块儿,塑料纸被捏的咔嚓咔嚓的响。
          除此之外,应该说是除了这些平平常常的东西,他还有一件珍宝——那仅是一个木头小挂坠。木质还算不错,在墙角和布袋的双重阴影下还能看出些暗红,只不过因为时间的侵蚀而生了些细小的皴裂,可见主人对木器保养方面不是很了解。而尽管刀匠雕刻这枚挂坠的笔法有些拙劣,导致物件的模样并不好看。可还是能清晰的看出,这是一枝傲然开放的玫瑰,看它还有明显的花蕊呢——如果能把这花蕊变得更细就更好了,它现在太明显了点儿。翻过去,在背面,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A•F•J”。
          这挂坠早先用的绳子是细麻绳,没有张力,戴起来还硌得慌,有些磨皮肤。于是阿尔弗雷德还尽心尽力的换过一条伸缩绳儿,这才配得上他心里的这个花儿。
          随后,他把它拿出来,攥在手心,反复观摩。阿尔弗雷德相信,这是一枝带来力量的花!每当他无助失落的时候,就会把它戴在身上,玫瑰会给予他那可以与美/利/坚媲美的力量!
          阿尔弗雷德犹豫一下,然后把玫瑰挂在脖子上,将他的软毡帽也戴上去,这让他——起码在外表上已经有点儿接近英/国人,不过也仅仅停留在有点儿罢了。
          他把纸币和钢镚仔细清点,捻着钱币,一张一张的数过好几遍,总数仍然停留在十八元三分。这些钱能用多久呢?还能买些什么呢?但他没多想,只是赶紧冲进银行准备换成英/镑以便消费。
          银行里,每天都会有许多住着拐杖的绅士来往于此,只不过由于现在的时间还早,办理业务的人也不多。仅有一位穿着深米色风衣,提着手提包,头戴着一顶礼帽的绅士在和业务员攀谈,除他之外便再没别的人了。在等待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从后面开始打量这位绅士。论谈吐,他的英音实在好听,比他刚刚听过的,业务员的声音还要纯正几分。论身材,比较高挑,风衣显出他略显消瘦的身材。论容貌,虽是从背面看去,五官尚且不谈。而他的礼帽挡不住,他那蓬荜生辉的金发,调皮的从帽子的边沿溢出来,这位先生对此明显也很无奈。
          这大约就是藏匿在人海里,最英/国的英/国/人吧?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
          阿尔弗雷德比绅士早出门,便开始百无聊赖的流浪。晨阳已跃出群山,试图用光明的利剑刺破笼罩在伦/敦头上的云雾。但显然,伦/敦并没有因为这一点阳光而醒来,它还在迷迷糊糊的沉睡,像是只酣睡的狮子。
          他幸运的来到泰/晤/士/河的岸边,沿着潺潺流水,向前奔跑。河水汩汩流淌的声音与马车的哒哒声交织,轻快明亮,仿佛就要驱散这片压制在伦敦上空的阴霾。而阿尔弗雷德只是兴奋的飞跑,挥霍掉他满溢出来的能量,一个十六岁少年的热血,将沉寂的伦/敦街头骤然明亮沸腾!
          不过这还是有些聒噪,对古旧甚至有些死板的英/国/人来说,接受这般躁动还是有些困难,但大部分人,还是被这个金发的小鬼弄得振奋起来。
          您看——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是有多么大的煽动力呀,就算是河滩上的石头都会被他感染的跳起来吧?
          当然,就算是美/利/坚的能量也会耗尽的。少年累了的时候就利索的靠在墙边,蹲下来,拿着他的小日记本写点什么东西。而由于长时间的海上旅途,使他的身上还有点浅浅涩涩的海腥味,在他奔跑出汗过后更为明显。不过他不会在乎的。
          随着太阳升起,街道陆续繁忙起来。愈来愈多拄着拐杖的绅士,在大道上优雅的漫步,伴着粼粼的河水蜿蜒游走。固然,尽管这些都是带着礼帽,穿着整洁的绅士们,也有个高下之分。就像有些人的体内寄存着一位王的存在,能从他的举手投足中显现出来。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代表,天生就出类拔萃——
          那么,简单看看眼前这位匆匆掠过的先生,这位吸引住小阿尔弗的眼光的先生,能让躁动而兴奋的阿尔弗雷德停下来的先生。正提着他深棕色牛皮包向前信步走着,那每一步都昂扬着自信的锐气。显然,这位先生与其他穿着西装革履的绅士大相径庭,那裹在他身上的,是件深米色的风衣。他也没有拐杖,似乎拐杖对他来说太过多余。于是他只是把手放在风衣里,目光落在远方被阴霾遮住的山巅。或许,在他的眼里,那里的确有连绵的藏蓝色群山吧?他那祖母绿的眼睛,宛如故乡的深涧湖泊般幽冷、清冽,却还带着点儿熟悉的柔和。
          这位先生的步伐着实有些快,匆匆的从他的面前走过。待阿尔弗雷德休息过后,便再次踏上旅途,虽然不知前路。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时前还心无旁骛的着迷于旅行和奔跑的少年,变得踌躇,看见乌鸦盘旋嘶叫的飞过头顶十八次,怀表的指针走向十二点的方向,少年愈发的忧虑。
          或许是因为疲倦,或许是他手里的英/镑少的过于可怜,才让这位少年消失了些精神。他像是被醉人的薰衣草勾去魂魄,倒是有些六神无主。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很快便会恢复。看吧——在他绕这个街区绕到第九圈的时候,他再次醍醐灌顶般的将精神拉回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是鲁滨逊的忠实教徒,秉承着与生俱来的冒险精神,无谓而勇敢的闯荡。
          阿尔弗雷德——一个天生的冒险家。
          直到傍晚,夕阳即将落山之时,他的玩心才让他停下。其实,也有疲倦的关系。这让他劳累的在一家美/国人开的店里买了点便宜的食物,尝了尝,并不是美/国正宗的味道,不过也不错,比英餐可好吃的多!他为这点在食物上微薄的胜利而自豪。尽管那些油脂让人觉得有些不健康。不过让一个美/国/人嘲笑英/国/人的饭难吃,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而少年毫不在意的靠在墙边就嚼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翻看他那本一直带在身边的《鲁滨逊漂流记》。街上人不多,而他却根据这少的可怜的样本,果断是认为风衣就是十九世纪英/国风尚,因为他看到太多绅士们穿着休闲时的米色风衣在街头漫步。
          在他正看到书中的一卷巨浪拍向船只时,突然,也有一个包裹砸在他的怀里。热乎乎的,沉沉的,接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味窜入他的鼻腔。这让他的神经纠缠在一起,大脑几乎是喊出来般的向他报告着信息——这是竟然份英/国便当!
          “这孩子……怎么净吃些垃圾。”
          有人小声的说,但明显阿尔弗雷德没听见。
          “谁给我的,什么生化武器……”
          他也这么说,显然的是刚刚那人也没听见。
          在阿尔弗雷德嫌弃的正打算远远扔开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有谁从他面前掠过。飘飘的米色风衣,这样洒过他的身前,鲜亮的融不进醇厚的夜色。而那闪过的,或许只是夕阳背后的一抹光影,像是浮云过眼,像昙花一现,像躲藏在英吉利阴霾背后的晴天,像世界上尽数美好而易逝的尤物——
          他站起身来,手里攥着那盒饭菜,望着远方落阳沉没的地方。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眼花了,还是正在睡梦中。那位本应一闪而过的绅士,似乎回了回头,似乎他也在看着阿尔弗雷德。那双仿佛是融进北/欧的幽绿色极光的眼睛,瞬间滴入他眼中的那泓清潭,染绿了整片荒凉的山丘。
          于是时间静止,泰晤士河不再流动。


          IP属地:北京9楼2017-03-15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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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悄悄地问,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给个回复或者短评嘛?期望也可以…想知道小天使们对木槿文章的看法——或许想法一样什么的还能深交一下什么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3-15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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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奇迹 更啦——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3-15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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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夕阳被拉扯着彻底坠入远方的钢铁丛林中,几末余霞在时间的流逝里分崩离析,徒留厚重的云霭弥散在九时的伦/敦,阴冷而窒息。绅士的身影渐渐隐入夜色,只剩少年在原地踌躇。
                ——这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让阿尔弗雷德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他想跟踪这位先生,想和他多说说话。这种奇妙的念头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迈开步子,身体抗拒的执行着大脑里认为罪恶的行为。可是,尽管他甚至都不确定那位先生刚刚是否有回头看他一眼,但阿尔弗雷德却铭记住了那双祖母绿锻造成的眼眸。那清澈的眼眸深不见底,像盛夏时节宁静的普/莱/西/德湖,又带着点儿伦/敦般的阴沉。
                因为这位绅士,就像是禁果般引诱着小亚当,让他不得不寻着他的脚步,走向那条坠入地下再不回头的路。他会是梦魇,他会是恶魔,但他也是小阿尔弗的绅士——他的出现,他毫无疑问的撩拨着阿尔弗雷德心里那片寂静无声的湖泊。他的湖泊,也就这样无风起波澜。
                他轻悄悄的、蹑手蹑脚的跟上那位年轻的先生。少年的跟踪技巧很拙劣,但多亏了这般浓的好像可以拿刀子切开的黑暗,他兴许不会被发现。不知怎么的,英/国先生的步子似乎走得慢了,阿尔弗雷德这才能勉强跟上。
                忽然,他发现,跟在这位绅士背后的人不止他。不过,在阿尔弗雷德看来,那人跟踪这位绅士的理由并不与自己相同,似乎是由于更恶劣的原因。可惜他不敢断定,所以只好像个偷窃的小猫般灰溜溜的跟着,用尽他的技巧,不引起他人注意。
                不过,正如他所料,跟踪那位先生的人的确不怀好意。阿尔弗雷德看见那铁制武器在月色之下泛着银光,正从那人的怀里掏出!少年几乎是一瞬间里、不经大脑加工而做出了一个鲁莽决定,甚至还有些荒唐。他不知是着了什么迷般的,竟径直冲向那图谋不轨之人,用他十六岁年轻的身体与力量,尽力遏制住那人的行动。
                那人见他猛地一来,有些慌了神儿。不过即便如此,阿尔弗雷德的力量还是微不足道,起码对于那人来说。但是请您想想,当一个人处于危机之中,而且还是强大的执念里,一个人能迸发出多少的力量呢?这可说不清。现在,阿尔弗雷德就是这种情况——
                他灿金色的发飘散在空中,麦色的皮肤反射着月亮白色的光泽。他的背包被丢在一旁,全心全意的投入属于他的战斗。因为少年梦想着保护别人,梦想成为世界的英雄,这份梦想的力量是伟大的,是无以言表的!他就像是一颗爆发的恒星,在浓黑的宇宙中骤然迸发出淡蓝色的火焰,光波足以震撼到几百光年之外的我们。他不是位绝佳的猎手,但或许可以成为武士,他没有多少计谋,虽然这或许会让他吃些苦头。但是最后,十六岁的少年会成功,会统领世界——带着他媲美着美/利/坚的能量。
                不过现在,就在这一个并不宁静的黑色夜晚里,他或许还略逊一筹。在一个猛扑下,他和那人一同栽了个跟头。显然,摔倒的是阿尔弗雷德,而那人很快站起来身来,扑向那被撞出几米外的小刀。阿尔弗雷德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可等他拿起刀子时,又该怎么办呢?他忽然乱了阵脚。
                “喂。”一个陌生,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那把匕首就在他的手里灵活的旋转起来,宛如翩翩的银色蝴蝶,全然失了锋利的模样。阿尔弗雷德终于看见这位先生的正脸!不过归咎于这过于阴暗的月色,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却足以让他再次确定,这的确是那位先生——不会再有谁有那双湖泊般清澈的眼眸的。
                接着,那位跟踪者朝绅士扑去,仿佛是誓死的飞蛾扑向烈火。阿尔弗雷德有些担心这位身材单薄的绅士,那人的力量是有多么大,他是知道的。结果,阿尔弗雷德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幼稚——这位绅士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他三下两下便把那人收拾妥当,在月色下,阿尔弗雷德好像看见,他把匕首直直的插进那人的身体,不带有丝毫的手软或是犹豫,还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至于具体内容,他听不清,只是被眼前的景象惊愕的说不出话。随之,那个跟踪之人便踉踉跄跄的抛开。先是缓慢的走动,后来像是被魔鬼追逐般的,疯狂的跑了起来。
                绅士已然站在原地,米色的风衣嗖嗖的随风飘荡,月色给他的金发洒上一层银光。他好像正是看着远方的人是否还有回来的迹象,祖母绿的眼睛带着冷冽的暗色。他没有表情,更没有神色,黑暗笼罩在他周围,仿佛那永远遮盖着伦/敦的穹顶,就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从来不会是上帝的使者安琪儿,那吸引阿尔弗雷德的,只不过是那与生俱来的伦/敦气质——他是最伦/敦的伦/敦人。因为少年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繁荣昌盛的帝国。当然,令阿尔弗雷德沉迷的,还有他身上那种危险而神秘的因子,就像是磁石那样将他吸引。
                “你在跟踪我啊?小鬼。”
                正在为绅士没有受伤而庆幸的小家伙,忽然听见他这样反问,猛地怔住,不知怎么回答。而无可辩驳的是,他的确在跟踪绅士,可是没有恶意,但也没有证据说明这点。他完全处于劣势。不过,阿尔弗雷德竟没有过多慌张,而是拍拍身上的灰尘,正对上那人带着点儿凛冽的眼光,毫不畏惧。
                “看你有危险,作为英雄当然来救你啦!”
                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从哪儿想出这么一句话,硬生生是把那边不苟言笑的绅士给气笑了。稍显轻蔑的笑声让阿尔弗雷德有些不满,可是想还嘴也没理由还。
                那绅士的身边仍然围绕着那如同阴霾般的气氛,月冰冷的像是沉入大西洋海底的石块。他依旧绅士般的擦擦手中残留的鲜血,随之将那染上血渍的纸帕扔到一边去。没有表情的变化,唯有冰凉而黑暗,宛如降入最深的黑夜。
                “别添乱,美/国小伙。”
                他微笑,然后转身离去,一闪而过,如幻如影。冷冽的像是漂浮于北极海洋里的浮冰,不带有丝毫温热的气息。阿尔弗雷德怔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那个残酷的、杀戮的黑影,仿佛将这整个伦敦浓缩。少年开始恍惚,开始茫然,毕竟这十六岁的少年刚刚见证一次小型的、不起风波的残杀,就已然仿佛身临独立战争的现场。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凶残的景象,理所当然的从不知道有谁会对他人下如此的狠手。
                当然,也别怪这位绅士。因为事实上在小阿尔弗身边,无形的杀戮时时刻刻在进行,只不过它们隐藏的太好,以至于没有被发现罢了。而这位绅士,只不过是把这危险的一切暴露在他面前,赤裸裸的、不加修饰。
                阿尔弗雷德还在担心刚才那人的安危,可绅士已经快要消失在拐角。他明知是危险,却要奔跑上去,却要靠近他。阿尔弗雷德渴望危险,渴望接触到他,一股未知吸引着他。
                “先生!我不会添乱的,我想帮助你!”
                他追上去,跑到绅士的面前去。
                “帮我什么?”
                绅士饶有兴致的回复,用余光睥睨他。他是高傲的、是神秘的、是黑暗的,烟云笼罩,所以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小阿尔弗的注意——
                “什么都可以啊!”
                突然,绅士嗤笑一声。仿佛被少年的天真所打败。
                “真的吗?什么都可以?可能很危险哦。”
                “没事的!”
                他的步伐仍然没有丝毫减慢,但仍然在信步向前走着。双手插兜,没有变化,波澜不惊的眼眸半掩着。他没有回答少年,而是会意的轻轻点头。少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认为绅士对他有所认同,于是兴奋的喊了起来。沉默的城市多了点儿典型的美/利/坚式的聒噪,绅士也没躲开,任由这吵闹围绕着恬静的他的身边。
                “我是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琼斯——你叫什么?”小家伙并不认为,问陌生人名字有何不妥,他觉得,他们迟早会熟络起来的。绅士倒是有些许的迟疑,张张嘴,好像是已经了吐出几个听不见的字节似得。不过随之,他便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清澈的如同拂晓时分坠落的一颗晨露。
                “亚瑟·柯克兰。”
                阿尔弗雷德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在内心默念了许多遍,生怕忘记。甚至还不小心说出声来。而绅士的步伐却加快了,这让劳累一天的阿尔弗雷德有些无奈,但也只好快步跟上前去。绅士的面庞被月色勾勒的锋利而冰冷,宛如一把悬在伦/敦城上的利剑,在阴暗的雾都隐隐发着寒凉的银光——
                忽然,亚瑟猛地怔住脚步,伸出一条胳膊也将阿尔弗雷德挡住。少年就直直的撞上去,被弄了个趔趄。少年正打算喊出声抗议,又被捂住嘴。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他有些惊慌,像是遭受风暴的小雀,不知所措。他转头看向亚瑟,可亚瑟却没看他。他一脸郑重而严肃,眉毛都拧在一起。可周遭依旧一片死寂,如同是坠入虚空般的黑暗与无声,仿佛连不远处的工厂似乎都已经停止运作,烟雾都不从烟囱里冒出了,街灯也熄灭。好像这整个世界都骤然消失,唯独剩下他们,和一轮流转的明月。
                接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车从前方的街口奔驰而过。马蹄声哒哒作响,好似锣鼓敲响般的环绕在这周围。少年的心脏不知多猛烈的跳动,就像是装了千万匹马在他心里奔驰而过似得。亚瑟就显得冷静得多,甚至看不出丝毫波动。
                “你说好要帮助我吗?”亚瑟伏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
                “嗯!”尽管有点儿害怕,或者是紧张。少年依然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半秒钟的犹豫。
                “帮我追上那辆马车吧。”
                “没问题!”
                他这样答应,随之像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少年像是一台最具力量的机器,比史/蒂/芬/孙创造的火车不知强到哪里去了!还没有乌烟瘴气的围绕,甚至不需要能源的驱动。因为他热烈、他无畏,他的一切紧张与不安都在双脚离地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是燃烧的火,点燃黑暗的街道,路灯与月光都因他黯然失色。他愿意为亚瑟付出,不需要为什么。就像是热恋的小年轻,若是你去问他们为何会爱彼此,是没有答案的。所以,那种亚瑟对他的、伦/敦对他的、甚至是英/国对他的吸引,这就好似那不需要理由的爱恋,也是无由而来的。换个说法,阿尔弗雷德对亚瑟的付出与帮助,是不需要理由的。唯一的回报,或许就是希望亚瑟能和他多说说话吧?
                他怀抱着这般心情,飞奔的追逐马车,就像是腾飞的老鹰,无所畏惧,横击凌空,他就像长了翅膀!在不知走过多少个街区后,马车停下,人们从里面走出。没有丝毫异常,阿尔弗雷德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因为他追上了!他回头喊亚瑟,告诉他,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不过无论他怎么望,也找不到亚瑟的身影。他想,是不是自己跑的太快,于是就在原地等,在一盏最明亮的路灯下静静等待。或许亚瑟是跟丢了呢?或许是他迷了路呢?于是他大喊着亚瑟的名字,他甚至已经站在墙头上,望着纵横交错的街道,等待他的绅士。
                然而明月流转,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IP属地:北京15楼2017-03-21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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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字的废话。大部分都是景物描写……写的有点累,两个人终于见面了。这一章讲的大约就是小阿尔弗对英先生莫名的痴迷吧?对以后感情线也好推进。英先生终于出场了,大概是想表现出伦/敦十九世纪初年的这种冷冽吧,和小阿尔弗心中所想的并不一样的一种伦/敦。里面的英先生也就是伦/敦的化身,他冷冽而残暴,没有感情,像是冷冰冰的机器。不过小阿尔弗会用他独一无二的热烈感染英先生的ww
                  总之,这一章讲的就是:英先生漫长的套路和足以获得奥斯卡的演技——
                  阿尔:亚瑟套路完我就跑怎么办!急!在线等!


                  IP属地:北京16楼2017-03-21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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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奇迹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3-21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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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这是他来到伦/敦的第二天,他一无所获。
                      薄雾被阳光刺破后消失殆尽,东方的天际露着微微的浅红色,太阳刚冒出半边。伦/敦难得没有阴云笼罩,几只灰黑色的乌鸦划过天际。那浅蓝色的天空低沉沉的,仿佛踮着脚便能够到。阿尔弗雷德沮丧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着,背着他那昨夜被抛在地上的邋遢布包。洁白的衬衫蹭上灰棕色的污渍,金发也疲倦的耷拉在脸庞。他不知前路,也不明白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他只是无所事事的漫步在泰/晤/士/河的岸边,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被晨曦撒上点儿金光。
                      昨天夜里他没有等到亚瑟,他想过千万个理由去解释这件事,为了让它显得合情合理。或许是亚瑟没跟上他的脚步呢?或许是他迷路在纵横交错的街道里了呢?又可能是他太累了?尽管有无数个借口去搪塞亚瑟的确没找阿尔弗雷德来这件事,但这还是让少年变得忧伤不已。
                      大约一刻钟后,朝阳彻底挣脱山岭的挽留,万丈光彩久违的照射在伦/敦潮乎乎的街道上,那泰/晤/士/河都被照得堂亮的像是流淌着金子。阿尔弗雷德迎着这朝霞与阳光,有些睁不开眼,刹那间像是醍醐灌顶般的醒悟过来。他完全没必要如此落寞啊,他还可以主动的寻找——或许还能游览到不一样的伦敦呢。
                      他这样想着,兴奋的再次焕发活力。是的,没什么能击垮这位美/利/坚小伙,没什么能让他绝望。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自/我/中/心/论与英/雄/主/义,彻底支配着他的身体,那便是他的燃料与能源,驱动这架超凡的机器。
                      ——现在,“阿尔弗雷德号”列车,要出发啦!目的地,亚瑟所在的地方!
                      结束一天的游览,这让他有些疲劳。夕暮时分,他望着血红色的残阳,在那小小的灿金色脑袋里竟然盘算起今后的日子。没想到,这个无畏到有些傻里傻气的大男孩儿竟然也会想这些琐碎的事情,也算是长大一点儿吧?很快,只有几个心跳的时间后,他便再次奔跑起来。
                      嘿,这个少年,没有正常走过路——一直是蹦蹦跳跳的也不怕累。
                      他找了家显得有些简陋的小旅馆,那窄窄的柜台上泛着烛火所照亮的熔金色。穿过那狭小而阴郁的长甬道,无视那令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鞋跟碰触地板的声音洪亮吵闹,在悠远悠远的通道里不断回响。并没有像对待其他绅士那样,有服务生领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阿尔弗雷德得穿梭在通道中自行寻找。
                      是这里了。门把手在被扭动的一瞬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门板干涩的有些许皴裂。由于这是个只有上下铺的旅社,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在那容不下翻身的硌人床板上度过一宿。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今晚不会有其他人与他共享这个房间,这让少年松口气。
                      他兴奋的在这间屋子转了几个圈,亢奋的划着火柴,点亮烛灯。暖橘色的灯火立刻充溢房间,当然这还不够。阿尔弗雷德只好拿着他的小日记本去烛灯旁边写,不然黑咕隆咚的夜让他看不清半个字。周遭寂静的宛如南极晚年不化的冰川,在缄默中,时光迈着猫步的偷偷溜走。
                      少年迷迷糊糊的撂下笔,没写了几个字,又匆匆的翻了翻他唯一携带在身上的书——他甚至连圣经都没带,由此可见,他还真是另一种信仰的另一种教徒了。阿尔弗雷德晃晃悠悠的来到下铺的床边,蒙着被子就昏昏睡去。
                      接着,他坠入深深的梦海。那是英/国的四月,正是春光正好的季节。青蓝色的天空与远方湖绿色的群山相接,灿阳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一股宛如甘泉般的芳香弥散在空气中,流淌在他的身边,像是咖啡将方糖融化。诺/福/克/郡的布/利/克/林庄园,海蓝色的风信子花田浓缩着整个英/国最美的春天。纯净的蓝色,将他的双眼洗涤。而他站在这边,一位先生站在那边的花田中央。他跑过去,喊着先生的名字,衣角掠过花瓣,引起一阵摇曳。
                      先生没有回头,没有反应。忽然,一阵摇动使他跌倒,四周的世界轰然倒塌。风信子大片大片的枯萎,在他指尖下幻灭成棕黑色的齑粉。这一切都在他面前猛然消失,像是从天堂跌入地狱似得境遇。那位绅士还站在那儿。
                      猛地,一场大火烧起,将所剩无几的风信子即刻点燃。他美妙的花园和春天,在一刹那间毁灭。他的绅士站在烈焰中,火热的温度灼烧着他。阿尔弗雷德拼命的晃动身体,却无济于事,仿佛是被水泥固定住似得。他扭动腰肢,抬头望向那边,空洞的眼睛带着恐惧,绝望的喊声回荡在灰白色的天边。
                      ……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而身旁的温度仍然剧烈到令他崩溃,火焰的灼烧令他浑身酸痛。哗啦啦——忽然,一阵清脆的响声骤然降临,有点儿像天降的暴雨,可却不是。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阿尔弗雷德猛地睁开眼,明亮的火光立刻窜入他湛蓝色的眼眸,刺得他的眼愈发疼痛难忍。烟熏味接踵而至,他的喉咙喑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他翻下床,发现房间正在熊熊大火的吞噬下,一点点的融化。
                      “喂——还活着吗——”
                      忽然,那个声音像清泉一般流过阿尔弗雷德的耳畔。他几乎没有想半秒钟就做出了判断。他拎起他的小布包就跑向那被砸出一个豁口的窗边。他匆忙的向下望,一位藏蓝色大衣的绅士站在下面,也正抬头往上看着他。
                      “别发愣了,看风景吗?”
                      “哦哦哦!”
                      被他这么一说,阿尔弗雷德可算反应过来。他抄起旁边的烛台就砸碎剩下的玻璃,随后一跃而下。这是二楼的窗台,幸亏是二楼,再加上阿尔弗雷德从小也不是什么善茬,或者乖孩子的原因,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他蹲在地上大口喘息,仿佛是上岸的鱼似得拼命呼吸。死里逃生的经历令他心有余悸,在他小小的心脏中刻下深深的痕迹。半晌,他回头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烧的房间,心里无比的庆幸与感激。试想如果现在他还在屋中,那还能怎么办呢?火焰会把他吞噬,火舌舔舐着他的皮肤,就像融化床单那样将他也烧死。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吗?”
                      “……”
                      “明明就是,我都看见啦。”
                      亚瑟总是不回答他的话,像是高傲一般,不屑于将口舌浪费在阿尔弗雷德这般人身上,就连答谢也不回复。他只是向前信步走去。还真是令阿尔弗雷德捉摸不透的亚瑟,那个神秘莫测的王者。不过阿尔弗雷德早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超过亚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令他在世界中遨游。不过现在,他的首要目的是要追上亚瑟。那位千寻不得,却蓦然回首,发现就在身边的绅士。
                      亚瑟的步伐很快,也很轻,不怎么费力就能走得很快。阿尔弗雷德曾经见识过他的力量,他知道,这也绝对不是什么身体孱弱的人。阿尔弗雷德跑到他身前,看见他祖母绿的眼睛,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灿亮到融不进夜色。
                      “能跑吗?”
                      “嗯,当然啦……”
                      还没等阿尔弗雷德说完话,亚瑟就开始飞快的跑起来,让阿尔弗雷德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刚从火海中逃脱,又要奔跑。他有些茫然,他完全没必要跟着这位陌生人在月色下做无谓的奔跑,而他却的确这么做了。亚瑟像是吃透了他的心思,知道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坚定的追随他,于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月色之下,两人在伦/敦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逃亡。
                      ——既然你说逃,那我们就走吧,就这样逃离这儿吧。


                      IP属地:北京19楼2017-03-2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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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糖前最后一章。谜底即将揭晓。绅士终于不再如此神秘而未知。阿尔弗可算能好好地和绅士说说话了。


                        IP属地:北京20楼2017-03-27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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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追随着他的步伐,在伦/敦浓厚的黑夜里奔波。飒飒的风掠过脸庞,灿金色的发在空中漂浮。月色朦胧,少年跑的气喘吁吁。汗水流过他的脸颊,流到嘴里有些咸涩的味道。不是很舒服,想喝水。但是亚瑟还在奔跑,不知道他要跑到哪儿去。
                          又一个拐角,他忽然停下,开始整理衣襟。阿尔弗雷德望向东方的天际,黛蓝色的天边稍显玛瑙石般的微红。他有点儿惊讶,好像是没料到这时间怎么度过的这么快。亚瑟没理他,而是直接开门进餐厅。阿尔弗雷德愣了愣,打了个激灵,随之像是被烫的兔子似得,猛地反应过来最后转头开门。
                          当他匆匆忙忙的打开门后,发现亚瑟已经悠哉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优雅的整理餐巾。鎏金的烛台有点古旧的意味,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下勾勒出金色的边缘。一枝玫瑰斜插在玻璃瓶中,稍稍卷曲的花瓣粉红而莹润。亚瑟就坐在那儿,仿佛融入整片古朴的画卷,时光像是倒流到更早的年代。
                          亚瑟清澈的眼眸上落着铂金色的睫羽,好似几缕光线朦胧遮着浓密而安静的幽绿色深林。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气,然后又平缓的吐出,迈着那对于他来说过于沉稳的步伐走到亚瑟的对面。朝阳露出半个脑袋,熹微的阳光投射在亚瑟浅金色的发上,点缀着几颗星。
                          “为什么我们要跑?”
                          “那里危险。虽说这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既然你找上我。”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浅浅的笑容很快随着咖啡散去白沫而消失,冷冽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脸上,“我也不能让你因我而死。”
                          “哈?”阿尔弗雷德有些茫然,尚未接触过死亡的小家伙有些不解,“那我们现在坐在这里,他们会追上来吗?”
                          “不确定。”
                          “不确定?”
                          “嗯。”
                          阿尔弗雷德拍着桌子站起来,湛蓝色的眼睛充满迷惘与纳闷。而亚瑟看起来就稳重的多,不慌不忙的搅着咖啡,看着里面升腾的几个气泡,翻滚到表面,又破裂。
                          “那我们还在这里安静的吃早餐!?”
                          “坐下。他们不会打搅绅士的清晨的,这是作为绅士的底线。”
                          少年现在被亚瑟彻底弄蒙了神。亚瑟的举动让他不知所措。上帝知道为什么亚瑟的举动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虽说阿尔弗雷德现在有点儿茫然和无措,猛烈跳动的心脏尚未停息,扑通扑通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他双手撑着桌子,眼睛直直的望着亚瑟,这种怪异的动作僵硬着,宛如一尊上成雕像似得。亚瑟看他这个样子,反而恢复了他淡淡的笑。微微的弧度,像是手指沿着流星坠落的方向画出的星轨,浅浅的宛如小溪。
                          “你是做什么的啊?”
                          “专做那些别人做不了的。”
                          “哈?”
                          阿尔弗雷德不出意料的第二次一脸茫然。
                          “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位侦探。”
                          “侦……!”
                          亚瑟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出终止的动作,那种宛如风信子花香般的微笑让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停止下来,将剩下一个字吞咽在喉咙里,梗塞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他长长的呼气,矮下身子,窝在柔软的椅子里,闭上眼睛休息。他实在太累了,他的确应该好好休息。
                          这是他来伦敦的第三天,接连两天的奔跑早该令他疲倦。阿尔弗雷德轻轻扭动身体,转动到舒服的位置。他把手放在身前,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他的挂坠不见了!那枚他一直以来作为珍宝的挂坠竟然丢掉了,可能是在火场中匆忙逃命时掉落的,也或许是在奔跑中脱扣。无论哪种说法都不重要,可怕的是,他竟弄丢了挂坠。
                          阿尔弗雷德没忍住的惊叫起来,随后像是被拔毛的乌鸦似得猛地站起来,惊慌失措的围着椅子来回旋转。他低头看,又抬头望,祈求在某个他所预期的角落里,看见那枚玫瑰挂坠,仍在肆意绽放。可他没有找到,他好想跑遍整座伦敦城去寻找——
                          “喂,干什么呢?”
                          “我的挂坠不见了!在我从火场出来之前还有呢!”
                          “冷静点儿,一会就看见了。”
                          阿尔弗雷德抱有最后的期望,用他水蓝色的无辜的眼睛亚瑟。亚瑟却没看他,已经开始品尝他的早餐。在阿尔弗雷德围着椅子转了十几圈之后,这架永动机也终于被胃里咕咕叫的声音所折服,安安静静的瘫软在椅子里,心中却焦虑的像是炎夏时节被烘烤的南/加/利/福/尼/亚,耀眼的科/罗/拉/多/沙/漠散发着炙热的暑气。阿尔弗雷德焦躁的无法静下心去咀嚼,不是掉了叉子就是摔了食物。
                          “喏。”循着声音望去,亚瑟的指尖勾着那枚由麻绳编织成的挂坠,灿烂的玫瑰开得正好,宛如是凝聚了整个英/国的春季,仿佛那浅浅的花香真的散发出来,悄悄地萦绕在他们身边,像是灵动的小鱼似得来回游弋,“是这个吧?”
                          “……是!”
                          阿尔弗雷德几乎是跳起来,他差点把桌子掀翻!他一把抓过那悬着的挂坠,手还在颤抖,随之把它挂在脖子上。像是被打了镇定剂似得,忽然,这躁动的少年终于冷静下来。他安心的吐气,将肺里最后一缕气体都排出体外,极为安心。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哦?为什么。”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很重要!它可以给我力量!”
                          亚瑟再一次噗嗤的笑出声来。
                          这让阿尔弗雷德不解,想还嘴又换不了。气氛莫名的欢快起来,宛如蹦蹦跳跳的麻雀似得搅动着愉悦的空气。伦敦雾霭的清晨渐渐褪去,光大块大块的倾泻在伦/敦城林立的建筑里。街上的人逐渐增多,门口的卖报小童再次开始吆喝,嘴里念叨着今天的新闻早报。修鞋铺子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小锤儿不知敲了几百年。餐厅的气氛静谧得正好,一个美/国小鬼和一位英/伦侦探共享早餐,一枝风信子绽放在他们中间。
                          他们谁也不出声,只是默默的享用。阿尔弗雷德切下一块肉,放进嘴中细细咀嚼时,偷偷抬头瞄着亚瑟,惊异的对上那双湛绿色的眼眸。眼光在一瞬间交织,又被两人扭头的动作打消。忽然一抹红晕极少数的出现在亚瑟白皙的脸颊。
                          “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不怎么办该怎么办?”
                          “你这话没逻辑。”
                          ……
                          简直没办法好好聊天,阿尔弗雷德气鼓鼓的又没法反驳。双手握着刀叉的模样显得有些无辜和可爱,他也只能在嘴头上被人欺负罢了。亚瑟再次传出他好听的宛如提琴般的笑声,仿佛在他的身体里有一架拨动的提琴,弦音缭绕动听。阿尔弗雷德见他这样,也不好还嘴,反正,已经收获到这么好听的笑声了。
                          “去案件现场吧。你得帮我,没问题吧?”
                          “当然!当然可以!”
                          少年答应的干脆利落,仿佛没有半点耽搁。他得承认,他像是渴望火焰的飞蛾,像是被磁石吸引的船只,他被危险所吸引。阿尔弗雷德是天生的冒险家,失去危险的生活对他来说仿佛就不算活着。他愿意赴汤蹈火,愿意坠入万劫不复,只为尝一口命悬一线的味道。他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像是这十九世纪的美/利/坚。如果把亚瑟比喻成伦/敦,那阿尔弗雷德最好是纽/约。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刻放下刀叉,亚瑟首先站起身来。早餐时刻到此结束,一天却刚刚开始。他们并肩走在伦/敦的街头,从街首走到街尾。拐过弯,再次开始新的旅程。银行办业务的绅士进进出出,丢给卖唱孩子的硬币敲得叮当响。
                          朝阳跃出烟囱,金色洒落大地。他们走到泰/晤/士/河岸,沿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向前。岸边的夏栎落下的叶片,亲吻着他的额头。九月的伦/敦带着点儿微凉,九月的时光忽然缓慢而清恬。


                          IP属地:北京21楼2017-03-30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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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有什么收获吗?”
                            朦胧的月光不足以看清他的神色,但是很明显的看出亚瑟在摇头。皓月千里,树影婆娑。伦/敦的夜深厚的夜在皎月的银光里渐渐浅薄,藏蓝色的天深远安静的像是仙女座椅子后的宇宙。亚瑟的灿金色短发笼上晨雾般的乳白,光从他身前向后投射,勾刻出他清瘦的身影。围巾起伏,米白色的风衣飘散在夜空。他的语气里有些遗憾的口吻,没想到这样的侦探也会有黯然神伤的时刻。
                            他们一路无言,直到走进亚瑟的家。阿尔弗雷德没有足够的钱去住旅馆,他就乞求亚瑟收他做助手。不过事实上,侦探从未需要过助手。
                            回到家,挂好礼帽,脱去风衣,衣架俨然化为一位英/伦绅士。阿尔弗雷德大大咧咧的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毫不像个外人。亚瑟叹口气,然后对他说些作为绅士应有的礼仪。当然,这些教条阿尔弗雷德是丝毫听不进去的,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亚瑟端着茶,坐在小阳台边。一把藤条椅,一架梨木桌,一杯从东方传来的青花瓷和一汪清澈的红茶在月色下露出银色的浮光。他用祖母绿色的余光瞥向阿尔弗雷德,带着点儿绿茶的余味和松毡的清香。
                            阿尔弗雷德阔步走到他的对面,捏着那枚挂坠,举起右手,迎着月光。玫瑰仿佛吐露芬芳,清雅的味道弥散开来。
                            “唔。”
                            他旋转着玫瑰,反复观摩,忽然一怔。那背面刻的不是A·F·J,而是A·K。他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阿尔弗雷德嘴里念叨着,咕哝着,还是想不明白。无论怎么运转他的小脑袋也想不通。
                            “A·K,A、K,AK。亚瑟·柯克兰?”突然,他转头,看向亚瑟。亚瑟放下茶杯,望向那轮皎月。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AK?”
                            亚瑟微笑,带着茶的苦涩的意味,“你的挂坠,是我送你的。你正拿着的这枚是我的。”
                            “……你的?”
                            他歪歪脑袋,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不记得,这很正常。毕竟我只在美/国呆了三个月,还是在你四五岁的时候。”
                            柯克兰曾是个大家庭,一直很富庶,直到亚瑟这辈出了问题。父亲聪明有才华,本足以接手这全家都上上下下,奈何最后却栽在毒/品里,一发不可收拾。败坏家产,为他的毒/品不惜一切代价。最后他的母亲在父亲死后自缢,留下几个孩子。
                            大儿子残暴不仁,二儿子不当立,三儿子很小的时候就患热病早早离世,最小的儿子便是亚瑟,当然还有一位姑娘暂且不提。家中保姆是个仁慈的太太,将亚瑟送去在美/国定居的远亲家里,那是英/国第一批远到美/国冒险的游子。竟没想到,这批走向美/利/坚的冒险家的后代里,还有一位又回到英/吉/利。不过,有点说远了,再说说亚瑟。
                            亚瑟到那家人里很受欢迎,因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和他父亲一样才华横溢。他的智慧应是英/国的财富,整个英/国都应该将他视为至宝。他像一只卡/兹/基/尔的山鹰,即便低扑的时候还是比其他翱翔高飞在草原上的鸟儿飞的更高更远。
                            他在那家里住下,发现在那家人里还有个男孩,是个机灵鬼。他从来不会是个满腹经纶的智者,而是一位怀揣着热忱的心的冒险家。他从不畏惧,只有闯荡。他相信,世界并不仅限于此。他经常抱着他黑亮的小地球仪,手指滑动,一支肉眼看不见的铅笔,也在他的脑海里划着透明的航线。那就是阿尔——阿尔弗雷德,一位天生冒险家。
                            这样的他们,毫不相似,而这种差异性却吸引着彼此。一个虔诚的崇拜着另一个的才智与光环,一个被热烈的梦想所撼动。彼此感染,彼此救赎——
                            不过好景不长,他家里的那位保姆意外去世,听说是被飞驰的马车压死的。年幼的亚瑟被他的哥哥领回家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只是希望借助他的聪明才智,得以为自己服务。离别时亚瑟曾经用他灵巧的技艺雕刻过两朵木质玫瑰,一个给了阿尔,一个留给自己。希望离别时还能想起对方,十年未见还能说出一句“这些年辛苦了”。当然,阿尔弗雷德太小了必定记不得。
                            现在,阿尔弗雷德正把玫瑰举过头顶,洁白的月映衬着它。那玫瑰仿佛正吐露芬芳,静默的诉说久去经年的故事。记录这一段充满浪漫色彩的风月冒险,一个荒诞不经的夜晚。世界在沉睡,幸好他们都醒着。他们这样面对面坐着,时光便会带他们倒回于十年前的美/利/坚,看见纽/约的港湾上两个孩子奔跑的身影。
                            “亚蒂?”他叫出那个过于亲密的昵称,“我之前也是这么叫你的吧?”他将信将疑的望着,随之看见他淡然的微笑,和点头的动作,倏地一下放了心。
                            “咚咚咚。”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响亮的敲门声,而现在正是午夜十二点,阿尔弗雷德有些不解和迷惘,亚瑟却紧张的绷起神经。他沉默无语的撂下茶杯,随后走向门边。夜色仿佛朦胧了他的声音,阿尔弗雷德半点都听不见他的声音。或许,亚瑟本来就没说话。
                            他打开门放人进来,接着他们到隔壁的书房谈天。像是友人一样。阿尔弗雷德被撂在阳台,温热的红茶在九月的风里渐渐变得冰凉。漆黑的夜吞噬最后的声音,唯有偶尔扑棱翅膀的乌鸦落下几只羽毛的声音,便足以响彻天际。
                            阿尔弗雷德感到气氛的压抑,感觉到不应有的紧张。这不会是风平浪静的夜晚,随时可能波涛四起。可他听话的在这里等着,用尽他屈指可数的耐心。不过阿尔弗雷德是安静不下来的,让一个冒险家停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偷听里面人的说话。他祈求自己心脏跳得更小声一点,这样才能更好的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现在,拿起你的枪。放在太阳穴上……对,就是那里。”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亚瑟的声音。
                            这个声音陌生而凛冽,犹如西/伯/利/亚刮过的寒风。没有情感,甚至带着点儿讽刺与冷漠。阿尔弗雷德想都没想就推开门,尽管这行为还是太贸然了些。他望见亚瑟正拿着那黑色的玩意儿对着自己的脑袋,而对面那位橙色短发的人勾起微笑。
                            怎么能这样——!
                            阿尔弗雷德骤然怒气冲天,他无法控制的扑向亚瑟,然后丢掉他手里的枪。毫不害怕那人手里还会有什么武器,就直接的上手和那人扭打在一起。现在的亚瑟有些恍惚,并没有起到作用。因此,这正是他们之间的战斗,由不得别人掺和。
                            他们并不分上下,可见他不擅长格斗,而阿尔弗雷德却能拥有全美利坚的能量。最后,阿尔弗雷德把他推到窗檐,猛然打开的窗子嗖嗖挂着寒风。
                            “怎么?现在你要杀了我吗?”
                            “……”
                            “你就像亚瑟杀了他父亲那样也要杀了我吗?”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那人说了许多,但阿尔弗雷德一句也没听。他毅然决然的揪着那人的领子,一心将他置于死地——现在,我得说一句。这举动太过于贸然,太过于“阿尔弗雷德”风格。
                            “再见先生,再见亚瑟!”
                            随之,阿尔弗雷德拽着那人猛地跳下窗户去,从三楼的房间,消失在浓黑的夜里,像是坠入旋涡的船只,就连旗帜也不见踪影。亚瑟冲到窗前时已经为时太晚,那个算对了一切的侦探,最终败于少年的无畏。他装作看不破案件的模样,等待那人亲自来访,想测试阿尔弗雷德的勇气与真诚。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想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以为这次会想曾经许许多多次那样,依照他的剧本演出完成。
                            然而一个人永远无法想象到他每见过的东西,亚瑟是/伦/敦,自然不知道美国式的疯狂。桀骜不驯的侦探竟有了后悔这种情感,可惜后悔药并不存在于世。
                            皎月依旧灿烂辉煌,斑驳的树影轻轻摇晃。
                            ……
                            “醒了?”
                            “……嗯。”
                            他躺在亚瑟的床上,医院白花花的病床不适合他。亚瑟还是低估了一位勇敢少年的力量。可能是在空中扭打的原因,阿尔弗雷德幸运的把那人当做垫背的摔下去,并没有受太多的伤。他试图爬起来,但是浑身酸痛让他立马跌倒下去,疼痛感让他嘶叫出来。
                            “好好躺着。”
                            亚瑟单手按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就把他退了回去。
                            “他怎么了?”
                            “谁。”
                            “你知道的。”
                            “死了。不过这是他应有的惩罚,罗莎会去处理他。”
                            “唔……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亚瑟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说你杀了你的父亲。”
                            “……”亚瑟拿着茶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是。我的确这么做了。你那天见到的是我的哥哥斯科特,别为他的死感到难过,他早该如此。在我杀死父亲那天,他在场。”
                            那天夜里,一个寒冬的深夜,彻彻底底被黑暗吞噬的夜晚。亚瑟父亲的毒瘾发作,出现幻觉,疯狂的喊着哪里可以逃走,这个屋子里有怪物。十岁的亚瑟静默的站在小书架旁边,伸长胳膊,那他软软糯糯的小手指着窗台。
                            “所以我才不配得到爱。”
                            亚瑟撂下茶杯,走到窗台前,朝阳升起,晕红一片霞云。伦敦被破晓的太阳照得光辉灿烂,今天的伦敦难得散开云雾,露出真颜。
                            “亚蒂!我想去床边。”
                            阿尔弗雷德皱皱眉头,又忽然提出奇怪的要求,但是亚瑟意外的没有拒绝。或许是觉得这个家伙对他来说的确够赴汤蹈火。阿尔弗雷德坡着脚,来到窗前,灿金色点缀在他湛蓝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一团火焰似得。他推开窗子,捎带薄凉的晨风吹进来,吹起阿尔弗雷德的碎发。
                            “喂——”他冲着窗外大喊,喊得几乎将伦敦的每个人都吵醒,声音仿佛都能惊扰到几光年之外的猎户座的星尘。
                            “亚——蒂——!”
                            “我——爱——你——”


                            IP属地:北京22楼2017-03-30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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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年轻的少年恢复得飞快,半个月便已经恢复得像是海上标枪手那样健康强壮了!伦/敦的街头终于又可以见到活蹦乱跳的青年,惹得鸽子和流浪狗都不待见。在他身边会有一位同样年轻的绅士,并没有撑拐杖,而是带着黑白礼帽与风衣,昂首阔步的走在泰/晤/士/河岸。朝阳从最东方的群山中跃出,东方的天空一片赤红,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似得灼烧着青白色的天空。
                              阿尔弗雷德在泰/晤/士/河岸奔跑,亚瑟在后面慢慢跟着。这是他们相遇的半个月后,九月中旬,大约是深秋。夏栎的叶片被烧成灿金色,飘飘悠悠的落在河里,像是小舟,缓缓向前驶去。
                              “阿尔弗雷德——”
                              亚瑟难得的喊出声来,作为绅士,是很少这样高声说话的。阿尔弗雷德明显也有些惊讶,他回头,然后停下脚步。
                              “过来,送你个礼物。”
                              亚瑟浅浅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脸颊多了些血色。他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有些神秘的感觉。开心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朝阳将他的发染成蓬勃的灿金色,像是南/加/利/福/尼/亚海岸的一捧金沙。他的眼睛湛蓝,像是瓦/尔/登/湖,像是华/盛/顿雨后的蓝天。*
                              他把手伸到阿尔弗雷德面前,握着的手仍然没有打开。阿尔弗雷德有些期待,于是他的手也激动地紧攥着。随之,亚瑟的手摊开,一张褶皱的纸条展现出来。
                              是一张船票,从伦/敦到纽/约,跨越大西洋的一个航班。
                              虽然阿尔弗雷德是很不满意的,但这是对所有从家庭里,他们所认为的无聊生活里逃脱出来的孩子的最好处置结果。嘿,他现在可不是该冒险的年纪,等到十八岁之后,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冒险家的。因为他可是第一批跑向美国的人的后代,终究是不平凡的冒险者。
                              他的旅行就此结束,不过想必已经可以与朋友炫耀一番了。他可以吹嘘他曾经来过英/国,亲自跨越大西洋,还认识一位才华横溢的侦探。这是他第一次冒险,有些荒唐,却仍旧辉煌。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的旅行与冒险永不结束。
                              分别总是在九月,又是一个夕阳将海染成悲戚金色的黄昏时分。阿尔弗雷德站在船尾,做最后的饯别。亚瑟站在码头上,双手插兜,没有任何一个即将离别的人的举动。海浪涛涛,拍打在高高的礁石,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海的交响曲。
                              “再见——亚蒂再见!”
                              他招手,然后微笑。
                              “等我回来就做你的助手——成为亚蒂的英雄!”
                              亚瑟咯咯的小声笑起来。阿尔弗雷德没听见他再说什么,他仍然高傲的像是伦/敦,神秘莫测。
                              波光粼粼的大海,冷酷无情的大海,白色的浪花像是幽灵。没有谁能在大海上得到任何关怀,唯有大陆才能给予流浪游子们慰藉。现在,横在亚瑟与阿尔弗雷德面前,以至于横在英/吉/利与美/利/坚面前的,就是这样浩瀚无垠的海。
                              大西洋广袤而无边,那阿/特/拉/斯所栖身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在这边,亚瑟在那边,而总有一天会相见。因为他们的命运线,像藤蔓与老树那般紧紧缠绕,已然不会再次分离。
                              “再见!阿尔弗雷德。”
                              “等你再次横跨这大西洋,来找我。”
                              -END-


                              IP属地:北京23楼2017-03-30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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