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番外。
然后,我见到了他。初次见面,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他永远都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天也不例外。他扫了我一眼:“孙尚香,你这是又从哪个废墟捡了人回来啊?”她笑了笑:“孙仲谋,我的事要你管啊?”那么棱角分明的样子,我才记起,她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江东孙家的大小姐啊,后来,我再也没有生出过“要和她一样”的念头,我就这样名正言顺的留在了她身边。
后来我总是见到那个过分嚣张的俊朗男孩,他会在她练习射箭的时候站在远处悄悄叫我过去,极其别扭的对我说:“待会儿记得让她用冰敷一下手。”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调侃:“二少爷这是在关心大小姐吗?”后来我懂得了不在他面前多说半句话才是生存之道。他还会在她骑马的时候在一旁说:“就说女人不适合这些嘛,千万别受伤了怪我没劝她才好。” 他也会在她受伤的时候藏住眼里的担心在一边幸灾乐祸:“就告诉你不要老往练武场跑,现在活该了吧。”他也会在她上战场的时候沉默不语,只说一声“保重”。凡此种种,都能让我感觉到,他是个合格的哥哥。
我到孙家没多久,那个被她每天挂在嘴边的江东小霸王孙策便过世了。我看见她躲在自己房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却满脸冷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我也看到他微微红了眼眶,在孙策入土前一天带着一坛酒坐在棺材边,哑了声音:“大哥,你说喝酒误事,我只任性这一回,明天我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孙权。”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王侯之家都会为权利争得你死我活,至少,在孙家,在孙策,孙权,还有孙尚香之间不是这样。
在那之后,我偶尔会迫切地问她:“何时才是我报仇之日?”她似乎永远都在说:“你不该多嘴。”很冷淡的样子,那是孙策死后她惯有的神情,但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不要被仇恨迷了眼睛。这是孙权在抓到刺杀孙策的刺客时告诉她的,我却记得如此清楚。
有时我会想,他其实更是个合格的君主,因为,她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我愿意嫁”的时候,他没有反对。我有些恨他,然而,我有什么理由责怪他?我,连一句“郡主三思”都无法对她说出,其实说到底,我都是最没有资格做这一切的人。包括为孙尚香的离开憎恨孙权,也包括喜欢孙权。